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苗苗说到这儿的时候,她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炕上的孙长永。
此刻,孙长永还在不停的扇着自己的耳光,他一边痛哭流涕一边难念叨。
“别说了!我是畜生,我不是人,别说了,别说了……”
孙苗苗扯着嘴角,牵起一丝苦笑。
“呵…孙长永!你还知道你是畜生。
想当年,你做出的事儿,甚至连畜生都不如。”
孙苗苗破口大骂。
“想当年,就是因为我妈不肯同她离婚。
那孙长永,竟然找到村子里的马平。他让马平半夜溜进我们家,欺辱我的母亲,然后孙长永再带着村民们去捉奸。
孙长永以为,只要毁了我妈的名声,我妈没有脸面。就会灰溜溜的滚出他的视线。
可是,我妈哪怕面对那么多村民的指责,面对那么多的闲言碎语。面对孙长永如此歹毒的诡计,我妈仍旧对这个男人心存一丝幻想。
我妈性子刚烈,她就是对离婚的事情不松口。孙长永见状,只得转身离去。
可万万没想到,孙长永这个畜生贼心不死,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孙苗苗回忆。
“三天之后,孙长永再一次回到村子。
那天,他一进门儿,就主动下厨做了三碟小菜。
他主动给我妈道歉,说都是自己被金钱蒙蔽了双眼。
他恳求我妈原谅,说再也不提离婚的事儿,要好好跟我妈过日子。
我妈感动的失声痛哭,孙长永一个劲儿的劝我妈喝酒,喂我妈吃菜。
万万没有想到,那孙长永在所有的酒菜之中都下了安眠药。
那晚,我妈睡的如同死猪一般。我躺在我妈的身边。在我的脚下,就是我的两个弟弟。
大半夜的,孙长永一个人穿好衣服偷摸溜出房间。他用白酒浇满了整个屋子的地面。然后,孙长永拿着蜡烛,将整个屋子都给点着……”
孙苗苗说到这儿的时候,她的嗓音如同泣血一般。
“好大的火,好大的火啊!
两个弟弟在火光之中嚎啕大哭。
我妈勉强翻开眼皮,她的身体没有力气,火焰烧到了她的身上。
我妈用尽全力翻了个身,将我护在自己的身下。她撕心裂肺的惨叫。她在临死之前喊的是——孙长永,你是个畜生!
没有人知道,在那天晚上孙长永回家之前。我妈早就默默收拾好了行李,她揉着我的头,说要带我和弟弟们去很远的地方。
我妈原本已经想通了!她知道男人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强留着也没用。
我妈原本已经准备离婚。她还告诉我,不要怪自己的父亲。
我妈说,孙长永是个有本事的男人,我们的家拴不住他。
只是,我妈原本都已经准备放弃了,你为什么还要突然回来?你为什么要骗她?你为什么要拿走了她的命?”
孙苗苗一步一步的逼近炕边儿。她双眼猩红,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
“孙长永,是你,亲手烧死了自己的发妻!
是你,亲手烧死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你为了金钱,你为了权利,为了你身边这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你害死了我们家三条人命,你害得我半生凄苦,害得我终日饱受烈火灼肤的折磨……”
孙苗苗一边说着,她的双手忽然间伸向脑后。
紧接着,孙苗苗竟然把自己的皮给扒了下来。
原来,孙苗苗外面套着的竟然是一层人皮面具。她本来的形象,就是那个我在病房之内发现的红色肉团怪物。
天呐!满身红肉的竟然并不是个怪物,而是一个被大火吞噬,烧的少皮无毛,失去了所有皮肤的人。
孙苗苗身上的每一处红肉,都在向我们展示着,十几年前那场大火的惨烈。都在向我们倾吐着,孙长永的恶毒与狠辣。
钱和权,当真会如此让人丧失人性么?
