科技公司的高管们是在十多年前首先认识到这些问题的。2010年,苹果平板电脑(iPad)发布后不久,苹果公司的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接受《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采访时,被问到他的孩子们对这个新装备怎么看。乔布斯告诉记者尼克·比尔顿(Nick Bilton),他们还没有用过,他和妻子“限制孩子们在家使用科技产品的时间”。比尔顿十分惊讶,他又采访了硅谷的其他一些高管。他发现绝大多数高管对他们的孩子接近科技产品这件事,都采取了要么禁止,要么严格限制的态度。比尔顿的结论是:“这些科技公司总裁看上去似乎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苹果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蒂姆·库克(Tim Cook)最近说,他禁止他的侄子使用社交媒体。微软公司的创始人比尔·盖茨(Bill Gates)规定他的孩子们在14岁之前不能拥有智能手机,而梅琳达则希望这个时间能再延长一些。
我们的孩子怎么就成了这些电子产品的奴隶了呢?这些东西本该是解放我们、连接我们,让我们有更多时间去体验生活,去享受和我们所爱的人共处。事实证明这是一种精心设计。在某种程度上,很多科技公司的目标似乎正是阻止人们之间的互相沟通。看谁能提出最具吸引力的通告,看谁能想出最巧妙的点子,让我们频频查看手机,这似乎已经成了一场竞赛。
这就是存在于科技“注意力经济”背后的驱动力:那些看上去是创造出来为你提供帮助的免费应用程序、社交网络或搜索引擎,实际上旨在获取你的数据,因为它可以被打包出售。这是目前一项年收入超过数万亿的产业。它所收集的数据最近在价值上已超过石油,成为全球最具价值的资产。
所有这一切带来的人力损失是巨大的。你的孩子的电子产品正在偷走他们的时间,正在一点一点地吞噬他们的生命。他们在电子屏幕前度过的每个小时,本应该在户外撒欢,和同龄人交往,观察周围的一切并从中学习;这都是同真实世界的交流,它们对于一个人的身体健康及社会发展至关重要。
也许更让人忧虑的是,这并不一定是他们想要的生活。因为如果不是没有意识到科技会如何对他们施加影响,那他们就是在冒着危险,让科技成为他们行为的主宰。所以重要的是去思考:到底是他们在使用科技?还是科技在利用他们?
像硅谷的最高管理层一样,我也是科技黑暗面的早期见证者。家长们会带着孩子来见我,因为孩子为了玩电子游戏,放弃了学业、运动和家庭。我也治疗过很多青春期的女孩子,对于父母限制她们使用社交媒体,她们的反应十分强烈,甚至采取了诸如暴力威胁、离家出走、割腕自杀等方式。有一次,警察给我打电话,让我去看望一个男孩,他将妈妈关在地下室三天,这样他就能随心所欲地玩一款新电子游戏了。
这些父母深感羞愧,他们备受打击,十分无助。但不幸的是,这些问题变得越来越普遍,伤害着世界上越来越多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