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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翰林曾国藩的工资条

一 清代的低薪制

那么,京官生活为何如此之穷困呢?第一个原因是薪俸水平低。

翰林地位清要,然而薪俸很低,以至被人称为“穷翰林”。解剖曾国藩这个典型,我们对清代京官俸禄之薄可以有一个具体的了解。

清代文官“正俸”,也就是正式工资,基本承袭明朝,只略有调整,自一品到九品至未入流,共分10个等级:一品最高180两,二品155两,三品130两,四品105两,五品80两,六品60两,七品45两,八品40两,正九品33.10两,从九品只有31.50两 [1]

除了正式工资之外,还有实物补贴,即“禄米”,供官员食用的大米。一般来说,一两工资,同时发放一斛(半石)禄米。

乾隆年间定制,一、二品官员双俸双米 [2] ,也就是开双份工资,发双份禄米。其他京官食双俸单米 [3] 。除户部等少数官员外,绝大部分京官没有养廉银 [4]

二 曾国藩工资条的构成

按这个标准,曾国藩这样的从七品京官薪俸是正俸四十五两,加上四十五两“恩俸”,此外还有四十五斛(二十二点五石)“禄米” [5]

为了准确计算曾国藩的薪俸,我们需要将禄米折成银两。虽然发给官员的禄米名义上是精品大米,但事实上京仓粮食“红朽者多” [6] ,因此中下级官员领到米券后,常“以贱价售之米肆” [7] 。综合各种资料,我们可以确定当时禄米每石大约值银一两三钱,这样的话,曾国藩每月22.50石的禄米值银29.25两。加上双俸,曾国藩的薪俸总数为119.25两。参见“清代道光年间京官俸禄表”(表2-1)。

表2-1 清代道光年间京官俸禄表

说明:本表以《中国俸禄制度史》(第2版) [8] 中的“清代文官俸禄定例表”为基础,禄米按每石值银一两三钱(每斛0.65两)折算

除此之外,京官还有数目不等的“公费”,即办公经费。但是制定于顺治年间的公费标准极低,身居一品的内阁大学士和各部尚书,仅“月支公费银五两”,翰林院修撰以下月支银二两到一两不等。曾国藩这样从七品翰林的公费标准是一两半。但公费在晚清是折成铜钱支给的,“凡京官公费每银一两折制钱一千文” [9] 。具体发放时又并非如此整齐规律 [10] ,时有错后发放及补发。按曾国藩《辛丑年用钱票数》 [11] 账簿,多的月份是1700文,少的月份只有140文。逐月累加算出来的结果是这一年他的公费收入共计15 353文。通过曾国藩的兑换实例,我计算出道光二十一年(1841)的银钱比例是一两银换制钱1434文 [12] 。以此标准折算,则曾国藩全年公费收入15 353文,折合10.71两。

将薪俸与公费两项相加,曾国藩全年正式收入为合计129.96两。张德昌说:“和同时期的其他阶层的人来比较,京官的官职收入并不菲薄。”比如,李慈铭所用男仆年工资不过十两多一些而已 [13] 。因此他认为清代京官虽然以穷困闻名,但实际上生活水平很高,甚至很多人都过着“糜烂豪奢的生活”。然而,官员与社会底层仆役的支出结构和水平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这是由京官的特殊生活方式决定的。以仆役的工资做参照,并不能真实反映京官的生活水平。

那么翰林曾国藩的生活方式和质量如何?一年又需要支出多少呢?我们在这一章从衣食住行等项来详细观察一下曾国藩的支出结构。因为《湘乡曾氏文献》中存有辛丑年(道光二十一年)完整账簿 [14] ,即《辛丑年用银数》 [15] 和《辛丑年用钱票数》 [16] 等,所以我们以道光二十一年为观察重点。

在这些账簿中,曾国藩所用的货币单位有银两、现钱和钱票。晚清北京地区行用的钱有现钱、钱票的区别。现钱又称大钱,指清代制钱。钱票乃是钱庄和各种商铺发行的民间纸币,或称私票,其面额有五百文、一吊、两吊、两吊五百文到五吊或五吊以上 [17]

