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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种正多面体带来的灵感

开普勒当时最感兴趣的问题是:为什么行星有6颗?(当时只发现了水星、金星、地球、火星、木星和土星6颗行星,其他行星是在他死后才发现的。)它们的轨道半径为什么恰好是8:15:20:30:115:195这样一个比例?

这似乎纯粹是一个数字游戏,可是你可别小看它。从古到今,这种游戏总是给人巨大的美感和启迪,吸引着许多爱思考的人。

德国天文学家开普勒。他的专心致志和坚韧不拔的精神,来自他对自然界存在音乐般和谐美的信心。

开普勒开始试着用平面几何图形的组合来猜测行星轨道之谜,但失败了。在1595年7月的一天,他突然有了灵感:“哎呀,我多傻啊!行星在空间运动,我怎么在平面上画图呢?应该用立体图形!”思路一打开,很快就有了可喜的突破。

毕达哥拉斯发现数字和音乐之间存在非常令人惊讶的和谐关系。(中世纪木刻画)

当时人们知道5种完美对称的“规则的多面体”(即正多面体),希腊数学家还证明过,自然界只可能有5种正多面体。开普勒马上想到,如果把5种正多面体与6个球形套合起来,不就有6个球吗?6个球恰好对应6条轨道,这实在是太美,太妙了!开普勒相信,这就是只有6颗行星的奥秘所在!开普勒的方法是这样的:开始以一个球形作为地球的轨道,在这个球形外面配一个正十二面体,这个正十二面体的12个面与里面的球形相切,十二面体外面作一个圆球,这个圆球是火星的运动轨道;火星球外面作正四面体,再在它外面作一个圆球,得出木星的轨道;木星球外作一立方体,立方体外面的球就是土星的轨道;在地球轨道的球形内作正二十面体,二十面体内的球形是金星的轨道;金星球内作正八面体,其内的球就是水星的轨道。根据这种方法得出各轨道半径的比,与观测结果大体相同,这使得开普勒非常兴奋。他说:“我从这一发现中得到的愉快,真是无法形容!”

5种规则的正多面体
由欧几里得几何学证明,只有5种正多面体:四面体(左上,金字塔)、立方体(左下,六面),八面体(右上,有8个等边三角形的面)、十二面体(右下,有12个等边五角形)和二十面体(正中,有20个等边三角形)。

詹姆斯在《天体的音乐》一书中也写道:

当他开始向第三维跳跃的时候,最后的晴空霹雳震撼了他,完美的立体数字是5,正好是描述行星天体间的区间所需要的数字。这完美的立体,相当恰当地被称为毕达哥拉斯学派的立体和柏拉图的立体,这么叫是因为它们完美地左右对称;它们的正面都是相同形状和大小的有规则的多角形。这是几何的事实。

开普勒用5种正多面体说明行星的运动。

对于开普勒来说,这些多面体最为漂亮和完美,因为它们最大可能地模仿了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Plato,公元前427—前347)在《蒂迈欧篇》里被确认为神的形象的天体,这是一个被开普勒当成信仰的概念。当开普勒比较毕达哥拉斯学派的这5个立体的内外圆形半径的比例时——在他的图解中这些天体将被置于太阳周围的空间中——它们好像和行星的运动比例相配。开普勒非常兴奋地写道:

我永远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我从自己的发现中获得的快乐。现在我再也不惋惜失去的时间,再也不厌倦工作,无论有多大困难,我也不回避计算。日日夜夜我不停地从事计算,直到我看见用公式的语言表达的句子与哥白尼的轨道完全吻合,直到我的欢乐被风吹走。

爱琴海萨摩斯岛上的毕达哥拉斯塑像。

后来开普勒在1596年底出版的《宇宙的奥秘》一书中又一次热情洋溢地写道:

7个月以前,我曾许诺写出一部将会使学者们认为是优雅的、令人惊叹的、远胜于一切历书的著作。现在,我把她奉献给你们。这部著作篇幅虽小,都是我微薄努力的结晶,而且论述的是一个奇妙的课题。如果你们期望成熟——毕达哥拉斯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论述过这一课题。如果你们追求新奇——这是我本人第一次向全人类提出这一课题。如果你们要广度——再没有比宇宙更宏伟更广阔的了。如果你们向往尊严——没有什么能比上帝的壮丽殿堂更尊贵更瑰丽。如果你们想知道奥秘——自然界中没有(或从来没有)比这更奥妙的了。只有一个原因使我的论题不能让每个人都感到满意,因为无思想者是看不到其用处的。

“再没有比宇宙更宏伟更广阔的了。”——开普勒

现在我们知道,开普勒所重视的5种正立方体图形与行星运动轨道只是碰巧合适,而且即使在当时也与观测资料并不完全符合。当更多的行星被发现以后,这种图形就变得一文不值了。正如詹姆斯所说:

开普勒追逐天体音乐的幻想是在浪费他的时间。对于一些像泡利这样的人,天堂就像坟墓一样寂静,并且是开普勒自己开创的“数学的逻辑思想”使它们变得沉默的。然而,显然开普勒的意图是用(或者在需要的地方发明)大部分现代天文的和数学的方法来挽救毕达哥拉斯学派的宇宙观。他的工作做得太好了;在开普勒之后,天体的音乐从科学中不可挽回地分开了,永远地退到模糊的深奥的幽深处。然而,开普勒是最后一位试图向这些隐秘处照射光亮的伟大的科学家。

美丽的日食景象。

但是我们切不可低估开普勒的这次可贵的努力,如爱因斯坦所说,“在根本没有确信自然界是受规律支配的”情形下,开普勒曾经勇于寻找“规律”,这本身就很了不起。找到的立脚点不合适也是可以理解的。正多面体的设想虽然错了,但是他用具体的数字关系来研究天体运动规律,不能不说是一次伟大的创举。而且,他在此后的探索中,一直沿用这种美学上的思路,最终得到了不朽的“行星运动三大定律”!开创者披荆斩棘的艰辛和困惑,只有设身处地才能够体察到。

在《宇宙的奥秘》这本书里,开普勒除了为捍卫哥白尼学说做了很有说服力的论述以外,更可贵的是,开普勒在必要时可以毫不犹豫地打破哥白尼的惯例。例如,开普勒在研究行星轨道时,以太阳作为参考系,这对他后来伟大的发现极其重要。他还提出了一个极为含糊但很有启发性的想法:太阳将沿着光线辐射方向给每个行星一种推动作用,使它们沿着各自轨道运动。这虽然是一个未必存在的观念,但却帮助他后来发现了一条重要定律。

开普勒关于太阳如何影响一颗行星的解释
因为他发现行星是在以太阳为中心的椭圆轨道上运动,因此他不得不给出一个力来改变行星到太阳的距离。从磁的概念出发,他猜想太阳对行星轨道一部分进行吸引(A、B、C、D、E),而对其他的部分则进行排斥(E、F、G、H、A)。图中箭头表示磁力作用的方向。

1598年,奥地利爆发了严重的宗教冲突,开普勒只好逃到匈牙利。1599年,开普勒把他的《宇宙的奥秘》一书寄给刚到布拉格的第谷,并将自己的困境和疑难问题告诉了第谷。第谷这时正忙于观测火星,他对开普勒的著作十分欣赏,于是在几次通信后,第谷就邀请开普勒到布拉格共同工作。第谷在信中写道:“来吧,作为朋友而不是客人,和我一起用我的仪器观测。” PLh5wrjQBQVlyowKCNzsSnPlQqgzO/HYO4iEg4amLnCU/9Y9sSU51PBMkMMJvH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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