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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再是陌生人了

多萝西和迪克匆匆吃过早饭,尽快往山上爬,就怕火星人抢先到达那里。但是,什么都与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多萝西把带来点火的一捆报纸扔到昨晚留下的那堆树枝上。他们登上石阶,走进阁楼,想看得更清楚些。火星上没有生命迹象。在它下方,湖泊与大路之间的白色农舍可能没有住人。谁都不会相信,住在那么荒凉的星球上的居民已经截获并且回复了从地球上发过去的信号。

这时,已经用望远镜观测了一阵子的迪克瞥见一艘正在划进小港湾的船,昨天下午他们看见一些戴帽子的孩子就是从那个港湾里划出来的。转眼之间,那船就躲进了港湾这一侧的松林背后。

几分钟后,他们就瞥见一些人影正在房屋下面移动。说不定其他人已经动身去接红帽子孩子们了,他们正一起从湖那边往这里走过来呢。

忽然,曾在黑夜里回应闪光信号的楼上窗户上似乎挤满了脑袋。

“有个戴红帽子的呢,”迪克说,“不,有两个。还有人在指什么呢。”

“但是他们在哪里呀?”多萝西说,因为她发现窗户那里是空的。

“他们在那儿呢,”迪克嚷起来了,“他们来了!一共六个人。”

“在哪儿呢?”多萝西大声问。

“在房子上方的田里……在墙头上……我不明白他们怎么不从大门走……他们过了那条路……又翻上了另一堵墙……走上了另一块田……他们还在朝这边走来……不一会儿他们就要翻过那堵墙了……”

“迪克,迪克!”多萝西说,“他们直接朝这里走来了。我们及时到了这里不是挺好吗。”她已经忘记究竟等了多久。

“看不见了,走掉了吧。”迪克说。

“小山挡住了。”多萝西说。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这对守望者差不多开始担心火星人已经拐进树林了。这时,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再次出现了。他们正在爬越山中小湖另一边的岗子,接着踩过蕨丛,走到冻冰边缘。迪克把望远镜对准了他们。“走在前头的那一个并不在看他脚下要走的线路,他在看着手上的东西呢,可能是指南针。我说,他们不可能直接走过冰面,冰是踩不得的——至少昨天不行!”迪克说。

过了一会儿,多萝西和迪克同时惊叫起来!

“她踩进水里了!两人都下去了!”

戴红帽子的两个女孩中那个年龄大一点的,就是先前曾向山中小湖这边招手的女孩,她大步穿过枯死的蕨丛,超过了在前面带路的男孩子。另一个红帽子紧紧跟在后面。她们差不多同时踩上冰面。随着“扑棱棱”一串响,冰破水溅,两人忙从淹过脚脖子的浅水中拔出腿来。

“哎唷!哎唷!”多萝西说,“这下她们脚湿了,不得不转身回家了。”

但是,她们并没有回头的迹象。她们提起鞋子,把水倒掉,再次穿上。别人都停下等待,然后沿着小山湖边缘向右转弯,跨过从山湖流出来的小溪,开始朝着观测站这边爬起陡坡来。

“到这边来看吧,”多萝西说,“我们先向他们发的信号,就应当去接他们呢。”

“你说得没错。”迪克说。

夜间给火星人发信号并且通过灯笼闪光与遥远的火星人联络是一回事,而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他们面对面相会则是另一回事。应该对来自另一个星球的陌生者讲些什么呢?多萝西可能懂吧。迪克盖上望远镜,随她走下了台阶。

领头的火星人朝后望望,又朝上面的库房瞧瞧,再朝他手上的东西看看。他把东西揣进兜里,对他的随从人员说了句话,然后带着他们继续朝前走。多萝西和迪克已经走下阁楼,正走在迎接他们的路上。

突然,最小的女火星人摇了摇系在树枝上的一块白帕。

“这是表示平安无事,”多萝西说,“我们也应该想到这一点。你就不能在你的望远镜上系一块手帕吗?”

