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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祸从口出

原文

宋太宰贵而主断。 [1] 季子将见宋君,梁子闻之,曰:“语必可与太宰三坐乎, [2] 不然,将不免。” [3] 季子因说以贵主而轻国。 [4] (《韩非子·说林下》)

注释

[1]太宰:宋国官名,和相的职位相同。主断:专断,专权。[2]与太宰三坐:季子拜见宋君,两人在一起谈话,却要像太宰同时在场一样,所以称“三坐”。梁子的意思是,太宰虽然不在场,但季子若说了对太宰不利的话,同样会有灾祸。[3]不免:不免于灾祸。[4]贵主:清代顾广圻《韩非子识误》认为应当是“贵生”,即注重保养生命。轻国:不要太把国事放在心上。

译文

宋国的太宰地位尊贵而且专权。季子将要拜见宋君,梁子听到这消息,对季子说:“你说话一定要可以让太宰在座,否则的话,你将免不了要遭殃。”季子于是就劝宋君注重养生,不要太看重国事。

解说

季子与宋君的谈话,大概一定会有人汇报给太宰;宋君无论是否听从季子的劝说,季子在太宰那里应该都会得到加分。宋君重生而轻国,符合太宰的政治利益,但是君主的权势恐怕就将进一步被削弱。韩非通过这则故事表明,大臣专权必将阻断言路;言路阻塞,符合专权大臣的利益,而必将伤害国家的整体政治利益和长远发展。

各种政治势力之间构成极其复杂的相互制衡的关系,这是一国政治生态的基本格局。在纷乱复杂的表象下,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利益展开的。韩非正是抓住这一关键问题展开观察和分析。君臣对立,其实质是利益的博弈;臣子之间的相互撕咬,同样是围绕利益发生。在他看来,真正有见识的臣子都不敢或不屑跟那些奸邪之臣结成同党,因此奸臣能够利用的都是些品行卑劣之徒;而这些人没有底线,为了利益无所不为,因而能量异常强大。他们迷惑君主,破坏法律,搞乱政治秩序、社会秩序和正常的价值观念,从而造成全社会认识的混乱。其结果必然是使国家实力逐步衰退,走上危险的不归路。“欺主”“惑主”的手法无非就是阻塞君主的信息通道,使之变成聋子、瞎子,从此君主的思维模式便由他们来塑造,君主对外部世界的认识由他们来决定。如此,他们便可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而且能够无限扩张。可以设想,当宋国的言论环境到了太宰不在场如同在场的地步,宋国还有未来吗?

这则故事总计四十余字,但蕴含了丰富的内容。梁子语意曲折,季子心领神会;此二人复杂的心理活动,太宰的跋扈残忍,宋君的昏庸懦弱,都跃然纸上,堪称一篇绝佳的微小说。 r8Oa51wrQJ7ItxV9VbrMnO1PQkvPMiZI3uSA2iLFwnsbHrP7rtCMKsJhIFAGOO4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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