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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南海寄歸内法傳》

(一)成書

武則天天授二年(691),義淨五十六歲,尚在室利佛逝 ,寫成了《南海寄歸内法傳》。同年五月十五日,義淨派遣中國僧人大津,將該書以及其他幾部著譯作品送往長安。

關於這件事的原始記録見於義淨所寫的《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

大津法師者,澧州人也。幼染法門,長敦節儉,有懷省欲,以乞食爲務。希禮聖迹,啓望王城。每歎曰:“釋迦悲父既其不遇,天宫慈氏宜勗我心。自非睹覺樹之真容,謁祥河之勝躅,豈能收情六境,致想三祇者哉?”遂以永淳二年振錫南海。爰初結旅,頗有多人,及其角立,唯斯一進。乃齎經像,與唐使相逐,泛舶月餘,達尸利佛逝洲。停斯多載,解崑崙語,頗習梵書,潔行齊心,更受圓具。淨於此見,遂遣歸唐,望請天恩於西方造寺。既睹利益之弘廣,乃輕命而復滄溟。遂以天授二年五月十五日附舶而向長安矣。今附新譯雜經論十卷、《南海寄歸内法傳》四卷、《西域求法高僧傳》兩卷。(王邦維《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校注》卷下“澧州大津法師”)

(二)解題

書名叫作《南海寄歸内法傳》,後來經録中增加“大唐”二字,記作《大唐南海寄歸内法傳》。王邦維《南海寄歸内法傳校注》説:

在經録方面,最早著録《寄歸傳》的是《開元録》,以後歷代經録均依此轉録。經録中在書名前常常還加上“大唐”二字,成爲《大唐南海寄歸内法傳》。但這衹是當時抄録書題的一個慣例。從義淨原書中的文字看,題目徑直就是《南海寄歸内法傳》。

下面對書名略加解釋。

“南海”

“南海”一詞在中國古籍中十分常見,義項較多,有必要加以考察。除掉書名,“南海”一詞在全書中共出現23次。下面列出:

1.故五天之地及 南海 諸洲,皆云四種尼迦耶。(卷一)

2.然 南海 諸洲有十餘國,純唯根本有部,正量時欽,近日已來,少兼餘二。(卷一)

3.北天 南海 之郡,純是小乘。(卷一)

4.此則西方 南海 法徒之大歸矣。(卷一)

5.凡論西方赴請之法,並 南海 諸國,略顯其儀。(卷一)

6.其漆器或時賈客將至西方及乎 南海 ,皆不用食,良爲受膩故也。(卷一)

7.然 南海 十洲,齋供更成殷厚。(卷一)

8.此是 南海 十洲一塗受供法式。(卷一)

9.西南至海,北齊羯濕彌羅,並 南海 中有十餘國,及師子洲,並著二敢曼矣。(卷二)

10. 南海 諸國,尼衆别著一衣,雖復制匪西方,共名僧脚崎服。(卷二)

11.凡西方 南海 出家之人,創相見者,問云大德幾夏。(卷三)

12.西國 南海 ,稱我不是慢詞。(卷三)

13. 南海 諸僧,人持一布,長三五尺,疊若食巾,禮拜用替膝頭,行時搭在肩上。(卷三)

14.又復 南海 十島,西國五天,並皆不用木枕支頭,神州獨有斯事。(卷三)

15. 南海 諸洲,法亦同此,斯乃私房尋常禮敬之軌。(卷三)

16.西方則多足訶黎勒,北道則時有鬱金香,西邊乃阿魏豐饒, 南海 則少出龍腦。(卷三)

17.中天極多七日, 南海 二三日矣。(卷三)

18.若 南海 骨崙國,則銅釜盛水,穿孔下流,水盡之時,即便打皷。(卷三)

19. 南海 諸島有十餘國,無問法俗,咸皆諷誦。(卷四)

20.五天 南海 ,無不諷誦。(卷四)

21.東方即有地婆羯囉蜜呾囉,南裔有呾他揭多揭婆, 南海 佛誓國則有釋迦雞栗底。(卷四)

22.仰蒙三寶之遠被,賴皇澤之遐霑,遂得旋踵東歸,皷帆 南海 ,從耽摩立底國,已達室利佛誓,停住已經四年,留連未及歸國矣。(卷四)

23.遂以咸亨二年十一月,附舶廣州,舉帆 南海 ,緣歷諸國,震錫西天。(卷四)

