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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秦八爷收拾收拾就准备赶往边庄东边的大磐石。在那里，有对手仇八爷及边庄的父老乡亲们在等着他。
一家人吃早饭时，秦八爷见女儿秦香没来一起吃饭，问了好几遍，秦太太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是去她卧室看看，估计这丫头睡过头了。回来时，秦太太对秦八爷说秦香身子骨不舒服，让他们先吃，别管她，这才勉强骗过秦八爷。
公赌大会这天，边庄的雪依旧没停，西伯利亚寒风依旧凛冽，雪雾也比平常日子重了许多。天寒地冻，雪大风紧，尽管如此，边庄东边的大磐石上还是聚满了许许多多的人。
秦仇两家一年一度的公赌大会就跟这一年一度的腊八节一样，直到现在还依然很清晰地刻在人们的脑海里，像逢年过节似的。又是腊八节，又是公赌大会，既过节又有热闹看，庄子里的人个个都像去赶集似的，争先恐后地往庄子东边赶。
有生意头脑的人，趁着这时候庄子里赶过去看公赌大会的人多，顺便做点小买卖，比如卖点布、肉什么的。一搞公赌大会，庄子东边就形成了一个自然的自由市场，有做生意的，有赌小钱的，有专门看热闹的，有来找对象的，各有目的。
秦仇两家正式开始举行公赌大会前，首先有个立契约的环节。所谓立契约就是秦仇两家参加赌博的人在赌局开始前，要在一起商量下各自的要求。凡是赌徒，都有各自不同的目的，要么是为钱而赌，要么是为地而赌，要么是为房子而赌，要么是为粮食而赌，要么就是为女人而赌。赌局开始前，双方请公证人，当着众人的面立字据为证，输者必须按照契约把赢者想要的赌注给赢者，赢者自然而然地占有自己想从对手手中拿走的东西。
俗话说的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在人人嗜赌成瘾的边庄，赌博有赌博的规矩，多半都是当着众人的面赌的，如果有人不守规矩，不最终契约精神，就会遭人唾骂甚至殴打。
公赌大会事先定的时辰到了，秦仇两家的鼓手都在同一时间用力击起大大的牛皮鼓，为各自的家族加油助威。偌大的牛皮鼓，在两名彪头大汉的使劲击打下发出了“隆隆，隆隆……”的脆响声，这鼓声粗犷豪放，剽悍威武，刚劲激昂，气势磅礴，浑厚雄壮，威猛刚烈，铿锵有力。
就像陕北的安塞腰鼓一样，“那隆隆的鼓声能使人想起：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能使人想起：千里的雷声万里的闪！牛皮鼓发出的沉重响声，碰撞在四野长着酸枣树的山崖上，山崖蓦然变成牛皮鼓面了，只听见隆隆，隆隆，隆隆。牛皮鼓发出的沉重响声，碰撞在观众的心上，观众的心也蓦然变成牛皮鼓面了，也是隆隆，隆隆，隆隆。”
这时，秦八爷和仇八爷同时走上大磐石，在边庄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面前立下了契约，契约中明确规定：如果在本届公赌大会上，秦八爷赢了，可以从仇八爷手里拿回祖传的发家之宝—金猴帽，还可以要回以前输给仇家的百亩良田。如果秦八爷输了，有两个选择：一把女儿秦香当作赌注送给仇八爷当小老婆，二当着众人的面自裁—剁掉自己的两根手指头。
仇八爷这次没跟秦八爷讨价还价。
这些年，每年都是他赢，这次他依旧很有自信心。退一步来说，这次就算是他仇八爷输了，这金猴帽和那百亩良田本来就是秦家的，还给他秦八爷，老仇家也没多大损失。
仇八爷的要求很简单，现在的仇家可以说是边庄里最大的家族，家底比谁都强。想从秦家那里赢的东西，这些年他都赢回来了。现在秦家的田地、房屋、粮食、钱财他都有点看不上了，唯一缺的就是能给他们仇家生儿子的女人。
而这秦八爷的宝贝闺女，仇八爷见过，长得瞒结实，他一看就知道和她娘一样，准是个能生而且还能生儿子的女人，况且她已经快18岁了，到现在还还未开苞，赢回来当他仇八爷的小老婆，早点下种，说不定一两年就能给他们仇家生出大堆的儿子来。
