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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影响理解唐代历史的几个问题

均田制和士族问题是20世纪到21世纪初影响人们理解唐代历史的两个重要问题。

1.均田制

20世纪50年代有学者提出均田制实行了没有,是不是一纸空文的问题,由此引起中国古代土地所有制性质问题的讨论。有不少学者主张“均田制”是国有制。他们提出,从南北朝到唐朝前期实行均田制期间,都是土地国有制。到唐朝中叶,随着均田制的瓦解,中国的土地所有制也就从土地国有制转变为土地私有制,中国古代社会也就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这也说明从北魏到唐朝前期中国古代社会没什么大的社会变化。后来随着研究的逐步深入,有的学者提出疑问:“均田制”到底是当时的土地制度,还是政府颁布的田令?与之相联系的是对从北魏到唐朝土地制度的具体发展情况和有关均田法令的理解。这是一个具有根本性的问题。还有许多具体的问题,也都有不同的意见。

学术界的争论丝毫没有影响中学历史教学中关于均田制的论述。从20世纪50年代直到现在,除了人民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的初级中学课本《中国历史》第二册没有提到均田制,在其他版本中都把唐朝实行均田制作为一项重要内容。大意是,国家按照规定,也就是按永业田二十亩,口分田四十亩的数额,把战争中荒废了的大量土地分配给农民耕种。均田制和租庸调制的实行,对农业生产的恢复和发展起了推动的作用。虽然没有牵涉到土地所有制的性质问题,但由于牵涉到如何认识唐代初年经济恢复的原因,因此仍是影响青少年认识唐朝历史的一个重要问题。

2.士族问题

关于士族问题,对士族门阀,包括对关陇贵族的理解和估计,影响及于对整个隋唐时期和中国古代历史发展的理解。这里牵涉到的问题包括:

一是山东士族问题。山东士族早在南北朝时期就已经走向衰落,这只是一部分学者的看法。还有的学者认为士族在唐代并没有衰落,他们最重要的一个论据是,唐朝后期有大量山东士族的后人涌上政治舞台,并且做到中央各部门首长以至宰相。因此怎样看待这些问题,就构成了对唐代士族问题完全不同的理解。与此相联系的还有隋末唐初山东豪杰的兴起问题。

二是关陇集团问题。首先是还有没有关陇集团。有的学者认为,唐朝初年原来关陇贵族集团的成员在最高统治机关,特别是在宰相中人数不占据多数,因而否认当时还存在关陇集团。有的学者则认为不能单纯从人数来看,还要看他们在最高统治集团中的地位和作用,要结合当时的具体情况来进行分析。其次是关陇贵族集团的特性。有学者把关陇集团的衰落看作是士族门阀的最后的衰落。有的学者则认为,关陇贵族集团和山东士族、江南贵族有相同或者是类似的地方,但是也有很大差别。应该从分析他们各自兴衰的过程出发,研究他们的差别,正确地认识关陇贵族集团的地位和作用。与这些问题相联系的还有关陇集团掌权与贵族政治有没有区别的问题。

三是怎样看待士族的兴起、发展和衰落。在看待士族的问题上,学者们的着眼点有很大的不同。有的着眼于政治,着眼于上层;有的着眼于基于生产不断发展的大土地所有制的发展,也就是最基本的社会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生产情况。

不论是均田制问题,还是士族问题,这两个问题的核心与20世纪初提出的唐宋变革论和21世纪初中外学者普遍关心的唐宋社会变迁问题是一致的,都需要从生产和经济社会的发展、社会结构和社会等级的变化,以及相应的文化和思想意识等方面进行全方位的、长时段的、实事求是的、定量与定性相结合的研究,才能得出比较接近历史事实本身的结论。

还有一些长期争论的问题:

◎隋炀帝是不是一个十足荒淫的暴君?

◎李渊和李世民,到底谁是太原起兵的主谋?这个问题的背后,实际上隐藏了两个重大的历史问题。一个是对李渊的历史评价,一个是如何评价玄武门之变。与此相关的还有,为什么历史文献上关于太原起兵的记载充满了那么多的矛盾?《大唐创业起居注》和《旧唐书》《资治通鉴》的记载不同,这还说得过去,因为它们是不同时期不同人的著作,但为什么《旧唐书》和《资治通鉴》也有矛盾?

◎贞观之治为什么为历代称颂?房玄龄、杜如晦和魏徵在贞观之治中都起了什么作用?历来都说房谋杜断,魏徵犯颜直谏。真实情况到底是怎样的?

◎唐高宗是一个软弱的皇帝吗?武则天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皇帝?

◎天宝之乱是由于置相非其人吗?传统的说法,开元之治是因为有姚崇、宋璟等贤相,天宝之乱则是因为唐玄宗错用了李林甫和杨国忠为相。李林甫口蜜腹剑,排斥异己,这固然是事实,但是他在开元天宝时期到底起了什么作用?正是在他掌权的十六年间,唐朝的辉煌达到了顶点。至于杨国忠,安史之乱是在他掌权的时候发生的,自不在话下。通行的说法是,他所以能够受到唐玄宗的重用,是因为裙带关系。那么真实情况是怎样的呢?

◎唐玄宗为什么倚重安禄山?至于杨贵妃和安禄山,到底是什么关系?

◎安史之乱以后唐朝是否走向衰落?这个问题包含了丰富的内容。牵涉到政治、军事、经济社会和思想文化等各个方面,还牵涉到我们怎样观察和评价历史情况。

◎唐后期是否天下尽裂于方镇?唐后期“天下尽裂于方镇”,这是认为安史之乱以后唐朝走向衰落的重要论据。我们只有搞清楚唐代藩镇割据的具体发展情况,才可能对此问题有比较清楚的认识。

◎关于“牛李党争”。陈寅恪先生在《唐代政治史述论稿》中提出“牛党重科举,李党重门第”以来,士族门阀在唐朝继续存在,并且在政治上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几十年来便成为一种定论。20世纪60年代以来,特别是80年代以后,不断有学者提出新的意见,并且否定了陈先生的这种看法。这个问题不仅牵涉到士族问题,还牵涉到随着唐代经济社会的发展,社会各阶层的发展、科举制度、社会等级再编制以及官僚集团之间的斗争等一系列问题。

关于政治体制、政治制度和经济、文化等方面都有许多长期争论的问题,例如唐代是不是一直实行三省制,唐代政治体制、政治制度后来还有没有变化?土地兼并、土地集中对于唐朝生产的发展到底起什么作用?唐代海上丝绸之路与中外文化经济交流的具体情况如何,也就是人们关心的中国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阔步地走向海洋?等等。这些问题都等待我们去进行深入的探索和研究。有志于历史研究的朋友们,任重而道远!对历史有兴趣的朋友们,让我们耐心地等待,等待他们的新成果吧! kjBq/LhTJMOls+O0KpItzY8VBHVQ+QFa/vD6661NJao6wPQnslWje8T6kWr5Yz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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