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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乱蜀,成汉建立

当初张鲁 称霸汉中郡 (今陕西汉中) 时,賨人 中的李姓部落从巴西郡的宕渠县 (今四川渠县三汇镇) 前去投靠。东汉建安二十年 (215) 七月,曹操攻克了汉中,部落首领李武带领五百多家归降,曹操授予他将军之职,把这群人迁到略阳郡 (今甘肃天水) 以北地区,北方一带的百姓都称他们为“巴氐”。

李武的儿子李慕曾经担任东羌猎将,李慕的儿子李特、李庠、李流随了父亲,都长得健壮威武,善于骑马射箭,还有谋略,为人豪爽,仗义疏财,在乡里具有很高的威望。特别是李特,他身高八尺 (约一米九三) ,为人沉稳,颇有主见。

元康六年 (296) 齐万年造反的时候,关中恰逢连年大荒,略阳郡、天水郡等六个郡的老百姓纷纷外出寻找粮食,李家兄弟也在其中,他们常对逃荒路上遇到的穷苦人施以援手,因此深得大家拥戴。

益州 (州府在今四川成都,统管八郡四十四县) 地理位置险要,贾南风掌政时,让亲戚赵2bdf7担任益州刺史。贾南风被除掉后,朝廷下诏任命赵2bdf7为大长秋 ,提拔成都内史耿滕继任益州刺史之位。赵2bdf7接到任命状十分恐慌,担心入京后性命不保,着急地想寻找出路。恰好这时李特率流民来到此地,因祖籍与赵2bdf7是一个郡的,赵2bdf7特别重用他们,把他们视为自己的嫡系部队。依仗流民势力,赵2bdf7起兵反叛,杀死了耿滕,然后攻打西夷校尉陈总,又把陈总杀了。从此赵2bdf7占据蜀中自立,宣布自己为大都督、大将军、益州牧,撤掉晋朝朝廷任命的官员,换上自己的人马。

渐渐地,深得人心的李特等人引起了赵2bdf7的猜忌,他找机会杀死了李特的弟弟李庠等李氏家族十几人。当时李特和弟弟李流带兵在外,他们听闻消息,率军杀入成都,将赵2bdf7和其妻儿杀死,之后又率军打败了朝廷新立的平西将军、益州刺史罗尚,声势进一步壮大。流民推举李特为代理镇北大将军,李特遂自封大将军、益州牧,并自任都督梁、益二州诸军事。

战乱频仍,巴蜀百姓纷纷修筑土堡结寨自保,后来他们归降了李特,而李特因军中缺粮,就把部队分散安置在各个堡寨里。益州刺史罗尚奉朝廷命令讨伐蜀地的流民部队,虽被李特多次击败,但仍没放弃。等到朝廷援军到来,各堡寨信心顿失,罗尚趁机威逼利诱,各堡寨纷纷倒戈,李特等人终被杀死。李特的弟弟李流、儿子李雄等人得以逃脱,他们收拾了残余部队撤退到赤祖 (今四川绵竹东) ,在这里,李流自称大将军、大都督、益州牧。

然而面对困局,李流也没有信心,他准备投降朝廷,但李雄不同意。为了鼓舞士气,李雄冒险偷袭罗尚的属下,大胜。李流非常羞愧,通过这一仗,他认识到李雄具有雄才大略,有勇有谋,强过自己,便把军中事务全权委托他处理。

在李雄的带领下,流民军又杀死了汶山太守陈图,攻占了郫城 (今四川成都 郫都区) ,李流随后迁到郫城驻扎。这时候,百姓或四散奔逃,或结寨自保,城乡空空荡荡,李流的军队得不到粮食补充,出现了士兵挨饿的情况。李流把目光投向了距郫城不远的青城山,在那里,道士范长生正在传道收徒,一千多户人家因此聚集,粮食充足。

这里需要对我国的本土教道教做一介绍。

说起道教,我们首先想到的是道家,然而道家和道教其实是不同的。道家是后人把老子、庄子等先贤的论述归纳为一体的一个学术流派,道教则是产生于东汉时期的一种宗教。在东汉章帝刘炟召集的白虎观会议 上,人们把儒学神学化,完成了神人合一的过程。班固整理的会议记录《白虎通德论》在解释“三纲六纪” 等儒家教义时,将谶纬神学与儒学经书置于同等的地位,并行引用。自此以后,中国社会一切以儒学为中心,一切又都用神学去解释,这为道教的产生提供了温床。

