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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第一次修水库(1965年)

水利是农民的命脉。

1965 年人民公社仍然抓住兴修水利不放。我们三里公社帮助另外一个公社修建比较大的水库,叫姚家河水库。单靠姚家河大队的力量修水库是很难完成的,需要大悟县北片的几个公社号召各个大队出资出力来帮助修建。

修建方法叫“土法上马”,大量土方任务要靠土方筑坝蓄水。公社把任务划片、定地点一一落实到各个大队,大队分解到小队,小队一边要把生产队里的田、地种好,一边抽人参加姚家河修水库之事。水利建设是共同的大事。

我们小队长很聪明,召开社员大会贯彻会议精神,先不讲去修水库人员的待遇,首先只说有这件事,愿意去的个人先自觉报名,生产队根据队里生产需要和各家情况,决定同不同意派出去。大家都知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的说法,在外面总有不便之处,愿不愿意,总得有人去完成这项任务。

我们家的情况,父母亲都有可能去不了,母亲身体弱,有胃病,不能吃集体食堂做的甑蒸硬饭;父亲眼睛不好,白内障做过手术;哥哥中专还没有毕业;幺妹太小还在上学读书。不论何等情况,抽人或自觉报名,非我不可,先报名总比后来生产队点名、到各家抽人去要好吧。我报了名去姚家河修水库。父亲担心我年龄小,又是个女孩子,万一生产队不同意,他就去。

公社催大队,大队催小队,人员和后勤保障在指定的时间一定到位。在一级催一级的情况下,小队生产队长又召开社员大会,宣布去的人员和生活问题。去姚家河修水库人员虽然整天(24 小时)在工地,但再苦再累,规定好了只能记一天的工分,生活上的柴、米、油、盐都由生产队从集体提留中解决,劳动中所需要的工具也由生产队统一购买,自己只带被窝行李。生产队长还特别提到我,说大队非常同意我去,公社要求各大队要组织一个宣传队,挑选合适做宣传工作的人参加,搞好宣传工作,鼓舞劳动士气,看来小队已向大队汇报了要去的人员,大队才同意我去。

我们生产小队 32 户共抽 27 人,其中 22 人是男劳动力,5 人是女劳动力,包括我在内,女劳动力中有人负责做饭、买菜、送开水到工地,还要跑路传递信息等。从我们村到姚家河路过公社集镇,大概有二十多里路。一部分人背、挑着被窝行李,先到公社设在姚家河的指挥部报到,按公社指定的地点落脚,开始搭工棚。男、女各搭一个工棚,是休息和睡觉的地方。

还要搭一个做饭的工棚,生产队民兵排长这么一说,我傻了眼,心想:公社领导说我们来得早有条件,原来就是说这个搭工棚!这该怎么搭呢?排长胸有成竹地拿起砍刀,到附近要动工修水库大坝的山坡上砍树,边砍边告诉我们,两个树干交叉斜搭,一个工棚用三到四个斜叉就够了。斜叉中间用二到三根树干做横梁,两边斜面坡用短点的树枝捆绑上,铺一层松树枝条,遮挡光线。砍下的树枝很多,用什么东西捆绑呢?

发愁时,排长抱了一包茅草,从山那边过来甩到地上,叫我们用这个捆,并且说砍黄荆条,用剥黄荆条的皮来捆,比茅草好捆些。果真是黄荆条树皮很好剥,从砍印开始剥皮,一下剥到尾,需要捆紧的就用黄荆条的皮捆;再在上面铺一层稻草,能挡风又挡小雨;工棚内备上塑料,防止突然下大雨。斜叉棚两头的口子,是进出口,人可以走动。

工棚外面,周围疏通了一个排水的沟,工棚内地上为了暂时防潮,垫上砍下来的树枝条、树叶、茅草等,只有这样的东西,因陋就简,垫了比不垫要好。

上面再稍微多铺点稻草,稻草也不能随便拿,姚家河大队也没有那么多的稻草,也要省着点用。在铺好的稻草上面,我们把带来的行李铺上,这就是晚上睡觉的通铺床。洗脸、洗脚毛巾抬头随意可挂,到处都是树枝,衣服也能挂。早上洗脸,拿着毛巾到水塘边洗漱。

另一部分男劳动力还要挑着生产队财经保管员开粮仓给的稻谷,到大队加工厂加工成大米带到工地,加工出来的细米粮糠抵交加工费。每人每天的口粮,生产队按最高标准发放,负责做饭的人在工棚出口边的山坡地上挖一个坑,能放下大锅,锅的周边用石头支撑着,能烧柴火做饭就行,像这样挖坑做灶,不单独是我们生产队,还有其他的生产队。

我站在山上往下看,山上坡、山下坡,纵横交叉的土灶都在冒烟,这才真的叫炊烟袅袅。在山沟沟里修水库,能看到真实自然的美景,怎么不叫人高兴呢?

土灶四周冒烟,熏不着人,反正在外面,烟很快消失了。做饭的炊事员按每人每餐八两米下锅煮饭,用一个大甑蒸饭。一个锅用甑蒸饭外,还要用一个铁锅烧柴火蒸饭。烧柴火锅主要是把铁锅的锅巴用来煮稀饭,多的米汤不能丢,当汤喝。稀饭吃起来特香。因条件有限,吃的菜越简单越好,煮萝卜、炒白菜、辣萝卜条、辣臭豆腐,只要能下米饭就行。

炊事员给劳动力打饭,不是用碗装,而是用钵(好像比碗大些)。出大力气的全劳动力一餐就能吃一斤米的饭。那时我也能吃半斤米的大米饭。吃了晚饭,炊事员在工棚外用铁锤打铁锹,当钟敲,叫大家都去打热水、泡烫脚。这也是生产队干部对大家整天干累了的一种安慰,让大家晚上能睡个好觉。 94iEQiQyEsJeJbF2jg3f/VJSNf9fCWaXqrGLRrEcoOAqp3J+oXt/QNTTrXzKqJ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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