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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预成图式对阿恩海姆视知觉艺术理论的发展

阿恩海姆的视知觉理论主要包括视知觉力与平衡理论、简化与整体理论、图底空间关系理论等。首先,探讨阿恩海姆的视知觉力与平衡理论。阿恩海姆和贡布里希一样,也认为没有什么“纯真之眼”,一切视知觉都包含着思维和创造,观看是对现实赋予形状和意义的主观性行为,是对有意义的整体结构式样的把握,永远都不是对现实感性材料的机械复制;并且认为每一次观看活动本身就是一次视觉思维判断。这种视觉思维判断,既不是理智的,也不是情感的。因为我们在看出一个位于正方形中的黑色圆面偏离了正方形中心时(图1-9),这种判断并不是大脑运用抽象思维能力得来的,其中的情感表现也只是观看的结果,而不是观看进行的工具。

图1-9 正方形中的黑色圆面

所以说,观看本身就意味着给某一事物在整体中确定一个位置,即观看本身就是一种视觉判断,这种判断是与视觉观看本身同时发生的,并且成为观看活动本身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因此,当观看一个位于正方形中的黑色圆面时,我们不仅看到了它的位置,而且看到了黑色圆面有一种要离开原来的位置向着正方形中心运动的趋势。实际上,黑色圆面却被限制在原来的位置上,并没有向着正方形的中心运动,这时圆面就显示出一种与周围正方形的张力,这种张力是我们的眼睛感知到的,是视知觉活动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种张力具有方向和力度,我们把它称为一种心理“力”,即视知觉力。因此,阿恩海姆认为:“视觉式样实际上是一个力场。” “没有一个地方不受到这个力场的影响……每一个视觉式样都是一个力的式样。” 格式塔心理学派经过试验认为,大脑视皮层本身就是一个自由的相互作用的电化学力场。所以,阿恩海姆认为:可以把观察者看到的这些“力”看作活跃在大脑视中心的那些生理力的心理对应物,或者是这些生理力本身。虽然这些力是发生在大脑皮质中的生理现象,但它在心理上却仍然被体验为是被观察事物本身的性质。 观看是对于活动的知觉,观看活动本身就是一种知觉判断,视觉式样本身是一个力场。

以上在探讨阿恩海姆的视知觉效果时,必然会涉及平衡,无论是物理平衡还是心理平衡,都是作用于同一事物的各种大小相等、方向相反的力的相互抵消状态。阿恩海姆认为,不平衡是偶然的和短暂的,它的各元素总是寻求趋向于平衡状态,以消除模糊性和不对称性,从而清晰地传达出艺术家所要表达的意义。“不管一件艺术品是再现的还是抽象的,只有它传达的内容才能最终决定究竟应该选择什么样的式样去进行组织和构造。因此,只有当平衡帮助显示某种意义时,它的功能才算真正地发挥出来了。” 阿恩海姆从平衡是为了传达意义的角度,批判了艺术中纯粹为了达到平衡与和谐的那种完美的纯艺术形式关系的观点。

其次,探讨阿恩海姆视知觉理论的简化和整体理论。阿恩海姆认为,所谓简化并不是指一个式样中包含数目很少的成分,而是指一个物体从绝对意义上来讲包含少数结构特征,从相对意义上来讲是指一个物体用尽可能少的结构特征把复杂的材料有序地组织成一个整体。人眼在观看外物时不是被动的,而是积极的和有选择性的。“观看,就意味着捕捉眼前事物的某几个最突出的特征。” 仅仅是少数几个突出的特征,就能决定对一个知觉对象的认识,并能够创造出一个完整的式样。 所以正常人在观看外物时,一眼就能看到外物简单和规则的形状。根据阿恩海姆的简化原理,人们在观看外物或艺术作品时,不是先看到外物或艺术作品的各个部分,再把各个部分相加才得出整体式样的,而是通过简化原理,首先就得出外物或艺术作品的整体性。“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假如不能把握事物的整体或统一结构,就永远也不能创造和欣赏艺术品。” 同时,各个部分所具有的功能取决于部分在整体中所处的位置。即“某一整体式样中各个不同要素的表象看上去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主要是取决于这一要素在整体中所处的位置和起的作用”

最后,探讨阿恩海姆的图底空间关系理论。阿恩海姆认为,在任一纸面上画的一条直线,通常与纸面存在三种关系:第一种关系是位于纸面之内,这样纸面就会被直线分裂;第二种关系是悬浮于纸面之上,纸面就保持了原来的连续完整性;第三种关系好像是在一张白纸上用剪刀剪出的花样,透过这些花样就看到了白纸下方黑洞洞的空间。根据阿恩海姆的简化原理,三种关系中只有第二种关系最符合简化式样。因为只有在第二种关系下,才能看到一个连续而又完整的底面。按照简化原理,一个完整连续的底面就比一个分裂了的底面简单,所以人们的视觉通常会把这条直线看成是悬浮在这个底面的上方,这样也就产生了一种三维的图底空间关系,而不是二维地把纸面分裂成一条直线。

图1-10“”形“图形”

因此,图底关系就是指“一个封闭的式样与另一个和它同质的非封闭的背景之间的关系” 。一般在图底关系中,面积较小的容易被看作图,面积较大的容易被看作底;被封闭的容易被看作图,而封闭这个面的另一个面容易被看作底;具有简单结构的式样在图底关系中容易被看成图;凸起的容易被看成图,凹进的容易被看成底。然而在实际的图底关系中,情况更复杂,往往会出现超过两个层次的图底关系,一般把它称为分布在不同深度层次上的式样。如图1-10所示,这个“”形“图形”的“基底”是一个圆形,而作为“”形“图形”的“基底”的圆形又成了它下面空旷的平面的“图形”。

从以上对阿恩海姆和贡布里希视知觉理论的探讨可知,阿恩海姆主要是从共时性的角度分析了在主体视觉思维力的作用下,客观图像的整体性、系统性的简化原则及图底空间关系等。而贡布里希的“图式—修正”理论,一方面肯定了阿恩海姆共时性研究的丰富成果,另一方面把阿恩海姆共时性研究的丰富成果纳入人类历史文化的历史长河中去探根溯源,从而使阿恩海姆的“图”具有了历史文化的深沉根基。阿恩海姆更倾向于从观者与客观物体本身的共时性的角度去探讨,没有贡布里希预成图式制作和匹配的集聚重压,贡布里希的优点在于引进了外部的、历时性的历史的观点。 yGNfiQQm2+7oBC4+xL0a369H0rzAa/KrX8Gf5jgM5P3c30HoEzRvlQtJcfvwA4j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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