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最初意识到我感染了STD时,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怪物,我想我的朋友如果知道我被感染一定会吓坏的……我真想爬进一个洞死掉……
——匿名大学生(Miller,Rich 和Steinberg,1987)
是美好的,但同时也存在着危险。目前人们最担心的莫过于艾滋病(AIDS)。这是可通过性行为获得的多种性传播疾病(STDs)中最新的一种。它是否会发生在你身上呢?对这些疾病的了解能够帮助你时刻保持现实的谨慎。它能让你、你的伴侣,甚至将来有一天你的孩子免受侵袭。
本章首先讨论如何保持生殖系统的健康,然后关注生殖系统与身体其他部分所共享的一些失调症状,最后我们将讨论STDs。每一步的探讨都可帮助你学会如何照顾好自己,以及何时该寻求帮助。
STDs 包含许多方面,其临床标志和症状及传播模式主要是医学方面的考虑,但STDs同样对个体如何进行性行为,以及如何处理与性伴侣之间的关系有着重要的影响。作为一类影响很大一个群体的疾病,STDs 又带来了一系列经济和政治后果,并提出了一些让人头疼的伦理和法律议题。这是一个我们将在以后的章节里多次回顾的课题。
性器官疾病并不一定影响性功能,有的男子患了梅毒,但并无阴茎勃起困难;患有淋病的女子也毫无疑问可以达到性高潮。在其他一些情况下,身体病变则会干扰性功能;许多心理和人际问题也同样会影响性功能。这种性体验或性满足上的紊乱称为“性功能障碍”,我们将在第15章讨论。
人体是一个精密设计的生物系统,需要适当的爱护,才能保持其功能正常。但在这一方面,性功能保护却因性的私密性和使人窘迫的特点而受到阻碍。这样,就要求每个人自己担负起关心自己性健康的特殊责任。预防是好身体的关键,这就意味着你要了解你的身体,保持健康,通过检查获取医学关注,同时注意疾病的一些最初的症状。
爱护生殖器官首先要保持其清洁,除了卫生考虑外,清洁而健康的身体能够增强性吸引力。但清洁并不等于消除或遮掩所有人体自然气味,身体的自然气味可以引起性欲,腐败而令人讨厌的气味来自于皮肤上细菌和其他微生物对体表累积的分泌物的作用。
尽管阴道具有自净功能,但是有些女性喜欢在月经或性交后进行灌洗(douching,法语,意为“淋洗”)。灌洗未必能保持清洁。它有可能使女性易受酵母菌感染,因为它破坏了通常在阴道里独有的细菌。要想使杀精子剂(膏、胶状物等)有效发挥作用,女性须在性交至少6小时后方能灌洗。在此之前灌洗的话,会把避孕物质的残留物给冲洗掉。灌洗可使用一次性的工具,但这要花费不必要的开支,一些化学溶液也可能使人不舒服,所以可以买一只灌洗袋,换用干净、微温的清水,或在1升水中加入两勺食醋使之变成微酸性。当需要把药物输送至阴道时医生也会建议采用灌洗法。
在绝大多数社会中,妇女已不再受月经禁忌的束缚,不再把月经视为“祸根”。
但是,有些妇女仍为经血所窘而心事重重,讳莫如深。女性可以用卫生棉条(tampons,插入阴道内的吸血棉塞)或卫生巾(置于阴道开口处)来吸收经血。卫生棉条和卫生巾有各种式样,很早就为人所用。
十几岁的女孩初次月经来潮时,就要学会使用卫生棉条或卫生巾,但男孩常常觉得很神秘。卫生棉条有各种尺寸,不同年龄的女性都可以使用。小号卫生棉条放进阴道内,不会损伤处女膜。卫生棉条的大小应以相应于预计当天的出血量为宜,小号卫生棉条不能吸收大量经血;大号卫生棉条在经血较少时不能充分利用,且会使阴道感觉不适。卫生棉条放置适当时(应尽量靠外),是很少能感觉到的,不影响行动自由。经血的气味主要是因为经血暴露在空气中,细菌对它发生了作用的缘故。
