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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为什么说翻译问题是语用翻译问题?

通过多年的语言学和翻译(学)自学和研究,笔者认为,任何搞翻译的人一开始都应该做些真正的翻译或译事,获得感性认识,不能一开头就是形而上,到头来自己都不知自己说些什么。当然,将来可以二选一,或做译事,或做译研。笔者就尝试过一些经典诗词的英译和一些英、美著名诗歌的汉译。既然是翻译,十有八九是文学翻译,而文学翻译自然以诗译为最高最大的挑战或考验。原先的练笔就不说了,笔者的《侯国金诗萃》 和《巴山闽水楚人行:英汉诗歌及互译》 后面三分之一均为诗译,或译诗。感觉自己做半个诗人才能把别人的诗译好,译得像诗。很多诗歌翻译者本身就是诗人,徐志摩、戴望舒、冰心、曹葆华和美国的埃兹拉•庞德(Ezra Pound)就是如此。

进行翻译实践(口译和/或笔译)的人自然明白翻译工作所遇到的种种困难其实常常不是词汇问题或句法问题。即使是,词汇问题或句法问题其实也是广义的语用问题,因为欧洲大陆的“宏观语用学”或“语用学综观(论)”就是语用地考察和审视一切语言问题的(见§1.3)。

如前文所述(§1.3),语用学分微观语用学(micro-pragmatics)和宏观语用学(macro-pragmatics)。微观语用学基本上是英、美流派(如莱文森,珍妮·托马斯,黄衍等)的传统研究,是从语用角度研究语言的各个层面。倘若是或似乎是纯粹的前指、指别、预设、词语、语句、语篇等问题,那就是音系语用学、词汇语用学、句法语用学、篇章语用学,涉及社会文化问题就涉猎了社会语用学、文化语用学、跨文化语用学、民族文化语用学等,涉及逻辑就是逻辑语用学,涉及意识形态就是意识形态语用学,涉及法律就是法律语用学,涉及文学就是文学语用学,涉及文体风格就是语用文体学,涉及语音和韵律就是语用语音学、语用形态音位学、韵律语用学或语用形态韵律学,涉及修辞就是语用修辞学。 至于涉及翻译就是“语用翻译学”,就是本书所论,这里暂不赘述。

在语用学研究过程中,笔者逐渐发现从语用学的视角来研究翻译(或其他学科),往往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奇效。这就应了黄衍的一句话,“没有句法学的语用学是空洞的,没有语用学的句法学是盲目的” 。我想仿拟一下,“没有翻译或其他学科的语用学是空洞的,没有语用学的翻译或其他学科是盲目的”。何自然教授很早就指出过语用学可以指导翻译实践和翻译理论(见§3.2)。 在下也认为,翻译学的语言学转向之后,有了语用更有用,更生动。钱冠连教授和张新红教授也有此论。下面举例说明翻译是语用问题。例如,在外国有人当众打喷嚏,身旁的友人A说例(28)的前一句,前者B回应以第二句。

(28) A : God bless you/ Gesundheit.

B : Thank you.

如此简单的对话如何翻译成汉语呢?不考虑其他可能的错译,请比较:

1 :甲 :上帝保佑你!

:谢谢。

2 :甲 :长命百岁!

:谢谢你。

3 :甲 :多穿点(衣服)。

:好的。

4 :甲 :有人想你了。

乙: 鬼想我。

我们到底采取译1的异化法,还是其他的归化法呢?这就要关联地考察,首先是甲乙话语的内部关联性,其次是甲乙话语和上下文的关联性,最后是甲乙及其话语和语境的关联性。只有关联或遵守了关联原则译文才可能得体。其他语用原则,如合作原则、礼貌原则、幽默原则、最省力原则等的作用就不赘述了。总之,翻译主要是语用问题,至于语用语言问题和社会语用问题孰多孰少则不一定。

再请看若干译例

(29)A sentence a day will keep the teacher away.

(30)She will be arriving in the early part of tomorrow afternoon.

(31)You’re cleverer than you look.

(32)Please come here. I beg. In the name of Christ.

(33)Are you armed?

因为这些句子的翻译具有很高的语用属性,所以笔者都鼓励“语用地翻译”。我们为例(29)提供的译文是“一天一句,终生显著”或“一天一个句子,学习无须夫子”,而非“一天学一个句子就不用老师了”。请注意原文句子内部的押韵以及对“An apple a day keeps the doctor away”的仿拟(parody)。例(30)的译文是“她明天下午一两点/两三点来”。如果状语译为“明天下午早些时候”就生硬难解,距化境甚远。例(31)译为“看不出你竟如此聪明”,其归化或化境远胜“你比你看起来的样子聪明”。例(32)可译为“请过来吧,拜托了,求你过来吧”,因为这里的“In the name of Christ”可以理解为是接前一句“I beg”。若译成“请过来吧,我求你了,以耶稣的名义”就不是那么汉化。有神论者不妨改译之为“看在老天爷的份上”。关于例(33),若是问军人,可译为“你装备好了吗?”或“你带武器了吗?”若是问常人,就采取后一译法,不能死译为“你武装了吗?”

实际上,没有所谓的纯粹翻译或翻译研究。你在做翻译实践或翻译研究时时时刻刻不知不觉地进行着语用翻译思考。宏观上看,相对于周领顺的“翻译外”方面,你是否接受委托人的翻译任务,以何等条件接受,以何等质量标准以及何时交稿等等,都是语用翻译问题。微观地看,相对于周领顺的“翻译内” 方面,每个章回的每个语句的每个构式和语词的形式、语义和语效的理解和译入语再现,例如歧义、双关等修辞格的处理,习语、谚语、歇后语、俏皮话、俚语、时髦词、网络方言词等如何翻译得正确有效等等,都是语用翻译问题。简言之,没有人可以仅从翻译的角度谈翻译,而只能从其他角度,比如从语言(学)角度、社会文化(学)角度、认知心理(学)角度、人类学角度、哲学角度、宗教(哲学)角度、对比语言(学)角度等来探讨。而所谓的“纯粹翻译研究”应该是指传统的语言字词层面和翻译技巧层面的翻译研究。那么“语用翻译学”有何不同呢?简而言之,它是语用学和翻译学的结合,也即社会语用学和语用语言学的联袂,再和翻译(实践)和翻译研究的融合,在此基础上再实施语用和翻译的联姻。一句话,是从语用的视角关照和透视翻译实践和研究的一切或大或小的问题。 GgwUcJIonv6yrxG6si9qBFiSzT+xKkQ5yDZ62emfls73kPBekWYuKX4wz80AsA5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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