秦八爷原先想，这次仇八爷估计又是想赢他家的老宅子和那些田地、钱财和粮食。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仇八爷要的竟然这么少，不就一个女儿嘛，另外就是我的两根手指头，还能二选一，瞒划算。这个简单，很好解决，女儿长大了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人，如果真输了，香儿真被这丧尽天良的仇八爷给霸占了，也没多大关系，这孩子毕竟是我的种，身上流着咱秦家人的血，就算是到了仇家，也会想着找机会为我秦家报仇的。说不定，这香儿前脚进门，后脚就把仇八爷这猪狗不如的老东西给整趴下了。
秦八爷这样一想，毫不犹豫地就在契约上签了字，画了押。
“秦八爷，你当真不后悔？看来你是早就不想要你那水灵灵的宝贝女儿秦香了。那丫头我碰见过一回，一看就知道和她娘一样，准是个能生而且还能生儿子的女人。这快到18岁了吧，还没跟男人睡过吧，就等着仇八爷我去给她开苞咯！哈哈！哈哈！哈哈哈！”
仇八爷昨天晚上亲自找庄子里最最出名的算命先生给算过，说他今年是吉星高照，六六大顺。所以仇八爷今天显得是底气十足，这个时候见秦八爷在契约上签了字画了押，专门拿这些话来激他秦八爷。
“仇八爷，你瞧你那副德性，早就该断子绝孙了。赌局还没开始，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你就先得意着吧，今天老子就是要把你打个落花流水，然后把老秦家的发家宝贝和那百亩良田给赢回来。至于你们家的女人嘛，个个都脏的要命，白白送给我，我都嫌脏。”
秦八爷这时也没退缩，抓住仇八爷的软肋也狠狠地把他挖苦了一番。
“好！秦八爷，咱赌局上见，多年的手下败将，都死到临头了，还不服输。今天我就再让你尝尝我仇八爷的厉害！”仇老八也被秦八爷的话给激怒了，最后在赌局正式开始前落下了这么一句。
边庄公赌大会上用的赌具是清末民国初期民间最为流行的一种赌具。古代铜钱般大小的“色子”上，有6个篆体“龙”、“凤”字样，且均为半红半青色，两幅铜尖套筒为“盅子”。赌博的过程是这样的：非常“贴身”的两个套筒，在其中一个被套的小套筒“头上”，顶着一块大小一致的木片，木片上面放着一个“龙”、“凤”字样的“色子”。“庄家”将套筒放好后，其他的参赌者分别用其他“色子”，选择将“色子”放在套筒的四周。“庄家”在光洁的轮盘上用力旋转后，哪位赌家色子的“龙”、“凤”字样颜色与套筒内的色子相对，谁就赢得该赌局。
公赌大会庄家们在赌局上的对决，都有严格的时间限制，一般都为一个时辰。转眼间，时辰到了，公赌大会也正式开始。秦八爷和仇八爷个个磨拳擦掌，像两个手持刀剑正准备决斗的武士一样，那阵势看起来让人好生紧张。两个人都像在这场决斗中把对方杀死，然后获得自己想要得到的利益。
公赌大会一开始，大磐石这边热闹极了，到处都挤满了人，一些刚才还在那里做买卖的商贩，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心思赚钱了，赶紧草草收摊，然后一路小跑赶过来，就为好好看看秦、仇两家如何在赌局上你抢我夺。
前5场秦八爷赢得很轻松，场场都是他赢，这让一直以来都独占螯头，甚至有点过于自负的仇八爷很是有些紧张。围观的人们看到秦八爷连胜5局，也看傻了，按照以往的思维，这秦八爷的运气一直不大好啊。年年赌，年年输，年年输，年年赌。难道今年这公赌大会最后的赢家会改姓秦？看这架势，秦八爷还真有报仇雪恨的可能。
秦八爷连赢5局后更加地自信，显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底气十足，脸上也挂满了胜利者的笑容。再加上周围围观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很多人都猜测说今年的赢家肯定是秦家，都连赢5局了，一开始就拉开距离了。
