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辛苦苦想出来的电影创意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搞清楚这一点需要经历一番剧痛,但首先你得把你的创意说明白。虽然《闪闪》没能卖出去(天哪,我还真敢想!),但坦白说,我至少知道怎么去给我的经纪人讲这个故事。当了这么多年编剧,我很清楚什么样的东西能让我的代理人和其他人眼前一亮,我知道怎么把我的故事浓缩成一种任何人都能理解的形式。
不是每一个编剧都能做到这一点。
职业编剧、业余编剧,或介于二者之间的编剧,我们这些文字工作者总能找到一些神奇的方法来误导自己,脱离切实可行的范围。
当初启发我写《救猫咪》的部分灵感,来自一次去拜访朋友的经历。他是一位成功的迪士尼专职编剧,卖出过很多剧本,有很多署名作品。我原本只是顺路去看望他,打个招呼,问问近况,结果不小心提了一个错误的问题:“你最近在写什么?”于是他兴奋地说出了那两个任何人(无论是不是干我们这一行的)都不想听到的字:
“坐下!”
我坐了。
“淡入,”他开始了,“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黑夜……”(我没开玩笑)20分钟后,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讲。一个接一个用力过猛的场景,虽然故事是有逻辑的——在某种程度上吧——但他之所以说不清这个故事讲的是什么,是因为实际上他根本没有故事。他也落入了自我蒙蔽的圈套,以为千里之行不需要始于足下,也不需要得到内行听众的首肯。
他说:“这次不一样,这是个特殊的创意。”
无论是苦苦坚持但并不奏效的创意,还是文思泉涌时写下的一个个场景,对于这些,我们往往会陷入自恋,爱上自己的灵感。我称之为 “旅途中的拂晓雨水之味”(the smell of the rain on the road at dawn) ,那一瞬间的气味、景象和声音,让我们觉得自己发现了某种东西——而且这很可能是真的!这就是成为编剧的最佳理由,在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寻找意义,去发现那些被忽视的东西。这种神圣感为我们的生活提供动力。它告诉我们,没错,我们的确是特别的,至少是特别敏感。但除非我们能找到一种方式,把那些飘忽不定的灵感加工成别人能够理解的东西——
否则就只不过是自娱自乐罢了。
这个故事的后续是这位朋友写了大约50页,就把那个烫手山芋扔进了抽屉,然后给我打电话抱怨:“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我?”我会告诉他:“至少你写出来的页数比我多得多,已经很不错了。”
但我们俩加起来依然是两击不中 。
而两击不中正是我想要避免的棘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