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性与人性
从公元5世纪开始,世界上主要的民族、国家和地区相继进入中世纪。中世纪从社会形态上看是封建社会,从意识形态上看则是宗教化时代。远古时代的多神教神话和巫术思维到中古时代上升为更加抽象的宗教观念。无论在东方还是在西方,信仰的力量主宰了一切。在欧洲的教堂和修道院内,基督徒们默念着《圣经》,忏悔着自己的罪恶,渴望死后进入永恒的天国。在中东的阿拉伯沙漠中,穆斯林们诵读着《古兰经》,虔诚地做着祷告,恐惧地想象着地狱中熊熊的烈火;苏菲派神秘主义者在苦行中洗涤着自己的身心,渴望与真主安拉合而为一。在中亚的波斯,琐罗亚斯德教(拜火教)教徒们念诵着《阿维斯陀》,祈求光明之神阿胡达·玛兹达驱走黑暗之神安格拉·纽曼;在远东的印度和东南亚,印度教徒和佛教徒们默念着《薄加梵歌》或《佛经》,等待着灵魂的转世或涅槃。
中古时代也是一个战乱频仍、民族矛盾激烈、宗教冲突残酷的时代。5世纪北欧民族大迁徙阻断了西方古典文明的进程;7世纪伊斯兰教的兴起与扩张形成新月与十字架分庭抗礼的局面。11世纪末,罗马教皇组织了第一次十字军东征,以保卫基督教国家的圣城耶路撒冷不受穆斯林侵犯。此后几个世纪持续的干旱迫使中亚草原的游牧部落寻找更适宜居住的生存空间,蒙古汗国的铁蹄长驱直入欧亚大陆腹地,到达多瑙河流域。东方与西方、游牧部落与农耕民族,不同的信仰、价值观和生活方式在血与火的碰撞中,相互交流、传播和影响着。
文化的交流有时也采取了更加自觉与温和的形式。自汉代以来,从长安出发,经西域、波斯到罗马帝国的丝绸之路一直延续着中西文化交流的命脉。7—9世纪,日本先后派出十三四批“遣唐使”(包括外交使节、留学生和留学僧)来到大唐王朝,促进了中国与日本及东亚各国的文化交流。以儒学和汉字为中心的汉文化辐射到中国周边的一些东南亚国家。印度文化通过印度教和佛教影响了斯里兰卡、缅甸、泰国、柬埔寨、印度尼西亚和其他东南亚国家。阿拉伯—伊斯兰文化吸收了波斯、印度、中国、希腊、罗马、犹太教和基督教文化,从阿拉伯半岛向西亚、中亚、东南亚和北非等地区传播。
中古时代世界各国的文学正是在这交织着光明与黑暗、战争与和平、苦难与希望、神圣与世俗的时代里开放出绚烂的精神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