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诗歌简短明快,便于传诵,又具有战斗性、鼓动性,故而在阿尔及利亚的现当代文学史上比较繁荣、发达。而阿拉伯文小说在阿尔及利亚独立前则如凤毛麟角,只是在独立后,特别是全面贯彻阿拉伯化的政策后,才逐渐发展、繁荣起来。
据考证,第一篇阿尔及利亚短篇小说出现于1925年的《阿尔及利亚报》上,标题为《法兰赛瓦与拉希德》。 [1] 作者是穆罕默德·赛义德·扎希里。内容是有关欧洲人与阿尔及利亚人平等的问题:阿拉伯人拉希德与法国人法兰赛瓦几乎是同时诞生的。他们是邻居。他们在同一天上学,同一天大学毕业,又在同一天参加法军服兵役。在此期间,拉希德牢记着法国教师们在学校里教导他的话:法兰西给他们带来了文化、文明和其他事物。他对法国老师的这些话深信不疑。他参军后就与他的朋友、邻居法兰赛瓦分开了。后来,法兰赛瓦一步步被提升,直至当上了上校军官,而拉希德却一直是普通一兵;法兰赛瓦享有很多特权,拉希德却一无所有。这时他才明白原先法国老师教导他的一切全是骗人的谎言。他决定上山参加反殖民主义的起义军。但又认为环境不容许,无法做到,于是绝望自杀身死。
小说发表后,在知识分子和广大读者中引起很大反响。他们同情小说主人公拉希德的遭遇,以至于当年《评论报》( ,al-Muntaqid)曾举办以悼念小说主人公拉希德为题的征文比赛。连著名诗人穆罕默德·伊德都写诗为拉希德鸣不平。这虽然是阿尔及利亚最早的短篇小说的尝试,艺术性远不够成熟,但不难看出,作者在写这篇小说时是怀有一种使命感的,致使作品带有强烈的政治色彩,因而会在唤起阿尔及利亚读者的民族意识,反对法国殖民主义统治的斗争中,起到一定的战斗作用。此后,穆罕默德·赛义德·扎希里又做了许多小说创作的尝试。
这些作品大多发表于开罗的《法塔赫》杂志上,以宗教改革为主要内容,并于1928年以《伊斯兰需要宣教》为题结集出版,这是阿尔及利亚出版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这些作品多是作者借一个故事发表自己的见解。其中最著名的一篇题为《阿伊莎》,是书信体。内容是一个阿尔及利亚律师的法国妻子在其丈夫与故事叙述者有关伊斯兰教的辩论中,逐渐信服了伊斯兰教教义,由基督教改信伊斯兰教,并为自己改名为“阿伊莎”。
穆罕默德·赛义德·扎希里被认为是阿尔及利亚小说发轫时期“改良主义小说”的代表作家之一。这类小说主要是揭示殖民主义统治下的阿尔及利亚社会种种愚昧、落后、不公、崇洋媚外现象,予以批判,主张改良。小说夹叙夹议,作家往往借一个故事发表自己大段的议论,提出自己的见解、主张。这些作品与其说是小说,不如说是叙事杂文。自1925年至1956年,阿尔及利亚的小说多属这类作品。
这种“改良主义小说”的代表作家除穆罕默德·赛义德·扎希里外还有:穆罕默德·本·阿比德·杰拉里、艾哈迈德·本·阿舒尔等。
阿尔及利亚现代阿拉伯文小说的先驱是艾哈迈德·里达·胡胡。
艾哈迈德·里达·胡胡生于西迪欧克巴市。小学毕业后,曾在家乡邮局任职。1935年,他随家侨居沙特阿拉伯麦地那。1938年,于麦地那教法学校毕业后,因成绩突出而留校任教。1940年,他辞去教职,供职于麦加邮局。1945年末,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他离开沙特回到祖国,归途中曾游历法国、埃及。1946年,他到达君士坦丁后,就加入了阿尔及利亚穆斯林贤哲会。他最初任一个阿拉伯学校的校长,1947年伊本·巴迪斯学院成立后,他就任校董会的秘书长,直至1956年3月29日,他被法国警察刺杀身亡。
里达·胡胡精通阿拉伯语与法语,精心研读两个民族的古今名著。他一方面受埃及作家塔哈·侯赛因、易卜拉欣·马齐尼、阿卡德、陶菲格·哈基姆等人的影响,另一方面又受法国作家雨果、拉马丁、拉布吕耶尔、莫里哀等人的影响。早在沙特阿拉伯时,他就翻译过不少法国文学作品,为报刊写文章,并开始了小说创作。
里达·胡胡于1947年发表的《麦加的姑娘》是阿尔及利亚第一部阿拉伯语的长篇小说。作者在题赠中写道:“谨向那些被剥夺享受爱情、知识和自由权利的人们,向那些在这世界上被忽视的可怜的人们,向阿尔及利亚妇女献上这部小说,以资慰藉。”小说内容是写一个希贾兹少女宰姬娅与表兄杰米勒青梅竹马,怀有纯真的情愫。宰姬娅长大了,却需戴上面纱、幽居闺阁,不能抛头露面。后来有一个纨绔子弟前来求婚,为扫清障碍竟陷害杰米勒,使其入狱。结局是宰姬娅伤情而死,杰米勒也病死狱中。
小说受埃及侯赛因·海卡尔的《泽娜布》、法国小仲马的《茶花女》的影响,有时还有些像埃及作家曼法鲁蒂的笔调,富有浪漫主义色彩。小说出版后,曾受到一些宗教保守势力的攻击,但里达·胡胡对封建卫道者的指责进行了反击。
他深切地同情妇女,指出:“妇女处于这种愚昧的境地,应归罪于那些不关心她们教育的家长,也应归罪于没有为她们建立教育途径的社会。”
里达·胡胡同时也是现代阿尔及利亚短篇小说的先驱。他最早的一篇短篇小说《我梦想的姑娘》发表于1949年第4期的《北非》杂志上。以后又相继发表短篇小说集《哈基姆的驴子》(1953)《有灵性的女人及其他》《人的性格》(1954)等。在这些作品中,作家时而用幽默、诙谐的语言针砭时弊,讥讽丑类;时而又用白描速写的手法描绘世态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