从东汉安帝刘祜在位时期 (107—125) 起,饥荒、瘟疫大肆流行,百姓饥苦不堪。宗教可以给人一种精神安慰,因此得到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的欢迎,道教就这样在东汉顺帝刘保在位时期 (125—144) 应运而生了。道教早期的教义可以用两句话概况:“上云羽化飞天,次称消灾灭祸。”也就是说,初级的可以祛除病痛,消去灾祸,高等的可以修炼成仙,跳出生死轮回。天师道 (道教前身) 的创始人为张陵,他自称“太清玄元”“天师”,在青城山收徒传教,信徒需要出米五斗交给道观,因此这个教派又被称为五斗米道。张陵曾“构二十四治馆”,其中“二十三所在蜀”,一所在咸阳,可见蜀郡是道教的大本营,而巴氐李氏就信奉五斗米道。

东汉灵帝刘宏在位时期 (168—189) ,张角创立了太平道,其信徒遍布青、徐、幽、冀、兖、豫、荆、扬八个州,旁及并州和凉州,声势浩大,远非五斗米道所能比。黄巾起义中,太平道骨干被朝廷剿灭,太平道组织解体,剩余的信徒大都融入了五斗米道。五斗米道的第二代天师为张衡 (非发明地动仪的张衡) 。张衡传其子张鲁,张鲁采用政教合一的治理模式,将教众划为由低至高的三级:“鬼卒”“祭酒”“治头大祭酒”,他自己作为最高统治者“师君”掌管教内全部事宜。这一时期的五斗米道得到了真正的大发展。

建安二十年 (215) 十一月,雄踞汉中三十年的天师道教主张鲁归降曹操,随曹操东返,定居于邺城。张鲁和他的五个儿子都被曹操封侯,张鲁的女儿则嫁给了曹操的儿子曹宇。曹操没有禁止五斗米道,五斗米道从此开始在北方传播。虽然随着张鲁的归降大量教民迁走,但巴蜀地区的五斗米道并没有因此绝迹,而是以不同方式传播。

范长生就是五斗米道的信徒,他注重信义,博学多才,深得教徒的敬服,因此被拥为成都一带天师道的首领,在青城山传道。因为巴氐李氏也是五斗米道的信徒,在接到李流的求助后,范长生决定资助粮食等物资,李流部队因此重新振作起来。

流民军与朝廷军僵持着,各有胜负。李流逝世后,李雄接任大都督、大将军、益州牧,在郫城建立了大营。太安二年闰十二月 (304) ,李雄向困守成都的罗尚发起凌厉攻势,罗尚抵挡不住趁夜逃遁,李雄占领了成都。

李雄早有自立之心,他想到道士范长生是世外高人,在巴蜀拥有极高的人气和威望,就想迎立范长生为国君,自己做辅佐大臣。李雄把这个想法告诉范长生后,范长生对他建国的想法表示支持,但坚持不肯做国君,而是表示要拥立李雄。范长生以实际行动支持李雄,他穿上道袍,登上道场,向众人传达上天旨意,说李雄是天命所在。与此同时,各位将领也一再请求李雄早登大位。

建武元年 (304) 十月,李雄即位为成都王,宣布境内大赦,弃晋朝建武年号,改年号为“建兴”,正式宣布独立,五胡十六国中的第一个政权就此建立。

李雄废除了晋朝的法律制度,重新订立法章。他任命叔叔李骧为太傅,兄长李始为太保,李离为太尉,李云为司徒,李璜为司空,李国为太宰,阎式为尚书令,杨褒为仆射;追尊曾祖父李武为巴郡桓公,祖父李慕为陇西襄王,父亲李特为成都景王,尊奉母亲罗氏为王太后。李雄非常看重李国、李离的智慧谋略,大小事务都要征求他们的意见后再施行,李国、李离因此对李雄也越发恭敬——这是个双赢的政治局面。

两年后的三月,道士范长生自青城山来到成都,李雄亲自到城门口迎接,以臣下迎接帝王的礼仪把范长生迎入大殿,任命范长生为丞相,尊称其为范贤。范长生劝李雄称帝,李雄同意了。六月,李雄正式登基为帝,定国号为“成”,改年号为“晏平”,之后他任命范长生为“四时八节天地太师”,封西山侯。

在公元306年的时候,这个新的国家被称为“成”,公元338年它改国号为“汉”,因此历史上称之为成汉。为了避免表述不清,本书将这个李雄建立的国家皆称成汉。 6TwL8vgJmv2EepF7rZWD5t6Lc61U128uXus1+WqSZvspb8Fx4x4JZz2J3wmMzgc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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