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末,人类都在讴歌人类社会取得的巨大繁荣,科学技术取得的重大进步。的确,尤其近几十年的科技进步真是令人吃惊。但是,我们也不能不正视由于工业生产的不断进步使地球圈内发生了巨大变化,比如地球温暖化问题,大家都在注视着CO 2 含量的变化给地球带来的温室效应的情况。从CO 2 的含量来看,产业革命时期大气中CO 2 含量为0.028%左右,现在的含量是0.035%,估计21世纪中期将达到0.04%。再者由于科学的发达新的化学物质每年以数万种产生出来,其中有几百种付诸实际应用,现在有记录可查的化学物质已达1000万种以上,其中强辐射性的物质和剧毒物质也有很多种。现在,人类发展的基础中重要的一环是地下资源的利用。从20世纪下半个世纪开始,人类很大程度上是依赖石油资源,石油资源已有700亿吨被开采出来了,现在消费量年年递增。根据地质资源推测,总资源量为3000亿吨,这当中还有一部分尚未被发现,而现在已发现的埋藏量是900亿吨!所以即使以总资源量来定,已经有1/4被开采消耗了。除此之外,由于工业的发达,科技的进步,人类的活动中也出现重大的变化,例如,由于医疗条件的改变,生活的安定,世界人口急剧增加,2000年世界人口总数已达到60多亿,再如,能量的消耗量在急剧上升,信息量也大量增加,交通越来越方便。1987年英国出版的Gaia Books中就形象化地用图(图1.13)作了表示。图中需要详细说明的一点是,19世纪初,世界人口才超过10亿,20世纪初就达到十几亿了。1950年全世界人口为25亿,到了1987年就超过50亿了,每年以900万人的速度急剧上升,预测21世纪中叶将要超过100亿。人口的增长就意味着物质指数的变化,尤其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几十年中增加更为迅速。以煤炭、石油、燃料使用来说,20世纪以来总共使用量增加了12倍。若以1980年时的美元价格来换算,世界的总生产量1900年为0.6百万美元,1986年为13.1百万美元,增长了近22倍,而且4/5是1950年以后的需求。
图1.13 人类活动发生重要变化的示意图
社会发展的情况不能不引起科学工作者重视,但是这类问题,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仅由自然科学家都能解决的问题,它牵涉到的问题的深度、广度决非简单的数字指标所描述的,它隐藏着贸易问题、国际法问题、国际关系问题等许多问题,还涉及文明观、价值观等问题。
人类文明史正处在大繁荣时期,同时也应看到臭氧层已被破坏,温室效应、大气和水的污染等问题相当严重。在这繁荣的阴影里,20 世纪末的沙漠化程度已在原有面积上扩大2/3,原有热带雨林的1/3消失,有20%的生物种类绝迹。而且除了前面所讲的资源消耗之外,各种废弃物、污染物质的产生,垃圾的处理与堆放,自然界的被破坏等等问题的发生,这是隐藏在环境问题之后的问题。
透过这些问题,我们又可以发现其他一些数字,譬如,不超过世界人口20%的先进国家,消费了全部能源的80%以上,而且这种格局还只会继续扩大。预计到21世纪中叶世界人口将达到100亿,其中人口增加的90%是在发展中国家,因此,这是一个人类社会极不平等的现象。
另外,现在生活着的人们并没有为后代作更多的考虑,现在的垃圾和有害物质、污染等都严重影响人类后代的生活环境。前面的问题若是南北问题(发展中国家与先进国家之间的问题)的话,则还会有一个“前后代问题”。再纵观人类的近代史时,又可发现资本主义、帝国主义的经济发展,会受经济利益和资源制约并会影响它的发动侵略、发动战争行为。这也意味着21世纪中,由于经济上的各种利害冲突,环境、资源问题的制约,对抗、抗争,乃至战争的可能性也仍然存在。作为资本主义社会经济的重要特征,它要不断扩大它的支配权力,私有制的强烈占有欲和为了利润而去发展、探索,也会给人类社会带来许多问题。因此,作为科学工作者,不论他是自然科学工作者,还是社会科学工作者,都有必要去认清自己在当前社会中的位置,自己的立足点,同时应该深入地把自己的工作和社会现实问题结合,担当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职责。