“就把你的拿出来挥挥吧,”迪克说,“表示我们明白。”

多萝西拿出手帕挥了挥。

火星人大大方方地上来了。

这可远远地超出了多萝西的期望。但愿火星人能讲点什么,要不然,哪怕给个微笑也行。

他们才往山坡下面走了三分之一就与火星人碰上了。

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沉默被个子最小的火星女孩儿打破了。

“我才不相信他们陷入了困境呢。”她说。

“难道他们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才求救的吗?”个子最小的男孩用非常失望的声调说。

“我们只是在向火星发信号。”迪克发觉该轮到他来解释了,于是说了这么一句。

“向火星吗?”大个儿男孩说。

“不是向我们?”小个儿女孩说,“这是个误会吗?”

“不,不,”多萝西说,“我们是想得到你们的回应呀。向火星发信号是迪克的主意。再说,我们又不认得你们。”

“天哪,”戴红帽的大个儿女孩儿插话说,“这实在是个好主意。”

“当然,”迪克继续说,“在你们开始用火星语回应时,我们就没法理解了。”

“莫尔斯电码,”大男孩说,“我们是问有什么事,你们是谁。而你们没有回答,于是我们猜想你们没有明白,所以就用指南针来测定方位。”

“你现在手上拿的是指南针吗?”迪克问。

“对。”

“我们昨天在岛上见过你们。”多萝西说。

“我们也见过你们。”最小的男孩说。

戴红帽子的那个岁数大些的女孩站在那里不断地活动着脚指头,每动一下,湿鞋子就嘎吱一声,她终于忍耐不住了。

“不管怎样,我们到了这里,”她说,“你们是谁?”

“我们姓卡勒姆,他叫迪克,我叫多萝西。”

“哦,是吗?”红帽子女孩儿说,“但是迪克和多萝西,你们是做什么的?我是指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是搞探险和行船的。”

“迪克是个天文学家。”多萝西提示了一句。

“多萝西写故事。”迪克说。

“嗯,我是南希·布莱凯特,亚马逊号的船长。这是佩吉,亚马逊号的大副。”她朝其他人招了招手,“这是约翰·沃克船长,燕子号上的。这是苏珊·沃克,燕子号的大副。提提是他们的一等水手,罗杰是他们的见习水手。”

“那条船是亚马逊号吗?”迪克问,“就是我们见你们坐过的那条船?”

“那个么,”南希船长轻蔑地说,“那是一艘划艇,是我们母亲的——她住在贝克福德。我们每天划着它去霍利豪威或者里约。”

“里约?”多萝西说。

“就是我们通常说的那个村庄,它还有另外的名字。”

“我知道。”多萝西说。

“只有当地的土著人这么叫。”南希说。

“你们住在这里吧?”年龄最小的女孩提提问。

“我们住在迪克森太太家里,仅仅住到假期结束为止,”多萝西说,“我爸妈到埃及去挖废墟了。”

燕子号的四个船员对看了一眼。

“嗨,就跟咱们一样呢。”提提说。

这时,苏珊解释说,他们的妈妈昨天动身去马耳他了,因为他们的爸爸已经在那里安营扎寨有一段时间了,这次她把他们的小妹妹布莱基特也带过去了。“自从布莱基特生下来,爸爸还没有真正见过她呢。”提提马上插话说,因为不想让人误解妈妈出走的理由。苏珊继续告诉他们说,从圣诞节起,他们就一直住在霍利豪威,而且假期一结束也要回去上学。

“我估计你们到北极来是为了看日食吧?”南希说。

“但是没日食要发生啊。”迪克说。

“哦,这个,”南希说,“别太具体嘛。顺便说一下,霍利豪威可不是火星呢。”

“确实不是,”迪克说,“但是为什么叫北极呢?”

