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文字具有三个部分:字形;字义;字音。我国传统语学一直是以语义的研究为出发点,又以语义的研究为落脚点的,其范围包括了文字学、音韵学和训诂学,而三者一般以训诂为主,文字和音韵很多的时候是作为训诂的工具。因此,长期以来,我国的文字学研究都是兼形音义于一体。
中国古代文字学最有影响力的《说文解字》就是中国第一部分析字形、解说字义和辨识声读的文字书。自从许慎以后,中国历代文字学研究者都大体沿袭着他的研究方式,很少有大的创新和突破,这在某种程度上制约了中国文字学的发展。但文字学本来就是字形学,不应该包括字义(训诂)、字音(音韵)。一个字的音义虽然和字形有关系,但在本质上,它们是属于语言的,严格说来,字义是语义的一部分,字音是语音的一部分,语义和语音是应该属于语言学的。
研究发现过去小学书的名称,凡是用“文”或“字”或“文字”并用,大抵总是字书。因此以经典的小学书籍为例,可以进行以下划分:
第一,文字形体学。代表书籍:许慎《说“文”解字》与吕忱《“字”林》。这是文字形体学里最早的两本书,我们可以把它叫作“《说文》《字林》之学”,当然也可以摘取两个字叫作“文字学”。
第二,文字意义学。代表书籍:《尔“雅”》与《“仓”颉篇》。这是文字意义学里面最早的两本书,我们可以依照六朝人的简称,叫作“《仓》《雅》学”。
第三,文字音韵学。代表书籍:李登《“声”类》与吕静《“韵”集》。这是文字音韵学里最早的两本书,我们可以把它叫作“声韵学”。
总之,文字学本来就是字形学,不应该包括训诂和声韵。中国文字学把训诂、音韵两部分除去以后,范围不减反增,因为现存的书籍记载名义上虽兼包形音义三部分,其实早就只有形体是主要部分了。因此中国文字学的范围,非但没有缩小,反倒更充实、更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