在這23次用例中,與“南海”一詞並列搭配的有:北天、東方、廣州、南裔、五天、西方、西國、西天、中天等,可見,這些地方都在“南海”範圍之外。與“南海”屬於包含關係的有:耽摩立底國、佛誓國、骨崙國、十島、十洲、諸島、諸國、諸洲,這些地方都是屬於“南海”範圍之内。《古代南海地名匯釋》認爲“南海”泛指今東南亞一帶及其海域(略當“南洋”一詞),甚至遠達印度洋的海域。我們同意這種看法。從《南海寄歸内法傳》的實際情况來看,書名中的“南海”一詞的具體所指是義淨當時所在的室利佛逝國。

“寄歸”

“寄歸”指的是義淨在室利佛逝委託大津將該書帶回國内。《南海寄歸内法傳》卷一云:

謹依聖教及現行要法,總有四十章,分爲四卷,名《南海寄歸内法傳》,又《大唐西域高僧傳》二卷,并雜經論等十卷,並録附歸。願諸大德興弘法心,無懷彼我,善可量度,順佛教行,勿以輕人,便非重法。

“寄”的詞義是“託人遞送”。

“内法”

“内法”指的是佛教教義。佛教稱教内之物爲“内”,教外之物爲“外”,如有“内典”與“外典”之稱。所以王邦維《南海寄歸内法傳校注》説:“除掉經録,其它的目録學著作很少有著録《寄歸傳》的,因爲它在當時基本上衹是佛教界的一種‘内部讀物’。”

“傳”

“傳”當取“解説、注釋”之義,音zhuàn,爲我國古代注釋經典之專門術語,並常用作書名。《漢語大詞典》“傳”(zhuàn)“解説、注釋”義項云:

《公羊傳·定公元年》:“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何休注:“讀謂經,傳謂訓詁。”《漢書·淮南衡山王傳》:“初,安入朝,獻所作《内篇》,新出,上愛袐之。使爲《離騷傳》,旦受詔,日食時上。”顔師古注:“傳爲解説之,若《毛詩傳》。”唐劉知幾《史通·補注》:“降及中古,始名傳曰注。”宋戴埴《鼠璞·傳注》:“先漢經自爲經,傳自爲傳,自馬融注《周禮》,省學士之兩讀,以傳連經。”章炳麟《國故論衡·明解故上》:“古之爲傳異於章句,章句不離經而空發,傳則有異。《左氏》事多離經,《公羊》《穀梁》二傳亦空記孔子生。”

