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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艺术品市场交易的理论基础

1.1 艺术品市场的结构

在讨论艺术品市场结构之前,必须要强调的是,由于艺术品市场的不透明和私人交易数据的难以获得,准确描述艺术品市场的全貌几乎是不可能的,因而艺术品拍卖市场的数据自然而然就成了所有研究的主要资料来源和事实基础。事实上,从严格意义来讲,就连“艺术品市场”一词本身也是不准确的,因为所谓的艺术品市场并不是一个单一的同质性商品市场,而是许多相对独立的艺术品细分市场的统称。尽管每个艺术品细分市场的特点各不相同,投资回报、投资风险和投资额度也都千差万别,但是之所以把它们统称为艺术品市场,最主要的原因之一是它们都有着相似的市场结构和交易方式,并且常常难以区分。艺术品市场主要由艺术家、艺术品代理人、艺术拍卖行和艺术品买家组成,他们之间的彼此影响和相互促进构成了现在的艺术品市场。

1.1.1 艺术品一级市场

艺术品一级市场的参与者主要是艺术家、艺术品代理人和艺术品买家。艺术家作为各种艺术品的提供者是整个艺术品一级市场的核心,而市场则为他们提供了生活所需的物质条件,帮助他们提高知名度,让他们的艺术创作为世人所知。一些艺术家在其艺术生涯的早期,会选择直接将作品出售给对其作品感兴趣的收藏家或投资者。不过绝大多数的艺术家会选择专注于创作,而将艺术品的销售交给代理人去打理。还有极少数的艺术家会为收藏家或投资者进行命题式创作以获得佣金收入,或者选择将作品直接放到拍卖行去拍卖,但是这种情况也并不多见,通常只有非常著名的艺术家偶尔会采取这种方式,他们所选择的拍卖行一般也都是一些规模比较小的拍卖行,这些小拍卖行通常只专注于本土市场并同时扮演艺术品代理人的角色。

艺术品销售通常分为两种形式——代理人和拍卖行。艺术品代理人的存在形式多种多样,有艺术品沙龙、艺术品商店、专业经纪人等,但他们(它们)通常都具有如下几个共同特征:第一,都与艺术家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关系并具有敏锐的市场嗅觉;第二,经营规模通常不会很大,往往是采用单一法人结构或者合伙人制;第三,一般靠艺术品的买卖差价取得利润而不是向买卖双方收取佣金。

艺术品代理人挖掘具有潜力的艺术家,然后帮助他们树立声望并宣传他们的作品,通过艺术家成名前后作品价格的巨大差异来获取收益。艺术品代理人通过艺术品交易来确定一个艺术家的作品在市场上的基准价格,然后再通过进一步的宣传和商业运作来逐步提升艺术家的声望及其作品的价格。基于与艺术家良好的合作关系,艺术品代理人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着艺术品的价格和供给,这种控制也使得一级市场的艺术品难以进行质量控制和准确估价,而且由于个人鉴赏能力和艺术品位的不同,艺术品一级市场在充满商机的同时也充满了风险。对艺术品代理人来说,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市场嗅觉正是他们生存的法宝,艺术品一级市场正是这些冒险家淘金的乐园。

在全球艺术品市场上,约有4 000个艺术品代理人占据了艺术品一级市场75%的成交额,而其中不到1 000个艺术品代理人又拥有几乎超过一半的市场份额,除此之外,据不完全统计,全球大约还有超过10万名登记在册的艺术品代理人。艺术品代理人通常专注于某一特定的艺术领域,因此大多具有较高专业水准,国外艺术品代理人往往都以家族企业或家族生意的形式存在。

1.1.2 艺术品二级市场

艺术品二级市场的参与者主要是艺术品拍卖行和艺术品买家。与艺术品代理人不同,拍卖行之间的竞争更像是一种寡头竞争。艺术品二级市场即拍卖市场的集中度要比一级市场高得多,全球艺术品拍卖行两大巨头——苏富比(Sotheby's)拍卖行和佳士得(Christie's)拍卖行除了拥有整个艺术品拍卖市场1/3的市场份额,还牢牢占据着高雅艺术品市场超过一半的成交额。邦瀚斯(Bon-hams)和菲利普斯(Phillips De Pury)两家拍卖行分别拥有市场份额的5%。其他重要的拍卖行还包括瑞士的科恩菲尔德(Kornfeld)、德国的洛里泽巴赫别墅(Villa Grisebach)和法国的艾德(Artcurial)。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国家的拍卖行立足本国市场,在国内市场比较有话语权,比如中国的保利拍卖行等。

与艺术品代理人相比,艺术品拍卖行涉及的艺术品销售领域更加广泛。规模较大的艺术品拍卖行一般会有固定的经营场所,每年定期举行一次或多次艺术品拍卖交易。除了主持拍卖交易,有实力的艺术品拍卖行还提供许多其他的服务,比如调查艺术品来源、归集艺术品交易记录、鉴别艺术品真伪、为艺术品估价等。

