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生命伦理学的兴起与医学伦理学的发展

医学伦理学在今天已经不可分割地与生命伦理学联系在一起。看起来这是两个不同的学科，各自具有不同的历史：医学伦理学更为古老，而生命伦理学更为年轻。但是实际上，当代多数的医学伦理学问题都是在“生命伦理学”的名目下被热烈争论的，比如安乐死、医疗资源的分配等等。而在西方，可以说正是生命伦理学作为一个学派的兴起才引发了研究者对医学、生物技术领域伦理问题的新关注。那么，二者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生命伦理学由英文Bioethics翻译而来。从词源上看，这个名词由两个希腊词根Bio（表示生命）和ethike（伦理学）组成，顾名思义，它与生命科学领域的伦理问题相关。美国生物学家范伦瑟拉·波特（Van Rensselar Pot-ter）第一次使用了这个名词，他在1970年写了一本书：《生命伦理学——通向未来的桥梁》。1971年，在美国工作的丹麦胚胎生理学家、产科医生安德烈·海勒格斯（Andre Hellegers）和他的同事也开始独立地使用这个词。在波特那里，这个词被用来指一个新的学科，这个学科“结合了生物技术的知识和人类价值体系的知识”，“它将在科学和人文之间建起一座桥梁，来帮助人类的生存，以及文明世界的维持和发展”。 ^[1] 因此这个词具有很广泛的内容，环境伦理也可以包括在内。而在海勒格斯那里，这个词有着更为狭窄的意思，它主要被用于表示医学和生物医学研究领域所产生的伦理问题。而当前流行的对生命伦理学的使用基本上是在海勒格斯意义上的。

通常认为，生命伦理问题主要与两个密切相关的学科联系在一起：一个是医学（包括了个人和社会保健、医疗资源的分配等相关领域），另一个是与医学相关的生物技术。这门学科诞生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它的兴起与两方面的原因相关：首先，现代医学的蓬勃发展使得传统上相对封闭的医学临床问题受到了广泛关注，一些诸如患者的权利、医疗资源的分配这样的问题因此得以凸显；其次更为重要的是，医学生物技术的发展产生了诸多新的、困难的道德问题。比如：新技术对生命的维持使得安乐死问题更为复杂；昂贵的新治疗方法（肾透析机）产生了分配正义的问题。可以说，正是生物医学技术的发展引发了生命伦理问题的产生，或者说，生命伦理学的兴起实际上也是从医学领域开始的。医学伦理学与生命伦理学因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些重要的生命伦理著作的讨论也涵盖了与医学临床实践相关的重要问题，比如医患关系、医疗资源的分配等等；而且，生命伦理学讨论所提出的一些重要道德原则对于医学伦理问题的探讨而言同样具有重要意义。因此，尽管这是一本介绍医学伦理问题的书，但是随后各讲的很多内容实际上与生命伦理领域的讨论具有密切关系，有些问题甚至是重叠的。可以说，医学伦理学已经和生命伦理学一道，共同致力于分析和解决医学、生物技术领域的新发展所带来的新道德问题。这也正是医学伦理学发展的第三个阶段，是当代医学伦理学所具有的独特特征。不过，下面还是让我们先回到传统的医学伦理问题，看看传统的医学伦理讨论是在怎样的背景上展开的。

[1] E ncyclopedia of Applied Ethics ，VI，Academic Press，1998，p.306 . N3mkuXYTysBDgTQesH4ORV/JeRPQYmEb0GGxCc9sYKCRuNoG/BsCC2Q5KJkerbx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