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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皎洁的月亮慢慢西去,刘庄大队的上空也随之暗淡了下来。

这时,从生产队饲养院传来了几声刺耳的驴叫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乡下人都知道驴叫半夜。刘火头听到驴的叫声后,从大队部走了出来。他抚摸着自己的肚皮,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对着天空得意地说道:“时间不早了,生产队的驴已经叫罢了。看那月奶奶(月亮)里桂花树下的小兔也想打盹儿哩!”

刘起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接着说道:“火头,你说得也是,时间不早了,今天的事情你这样处理,海风弟兄几个肯定感谢你几辈子。”

“事情这么处理,你也功不可没呀!”刘火头接着说道。

这时,海风和海昌火急火燎地赶来了。二人感到非常沮丧,哀求着说道:“火头叔,我想求您个事儿,您说的三百五十块钱,俺们确实拿不出来。您看天都这么晚了,上谁家去借钱呢?现在俺们把家里的钱都拿来了,只有一百多块钱,想了一圈子也没想到办法。您能不能再帮我们一下?如果您家里有钱,先给俺们垫上,俺们绝对不会赖账。”

听海风这么一说,刘火头没有马上回答,心里琢磨着,眼时三百五十块钱还真不是个小数。今天这个事儿,我就是有钱也不能借给他们。事情过去后,我还是躲得越远越好,免得夜长梦多,沾自己一身腥。万一哪天走漏了风声,海风非骂我八辈子先人不可。再者说了,万一以后他们还不起,岂不是自找麻烦吗?我还不如来个就坡下驴,再送个人情,这样他们以后更会记住我的好。人要学会见好就收,孙子兵法上不是说,穷寇莫追嘛。

“海风,我手里也没有钱,要不我再给你们调解一下?”刘火头装作束手无策的样子说道。

于是乎,刘火头来到连爱英面前,说道:“爱英,你再听我一回劝,把心放宽点。毕竟都是自己村的爷们儿,往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少不了你来我往的。你再退一步,让海风拿二百五十块钱吧,免得结下仇冤,否则对你们双方都没有好处。你们都把眼光看得远一点,退一步天高地阔,让三分心平气和。”

连爱英抬起头看了一下在座的人,装作有些不情愿地说道:“既然刘主任说了,我也不想再说什么,就照你说的办吧!”

海风听到连爱英这么说,高兴地说道:“嫂子,你大人大量,我谢谢你了!”

此时,海风的心里是既高兴又无奈。高兴的是,又减少了一百块钱。无奈的是,即使少拿一百块,离二百五十块还差得远哩。

刘火头说道:“海风,我只有给你们调解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作为刘庄大队的治保主任,对咱们姓刘的爷们儿,也算是做到仁至义尽了,这二百五十块钱是没法再少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也都该休息了,你再想想办法,把钱拿出来交给爱英吧!”

海风说道:“我再求你们一次,我手里这一百多块钱先给爱英嫂子,剩下的一百多,我给她打个欠条,我保证秋后还上。”

刘火头看着眼前的海风兄弟二人,又看了一眼连爱英,心里想着,根据现时情况,海风眼时也确实拿不出这些钱来,要是海风愿意打欠条并捺上指印,再加上在场的几个人证明,海风定不敢耍滑头,这个钱肯定跑不了,这事儿就这样处理算了。

刘火头说道:“我也最后说一句,再给你们兄弟一次面子,就依海风说的,先打个欠条吧!”

这时,海风急忙把钱拿了出来,递到刘火头手里。刘火头点了一下,正好是一百二十块钱。接着,海风又打了一百三十块钱的欠条。

到了这个时候,焦头烂额的海风总算松了一口气。

刘火头说道:“海风,恁弟兄俩先回去吧!往后一定要好好教育海山,可不敢再犯了。下次可不是钱的问题了,到时候谁也管不了,只有蹲监狱的份儿了!”

“记住了,火头叔,俺们弟兄几个谢谢你们了。”海风连连点头说道。

说罢,海风低着头,倒退着身子,走出了大队部。

海风走后,刘火头把抽屉里的两条烟扯开,分给了在座的人,大家很快就各自离开了。

黑暗中,刘火头漫步在刘庄村的大街上,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他在心里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看你刘海山以后还敢不敢再出风头?刘庄大队还是我说了算,恁弟兄几个永远别想跑出我的手心。”

这一刻,海风像完成了一项使命一般。在这关键的时刻,作为大哥,能为自己的兄弟独当一面,拯救了自己的兄弟,心里不禁感到欣慰和轻松。

然而,他放心不下的是,海山能不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呢?想到这里,海风的腿像装了铅似的沉重。

不知不觉,海风和海昌来到了海山家里。二人站在海山的床前,看到被自己殴打的弟弟生不如死地躺在床上,泪水又一次默默地流了下来。

二人不约而同地搬来小凳子坐在床前。停了好一会儿,海山才微微地睁开眼睛。他看到大哥、二哥,心里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脑子里充满了问号。他想,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刘海山做错了什么?

海风倒了一杯水递到海山面前,心疼地说道:“海山,俺俩儿不想打你呀!你咋会这么昏呢,竟然去找寡妇连爱英?你不是在背着头混吗?在刘庄大队,咱丢不起这个人哪!打你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嘴,都是为了你好啊!万一把你送到派出所,你以后恐怕连媳妇都找不着了。”

听海风这么一说,海山气得想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去找连爱英问个究竟。然而,此时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就是再愤怒又有什么用呢?