艺术品拍卖行的盈利是依靠向买卖双方收取佣金的方式实现的。通常情况下,如果拍卖成功,买方须向拍卖行支付大约10%—20%的手续费,这笔手续费与竞拍价格相加即最后的成交价。与此同时,拍卖行还会向艺术品卖家收取一定的手续费,手续费的高低通常取决于拍卖品价值的高低,但有的拍卖行(如佳士得)会综合考虑卖家以往的交易记录、拍卖品的数量、价值等来调整手续费。拍卖的初始价格一般会定在一个买家容易接受的低价,然后通过买家的竞价逐步抬升。如果落槌价低于卖家的预期,拍卖行会将拍卖品“买入”(Bought In),流拍的艺术品会放在以后继续拍卖或者退出艺术品拍卖市场。尽管流拍现象在艺术品拍卖交易中非常普遍,但是通常流拍比例不会超过1/3,流拍比例是反映投资者对艺术品市场信心的重要参考指标。

艺术品拍卖行与艺术品代理商另一大不同之处在于,拍卖行的运营有着一套清晰标准的操作流程,整个交易过程更加规范和透明。拍卖行的交易数据通常都会通过各种途径公开发布,比如拍卖行自己的拍卖手册或Art Price这样的艺术品网站。在拍卖之前,拍卖行也会将拍卖艺术品的作者信息、历史交易记录和拍卖品本身的艺术价值等重要信息公布出来以方便竞拍者参考。因此,尽管拍卖数据本身存在很多瑕疵,但由于其具有公开透明的特点和可参考的市场价值,因此依然被学术研究、投资参考和收藏参考领域所广泛接受。

在艺术品二级市场交易中,通常都会出现较高的溢价,这是因为艺术品在从一级市场中“脱颖而出”之后,已经经历了众多专业人士的甄别和认可,基本完成了其艺术价值、历史价值或纪念意义等方面信息的建立。当它再次在二级市场上被出售时,买家对创作者和艺术品本身的认可已经完成,因此投资风险更小,参与者更多。艺术品价格在二级市场和一级市场的巨大差异本质上是由于认知度的大幅度提高和投资风险的大幅度减少,这与证券市场的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1.1.3 艺术品买家

艺术品买家包括艺术品投资者和收藏家,是艺术品市场的第四大群体。这一群体通常又大致可分为个人、机构和政府三类。早期艺术品市场的私人收藏家大多是富裕的贵族和宗教领袖,虽然当今最顶尖的私人收藏家对待艺术品的态度依然像守护者一般虔诚,但是与早期的收藏家相比,他们更把艺术品收藏作为一项高净值的财富来看待。事实上,现在已经很难区分一个收藏者的买入行为究竟是投机的成分多还是投资的成分多。艺术品收藏所带来的丰厚回报既可以实现抵御通货膨胀等金融目标,又可以用来优化艺术品收藏的结构,还可以实现某种艺术上的追求,因此现在艺术品个人收藏者的购买动机往往是多重的。

艺术品的机构投资者又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以非营利机构为主,包括各种博物馆、图书馆和公益机构;另一类以盈利或经营策略为主要目标,包括艺术品投资基金、银行的艺术品投资部门和一些企业。与私人收藏者一样,这两类机构投资者在艺术品市场上的购买动机都可能是多重的。前者的购买动机包括艺术品收藏机构的调整、收藏策略的改变、实现社会或文化诉求等;后者的购买动机包括完善资产结构的配置、抵御通货膨胀、争取税收优惠或避税、提升公司商业形象等。

政府在艺术品市场上扮演的角色也是多重的,会直接或间接地影响艺术品市场。政府对艺术品市场最直接的影响就是通过各种公立的博物馆、艺术品机构等直接购买艺术品或资助艺术家创作,从而达到保护或引导文化发展的作用。政府对艺术品市场施以间接影响的手段主要是制定或更改与艺术品市场活动相关的各种政策,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税收政策、艺术品交易法则和文化保护政策。通常来说,金融服务完善、交易的便利和低成本有利于艺术品市场的发展。值得一提的是,政府的政策目标往往与实际情况有很大出入,很可能造成负面影响,比如法国的一系列文化保护政策出台之后,巴黎的艺术品交易中心地位反而大大降低。

除此之外,艺术品市场上还有另外一些参与者,虽然他们的数量和影响不及以上四个群体,但却在市场上同样扮演着不可或缺的作用,主要包括一些艺术品鉴定专家、艺术评论家、艺术品相关的媒体和刊物、艺术品投资咨询机构、艺术品网站和艺术品数据服务机构等。 wQzYQInqtR1HjfDQb2Ha4Ghu+v5biC5yUzZh763i8/ylaj41Vdf8pH58FCgoVd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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