1980年以来,由于使用卫生棉条而产生的一种新疾病已引起了人们的重视,它叫“中毒性休克综合征”(toxic shock syndrome,TSS),一般出现于经期或经后不久的年轻女性。该病被认为是由存在于许多人身上并易于在高吸收性卫生棉条上聚积的金黄色葡萄球菌(Staphylococcus aureus)所产生的毒素引起的,这种毒素可能由一种病毒激发细菌而产生。中毒性休克的早期症状是突发性高烧并伴有喉痛、皮疹、呕吐、腹泻、眩晕和腹痛。此病罕见,每10万名经期妇女(全美国共有5000万人)中发病不到1人,但它却可能致命。1978年至1982年中期,共有88例患者死于此病。
卫生棉条的吸收性能越好,其引发TSS 的危险性就越高;吸收量最高的卫生棉条,其危险性比普通的卫生棉条高出60倍(Berkeley et al.,1987)。易于诱发此病的特定牌子的卫生棉条(Rely)已不再供应市场,但是病例的数目却并不见显著减少(在美国每月约有40~65例)。
尽管有许多病症可导致TSS疑似症状,但如果某位妇女使用卫生棉条时感觉到这些症状,她就应该马上就医。为了减少患病的危险,卫生棉条至少每6小时要换一次,换前洗手;晚上则改用卫生巾。大吸收性的卫生棉条只有在经血过量时才宜使用。另外,少女应避免使用大吸收性卫生棉条。
经期女性避免性交并没有健康方面的依据,尽管许多女性是这样做的。如果妇女在经期感觉不适,那么避免性交是最好的。此外,这还涉及美感问题。性交前洗一下,床上垫一条毛巾可以减少玷污;如果再塞入一层避孕膜就能避免玷污。直到最近,个人考虑而不是医学考虑决定着人们的选择。现在情况改变了,因为有些特定健康危险被认为与经期间性交有关。
经期性交与日渐增长的盆腔炎(PID)、子宫及输卵管感染有很大关系。行经期间,子宫颈更加张开,又缺乏常规的黏液栓,从而使得阴道和子宫中流动的血液为细菌创造了一个滋生的媒介(Hatcher et al.,1988)。因此,从经期性交的哪怕一个动作中感染PID的危险性是正常性交的三到六倍。
在一个长期而互动的夫妻关系中(一夫一妻),或者在使用避孕套的情况下,女性盆腔感染的概率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尽管如此,经血依然是艾滋病毒和B型肝炎病毒的可能传染源,所以同一位处于经期的女性发生性关系的男性将冒着感染上述病毒的巨大风险。如果使用避孕套的话,上述风险会有所降低。经期任何形式的高潮都有可能缓解——但也有可能加剧——女性痛经(Hatcher et al.,1988)。
最严重的泌尿生殖器感染是性传播性疾病,我们将专门讨论它们,其他的一些常见的、较温和的疾病值得先提一下。
通常,男子尿道只排出小便和精液,任何其他的排泄或便血总是不正常的。但是,女性月经周期内除了排泄经血外,还分泌阴道黏液(与性兴奋时产生的阴道液不同)。当阴道排泄物过多并含有脓液时,就称为白带过多(leukorrhea)。几乎所有女性在其一生中的某些时候都会有白带出现,这并不是一种疾病,而是由感染、化学药物或身体变化引起的。例如,商业性灌洗用品中的刺激性化学物质会导致过量的阴道排泄物;外来物(如避孕用具)和激素平衡的改变(如怀孕或绝经)也是如此。如果过量的排泄物伴随有瘙痒、疼痛、不良气味,或者呈不正常的颜色的话,女性应及时就医,以排除可能的感染(Hatcher et al.,1988)。