开头就局局失利的仇八爷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心慌意乱过，慢慢地，他脸上的冷汗就一粒粒冒出来了，围观人群的胡乱猜测，每一句都像是一颗在他耳边炸开的炸弹，让他感到有些眩晕。
前8个回合，已经过去了大约三分之一个时辰，秦八爷赢了6局，仇八爷只赢了2局。这给仇八爷的打击和压力可不算小，这种出师不利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这么多年了，哪一次不是他轻而易举地就赢了秦八爷？今天这是怎么了？运气咋这么不好？难道昨天晚上算命先生说的都是假的？是骗我的？这要真输给了秦家，那可是我仇家的耻辱啊！
“怎么样？仇八爷，一开始我就跟你说了，别高兴得太早，这一年我走南闯北的，什么样的赌场我没见过？学到了很多技术呢。刚才我就跟你说了，今天这赌局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看见了吧，我秦八爷学了一年的本事，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连胜6局，你看着傻眼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秦八爷早就注意到了仇八爷的异样表情，看着仇八爷脸上的冷汗像黄豆般一颗颗往下掉，心里头那滋味啊，别提有多高兴了。趁着仇八爷那副损样儿，赶紧拼命地挖苦他。
仇八爷虽说很是紧张了一会儿，脸上也实实在在地流了很多冷汗，但被秦八爷给这么一挖苦，突然之间，貌似想起了什么。
他想起昨晚上算命先生跟他掐算时说的话，“虽然你今年的运气是不错，吉星也一直罩在你头上，但在此过程中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挫折，遇到挫折的时候切记不要慌乱，这样的话很容易中对手的圈套。不管遇到了什么，都要保持正常的冷静，心态一定要好，这样的话，才能守住头上罩着的吉星，如果你自己先乱了套，结局就有可能逆转。”
“高人啊，的确是高人，这6局，我输得是心服口服啊！”仇八爷想起那个算命先生的话后，马上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还哈哈大笑起来。脸色在陡然之间由阴转晴的仇八爷，让秦八爷和围观的众人感到很是有些诧异。
当秦八爷听到仇八爷说那句“心服口服”时，反倒不感到诧异。“这孙子终于肯向我低头了，我不是高人，边庄里还有谁算得上是高人？我可是天南海北地闯荡过的，跟那什么似的，对，跟那留洋回来的差不多，当然是高人了。你仇八爷就等着认输吧，今天我非要把你打个落花流水不可。不然的话，你还真当自己是赌神了。”秦八爷心里想。
给仇八爷掐指算命的那位算命先生果然是高人，这仇八爷想起他的忠告，然后及时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后，风水果然开始轮流转了。在后面紧接着的两个回合中，慢慢地，仇八爷的手气就好起来了。一步步，一步步，很快就赶上了秦八爷，他们之间的差距一步步缩小。
从开始起就一直遥遥领先的秦八爷，心里头一直乐呵着呢。一心想着赢仇八的他，连续6局的开头顺给他增添了不少的信心，就好像是在仇八爷的压迫下苟且偷生了好几年，这个时候突然出人头地重新扬眉吐气了一样，显得特别开心。
在这充满硝烟味儿的赌局上，赌徒之间的尖锋对决，就如同两人拿着刀剑在雪地里拼命厮杀一样，接连胜了好几局的秦八爷，这时比拿刀连砍仇八爷五六刀都还要痛快。在赌局上打败仇八爷，夺回本属于秦家的那些宝贝、钱财、田地、房屋、粮食，可是他秦八爷一辈子的梦想，在迟暮之年，终于在今天有机会报仇雪耻了，就像当年好不容易中了举人的范进一样，秦八爷的那颗被无情岁月摧残的心早已接近癫痫。
当赌到第20局的时候，秦八爷和仇八爷的比分持平了，各赢10局。直到这时，秦八爷才从欣喜若狂中清醒过来，这之前他还边赌边想像着仇八爷失败时候的损样儿呢。脸上那是满面春风，心里头那是心花怒方，经脉畅通无阻。可当到这第20局，两人的比分整体性趋向持平时，秦八爷激动不已的心才稍微有所缓解，慢慢地又开始有些紧张了。
