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近年来，国际学术界兴起了一个“古代晚期”学派，先是在英国剑桥、牛津等名校，后是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等高等学府出现了一批相关领域的研究者，他们师生合力宣传，力主突破以往观察地中海特别是东地中海区域在公元后数百年巨大变动的传统视野，以多元文化互通交融的观念，重建该地区历史与文化发展的模式。虽然他们在相关研究的时空范围方面还有许多模糊不清之处，但其影响力日益扩大，不仅吸引了诸多拜占廷早期历史研究的学者转向他们的观点，而且极大地拓展了相关研究的空间，推动与这一研究领域有关的学者加入他们的队伍，目前俨然已经从“学派”发展为“学科”。武鹏的这部作品多少也是受到相关学派的理论影响，从命题到观点都透露出作者是接受他们的看法的。

实事求是地评价这个新学科还为时尚早，但是其整体观察东地中海社会变迁与文化重构的思路是合理的，特别是该派学者抛弃了单纯从政治史角度看问题的框架，以及由此得出的“断裂式”发展的思路，将文化艺术、宗教信仰等都纳入其综合考察的范围。显然，这样的研究比传统的研究更有活力，也更趋合理。武鹏在其作品中也强调了这一点，明确提出：“这段时期地中海世界的历史具有复杂性和特殊性。就空间概念来说，以巴尔干半岛、小亚细亚、叙利亚、巴勒斯坦和埃及等地区组成的东地中海世界是人类历史最为悠久，文明最为繁盛的地区之一，民族众多，风俗各异。这样一个内部构成极为复杂的地域却在4—6世纪中共同经历了一次巨大的转变，最终被整合在一个共同的拜占廷帝国（Byzantine Empire）之中”，这里继承古代、多元融合、整体转变就是最鲜明的关键词。

作者武鹏是我的学生，从他在南开大学作为本科生时我就开始熟悉他了。他很勤奋，喜欢读书，聪明好学，爱好广泛，在学生中也很突出，给很多老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他跟着我读硕士、博士学位，最后完成了博士学位毕业论文，还获得了优秀的评价。虽然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其博士论文所涉题目确实很难，但他还是克服了诸多困难，比较圆满地提交了研究成果，还被当年的学位委员会推荐为优秀博士论文。本书就是在其博士论文的基础上，经过毕业后数年的持续研究和补充修改形成的，其进步是明显的，不仅篇幅增加了不少，而且内容更为丰富，观点更加鲜明，资料更为充实。他后来的几度出国留学也有助于本书再上新的层次。读者在阅读中自会揣摩领悟。

我国的拜占廷学发展需要更多的新生力量，热盼更多年轻学者们加盟，保持目前持续发展的良好势头，并在不断提高专业化水平的同时，形成独具特色的中国学派。

陈志强
2019年夏于南开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