阴道炎(vaginitis)是一种能引起瘙痒、疼痛、分泌黏液和性交不适的阴道感染(Eschenbach,1986)。有几种有机物能导致阴道炎,但其中只有部分是性传播的。阴道嗜血杆菌(hemophilus vaginalis)是一个频繁出现的病因。因为这种病菌常常会在被感染女性的性伴侣身上发现,所以有可能它也是通过性行为传播的,但阴道嗜血杆菌也曾在未发生性交的人身上发现过。
有一种常见的阴道感染,它由一种叫做毛滴虫(trichomonas,Trich)的原微生物引起,每年大约有近一百万名女性为这种病就医求诊。这种感染会分泌一种黄绿色有异味的泡沫状黏液,这种黏液能刺激外阴,产生瘙痒和灼痛感。这种病菌可以毫无征兆地囤积在男性的尿道和前列腺内部,有时也会引起一些轻微的尿道分泌物。
性伴侣通常都是互相传染的,所以须对性交双方都施以甲硝哒唑(抗滴虫药)来避免二次感染。尽管大多数情况下是通过性行为传播,毛滴虫病偶尔也会通过以湿的泳衣或毛巾为媒介的生殖器接触而得以传播,目前关于这种感染对两性的长期后果还不得而知。
另一种常见的阴道感染是念珠菌病(candidiasis)。它是由一种叫做“白色念珠菌”的酵母样真菌引起的,它产生白色黏稠物,痒得使人不舒服,其症状可以是很严重的。这种微生物存在于相当数目的女性的阴道中,但只有当其过量增殖时,才会产生问题。
念珠菌病较常见于服用口服避孕药的妇女、患糖尿病的妇女、怀孕的妇女,以及长期使用抗生素治疗的妇女。制霉菌素(Nystatin,即Mycostatin)栓剂或味康唑氯(miconazole)乳剂适用于治疗该病,但要根除却是困难的。
尽管不是很常见,患念珠菌病的妇女,其男性性伴侣中约有15%的人有同样的感染。他们通常无症状表现,但却可能有明显的阴茎头炎症,尤其是包皮里面。同样也可使用制霉菌素治疗。
由于尿道口靠近阴道和肛门,因而会使女性膀胱和尿路感染而患上膀胱炎(cystitis)。有时频繁性交也能引起膀胱炎(“蜜月膀胱炎”)。
膀胱炎在年轻的性生活活跃的女性及患有前列腺增大的年龄较大的男性身上比较常见。年轻女性和年长男性所患的膀胱炎通常是由细菌感染刺激膀胱壁所引起的。同样的症状也可能出现在由于绝经后阴道壁变薄而使膀胱易受刺激的妇女身上。性生活活跃的女性比起那些没有性生活的女性更容易患上尿道感染(Leiboviciet al.,1987)。
膀胱炎的主要症状是尿频,并伴有尿道疼痛和烧灼感,尽管几天内会自然减轻,但最好还是进行适当的治疗,因为感染不经治疗,有可能会从膀胱转移到肾脏。
其他方法还有多喝流质、穿棉布内裤、保持良好的卫生等,可以防止膀胱炎。使用避孕套也能减少感染的机会(Hatcher et al.,1982)。
男性的一个常见病是前列腺炎(prostatitis),其表现为尿频、有烧灼感和阴茎勃起时疼痛。通常没有明显的细菌感染,但是前列腺炎与频繁、无规则的性活动——长期禁欲后的高强度的性活动(被称为“海员病”)之间有着奇特的关系(Silber,1981)。尽管如此,年轻健康男子患有前列腺炎通常——但并不绝对——是由一种性传播疾病引起的。
两性的生殖系统,尤其是女性性器官,是最容易患癌症的地方(Rutledge,1986)。早期诊断对于癌症的治疗是很重要的。每个人都应该清楚癌症的早期迹象和病症,以便及时治疗。
癌症是在人体内生长并扩散全身的恶性肿瘤。乳腺癌是女性中最普遍的一种癌症,占所有女性恶性肿瘤的25%。在美国,有5%的女性(每年新增100000例)得乳腺癌;10%的女性一生中会得乳腺癌。一般25岁以前较罕见,但此后每十年发病率递增;对40~44岁年龄组的女性来说,它是最常见的死亡原因(Giuliano,1987)。患病风险最大的女性包括50岁以上的妇女、有乳腺癌家族病史的妇女、绝经期延迟的妇女和从未生育过孩子的妇女。男性极少发生乳腺癌,仅有约1%的乳腺癌发生在男性身上。
