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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瑾也放心不下，拄着拐在后面跑，沈甘棠看他跑得歪七扭八，好几次都差点把自己干趴下，只得放下笔追了出去。
“你回去歇着吧，娘那边我来盯着，我什么实力，你应该懂吧？”
顾怀瑾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感激，“谢谢。”
沈甘棠冲他摆摆手，然后回头指使三个小的过来扶人，“快把你们爹扶回去歇着，万一累出个好歹，我还得给你们找新爹，麻烦。”
顾怀瑾：“……”
他就多余说这一声谢谢。
＊
离开李家后，顾怀月直接抄小路去了陈少谦所在的杏花村，刘氏扛着扁担赶过去时，她正靠在陈少谦怀里哭呢。
看见搂搂抱抱的两个年轻人，刘氏本就剩余不多的理智瞬间蒸发了，“没长脑子的小犟驴，老娘敲死你！”
顾怀月哭得太投入，完全没注意到有人闯了进来，扁担落下的那一刻，自然也没来得及躲。
一扁担敲到背上，疼得她吱哇一声，连哭都忘了，“娘，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小兔崽子，我再来晚一步你准备干啥？”刘氏说着话，身子抖得几乎站不住，“老娘供你吃供你喝，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这么做对得起谁？”
顾怀月心虚地和陈少谦拉开了距离，但嘴上仍犟的厉害：“我也不想这么做，都是你逼的，要不是你总听那个贱人胡说八道，我至于走到这一步吗？”
刘氏刚降下去的火气因为她的一句话又升上去了，举着扁担哐哐就是一顿毒打，“贱人，我让你贱人！”
陈少谦就在旁边看着，竟连护都不护一下，中间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生怕扁担拍到他身上了。
最后还是郑腊梅和张盼娣跑过来把两个人拉开了，“别打了，娘，有话好好说，这种事闹大了恐怕对怀月的名声不好。”
刘氏气得眼泪哗哗往下掉，“我也知道这种事不光彩，可是不管能行吗？你翠珠婶的闺女若若你见了吗，都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
还有之前要害你哥的女鬼，本来过得好好的，被一个男人害的做鬼都不安生，这都是活生生的例子，我敢不管吗？”
郑腊梅替她擦擦眼泪，又扭过头苦口婆心地劝顾怀月：“怀月，听嫂子一句劝，先回家吧，娘绝对不会害你的。”
顾怀月摇头，“我不，回家之后娘肯定会把我关起来的，下次再出来就难了，我要留下来，我就要嫁给少谦！”
这时候陈少谦终于说话了，“要不还是听你娘的，先回去吧，等过几日我准备好聘礼，一定去你家商量婚事。”
说罢，他转身对上刘氏含恨的双眼，毕恭毕敬道：“刘婶，您的顾虑怀月都跟我说了，这件事应该是个误会，我整日都在家中温习功课，哪有时间摔桌子砸板凳？”
“你确定你每天都在温习功课？”站在院门外观望许久的沈甘棠走了进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问。
陈少谦不自然地别过头道：“当然了，我还要考取功名呢，不温习功课干什么？”
沈甘棠扬起唇角，笑吟吟地说道：“听说你十二岁便考中了童生，书院的夫子都说你将来必定能考取功名，前途不可限量。”
她每说一句，陈少谦的嘴角就上扬一分，到后面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沈甘棠突然话音一转，讥讽道：
“可是你今年都十九了，怎么还是个童生？七年的寒窗苦读，究竟读了个什么？”
陈少谦嘴角笑容一僵，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通红，说话也不像之前那么有底气了，吞吞吐吐道：“你懂什么……我……我那是运气不好……”
沈甘棠眼底的轻蔑和嘲讽愈发明显，“哦？你确定只是运气不好，而不是你资质平庸，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
资质平庸，简简单单四个字，让陈少谦破了大防。
“你放屁！我要是资质平庸，七年前根本不可能考中童生！怀月，这是你什么亲戚，快把她撵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顾怀月非常听他的话，闻言立马上手去推沈甘棠，“不许你这么说少谦，滚出去，我的事不用你管！”
沈甘棠反手给了她一巴掌，“他让你叫你就叫，让你咬人你就咬人，你是他养的狗吗？”
“打我，你又打我！沈甘棠，我跟你拼了！”顾怀月气疯了，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撕她的脸。
沈甘棠眉头都没皱一下，一个利落的高抬腿把她踹翻了，“老老实实的，不然我打的你爬都爬不起来。”
顾怀月哭着向陈少谦递去求助的眼神，但陈少谦个怂蛋子根本不敢帮她说话，低着头唯唯诺诺道：
“我要回房温习功课了，有什么事你们等我娘回来跟她说吧，婚姻大事，我做不了主。”
沈甘棠一步跨上台阶，挡住了他的去路，“男子汉大丈夫，总躲自己亲娘背后算什么？没断奶吗？”
陈少谦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瞪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免费帮你算个命。”沈甘棠嘴角依旧噙着笑，乌黑的眸子仿佛藏了柄利刃，能一下劈开人的外壳看到灵魂深处。
陈少谦被她强大的气场压的喘不过气，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刚要拒绝，她已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你爹读了一辈子书，好不容易考了个秀才，还没高兴两年就得病死了，你从小就被你娘耳提面命，让你好好读书，替你爹实现未了的心愿。
你也的确很争气，十二岁就中了童生，如果你能稳住心态一直沿着这条路走，的确可以读出个名堂，但是你没有。
自从中了童生，得了少年天才的名声，你就飘了，书不认真读了，整日为过去的荣耀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不用努力就能得到好成绩。”
说到这，沈甘棠笑了一声，嘲讽之意都快从眼底溢出来了，“然而事实狠狠给了你一巴掌，从十二岁到十九岁，你参加了六次考试，没有一次考中。
刚开始你还能安慰自己是运气不好，后来失败的次数多了，你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但你不敢承认，你怕别人笑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