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造蜂城

这确实是一个精美之作，有中等个头儿的笋瓜那么大，四面均不与洞壁粘连，只有顶端深深地扎进洞壁，牢牢地粘在上面。蜂巢顶上长着各种根须，主要有狗牙根。每当土质柔软均匀使洞穴有可能挖得比较规则时，蜂巢的形状就是圆的。在多石子的地里，圆球就变形了，这里凸出一块，那里凹进一块，这都是因为碰到了障碍。

在纸建筑和地下洞壁之间总是有一条一掌宽的空隙，这是建筑工人在继续扩大和加固建筑物时自由通行的大道。那里只有一条小街，把城市和外界联系起来。在蜂窝的下方，未被占领的空间则要大得多，这块空地变圆了，像个宽大的盆子，有了这块空地，随着一层层新隔室从上往下不断加盖，外套还可以扩大。这个呈小锅底形的容器还是一个大垃圾场，胡蜂的无数垃圾都丢弃和堆积在那里。

洞穴那么宽敞倒是引起了一个问题。胡蜂是自己挖的地下室，这一点毫无疑问，像这样规则、这样宽敞的现成洞穴是找不到的。起初，为了图快，独自工作的蜂城缔造者——母亲，倒是有可能会利用一个意外发现的，也许是鼹鼠挖的藏身洞；但是后来的工程，巨大的地下室，只有胡蜂参与建造。可是那些杂物，边上约半立方的土块到哪儿去了呢？

蚂蚁在家门口把挖出的土堆成圆锥形的小丘。如果在门口堆土也是胡蜂的习惯做法，那么它要把上百升甚至更多的泥土堆起来，得堆成多大的土丘啊！事情远不是那样：在它的门口，没有垃圾，完全是干干净净的。它把那么多土屑弄到哪儿去了呢？

易于观察的几位和平者为我们提供了答案。我们留意观察一只正在疏通一个旧巢穴准备加以利用的石蜂；并监视一只正在打扫蚯蚓洞，准备在那里堆放一袋袋树叶的切叶蜂。它们用嘴叼起一小片垃圾、丝质挂毡碎片或是细小的土粒，充满激情地一跃飞走了，把携带的一点点儿垃圾抛到远处，又扭头马上飞回工地，然后再次飞向远方，它们付出的努力和得到的结果不成正比。也许蜂儿是怕用脚随便把那些微粒扫开会把空地堆满，它必须飞到远处去抛撒那些微不足道的垃圾。

胡蜂也以同样的方式工作。成千上万只胡蜂合力挖掘一个小地下室，根据需要把它扩大。每只胡蜂的大颚里都咬着一小块土，它们到了外面，飞起来到远处把土抛掉，有的飞得较近，有的飞得较远，飞向四面八方。就这样，挖出的泥土被撒在一个很大的范围里，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

胡蜂的建筑材料是一种有弹性的灰色薄纸，上面带有白色条纹，颜色因使用的原料不同而不同。按胡蜂的习惯，把纸张做成一大张，这种纸抗寒能力很差。但是如果说气球艺术家会利用夹在一层一层的套子之间的气垫保温，那么普通胡蜂对热力学原理的精通程度并不比它们差，只是用不同的方法达到了同样的目的。普通胡蜂用纸浆制成一张张大大的鳞饰，把它们像铺瓦片那样铺盖在蜂巢外面，并且要铺好几层。这些鳞饰构成了一条粗糙的莫列顿双面呢 毡，富有弹性、厚实、充满了静止的空气。气候宜人的季节，在这个掩蔽所里一定非常炎热。

以精力充沛、骁勇善战而著名的胡蜂行会的排头兵黄边胡蜂，也同样遵循使用圆形轮廓和夹层蓄压空气的原则。它在柳树洞里或是废弃的粮仓角落里，用黏性木质碎片做成一个环绕着金黄色条纹、非常易碎的纸包装袋。它那球形的蜂巢外面裹着瓦片似的，由好几层大块凸出的鳞饰相互焊接而成的外套，每层之间都有很大的空隙，空气在里面静止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