“内法傳”即表明《南海寄歸内法傳》的主要内容是解説佛教内部禮儀軌則。

(三)内容

全書四卷,除了序言和結語,共列四十個專題。事涉瑣碎,内容繁複。爲便於讀者瞭解全書,下面逐一介紹各專題主要内容。

1.“破夏非小”:破夏,指僧人坐夏期間外出。講的是即使某人破夏了,也不可重新計算坐夏的時間,而認爲該人法齡小。

2.“對尊之儀”:介紹在佛像或者尊師面前的穿著規矩,特别介紹了穿鞋的問題。

3.“食坐小床”:介紹西方 僧衆用餐時的坐姿和坐具情况。

4.“餐分淨觸”:介紹西方進餐分淨觸的詳細情况。

5.“食罷去穢”:介紹用餐後口腔清潔事項。

6.“水有二瓶”:介紹淨瓶、觸瓶的製作和瓶袋的製作樣式。

7.“晨旦觀蟲”:介紹喝水時,必須觀察水中是否有蟲,以便護生。

8.“朝嚼齒木”:介紹齒木的製作、用法、功效、材質等情况。

9.“受齋赴請”:介紹西方僧衆到俗家受齋的詳細情况。

10.“衣食所須”:介紹西方出家人服裝的相關事項。

11.“著衣法式”:介紹西方出家人在各種場合的穿著打扮情况。

12.“尼衣喪制”:介紹西方女尼服裝規則和僧尼喪葬儀式。

13.“結淨地法”:介紹淨地的實施辦法。

14.“五衆安居”:介紹五衆安居的規矩。

15.“隨意成規”:介紹西方“隨意”事項的固有規矩。

16.“匙筯合不”:介紹西方和東土使用匙和筯的情况。

17.“知時而禮”:介紹行禮和受禮的規矩,主要是衛生方面的要求。

18.“便利之事”:介紹大小便後洗淨之事。

19.“受戒軌則”:介紹西方出家受戒的相關規矩。

20.“洗浴隨時”:介紹西方洗澡的情况。

21.“坐具儭身”:介紹坐具和墊子的情况。

22.“卧息方法”:介紹與睡覺有關的幾件事情:床鋪的擺設、枕頭、室内佛像。

23.“經行少病”:介紹經行的功效,以及經行與旋遊制底的區别。

24.“禮不相扶”:介紹西方年幼者向長者行禮的規矩。

25.“師資之道”:介紹師生之禮。

26.“客舊相遇”:介紹主人客人相見禮節。

27.“先體病源”:介紹西方醫療和藥物情况,主要强調預防爲主。

28.“進藥方法”:介紹西方治病方法,特别强調絶食的效果。

29.“除其弊藥”:强烈反對使用“龍湯”一類弊藥治病。

30.“旋右觀時”:討論何謂右繞和如何觀察把握時間問題。

31.“灌沐尊儀”:介紹如何洗浴揩拭佛像,向佛表達敬意等情况。

32.“讚詠之禮”:介紹西方讚詠之禮和著名的高僧及其作品。

33.“尊敬乖式”:批評胡亂行禮、利用佛像求財等違背佛教的行爲。

34.“西方學儀”:介紹西方的重要典籍和高僧,以及學習的順序。

35.“長髮有無”:長髮出家不合於法,應當剔除鬚髮,安心守戒。

36.“亡財僧現”:介紹如何處理死亡苾芻遺物。

37.“受用僧衣”:介紹如何處理公家和私人財物的關係。

38.“燒身不合”:講述出家人不應該燒身供養。

39.“傍人獲罪”:講述如果旁人勸他人燒身求死,旁人也會獲罪。

40.“古德不爲”:介紹以義淨二位老師爲代表的古德,不會做燒身燒指一類的行爲。作者特别深情地讚頌了這二位老師的學問人品。

此書每章内容之間没有一定的順序,每章的題目和具體内容結合也不緊密,内容不集中,跳躍性大。這種情况表明作者在寫作時,想儘可能多儘可能詳細地介紹海外所見所聞,因此,其筆觸時常偏離章節題目。

由此可以看出,此書的寫作目的是向國内詳細介紹西方僧伽制度的方方面面,從而糾正國内行法的偏誤。

(四)流傳

成書於開元十八年(730)的《開元釋教録》最先收録了該書:“大唐南海寄歸内法傳四卷(從西國還在南海室利佛逝撰寄歸)”。成書於貞元十六年(800)的《貞元新定釋教目録》也收録了該書:“大唐南海寄歸内法傳四卷(從西國還在南海室利佛逝撰寄歸)”。兩本經録記載全同。這些情况表明,《南海寄歸内法傳》一書在寫成之後不久,就編入了大藏經。

最早對這部書開展語言文字研究的人是唐代著名學者慧琳(737-820)。他在《一切經音義》(783-807年完成)的第八十一卷,對《南海寄歸内法傳》做了音義工作。

《南海寄歸内法傳》介紹的印度佛教的教規禮儀情况,在中國佛教界産生了深遠的影響,這一點可以在有關佛教撰述中看到。同時,我們也看到了一些反對意見,如宋代佛教典籍的兩條材料:

祖師答曰:“余因讀《智度論》,見佛著麤布伽梨。因懷在心,何得乖此?及聽律後,便見蠶衣卧具,縱得已成,並斬壞塗埵,由此重增景仰。”又云:“復見西來梵僧,咸著布氎具。問,答云:‘五天竺國,無著蠶衣。’由此興念著章服儀等。義淨三藏《内法傳》中,反加誹毁。彼學小乘有部,故多偏執。今宗大乘了義,非彼所知。”(宋元照 撰《四分律行事鈔資持記》下一,T40/361A—B)

今五天竺及諸胡僧,俱無用絹作袈裟者。又云以衣爲梵服,行四無量,審知行殺,而故服之。義不應也。感通傳中,天人贊云,自佛法東傳六七百年,南北律師曾無此意。安用殺生之財,而爲慈悲之服?廣如章服儀明之。義淨《寄歸傳》,輒責爲非。蓋大慈深行,非彼所知,固其宜矣。(宋元照《佛制比丘六物圖》,T45/898A)

由這些記載可知,《南海寄歸内法傳》一直爲佛教界關注。

另外,《南海寄歸内法傳》寫成後不久,就傳到了日本。日本現存有石山寺本《南海寄歸内法傳》,爲日本奈良時期(710-794)寫本。據日本永超撰於1094年的《東域傳燈録》記載,彼時傳到日本的中國律學著作中,就有《南海寄歸内法傳》(四卷)和《南海寄歸内法傳序録》(一卷) m0lschXSwfmNJgxH+bBXYhZ0DozbM5F5s/zwvSucSK9xnGLBvL1z5ISLwp9T4rt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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