接着，报时辰的人说快到时辰了，最后还有4局，最终定胜负。还有最后的4局啊，谁都不想成为死局。一旦成了死局，就意味了彻底地失败了，一旦失败，接下来就是输钱、输地、输房、输女人、输粮食给对手了。
这时，一惯沉着稳重的仇八爷也有些小紧张，怎么赌到第20局，就他妈地来了个平局呢？这几十年了，大赌小赌不下上千场，可没今天这么邪乎，竟然来了个平局。最后的4局啊，致命的局。一旦落下阵来，就真成死局了！仇八爷也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不仅赌局上的庄家们紧张，围观的人群更紧张。一是快要到最后的结局了，胜负马上就可以揭晓了。二是今天这赌局很有点邪门儿，到这第20局，秦、仇两家竟然来了个平局，简直是今古奇观。
这些年，边庄年年都举行公赌大会，这些人年年都赶来看热闹。可谁也没见过像今天这般奇怪的赌局。奇！怪！刺激！后面决定生死的4局到底谁会战死在赌局呢？众人这时都不再咋乎了，也不再胡乱猜测了，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都在静静地等待最后的结局。
最后4局，第1局秦八爷胜，众人喊叫了一阵，秦八爷自己也深深地松了口气。最后的4局，局局都是关键。老天爷啊，爹啊，娘啊，秦家的列祖列宗们啊，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你们既然保佑我又来了个开门红，就帮我帮到底吧。后面的3局让我赢2局就成，今天赌到到现在这个局面不容易啊，这可是我秦八爷一辈子赌博以来，最好的战况啊。我的心早已经砰砰跳了，胜利的号角马上就要吹起来了，再过几分钟我就可以替秦家的列祖列宗们报仇了，也可以雪清这些年，年年赌年年输的奇耻大辱了。秦八爷在不停地祈祷。
紧接着，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一直沉默不语的仇八爷竟然连赢了2局。这下众人又开始哗然了。一直以来都很有信心的秦八爷也看傻了，这还是今天在赌局里，他第一次发傻！下面就剩下最后的一局了。
于秦八爷而言，就两个结果：一、赢了。和仇八爷打个平手，两人不分胜负，谁都不输给谁。二、输了。这就意味着他将彻底地败了。他秦八爷要么把貌美如花的女儿送给仇八爷做小老婆，要么自己当着众人的面砍掉两根手指头。相反，这时，仇八爷心中的石头真正落地了，现在他已经稳操胜券，最后的1局对他来说，赢不赢都无关紧要，他一点损失也没有。
“秦八爷，看来你今年的运气还是没我好啊。不是我要灭你，是天要灭你啊。最后一局，我看就不用赌了吧，赌不赌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一点都不影响我赢钱赢天赢粮食，也不影响我睡你们秦家的女人。你说呢！哈哈，哈哈，哈哈……”
仇八爷得意洋洋，站在仇家这一边的人也紧跟着笑了起来。“是啊，是啊，认输算了吧！”诸如这样挑衅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在扎秦八爷的心。
“仇八爷，你也高兴的有点太早了吧，最后的1局还没开始呢。要是平局呢？如果我赢了，今年咱就是平局！明年我还要继续和你赌，你高兴个啥啊？来吧，老子今天有我爹、我娘、观世音菩萨，还有秦家的列祖列宗们保佑，这最后1局肯定是我赢！”
秦八爷为了不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抬起头大声对天喊道。
“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连串的笑声。“得了吧，秦八爷，还观世音菩萨呢！我倒要看看，今天这观世音菩萨到底是保佑你们秦家，还是保佑我们仇家。我们仇家修建的庙宇，做的善事比你们秦家多。哼！你就等着拿出你那宝贝女儿给我做小老婆吧！哈哈！哈哈！”仇八爷满眼都是轻蔑。