从曾国藩的账本可见,在道光二十一年,它的信用状况良好,与现钱等值。本章的银钱比率,均按一两比一千四百三十四文统一换算。

[1] 黄惠贤、陈锋主编《中国俸禄制度史》(第2版),武汉大学出版社,2005,第561页。

[2] 乾隆五十三年(1788)上谕:“向来六部尚书、侍郎,每年俱给予双俸双米,而大学士之兼管部务者,则照尚书例,俸、米俱属双支,其不兼部之大学士,每年系双俸单米。大学士领袖班联,职分较大,所得俸米,比尚书转少,殊未允协。嗣后,大学士之不兼部务者,亦著加恩给予双俸双米,以符体制。”见黄惠贤、陈锋主编《中国俸禄制度史》(第2版),第557页。

[3] 外官实行养廉制后,从雍正年间到乾隆初年,京官也实行了双俸制改革。从乾隆元年(1736)起,京员例支双俸单米。至于试用官则不食双俸,而尚书、侍郎及大学士等高级官员双俸双米。

[4] 雍正十一年(1733)奏准支给户部有关官员养廉银,其标准为:“户部银库郎中、员外郎,每员岁给养廉银各五千两,司库三千五百两,大使二百两,库使三百二十两,笔帖式八百两;颜料库郎中、员外郎、司库,每员岁给养廉银各一千两,大使三百两,库使、笔帖式各一百八十两,掌稿笔帖式、库使二百七十六两六钱有奇;缎匹库郎中、员外郎、司库,每员岁给养廉银各四百五十两,大使、库使、笔帖式各一百五十两,掌稿库使、笔帖式二百一十两。三库总档房主事三百六十两,笔帖式一百二十两。”乾隆十四年又谕:“吏、礼二部堂司各官,向未议有养廉,著加恩于三库饭银赢(盈)余数内,各赏给银一万两,分赡养廉。”参见昆冈等纂《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光绪二十五年重修本)卷二六〇《户部·俸饷·京官养廉》,光绪二十五年八月石印本。

[5] 黄惠贤、陈锋主编《中国俸禄制度史》(第2版),第561页。

[6] 震钧:《天咫偶闻》卷三《东城》,北京古籍出版社,1982,第68页。

[7] 同上。

[8] 黄惠贤、陈锋主编《中国俸禄制度史》(第2版),第561页。

[9] 昆冈等纂《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光绪二十五年重修本)卷二五〇《户部·俸饷·京官月费》。

[10] 康熙之后,公费折钱支给,到了晚清,这项原本低微的公费更是大打折扣。何刚德说:“部员月费,廉俸之外,月给新铸大铜钱二十钱,一当五,适合百钱之数。”已经是可有可无了。见何刚德、沈太侔:《话梦集·春明梦录·东华琐录》,柯愈春、郑炳纯点校,北京古籍出版社,1995,第13页。

[11] 吴相湘主编《湘乡曾氏文献》,台湾学生书局,1965,影印本,第4005—4050页。

[12] 曾国藩在道光二十一年多次以银换钱,每月有两三次之多。本书取每月最初一次的兑换实例,平均十二次兑换率,得出的结果是一两银换制钱1434文。

[13] 张德昌:《清季一个京官的生活》,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1970,第51页。

[14] 这个账簿的缘起见道光二十一年正月十二日日记:“去年用银八百两,还账三百,用去五百,数目不甚清晰。本年别立一簿,须条分缕晰,自立章程。”《曾国藩全集·日记一》,岳麓书社,1987,第60页。

[15] 吴相湘主编《湘乡曾氏文献》,第4000—4004页。

[16] 同上书,第4005—4050页。

[17] 彭信威:《中国货币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第598页。它在发行过程中,没有发行准备制度,主要的保证就是无限责任和多户联保。因此,钱票的基础全在商人的信用。 Qexm1SgVkkR6skEUk9uZNAfIh0sDynykPHXh5T1QXD7Ka6zSZ1B3klpP2ZS8T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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