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的“游”的意思是心灵自由自在,那“逍遥”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呢?到底怎样做才能称得上是“逍遥”呢?这就要提到“小大之辩”的第二个层次了,那就是“小即是大、大小齐一”。
我们的眼中之所以有小和大的区别,是因为我们有“分别心”。比如“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这句话就暗含了我们对燕雀的否定,以及对鸿鹄的肯定。再比如在日常生活中,有一些人喜欢用严格的标准划分事情的对错、好坏、大小,总是不自觉地以对立的观点来看问题,但庄子却告诉我们,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对立,所有的对立,都只是一件事情的一体两面,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可以互相转化的。比如跟大鹏相比,小鸟是小的,但是跟蜉蝣相比,小鸟又是大的那一方。再比如庄子说,宋国人把礼冠运到越国去卖,但是越国人都剃了光头,所以他们根本不需要礼冠,于是,同样一件商品,在宋国是销量冠军,在越国却无人问津。
所以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统一的标准,所有的标准都来自我们的分别心,所有的意义都是我们的心造之物。庄子在《大宗师》里提到了一个词,叫“坐忘”。“坐忘”也是一种心造之境,它能够让我们舍弃自己的身体,舍弃自己的欲望,甚至舍弃自我,做到心中无物,心中无人,心中无己、无功、无名,我们的心也就在真正意义上变成了一间空室,也只有“空”才能更好地容纳,就像一个瓶子,空瓶才能装更多的水,向一个即将盛满水的瓶子里加水,只会溢出来,所以说,只有不断清空才能源源不断地装进新的东西,也只有在这种源源不断地清空和装入的过程中,我们的心才会生出光明。反过来说,如果我们的心被世俗的标准,所谓的固定的知识,以及自我的执念装满了、填实了,这些规矩和标准也就成为困住我们的枷锁,如果我们被“用”充斥着,那么心也会受到限制。这个世界的真相就是,一切都是无限的,“心”也不例外。
那么我们应该如何获得真正意义上的逍遥呢?庄子讲得很清楚,那就是放下我们自己对世界的种种标准,放下内心的执念,把心清空,让自己自由地奔跑在日月星辰下。其实生活很简单,即使拥有再多的荣华富贵,我们真正需要的,也不过是一日三餐,我们真正经历的,也不过四季轮回,不如就让我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用无限宽广的心,丈量无限宽广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