害死自己的发妻,害死自己的女儿,害死自己还未满周岁的双胞胎儿子。
十多年前的那一场大火,曾经吞噬了四个人。
三条人命成亡魂,只剩下一个孙苗苗,却也变得不人不鬼。
“所以,你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你是如何在那场火灾之中逃生的?”我询问眼前的孙苗苗。
孙苗苗道。
“那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因为我被母亲护在身下,虽然我浑身也被烈火灼烧。但是好歹留住了一条命,只是暂时性的窒息了过去。
或许是因缘巧合吧,就在第二天一大早。我有一个远房的姨母,刚好赶到小河村,去我母亲家探望。
那个姨母是个出马仙,身上带些本事。
她赶到小河村的时候,天色刚刚微亮,火势也微微减弱。
姨母在废墟之中。在母亲的尸骨之下将我救出。
后来,姨母用障眼法,做了一具小型假的尸骨冒充我的尸体。然后她将我带走,用了半生的功力。才抢回我一条性命。”
孙苗苗说。自己的姨母少年出马,供奉清风,一生未婚未育。
姨母年轻的时候,与刘翠燕感情甚好。两人虽不是一奶同胞,但也是最好的闺蜜。
姨母将孙苗苗带走之后,救回了孙苗苗的命,并且教给她一身法术。
而孙苗苗满身的烧伤痕迹,虽然没有办法医治,可是可以通过披着人皮,来让自己变成普通人的模样。
姨母作为出马仙多年,帮百姓治病也赚了不少钱。
因为,孙苗苗这些年日子过得还算富足。甚至搞了一个假的身份,名字叫方青,她可去学校读书,也当真学了不少医术,甚至去国外留学。
可是,孙苗苗永远无法忘怀,自己母亲和弟弟惨死的真相。
她生活的再好,也难掩不了心中的痛苦与折磨。
这些年,孙苗苗满心满意,都在计划着报仇。直到半年之前,孙苗苗看到疗养院招聘。便用方青的身份进入疗养院当了院长。
然后在疗养院进行了一番绸缪,她发现了疗养院龙基的秘密。最后孙苗苗便决定用邪法,害死孙长永,并且让疗养院倒闭,让赵晓枫和小康全部遭到反噬。
可万万没有想到,正是因为我的出现,打乱了孙苗苗的计划。
但孙苗苗仍不认输,她是绝对不会放过孙长永,不会放过赵晓枫等人的。
此时此刻,我也猛然明白。
“原来,每逢初一,十五杀病人害人,你只是想用邪法吸走孙长永的运势。
取那些病人的鲜血,是为了做法术。而扒了他们的皮,是为了给自己更换人皮面具。
我说呢!想要害人的话,只需取鲜血就好,又何须扒走他们的人皮啊!”
孙苗苗转过头,冷冷的问我。
“姓陈的,我知道你有本事。
但是现在,你已经晓得十几年前的真相。你还准备多管闲事儿吗?”
听到孙苗苗的发问,我正在思考。就在这时,那孙长永从炕上爬到炕下,他跪在孙苗苗的面前不停的磕头哀求。
“苗苗,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母亲和弟弟。
我是畜生,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死,我愿意为当年做出的事情承担罪责。
苗苗,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太太,你放过小康吧!
我对天发誓,我想当年做出的所有事情,与我太太都没有半点关系,她什么都不知情。
你放过她,你饶过她一命。”
孙苗苗闻言,她伸出手,狠狠的抓着孙长永的脖子。
“呵!好一个夫妻情深。
孙长永,你现在装的人模狗样,对你现在的老婆和孩子那么好。
你有没有想过。我妈她曾经也是你的妻子。我那两个惨死的弟弟也是你的亲生骨肉。
都是因为那个贱货,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勾引你,所以你才会杀妻灭子。我怎么可能放过她……”
此刻的孙长永拼命的摇头。
“不,不是这样。晓枫真的是无辜的。”
孙长永痛哭。
“晓枫认识我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清楚。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这些年,晓枫让我拥有了一切,让我体会到了家庭的幸福。我不能连累她,我真的不能连累她呀。”
就在此时,孙长永忽然间仰头转向我。
“陈先生,我求你。你一定要保护我的夫人和孩子。
陈先生,你本事超群,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
“我……”我向后退了一步,神色有点犹豫。
孙长永和孙苗苗十几年的恩怨。这杀母灭弟之仇,我岂能随便插手?
玄门中人,最忌讳参与他人的因果。
我也是心怀仇怨不得报之人,此时此刻,我更加了解孙苗苗的情况。
就在这时,孙长永突然对我喊道。
“陈先生,你认识周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