上面我们已经叙述了在人类文明的阴影里隐藏着对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和对人类继续生存的巨大危机,当然这里我们不能对许多问题一一叙述,我们只从公害的输出和转移的问题作些讨论。由于先进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发展不平衡,发展中国家往往希望得到先进国家的技术上的援助,但是,在得到援助的同时往往又出现了公害的输出和转移,以及一方面是“省能”,另一方面则是加倍的“费能”的问题。发展中国家的电镀工厂的废液、蓄电池的铅、镉引起的污染,以及其他重金属及有害废弃物的污染等问题都是令人不安的。这就是说,发展中国家把先进国家的有关技术引进的同时,相应地也引进了氰化物污染、重金属污染等问题。再如铝的精炼工程是需要大量电力的,先进国家把这些转让给发展中国家,又造成了发展中国家能量的过量使用,加之技术上的问题,往往是更加费能。这里再以臭氧空洞问题为例,做一个较为详细的讨论。所谓臭氧“空洞”,并不意味着出现了“空”的“洞”,在“空洞”中臭氧已不存在,而是臭氧浓度远低于正常水平。图1.14是近二十年前的几年内拍摄的南极上空的臭氧层空洞的情况,图中的数字表示浓度大小,很明显,从图中看到可见浓度减少区在扩大。
图1.14 南极上空逐年的臭氧浓度变化图
根据研究结果可知,臭氧层空洞的增加是与氟利昂的生产和向大气层中泄漏有直接关系的。世界气象组织1999年的报道说,该组织从南极和阿根廷探测基地获得的数据显示,与1997年相比,“空洞”已大出了15%,而且发展趋势是还将继续扩大。大气臭氧的损耗涉及相当复杂的化学反应过程,并与臭氧层所处高度上的温度,水汽含量和阳光照射有关。但科学界一个相当流行的观点是,人类活动,尤其是向大气中释放某些工业气体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其中普遍认同的是被称为含氯氟烃类的化合物。这就是目前用得最广的制冷剂、清洗剂和发泡剂,其中氟里昂对臭氧的破坏作用尤为显著。为此,1985年在加拿大蒙特利尔签署了一份公约来约束各国以逐步禁止并淘汰此类产品。但是主要先进国家为了本国利益而大量生产的氟利昂,严重影响了人类的生存。
和环境问题相关的问题,实际上是一个全球性的社会关系问题、与国际关系与国际法相关的问题,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下面举几种国际上典型的意见介绍给读者:
(1)技术乐观主义论。持这种论点的人认为人类的能力和技术进步是无限的,他们提倡自由主义经济,认为环境问题和市场结构会自动达到一定的平衡。他们认为首先是搞开发,然后再考虑环境等安全问题,这实际上是一种功利主义的观点,是为先进国家作辩护的。
(2)调和型开发主义。持这种观点的人认为在合适的环境管理的基础上保证保护环境。问题是应该两全的,并认为在法制、税制、社会制度等方面综合考虑更为合适,他们认为应该从合理主义、公平性的立场上综合考虑本国和外国的利益和环境问题。
(3)地区自主保护主义。这种想法并未涉及问题本质,他们认为,环境问题的产生是由于中央集权,大规模开发,大规模技术应用等集权体制所造成的,若是地区自主,采用适当的技术,一定的规模,在不破坏环境的基础上进行开发,以保证该地区的生态平衡,这种方法是可行的。他们认为兼顾生态平衡的保护和地域地区的发展,兼顾地区、个人的利益是可以办得到的。这也是一种调和型的开发主义的想法。
(4)自然中心主义。他们认为,不应趋于超越地球、超越自然、超越人的能力,人们的生活应与自然环境相适应,也就是人类要适应自然生态,要保存自然生态,这是人类活动的准则。
尽管其他各种各样论点很多,但是自然环境被破坏的速度并没有因此而降低,因此,作为科学工作者,考虑问题就应看得远些,兼及各种问题。实际上,经济的成长,国家的发展,人民的安居乐业,也不是单单一个保护环境所能包含的问题,经济发展、社会治安、政治稳定也是和它相关的。因此,对社会科学工作者而言,就有着很重的责任,应从社会发展,国家开放,技术引进与环境保护,健全法制等许多问题来考虑才行。如前面所讲的技术引进与环境污染的问题就应有一定法制管理和制约,对于臭氧层空洞问题,我们不仅应从自然科学立场去研究补救办法,并在对产生后果的预防等方面进行工作,同时,我们也应在国际讲坛上为健全国际法规,制约不法国家和企业等做出自己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