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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多纳泰洛的探索

如果说乔托是文艺复兴的第一位画家,那么多纳泰洛(Donato di Nic-colò di Betto Bardi,1386?—1466)是文艺复兴时代第一个伟大的雕塑大师。在其终身未娶的八十年的生涯里,创作了大量的作品。他是第一个解剖尸体的艺术家,米开朗琪罗、罗丹等都深受其影响。多纳泰洛对古典艺术的鉴赏力众口皆碑。他对古代雕塑的渊博知识超过了同时代的任何人。他的作品上的铭文和签名就完全是古罗马的做派。一方面他常常受到古典艺术的启迪,另一方面他又会大胆地予以创造性地转化。他不只是一个写实的雕塑家而已。

图5-11 多纳泰洛《圣马可》(1411),大理石。

多纳泰洛是佛罗伦萨的一个羊毛刷工的后代,有关他早年的艺术经历多不为人所知。大约从1400年开始,他跟一位佛罗伦萨大教堂工作的雕塑家学习石刻。大概在1404年到1407年之间,他进入当时著名的铜雕艺术家吉伯提(Lorenzo Ghiberti)的工作室当助手。大约完成于1415年的大理石雕像《圣马可》和《圣乔治》全方位地展示了多纳泰洛的才华。在这里,人们第一次看到,他的人体雕塑一反中世纪的程式,将人体表现成了自主而又自信的、活生生的形象。雕像的坚实造型体现了古典的风范,人物的重心落在右腿上,左腿则微微弯曲以保持平衡。衣服下的身体依然具有准确的解剖的特点。尤其是收紧的眉头和郁郁寡欢的眼神更是凸现了使徒的个性,因为圣马可本就是一个内向的思想者。在随后的作品中,对人物个性的这种刻画显得越来越鲜明,譬如,为大教堂的钟楼所作的五个预言者的形象就是如此,而灵感和启示恰恰就都来自古罗马的肖像胸像,令人想起古代演说家表情丰富的脸容。这些雕像是如此栩栩如生,以至于在15世纪末会被人错看成肖像雕塑,可见其与传统的尤其是中世纪的雕塑形象有多么大的差距。

图5-12 多纳泰洛《希律王之宴》(约1425),青铜镀金。

多纳泰洛在大理石的浮雕中可以潇洒地“画画”。这有点初听上去不太可信,但是却洵非虚言。多纳泰洛雕塑上的绘画性甚至使得盲人也可以激动地欣赏雕塑作品。在《希律王之宴》中,人们完全可以真切地感受到背景上的线性透视景深。整个作品中充满了强烈的戏剧性。

众所周知,在《圣经》的“路加福音书”里,希律王憎恨圣约翰的布道,圣约翰还批评他娶了与其兄弟离婚的妻子,于是就将圣约翰逮捕,可是又害怕处死这个圣徒。生日那天,希律王举行盛大的宴会,席间,他的原侄女、继女莎乐美为之舞蹈。希律王兴奋之极,答应她任何她想要的东西。于是,她就听从母亲希罗底的话,向希律王要施洗约翰的首级。当席间约翰的头真的被送上来时,希律王和其他人均大惊失色。他惊慌之中,身子向后一退;莎乐美却含笑看着这一切,而且似乎想要再舞一曲以示庆贺……背景上的乐队和端送食物的仆人们因为没有目睹事情的发展而不为所动,反衬了前景中的极度紧张的气氛。

《大卫》是我们所知的自古代以来第一尊与真人相仿的裸体铜雕像,表达了智慧能战胜野蛮的主题。根据圣经,大卫牧童出身,后来成为以色列的第二个国王。他被迫和巨人歌利亚对阵,机智地以石头击昏了对手,然后拔出歌利亚的剑,割下他的头颅。雕像中的大卫自然地站着,双手、头部及身体显现舒适、自然与松懈的姿势,这在古代雕像中是极为罕见的。

图5-13 多纳泰洛《大卫》(约1430—1440),青铜。

《大卫》雕像原立于美第奇宫殿前的广场。由于自罗马帝国灭亡之后,尚无将裸体像置于公共场所的先例可循,《大卫》就开了公共艺术的先河,其意义显然非同一般。

多纳泰洛的《大卫》原来是按裸体雕像构思的,后来因当时人的非议,艺术家就在大卫的头上加了一顶帽子,脚上穿上一双靴子,以示有别于所谓的裸体雕像。同时,雕像也不附属于建筑物,而是相对独立的作品。

《加塔梅拉达骑马像》是雕塑家放弃别的两个更大的委托件而雕塑的,可见他对此题材的特殊兴趣。

加塔梅拉达是威尼斯著名的雇佣兵队长,刚刚死去。艺术家所面临的挑战在于,这样的骑马像完全是史无前例的,极易招致非议,因为自从古罗马帝国以来,高大的青铜骑马像绝对是统治者独享的特权。确实,它曾经是广泛而又激烈的争议对象。可是,正因如此,雕像声誉鹊起,以至于在雕像没有完成并向公众展示以前,那不勒斯的首领就要求艺术家为他本人做同样的一座雕塑。

由于各种原因,整个雕塑的制作过程一拖再拖。从1447年到1450年,多纳泰洛完成了雕像的大半,但是,直到1453年,雕像才被置放在高大的底座上。

图5-14 多纳泰洛《加塔梅拉达骑马像》(1444—1453),青铜(大理石方形底座)。

雕像中的加塔梅拉达身穿古老的盔甲,微侧着头,镇静地骑在一匹骏马上,举起的右手执一根指挥作战的长棒,左手提缰,充满了英雄的气概。雕像的头部显然是对人物的一种理想化的处理,显现出智慧的力量和罗马式的高贵。在某种意义上说,多纳泰洛的这一座骑马像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第一个完全世俗性质的形象,也是以后所有的骑马像的一种楷模。

雕像上的不少细部反映出雕塑家对古典艺术的精湛知识。譬如,人物的装束雕刻参照了罗马的服饰,并装饰有带有翅膀的戈尔工(Gorgon)精灵形象,一种将敌人变成石头的力量象征。另外,表示保护神的天使形象出现在雕像的腰部处。所有这些都趋向于雕像的那种人文主义者所崇尚的个人英雄主义气质。 A2SPNMnvtnWj7Zd2hU7tOPk7Ue4WPXamQT8vGeiWV1aHI4gL/gch5HrEtBl4uL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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