乳腺癌的最初症状是乳房中有一无痛感的组织块,极少数有乳房表面凹陷,或乳头处有排泄物。肿瘤块本身是感觉不到的,因此定期、系统地进行乳房自我检查是很重要的。每位女性每月都要做一次,每次在月经后约一星期乳房不太敏感时进行。只有对乳房的正常状况了如指掌,才能检测出乳房的变化。每个月选择一个固定的日子进行检测,能够帮助你记忆乳房的形状,而且因为乳房组织都是处于相似的激素状态,所以也能较容易地感觉出来(专题5-1)。
图5.1 艺术家们的介入为乳腺癌患者赢得了越来越多的公众关注。
1. 淋浴时:检查乳房可在洗澡或淋浴时进行,因为手指在滑过潮湿的皮肤时比较滑。伸直手指,轻轻地触摸乳房的每一处,用右手检查左侧乳房,用左手检查右侧乳房,看看是否有肿块、硬结或增生处。
2. 镜子前:手臂放在两侧,观察乳房;然后,将手举过头项,看看每个乳房的轮廓是否改变:浮肿、皮肤凹陷或乳头变化。然后手掌伸平置于髋部两侧,用力下压,使胸部肌肉收缩,再看看是否有变化和不规则处。左、右侧乳房可以不完全对称——只有极少数女性的乳房是对称的。定期检查,你可以知道对你来说什么是正常的乳房,可以使你相信自己的检查。
图5.2 乳房的自我检查
3. 躺卧时:检查右侧乳房时,在右肩下放一个枕头或一层叠放的毛巾,将右手垫在脑后,这样可使乳房组织更均匀地分布在胸前。左手手指伸开,轻轻按住乳房作小圆周形回转,如同按着一个假想的钟面:从右侧乳房最上面外侧开始,自钟面的12点移至1点,以此下去按圆形再回12点(每个乳房最低处有一结实的组织边缘是正常的);然后向中央(即乳头处)移动1英寸,依样作圆周运动,检查乳房的每一部分,包括乳头。至少需要做三个或更多个圆周,然后慢慢重复上述过程,左肩下垫一枕头,左手放在脑后,来检查左侧乳房,留心自己乳房结构的触觉。
最后,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挤捏乳头,如果有任何清的或血样的排泄物都应立即告诉医生(上述建议来自美国癌症协会。获准引用)。
每次月经周期(特别是早期)也都要在此固定的时间进行乳房检测。要想尽早检测出乳腺癌,除了年满20岁的女性每月都要进行的例行检查外,下面这些额外的检查也很重要:
1.20~40岁的女性,每三年都要请医生检查一次,40岁以上的女性,则每年都要检查。
2. 女性在35~39岁期间应拍乳房X 线照片(mammogram),作为将来对照参考的原始资料。
3.40~49岁无症状的女性,每两年都要重复拍乳房X 线照片;50岁以上则要年年更新。
4. 任何年龄的女性,只要曾经得过乳腺癌,或者家族成员有乳腺癌史,或有其他高风险因素,都应与医生建立乳房X 线照片日程表(Brozan,1987)。
决定一名女性能够熬过乳腺癌而幸存下来的最重要的因素是发现的时机是否足够早,以及检测到并进行治疗时的肿块是否足够小。对自己的乳房进行定期检测的女性,往往能早于医生的年度检查而发现病变,此时肿瘤往往还小得多。大多数乳房组织块的出现是因为其他原因而不是肿瘤,尤其对年轻女性来说,因此,发觉有组织块时,不要惊慌,应马上寻求医学检查。
乳腺癌的基本疗法是外科手术切除乳房[乳房切除术(mastectomy)]。虽然今天的外科手术已努力使对体形的损坏降到最低,并且通过外科整形手术可以进行乳房重建,女性仍然担心她们会失去性吸引力。这样的手术后,一些妇女完全放弃了性生活。她们需要恢复对自身性吸引力的信心。咨询和支持小组有一定的帮助。可以通过装配义乳(prosthetics)来使乳房保持正常轮廓。
