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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人工自然的内涵

要说明人工自然的概念,就需要解释什么是人工自然物。

人与自然的关系具有历史性,也具有层次性。有了人,自然便成了人的对象。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下,自然界可以成为人的不同的对象,人与自然的关系也具有不同的性质。作为对象的自然物,可以分为几种形态。

非对象,指同人类没有任何关系,即同人类不发生任何信息、物质、能量变换关系的自然物,是在我们认识范围以外的自然界。这部分自然物也许对人类的生存有某种影响,但我们至今还未认识到这种影响的存在。

认识对象,指已进入人类认识领域,但尚未进入人类实践领域的自然物。这类自然物的存在和变化都未受到人类活动的影响。

采集对象,指已进入人类生活领域,被人类所利用但尚未被人类改造的自然物。这部分自然物是自然界演化生成的,它的产生过程同人类的活动无关,人类只是把它取来为己所用。原始社会的人类以采集植物、捕猎动物为生,在这种原始自然中生存的自然物,便是人的采集对象。

培育对象,指农产品与畜牧产品。这类自然物既是在自然条件下按生物学规律生长出来的,又是在人的照料、控制下培育出来的。它的来源具有双重性,既是自然演化的结果,又是人活动的产物。培育也是一定程度的改造,如家养动物和野生动物就有很大的区别,许多家养动物在自然状态下很难生存。培育也可以出现新的物种,这就是达尔文所说的人工选择。农业自然生存条件下的动植物,便是人的培育对象。

加工对象,指外部空间形式被人类所改变的自然物。这里所说的“加工”,指对自然物的浅层次改造,即并未改变自然物的内部结构和主要性质。自然物外部空间关系的改造基本上有两种类型:其一是改变自然物的形状、外貌,如把石块加工成石器;其二是改变一些自然物之间的空间关系,在这方面编织是人类的一大发明,如把籐条编成箩筐。一般说来,人类手工业生产中的自然物,便是人的加工对象。

制造对象,指人类利用原有的自然物制造出来的人造物。这是对自然物的深层次改造,因为人已经改变了自然物的内部结构和主要性质。“加工”与“制造”是相对的概念,而且二者的界线也比较模糊,主要的区别是人类对自然的改造程度不同。加工是初步的制造,制造是根本性的加工。我们之所以要把加工和制造区别开来,主要是为了同人类的不同生产形态和生存方式相对应。在人类制造型的工业生产中,在人类的技术生存中,自然物是人的制造对象。

什么样的自然物属于人工自然物呢?主要的标准是两个方面:一是看来源,是否是由于人的作用而出现的;另一个方面是功能,是否对人类的生存发生物质的影响。

作为非对象的自然界当然不是人工自然物,这不必解释。有人认为作为认识对象的自然物是人工自然物,这是不妥当的。因为在人类认识自然的过程中,并未出现对人的物质生活、物质生产有实际使用价值的新的物质形态。当然,认识活动中会有科学实验活动,但科学实验一般并不改变实验对象的主要性质,认识对象也不会因此获得经济价值,所以我们没有必要把作为实验对象的自然物看作是人工自然物。如果进入人的认识领域中的自然物都是人工自然物,那除了作为非对象的自然物以外,宇宙中就没有天然自然物了。有人认为作为认识对象的自然物属于马克思所说的“人化自然”,这个看法是有道理的。自然既可以作为人的认识对象而“人化”,也可以作为人的认识对象、审美对象而“人化”。马克思的人化自然主要是强调自然已同人有了联系。自人类出现以来,在人类认识所及范围内的所有自然物,都同人类发生了对象性关系,都属于人化自然。

作为采集对象的自然物,虽然对人有使用价值,但它是自然生成物,所以不是人工自然物。

作为培育对象、加工对象和制造对象的自然物是人工自然物。当然也可以把作为培育对象的自然物看作是“半人工自然物”。人工自然物的核心是人造物,或者说人造自然物是典型的人工自然物。人造自然物一定对人有经济价值,否则人就不会去制造它了。

并不是所有以自然物为原料制造出来的人造物,都是人工自然物。人工自然物是为了满足人们物质生活需要而制成的人造物,是人类用技术手段制成的,可称为技术物。为满足人的审美需要而制造的人造物,是用艺术手段制造出来的,可称为艺术品。虽然也以自然物为原料(如大理石雕塑作品),但没有必要把艺术品看作是人工自然物。

人工自然界是由人工自然物组成的系统。从先民打制第一块石器开始,最初的人工自然物便出现了,所以人工自然物与人类是同时出现的。因为人创造了人工自然物,人才成为人。但人工自然界不是人工自然物的简单积累,人工自然界的形成有一些主要标志:人工自然物的数量多、品种多、功能多,能满足人的多方面需要;若干人工自然物可以组合成一个新的人工自然物,即有的人工自然物本身就是一个人工自然物的系统;作为制造对象的人工自然物在人工自然物系统中占主导地位;人工自然物大规模地成为商品。显然,只有到了近代工业社会和商业社会,在机器大生产和市场经济条件下,系统的人工自然界才会形成。

人工自然还包括人工自然运动。

亚里士多德曾把物的运动分为天然运动与受迫运动。他所说的受迫运动由于同物的本性相悖,只能由人引起,所以受迫运动就是一种人工自然运动。

但我们所说的人工自然运动,不仅是由人引起的运动,而且还是天然自然中所不可能发生的运动。恩格斯说:“只要我们造成某个运动在自然界中得以发生的条件,我们就能够引起这个运动;甚至我们还能够引起自然界中根本不发生的运动(工业),至少不是以这种方式在自然界中发生的运动;我们能够给这些运动以预先规定的方向和规模。”

由于工业制造的是天然自然不可能有的物,所以这种制造过程,是天然自然不可能发生的过程。许多人工装置在人的控制下所发生的运动,也是天然自然不可能出现的人工自然运动,如机器的运转、飞机的航行。 j0IKZuKZJniRQXdRSzhGYMKyIvUn7DPjagNPe42z0csETNHFOo7NZITQliGq1J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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