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谢平云坐在沙发上,在看一本编导书,林君衡在他旁边,坐在地毯上处理文件。
“我最近晚上可能不能准时回来。”林君衡伸了个懒腰,“七点我还没到,就不用等我吃饭。”
“加班?”
“嗯,主要是为了配合美国那边的时差……”
谢平云翻了一页书,说:“我最近没有安排,要我去公司陪你吗?”
林君衡仰起头看他,一边看一边笑,说不用了,又说那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现在……
林君衡把现在两个字咬得轻而缠绵,话音未落,林君衡把笔记本一合,探身过来亲吻他。
依他们两位置的高度差,林君衡这么一探身,亲一下是没什么的,要维持就有些费劲了。
以前谢平云会纵容地低头,托住他的腰。
可是这次谢平云什么都没做。
林君衡左手撑着沙发,右手环过谢平云的颈,不依不饶地想要加深这个亲吻。
他极尽温柔地舔湿谢平云的唇缝,像是非要在一副钢筋铁甲中找到裂缝,抓住柔软的内在。
谢平云微微垂下眼,看他。
林君衡浅色的瞳孔在夜色的晕染下和谢平云一般深,宛若有情。
第二天谢平云早起给林君衡做早餐。
林君衡昨天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肌肉酸痛,任性地叫助理把文件送来家里,也不去公司。
谢平云进去跟他说早餐好了的时候,林君衡还耍赖让他送进来。
谢平云懒得跟他废话,把林君衡抱了起来,放到餐桌椅上。
林君衡张嘴就想抱怨。
谢平云干脆勺起一口咸骨粥,塞进林君衡嘴里。
事发突然,林君衡蓦地呆住了,傻愣愣地含了一会,才喉结一动,吞了下去。
林君衡二十几年没被人喂过饭,被这样袭击,顿时忘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
谢平云就一勺勺地把粥喂完了。
喂完了,林君衡还不知道,习惯性地微微张嘴。
谢平云就俯下身,给了他一个吻。很浅,碰了碰就走了。
林君衡难得不好意思,转移话题:“怎么突然煲粥。”
谢平云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告诉他:“补钙。”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林君衡阴森森地说,“我都这么配合了。”
“还可以更好。”谢平云答。
林君衡悻悻地哼了一声,拿了块曲奇吃。
吃完,他说:“等下陪我去选表吧。”
谢平云刚杀青,没什么事,先应了,才问:“你能走?”
林君衡又拿起一块曲奇,咬下去的时候恶狠狠的,扑起一小撮簌簌的粒。谢平云用手给他接了。
林君衡才说:“纪骁——我发小,明天的机票。我得今天把礼物准备好。”
“你帮我试戴一下。”林君衡又说。
谢平云沉默下来,抽了张湿纸巾,慢慢把手擦干净。
林君衡察觉到不对:“你今天有事?”
“没有。”谢平云道,“我可以去。”
“哦,”林君衡想了想,多解释了几句,“我和他手不太像。你骨架比我大点,和他更像。”
谢平云轻微地点点头。
好像怕林君衡没看到,他又说,“知道了。”
林君衡和谢平云进店的时候,导购小姐笑得很灿烂。
“两位是哪位想要买表呢?”导购小姐问。
谢平云看了林君衡一眼。
林君衡就答:“都不是。买给别人的。”
“按他的尺寸买。”林君衡又握住了谢平云的手握,这样说。
谢平云手动了动,但并没挣脱。
导购小姐推荐了几款,谢平云一一试了,林君衡托着下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叫导购先放回去。
后来林君衡叫停了导购,说要自己看看。谢平云站在原地等他。
过了大概十分钟,林君衡忽然叫谢平云过去,用很高兴的声音说,“试试这款”。
那是一款名叫“极夜星空”的表。深蓝色的表盘,莹润星河点缀其间,不太亮,是一种需要留意的美。
林君衡亲手替谢平云戴上这块表。
戴好,林君衡心满意足地退开一步,好好端详。
林君衡都不用说话,谢平云就能在他眼里看到溢出来的喜欢。
但是林君衡还是笑着问谢平云:“你觉得怎么样?”
谢平云把表卸了下来,递给林君衡,说:“就这块吧。”
谢平云说完,好似突然对远处展览的一块表生出了巨大的兴趣,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插着兜过去了。
但是谢平云可能走得还不够快,因为他还是听见了林君衡小声对导购说,要一对。
过了一会,林君衡溜达到了谢平云身边,亲昵地把手环过谢平云的腰。
谢平云往他手上扫了一眼,没见到表盒,也不问,就把视线转回展品。
林君衡见他看得专心致志:“你喜欢这个?”
谢平云摇摇头。
林君衡又问:“那有什么觉得好看的吗?”
“没有。”谢平云说,“我不买表。”
林君衡一怔。
“啊……”林君衡无意义地发了个音,才说,“不喜欢戴表啊。”
谢平云说“嗯”,又说“合约有要求”。
林君衡松开环着他腰的手,往旁边站了一步。
“是我忘了。”林君衡没来由地笑了一下,“忘记你有代言了。”
谢平云不喜欢他那个笑。
但谢平云沉默了一会,最终也只是顿了顿,说“没事”。
一直到走的时候,谢平云都没再见到那对表,家里,也并没多出两个礼盒。
而转眼日落影斜,星河闪烁,等到金轮再次由东滑到西时,一架飞机远跨万里,平安着陆。
纪骁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