放射性疗法也有同样的成功率,而且不会造成体形上的显著破坏。但是放射性疗法也有不良反应,该方法只能在符合某些特征的患者——例如不能过于肥胖,乳房也不能过大——身上才能成功实施。放射性疗法要求患者天天都要到医院,在特殊医务人员的帮助下,借助特殊的仪器设备进行操作,并要持续一到两个月(Rubin,1987)。
乳腺癌如果扩散到其他致命的器官,很快就会导致死亡;但如果发现和治疗得早,则预后还是很令人满意的。现在约有65%的乳腺癌患者在初次诊断后存活了至少五年。
子宫颈癌是妇女第二大常见肿瘤,约有2%的妇女最终会患此病(每年有6万例新增病例)。20岁以前罕见,以后的几十年内发病率增加,患宫颈癌的妇女平均年龄是45岁(Hill,1987)。此病常见于性接触过多和生过孩子的妇女。某项研究检查了13,000名加拿大处女,没有发现一例宫颈癌。此病在犹太妇女中也很罕见,这可能与性伴侣的包皮环切术有关;但是,在印度的穆斯林妇女和印度教妇女中两者的发病率却没有不同,尽管前者的丈夫往往都施行过割礼,而后者的却没有(Novaket al.,1970)。目前所知有三种因素会增加女性患宫颈癌的概率,首先是20岁以前的性交,其次是一生中有三名以上的性伙伴,再次是一个有多种性接触的男性伴侣(Richart,1983)。
一种性传播病毒,人类乳突状病毒(也是引起生殖器疣的病毒)被与宫颈癌联系起来。感染了这种病毒(至少更可能)会引起宫颈癌。人类裸眼看不见宫颈上的感染部位,但可以被检测出来。
子宫颈癌在5~10年内可以没有任何症状,如果发现得早并及时进行治疗的话治愈成功率是很高的。现在,著名的脱落细胞巴氏染色法,或称巴氏涂片检测(Papsmear test),是可行的早期诊断宫颈癌的最好的实验,从20岁起就应每年做一次(如果该妇女性生活活跃就应更早些)。方法很简单:用一个木制刮勺轻轻地刮一下宫颈,将细胞转移到玻璃片上,然后染色,检查是否有异常细胞。
如果宫颈癌开始侵袭周围组织,就会出现不规则的阴道出血,或阴道内常有血样排出物,此期的宫颈癌,治疗已难成功。如果在肿瘤侵染超过宫颈以前就使用外科手术或放射治疗,或二者结合作用,则5年存活率为80%左右;如果肿瘤到达骨盆内的其他器官,则存活率迅速降低。宫颈癌患者总的5年存活率(包括各期宫颈癌)约为58%。
子宫内膜癌要比宫颈癌少见些,只影响约1%的妇女。它通常出现于35岁以上的女性,以50~64岁间的妇女最常见。许多病例(但不是全部的病例),都可由巴氏涂片法检出,因此,除了每年定期作一次巴氏检查外,35岁以上的妇女必须注意任何不正常的阴道出血。子宫内膜癌的5年存活率是77%(Lacey,1987)。
在我们讨论与绝经有关的问题时,会指出子宫内膜癌与雌激素替代疗法有关(第9章),但避孕药却不一样,相反地它们似乎具有保护作用(第6章)。
男性中,前列腺是易出问题的生殖器官。随着男子年龄的增加,它很容易增长并呈良性肥大[增生(benign hypertrophy)],从而妨碍尿道,影响正常的小便,结果,男子不得不常去厕所,夜里也要起来几次。
前列腺癌是男性性器官最常见的癌症(男性第三大常见癌症),大约5%的男性会患此症(Walsh,1985),但它在60岁以前很少见,且发展非常缓慢。因此,患此症的男子更有可能死于其他原因,如心脏病。
前列腺癌的初始症状与前列腺良性肥大相似,导致尿道部分阻塞。发病早期,性兴趣会因局部病变引起的频繁勃起而增加,随后常常会丧失性机能。
