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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蠕虫变成食蚜蝇

蚜虫如果本身被当作食物,那它的功劳就更大了。甜食是奢侈品,而肉类则是必需品,有的昆虫部落就整个儿以它为食。我们来回忆一下那些最著名的部落。

一些像李子树的果实那样裹着一层青绿色粉霜的黑色蚜虫,密布在金雀花桠杈上,犹如一个鞘套。它们一个挨一个,屁股露在外面,叠成两层:大腹便便的老家伙在外面一层,一群孩子在里面一层。一只夹杂白红黑三色的蠕虫,以水蛭的步态爬到那群蚜虫身上,它用宽大的后部支撑着,竖起尖尖的头部,突然把头向前一甩,挥舞着,扭动着,然后盲目地把头扎向那层蚜虫,那鱼叉般的大颚不管落在什么地方,都能准确地捕捉到猎物;因为猎物遍地都是,在自己身边的任何地方都有,这恶魔瞎着眼也可以逮住它们。蠕虫伸出叉子,用叉子尖叉住蚜虫将它提起来,马上收进口中,喉塞一伸一缩,像水泵抽水一样把蚜虫吸干,被逮住的蚜虫蹬着腿挣扎一会儿就死了。它猛一甩头,把那皱巴巴的皮扔在一边,马上又转向另一只蚜虫,吸完一只又一只,直到吃得肚满肠圆。这个贪吃的家伙总算吃够了,蜷缩起来,打起瞌睡消化着食物。过一会儿它又重新开始捕食。

那么,在大屠杀中,那群蚜虫在干什么呢?除了一些被拖出去的之外,其余的谁也不动,被捉走的蚜虫周围的邻居也没有显出不安。生命并不重要得非让蚜虫激动地去捍卫它不可,蚜虫想的只是把喙安在一个好地方,又何必因为死亡将至而影响消化呢?周围肩并肩的同伴在消失,一个一个被恶魔抓走,“被吮吸者”们却无动于衷,没有一点儿担心的表示。这种麻木不仁,就如同一根小草面对前来吃草的山羊时一样。

然而,这只黏糊糊的蠕虫爬行时从某处粘起了一些蚜虫,那些被粘起而后又脱落的蚜虫疾步小跑,赶快寻找一个地方重新安顿下来。有时它们爬到敌人的背上让这个魔鬼驮着走,根本不知道魔鬼的胃口大得多么可怕。当其中一只被蠕虫的叉子叉住时,另外一些则被这受害者腹部流出来的黏液粘住,成串地挂在蠕虫的嘴唇上,它们虽然还完好无损,但已经在吞噬机器的嘴边了。这些蚜虫是否会多少做一点儿努力去摆脱厄运呢?丝毫也没有,它们等待着轮到自己被吸干。

屠杀工作进行得很快,更主要的是,屠杀者一点儿也不知道节约粮食,反正粮食吃光了,还会再有。大肚子蠕虫抓住一只蚜虫把它开了膛,这块肉不好,那块肉瞧不上眼,都被扔在一边,立即换了另一块,另一块也被扔掉了,一块一块接连被扔掉。有时它要从许多蚜虫中才能挑中一块合乎口味的,可是对蚜虫来说,有多少只被咬到,就有多少只死掉,因为蠕虫的大颚每次都会给它们造成致命伤。因此,蠕虫爬过的地方,总会留下一堆被吸干了的蚜虫皮,留下一堆死去和正在死去的蚜虫,这就是屠杀者的行径。

我一时好奇想估算一下遇难者的数量,于是就把屠杀者和一根布满蚜虫的金雀花细杈桠装进玻璃瓶。一夜功夫,屠杀者就把16厘米长的树枝上满满一层蚜虫都剥下来了,大约有300只。这个数字表明,这条蠕虫在两三个星期的生长期内,一共要消耗几千只蚜虫。

昆虫学里把热衷于开膛剖腹的这种虫子变成的美丽的双翅目昆虫称作食蚜蝇。这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表明它是小苍蝇。雷沃米尔 用一形象的语言把它称作捕食蚜虫的狮子。 CJNfk+KB1ez2F/PwTg6VLUdq91Kq86fvtFxmqPpYMfQNktoUb7IJH66+g0Y1NYe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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