最后的1局又正式开始了。
按规矩是秦八爷先来。秦八爷酝酿了很久，这可是决定生死的1局啊！现在虽时局对他很不利，但还是有可能打平手的。这样的话，也没什么新的损失。但在他心里，还是很担心的，担心再次失败，再次经历以前那样的奇耻大辱。秦八爷闭上了眼睛，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他这时又在乞求他爹、他娘、观世音菩萨，还有秦家的列祖列宗们，希望得到他们的保佑。
也许真如仇八爷所言，不是他要灭秦八爷，而是天要灭秦八爷。最后的1局，最终还是仇八爷赢了。“色子”落地的那一刹那，秦八爷浑身上下痉挛不停，没过多久就彻底地瘫在了雪地里。
这一年的公赌大会，秦八爷又一次重倒覆辙，败就败在最后1局上。尽管他乞求了他爹、他娘、观世音菩萨，还有秦家的列祖列宗们很多次，但最后这致命的1局，他爹、他娘、观世音菩萨，还有秦家的列祖列宗们却没保佑他。
“秦八爷，怎么样？你服不服？你又输了！哈哈！哈哈！履行契约吧！这次我不要你的钱，不要你的地，不要你家的老宅子，不要你家的粮食，我只要你们家秦香那丫头。你仇八爷我现在有的是钱，有的是田地，有的是豪宅，有的是粮食，什么都不缺啊，惟独缺能生儿子的女人。看来，你们家秦香那丫头命中注定是我仇八爷床上的人，哈哈，哈哈……”
仇八爷这时看着秦八爷那一脸的狼狈模样，心里头的那个痛快啊，简直比睡了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还要美。
“苍天啊，你对我秦八爷不公啊，为什么把赢的机会都给了仇家人啊？我秦八爷这辈子乐善好施，孝心天地可鉴，为什么到最后还是输给了做恶多端的仇八爷啊？苍天啊，你对我秦八爷不公啊，你这是要灭我啊……”
当公证人宣布本年度公赌大会最后的赢家时，众人都跑到仇家这边祝贺领赏去了。瘫软在雪地里的秦八爷显得很孤单，很无助，只能老泪纵横地蹲在雪地里咒骂上天了。
“秦八爷，你就省省力气吧，你们秦家越来越不行了，把你们家秦香嫁给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这是那丫头的福分。这样以来，我们两家以后就算是亲家了。不过，我可不能管你叫爹，我们年龄差不多，就不论辈分了吧！来人，去秦宅把秦香那小娘们儿给我绑来，我今晚就要入洞房。今天就要尝尝这黄花大闺女的破瓜滋味儿。哈哈，哈哈……”
仇八爷吩咐下去后，接着又发出了一长串胜利者常有的放肆的笑声。
仇八爷手下的壮丁们马上拿起绳子就往秦宅赶去了。瘫痪在雪地里这个时候已接近崩溃的秦八爷，仿佛是正在经受着18层地狱下面炼狱般的煎熬。面如死灰，色如蜡纸，两眼无光。此时此刻，他心中满是恨。恨他爹，恨他娘，恨观世音菩萨，恨秦家的列祖列宗们。
“你说就这最后一局了，怎么就赢不了呢？2个时辰的赌局，共24个回合，我已经赢了11个回合啊，再多赢1回合就能给仇八爷打个平手，再多赢2个回合，我就能彻彻底底地打败他仇八爷。”
“我平常那么地孝敬你们诸位神仙，没少给你们上香祈福，为什么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你们就不保佑我了呢？”
“爹啊，娘啊，列祖列宗们啊，都怪我秦八爷无能啊，这辈子都没能实实在在地打败过仇家。看来到死都赢不回咱老秦家输给他们的发家宝贝金猴帽，还有那百亩良田，以及上千石的粮食了。我的亲娘啊，儿子也不能替你报仇了啊。”
……
秦八爷在众人叫嚣着满庄子奔走相告他失败的消息时，埋着头，沉默不语，一想起这辈子的伤心事儿，他的眼泪就跟喷泉似的，一股股往外喷。
仇八爷这时完全没心思去瞧秦八爷那副狼狈模样，心里头正想着，“这马上又能白得一个黄花大闺女了，快活啊！”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秦香其实早已逃离了边庄，仇八爷早已经预谋好了的赢回秦香做小老婆的梦想，因为秦香的潜逃，彻底地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