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雪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一开口却变成委曲求全的语气。
“晚晚,今天是我的生日宴,来的都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想闹事没问题,可不可以换一天再闹?”
“简直胡来!”沈建明怒了,“谁让你报警的?你给沈家丢的脸还不够多?”
沈晚面色浅淡:“既然沈家的监控是当饭吃的,没有一个人相信我,那就让警察来查吧。”
“我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
她进门之前就借了火葬场大哥的手机报警。
沈家判案从来不会看事实说话,只是凭着几个佣人和沈娇娇的指认,就断定她偷窃成瘾。
因为他们从骨子里就不相信她是清白的。
以死证明清白这种蠢事她不会再做。
“够了。”
瘦弱的手腕突然被沈长风一把扣住。
沈晚感受到疼痛,反手直接扣住他的手腕,波澜不惊的眼神凝视这个亲大哥。
沈长风被疼得微微皱眉,下意识甩开她的手。
俊朗的脸庞一片冷沉。
“今天晚上是千雪的生日宴,你不要闹得太难看。”
沈晚讥笑:“我失去的仅仅只是清白和名誉,沈千雪失去的却是特别重要的生日宴是吧?”
沈长风皱眉。
第一次从这个乡下来的妹妹身上感受到了奇怪的感觉。
她昨天晚上明明还跪在地上求他。
现在却用那种凉薄又讥讽的眼神盯着他,这眼神好像一把利剑要穿透他的心。
沈长风总觉得哪里变了,却又说不上来。
一向看不惯沈晚的二哥沈云逸走过来,抬手看了眼手表,“大哥,我医院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他顿了下,高冷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沈晚。
“沈家的事关起门来自己解决,闹大了对五妹的名声没有好处。”
当然这个五妹指的不是沈晚,而是沈千雪。
事到如今他们想的只是怕沈晚破坏沈千雪的生日宴,对于亲妹妹的清白丝毫不在意。
沈晚早就看透了,所以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眼巴巴的等着他们能相信自己。
可惜,他们阻止还是晚了一步。
沈云逸刚打开门,警察就站在门外。
千金团嘲讽沈晚。
“你经常偷东西大家都知道,居然好意思报警,等警察查清楚该坐牢的就是你了!”
“小小年纪留下盗窃的案底,这辈子都毁咯!”
沈晚不卑不亢的等着警察调查取证。
很快,在警察的调查下发现,沈晚所谓的数次偷盗竟然全是张妈嫁祸给她的,有监控视频为证。
视频一出,等着看好戏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他们没想到沈晚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没有偷东西。
沈长风看着监控视频里,张妈拿着娇娇的卡地亚项链鬼鬼祟祟的走进沈晚的房间,眉头不禁一皱。
可就算沈晚没有偷东西,但她还有其他恶劣的毛病啊!
这些臭毛病是深入骨髓,刻在人品里的,那是改不了的!
张妈慌忙狡辩道:“我只是打扫卫生的时候放错东西了,我以为那是沈晚的……”
沈晚一脸淡漠:“我有没有珠宝首饰你没点数?”
虽然住在首富家里,但她穷得什么都没有,奢侈品更是没有过。
这难道不是有目共睹的么。
“我相信张妈只是放错东西了,她在沈家干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会——”
沈千雪话音未落。
沈晚打断她:“干这么多年还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不就更说明是被人教唆的么。”
沈千雪脸色难看,樱桃红般的小嘴微微一瘪,委屈得不行。
“五妹温柔善良,才不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
沈家哥们护妹心切,全都挡在沈千雪的面前,杀气腾腾的瞪着沈晚。
仿佛沈晚成了他们的杀父仇人似的。
沈晚入玄门多年,早就炼成了不锈钢的心脏,百毒不侵。
看到他们无比袒护沈千雪的阵仗,她不觉心寒,因为早就寒透了。
“现在事情水落石出,可以证明我没有偷过东西了。”沈晚提高音量大声说道:“以后谁再说我是小偷,我撕烂谁的嘴。”
她走到张妈面前,用力甩了对方两个耳光。
张妈被打得口鼻流血,一脸不可置信,“你个乡下来的竟敢打我!”
啪!啪!
沈晚反手又给她两个巴掌,冷冷说道:“你诬陷我偷窃还联合其他佣人排挤我,难道不该打?要恨,就恨教唆你的人吧。”
张妈这下不敢再吭声了,无论哪头,她得罪不起啊。
沈晚又走到沈千雪面前。
沈千雪如同受惊的小白兔,急忙往哥哥们的身后躲去,以为沈晚也要打她。
沈晚看着护犊子心切的哥哥们,也没忍,直接抬手。
一个巴掌连抽四个哥哥的俊脸!
啪啪啪啪!
四个哥哥全被打懵了,死都没有想到她会打他们,而且还是当众打脸。
沈晚微微冷笑:“什么沈家真千金,我从来不稀罕!”
“今天,我与你们沈家所有人断绝关系!”
“我不会再给你们伤害我的机会,再来招惹我试试看。”
沈晚说完,不顾众人异样的眼神,径直往保姆间去。
她名义上虽然是沈家养女,实际上跟佣人没啥区别。
她找出一年前来这个家时穿的衣服。
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和打着补丁的校裤。
她穿着这套寒碜的衣服再出现在客厅时,沈家人目光都变了,和一年前一样,充斥着满满的不可置信和嫌弃。
沈晚无惧众人目光,昂首挺胸头也不回地走了。
四个哥哥这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想要追出去,但被沈建明叫住了。
“别管她的死活了,你们妹妹最要紧!”
沈长风回过神来,摸了摸疼得火辣辣的脸颊,神情阴沉得难看。
“沈晚又在玩什么把戏,以为这样发脾气就能让我们对她刮目相看了?”
她破坏千雪的生日宴,不就是见不得千雪幸福吗。
跟发疯似的打他们,不就是想闹的全家鸡飞狗跳,让所有人下不了台她就高兴了。
她做这些出格的行为,不就是想等他们去哄她回来么。
农村来的孩子,竟然有这样欲擒故纵的心机。
小小年纪,令人不齿!
……
刚出沈家大门的沈晚就跟出山的吗喽一样,兴奋的朝着江城外跑去。
“师父,等我!”
前世她硬是在沈家苦熬三年才心灰意冷离开。
现在她一秒钟都等不及了。
她要去找师父。
一天后。
破败的山庙外。
沈晚望着残檐断壁,只剩下一堵破墙和半扇摇摇欲坠的门的山庙,眼睛瞪大,难以置信。
她当年遇到师父,被师父带回这座山庙。
那时候山庙虽然没有多少香火,但绝不是这样破败的景象啊。
沈晚当场掐指算卦时,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行驶过来,停在她旁边。
从车里下来一个两个人。
一个中年男人搀扶着一位身形高大却消瘦,整个弱柳扶风的——超级大帅哥?
沈晚一眼望去,瞬间认出来人。
她生前的死对头,厉寒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