前列腺癌的尝试性诊断一般基于肛指检查(通过直肠触诊前列腺)、症状史和实验室检查。因此,对任何50岁以上的男子来说,前列腺检查应是每年体检时的一项内容。正如其他癌症一样,如果诊断和治疗得早,则治愈会非常乐观。前列腺癌的病因还不太清楚,尽管已有人将此症归咎于激素因子、传染性因子、过多的性活动,或者禁欲的尝试。
前列腺增大和前列腺癌的治疗通常需要外科手术,而这种手术可能会损坏这一区域的神经,从而导致性能力的减弱。如果前列腺组织通过尿道被排出,则出现上述后果的可能性最小,约为51%(Kolodny et al.,1979)。逆行射精是另一个可能的并发症。阉割和雌激素疗法可以使癌症消退,但这也会导致性功能障碍(第15章)(Walsh,1985)。
与大多数发生于生命后期的癌症不同,睾丸癌影响的是青年男子。虽然它仅占所有男性癌症的0.7%,却是29~35岁男子最常见的癌症(Lipsett,1985)。睾丸未下降至阴囊者或6岁后睾丸才降者患睾丸癌的可能性更大(这些男子中11%~15%的人会患此症)。
如果睾丸癌发现得早是可以治愈的,否则它会扩散到身体其他部位,导致死亡。为了检查睾丸癌的早期症状,男子应定期检查睾丸(专题5-2)。
由于睾丸癌比较少见,所以人们总是对其早期的检测给予很少的重视。其实,这种检测非常简单。定期花上一段时间检测一下就有可能拯救你的生命。
睾丸自我检测的有效性取决于以下几个因素:定期,彻底,以及目标明确。检测的最佳时机是在洗了一个温水淋浴之后,此时阴囊呈放松状态。保持坐下或躺着状态,一次检测一只睾丸。把睾丸握在几根手指或两手之间转动,从而使指尖能接触到其表面,目的在于感觉小的肿块、表面不规则处或者睾丸本身的胀大。不要被睾丸表面由附睾引起的正常的不规则之处吓到。要将睾丸正常的触感熟记于心(这将需要多次实践),不要沉迷于这道程序,但是一旦怀疑有可能的异物生长,应立即向医生咨询。
图5.3 睾丸的自我检查
治疗包括摘除受影响的睾丸,这并不影响性活动或生育能力。为达到整形的目的,可以对阴囊进行移植修复。否则,某些男子仍觉得缺少一侧睾丸会损害对自身阳刚气质的自我印象。
阴茎癌在美国很少见,占男性所有癌症的2%。犹太人几乎从来没有发现过阴茎癌,他们在婴儿时就被施以割礼。穆斯林中也很少见,他们在青春期前就进行过包皮环切术。然而,在世界上很少施行包皮环切术的地区,阴茎癌是很流行的。例如,在远东国家,它占所有恶性肿瘤的18%左右。虽然尚未证实,但通常的解释是,包皮环切术避免了可能致癌的分泌物(可能是一种病毒)在阴茎周缘的积累,该处是阴茎癌经常发生的部位(Silber,1981)。
性传播疾病(sexual transmitted diseases,STDs,简称性病)是指主要通过性接触或经由患病的产道出生传染的各种微生物引起的感染,最初称为“花柳病”(venereal disease,VD),取自爱神“维纳斯”(Venus),现在仍流行这种称呼。STDs 主要影响性器官,但绝不是局部病变,它们也影响身体其他许多部位,有着潜在的严重后果。
STDs 是影响公众健康的最严重的问题之一,在美国涉及上千万人,近于流行病。这些疾病中的许多是可以控制的。STDs的迅速蔓延只是20世纪60年代才出现的现象。60年代以前,STDs并不常见,采取更有力的公共卫生措施,其发病率甚至还可进一步降低。
现在在美国,每年估计有1000多万STDs 的病例出现。青年人尤其容易患病,主要发病年龄组在15~29岁。保守估计,各种STDs每年已给社会造成两百亿美元的损失(Cates和Holmes,1986)。而AIDS的蔓延将大幅增加这一代价。
据估计,现在全美半数青年25岁之前接触过STDs。这并不是说每两个人中就有一个人得了或将得;有些小组里几乎每人都有,而在另一些小组里则可能无人患病(Hatcher et al.,1988)。