接着,海山轻轻地摇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哥呀!恁兄弟长这么大,我什么脾气,别人不知道,难道恁俩还不知道吗?恁俩糊涂呀!我冤枉得很哪!”

听着海山的话,海风和海昌禁不住想了很多,想起以前,海山对他们总是言听计从,从来没有顶撞过他们。顿时,委屈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为了你,我们使尽了浑身解数,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可依然得不到你的理解。不过转念一想,不管咋说,今天这个事儿也算解决了。看着躺在床上的兄弟,他们感到既心疼又难过。

海山的妈妈在隔壁房间听到几人的说话声后,从床上慢腾腾地爬了起来,来到了海山的床前。

当她看到海山的神态后,诧异地问道:“海风,半夜了,恁几个咋还不睡呢?”

海风安慰道:“妈,俺们没事儿。”

海山的妈妈说道:“我看海山脸上咋还流着泪呢,是不是在外边受气了?”

说罢,泪水便不知不觉地顺着她那饱经风霜的脸颊滚落下来。她弯下腰,用手慢慢地擦着海山脸上的泪水,抽泣着说道:“海山,你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你说话呀!”

海山轻轻地摇摇头,身子一动未动,少气无力地看着海风和海昌说道:“你们为什么下手这么狠,我冤枉啊!”

海山的妈妈一听,两只手不停地颤抖着,急促地说道:“海风,海昌,恁俩说话呀!恁兄弟到底是咋了?是谁欺负他了?我知道海山长这么大,从来就不惹事儿。”

海风哽咽着说道:“妈,我张不开嘴,说出来嫌丢人。真不想给你说,怕你受不了。海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他脑子一热,去欺负寡妇连爱英,被人家抓住了,人家不愿意,告给了大队干部。要不是我和海昌打他一顿,给人家赔个不是,海山现在就被派出所抓小黑屋里去了。”

霎时,海山的妈妈感觉天旋地转,犹如五雷轰顶。接着便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海风和海昌见状,急忙把妈妈扶回里间床上,接着又把刘半仙请了过来。过了好大一会儿,妈妈才苏醒过来。

刘半仙离开后,海风安慰道:“妈,海山这事儿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和海昌已经把这事儿摆平了。现在已经和刘火头说死了,都不准声张,村里的人都不会知道。过两天,海山就没事儿了。你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能把你的身体给累垮了。”

海风又对海山说道:“海山,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往后把自己的脾气改一下吧!不要老认死理,认理太直会吃亏的,胳膊拧不过大腿,哪个庙里没有冤死鬼呢!这事儿就结束了吧!今天要不给人家消消气,人家怎么会放你一马呢?如果刘火头把你往派出所一送,可能比俺们打的还狠哩。到时候就由他们说的,没有你辩的,人证、物证都有,你还有什么说的?”

海山唉声叹气地说道:“你别再给我讲道理了,你说的我都懂,但是恁兄弟会干这种不是人的事儿吗?我再给你们解释,你们也不明白呀!我冤枉啊!”

海昌说道:“咱们什么也不要说了,这事儿算是平息了,再争论还有什么用呢!”

接着,海昌一只手拿着一包消炎止疼药,一只手端着一碗水递给海山,劝说道:“海山,把这药吃了吧!别再想这些事儿了,说什么也没用了。咱哥俩也心疼你呀,眼下咱家顶不住事儿,亏就亏吧,吃亏人常在!别让咱妈再累心了!咱妈不能再受啥刺激了!”

海山看着两个哥哥眼泪汪汪的,只好把所有的痛苦和这包药一口咽进了肚里。接着说道:“你们回去睡吧!我不会生恁俩的气,你们做的事儿,我都懂!”

海风轻轻地点着头,说道:“海山,你睡吧!你只要想明白了,俺俩就放心了。歇一会儿,俺俩就回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海山终于进入了梦乡。等他醒来的时候,看到大哥、二哥依然坐在床前,眼睛都已红肿,地上丢了很多烟头。

海山忍着疼痛,说道:“哥,你们白天还要挣工分,都回家吧,我没事儿!”

看到海山的精神状态好了些许,海风严肃地对海山说道:“海山,我再叮嘱你一遍,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你千万烂在肚子里,不要再提了,这事儿就当没有发生。往后,你要稳当一点,不要脑子一热什么都不顾了,如果你戳个大窟窿,谁也给你缝不了,吃亏的还是你。别让咱妈再担心你了,她肯定也不希望你去闹事儿。晌午回来了,我再来看你。”

“我知道了,你们忙去吧!”海山无奈地说道。

接着,海风和海昌便离开了。对于罚钱和放电影的事儿,二人对海山是只字未提。

海山闭着眼想了很多,他想起老妈为了弟兄姊妹几个,含辛茹苦地撑起这个家,自己没有过上一天安稳日子。如今又突发状况,万一再受打击,说不定就会撒手人寰。

想到这里,海山的眼角湿润了。他暗暗告诉自己,天狗吃不了日头,等过几天,老妈的病好利索了,一定把此事弄个水落石出,我刘海山可不是被吓大的。 whyPBWsKfsmIQInIFIsGZupGzan7KhVqnEAikxJmPHFHbb8xkA3QVObMx/FuYS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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