南希朝其他人扫视了一眼。提提看着多萝西,罗杰笑了起来。

“我们也可以告诉他们。”约翰说。

“大伙儿都同意吗?”南希说,“他们值得知道。关于火星的想法真的非常美妙呢。”

“就告诉他们吧。”提提说。

“那好,”南希说,“你们知道,其实是这么回事。寒假期间什么事都没有,到了喝下午茶的时候,天就黑了,于是关在屋里睡觉。燕子号和亚马逊号都被拉上岸来过冬了,我们没有船了,总得想点事儿干干。要想睡在当地土著人的屋里,而不是在我们自己的帐篷里,那就得找点适合我们大家去做的事情。于是,我们就开始了极地考察。夜里,我们就在因纽特人的居住地睡觉——就跟你们一样,我们搭起了自己的雪屋,当作我们的基地,你们会亲眼看到的。”

“我们的想法是,一旦可能,我们就从冰面上去北极,”另一个戴红帽子的女孩佩吉说,“我们有一个赫赫有名的北极呢。”

“可惜,该死的北极暂时不会封冻,”南希说,“而且假期也快结束了,除非再下一场雪,否则绝对不会封冻,湖水太深了。”

“还有一个星期呢。”佩吉说。

接下来,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加入进来,迪克和多萝西听明白了燕子号的四个人在霍利豪威的因纽特居住地的生活情况,与此同时,亚马逊号的两个人则是在位于亚马孙河口的贝克福德的因纽特居住地睡觉,每天划船过来。他们还听说他们昨天怎么划船到野猫岛去发信号,在沃克太太和布莱基特动身离开的那天,谁都不愿意安心在他们还没完工的雪屋那里干体力活呢。他们还听说探险队员们怎样一天一天期待山中小湖封冻,以便开始练习滑冰。目前期盼大湖封冻,好让他们从冰上全程滑到极地,把握似乎不大。但是,还是有可能下雪的,他们正把进军极地的日期推迟到寒假最后一天,从而给北极一个对得起这个名称的机会。

“现在你们全都明白了,”南希说,“让我们看看你们的信号站吧。”

“是观测站。”迪克说。

“行,”南希说,“哎唷,我的脚好疼!你的脚呢,佩吉?”

“成了冰块儿。”

“我们那样往冰上踩,就像一对没脑子的傻瓜。”南希蹦蹦跳跳地说。

“你们还不赶紧脱下来晾干吗?”苏珊说。

“我们要看看他们发信号的地方。”

他们通通走上老库房,登上屋外台阶,从阁楼朝外张望。迪克直接把他和多萝西如何摆弄灯笼的做法示范给他们看,提提把她如何首先看见在山坡上闪光的情况告诉了多萝西。

“从一个居住地向……向……向另一个居住地发……发……发信号,这……这……这里可是个好……好……好地点。”南希说这话时牙齿开始打起颤来。

“我们要不要生个火呀?”多萝西说,“我有一些树枝和很多报纸呢。”

“报纸?”苏珊和佩吉目不转睛地盯住她,“报纸!用来点火!”

他们迅速走下台阶,看看昨夜烧焦的树枝和余灰,看看那堆树枝和多萝西的一捆报纸。

“你们最好马上跟我们过来,”南希说,“瞧瞧怎么用一根火柴生火,根本不用纸来点。哎哟!我的脚要冻掉了。”

“我们倒是很想瞧瞧呢。”多萝西说。

“迪克森太太不等你们回去吃饭吗?”苏珊说。

“她是在等呀。”多萝西说。

“喂,你最好跟她说,你们打算出去呢。算了,没别的办法了,我们都去吧。走吧,罗杰,不然你会感冒的。”

“来……来吧,”南希说,“众……众望所归的考察队访……访问友……友……友好的因纽特人。”

“你不直接到雪屋去生火吗?”苏珊望着她说。

“只要我们不停地跑……跑就没事。”南希船长说,她抬腿跑下大车车道,全速奔向迪克森农场,身后跟着佩吉。 47dQ72TC9iQ3vJ3GRR7E4MdwHgbPBFRy96/1ORwSws1tJxI2t9Exjn3zee+Y9TC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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