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南京信息工程大学的徐倩老师发来微信，说她正在考虑将她近几年的研究成果正式出版，邀我为她的书写个序。

2017年春天去南京大学开会，因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徐老师，当时，她还是南大的博士生。她听说我退休以后一直在研究老年服务，就说起了她的论文，并提出请我帮她看看。因为这样的情况常常遇到，也就随口答应了。回京以后不久，就收到了她发来的论文初稿。粗略地看了一遍，总的感觉是她阅读过的参考文献很多，但疏于整理与消化，所以这个初稿差不多就是资料的堆积。

通过其他途径，知道徐老师当时怀孕了，在同一时间，孕育着世界上最珍贵的两个胚胎，可能确实有点顾此失彼。说实在的，以前带博士生时也曾遇到过类似的个案，我还一直半开玩笑地传播这样的“经验”，即女博士在读博期间怀孕生孩子是件两全其美的事，但是应该延迟一年交论文。我把我的意见告诉徐老师，可是没想到看起来娇弱的她却异常坚决地坚持要生“双胞胎”。几次交涉以后，她毫不动摇。无可奈何的我在仔细读了她的论文初稿的基础上，给了她一个几乎是“颠覆性”的修改意见。

再次见到徐老师，已经是差不多一年之后了。她告诉我，她已经顺利通过论文答辩毕业了，并且已经在南京信息工程大学当上了老师；与此同时，她也已经当上了妈妈——“双胞胎”居然奇迹般地诞生了！这个消息令我大跌眼镜，满心疑惑。等我接过她递来的论文最终稿时，发现她居然参考我的“颠覆性意见”把她的论文初稿完全颠覆了，然后从头来过。

在将近25万字的最终稿中，她充分利用了她阅读过的大量参考文献，并以詹姆斯·梅志里的“发展型社会政策”理论为主心骨，结合世界卫生组织倡导的“长期照护”“健康老龄化”“积极老龄化”等概念，建构了她的论文的理论框架。在此基础上，她客观地分析了“我国城市社会养老服务体系”，并深入讨论了南京市的实践。在此基础上，她总结了经验，指出了不足之处，并最终提出了“优化”的政策建议。

徐倩的论文虽然说不上尽善尽美，但在我近年来审阅过的众多论文中确属上乘，值得出版供从事或关注中国老年服务和失能老人长期照护的理论工作者及实际工作者一读。作为博士论文，则值得学弟学妹们借鉴。后来者读师兄师姐们已经写就的博士论文，除了在学术理论上寻求借鉴和帮助，其实论文的框架结构也是值得花一番工夫去分析研究的。

我为徐倩写这篇序言，更是被她的努力所感动。可以想象一下，2017年数十天“高烧不退”的夏天，又是在号称“火炉”的南京，一个孕育着一天天长大的婴儿的母亲，在电脑前挥汗如雨地写着她的博士论文……在这篇序言即将写成之际，在“全球社会政策网站”上见到一个报道，即《生娃和研究如何兼得——学术妈妈们给大学支招》（An Academic Mother's with 12 Things Universities Need）。我还来不及细看，不知三位作者（一位德国的和两位英国的女性学者）的意见与我相似、相容还是相左？

2019年元月21日

（社会政策研究专家，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政策研究中心秘书长，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