在凯茨(Cates)和赫尔姆斯(Holmes)1986年开展的调查中,各年龄组里住在城区的经济状况不佳的受试者,和某些少数族裔所报道的STDs 发病率是最高的。这个数据并不是带有偏见的。穷人概率更高的原因,部分是因为这些人更加频繁地使用公共医疗服务,这就比到私人诊所就诊所报道的病例更多。内城的穷人同样在许多其他病症上有着更高的发病率,包括大多数的传染疾病,原因则在于不卫生的生存环境,过度的拥挤,以及不合格的医疗服务。
重要的是要认识到,任何人,无论其年龄、性别、婚姻状况、教育水平、财产、性倾向或社会地位如何,都有可能患上STDs。在一项调查中发现,拨打STDs 热线的人中有83%是白人,88%为异性爱者,26%为已婚。他们中1/3的人曾获得过学士学位,1/4年薪超过25000美元(Hoffman,1981)。所以说,数据是有欺骗性的,这些人们更有可能是使用这些服务,而很难代表普遍的状况。
将STDs 的传播归罪于某一个被叫做“携带者”的群体,将有可能挑起偏见,破坏人们确认、治疗和控制STDs的努力。某些疾病的社会后果给被感染人群带来的伤害甚至远甚于疾病本身。
有二十多种微生物经性行为传播后,能引起多种临床综合征(一组征象和症状)或者疾病。这些微生物包括细菌(bacteria)、病毒(viruses)、螺旋菌(spirochetes)、原生物(protozoa)和真菌(fungi)(Cates和Holmes,1986)。我们将主要讨论由这些传染源引发的疾病中最常见和最重要的几种。
每种疾病往往都由一种微生物引起,但其他的因素也会影响结果——普遍健康状况、免疫水平、感染生物体的量,等等。举例来说,如果没有引发感染的细菌,没人能生出淋病,但不是所有体内含有细菌的人都会出现这种疾病的症状。有些人只是生物体的携带者(carrier),能够传染别人但是自己却不会出现症状。所以一个人会不会死于某种疾病取决于寄生虫(parasite)和宿主(host)双方的特征。这一模式适用于所有感染性疾病的发生。
为STDs分类可以有不同的方式。为方便诊断,按照其症状对其进行分类是非常有用的,某些成分主要导致尿道分泌物(淋病和衣原体),有些则导致皮肤损伤(梅毒和疱疹)。患者带着某种症状来看医生,医生就要试图通过不同的诊断——一个使用标志、症状和临床测试来剔除和确认的过程——来辨别出内在的病因(Sparling,1988)。
另一个用来分类的更为基础、对我们的目的也更有指导意义的方法是基于病源(etiology)或病因。虽然疱疹和肝炎各有一套不同的症状和后果,但它们都是由病毒引起的。鉴于病毒的表现往往相似,我们便将它们分为一组,这种路径为研究和治疗提供了一种易于操作的方法。
淋病(gonorrhea)是奈氏淋球菌(Neisseria gonorrhoeae)引起的传染病。古代中国和埃及文献中提到的一种传染性尿道分泌物,很可能就是淋病。古希腊医生盖伦被认为是将“种子”与“流出”合成为“淋病”(gonorrhea)一词的人。这种微生物只传染人体,离开人体提供的生存环境(温度、湿度等)是活不长的。
想一想 对那种“STDs 是对那些不道德的性行为的惩罚”的论调,你会如何反应?
在美国,每年都会有800000例新增淋病病例被报道,但据估计,真实的数量每年都要超过2000000例。在20世纪60、70年代,淋病发病率曾出现疯狂增长,但是进入80年代后稍有回落。在15~29岁的人群中该病发病率尤其高。
与受感染的生殖器、咽喉或直肠黏膜紧密接触,淋病就会从一个人传播到另一个人。女性接触淋病后,比男性更易感染:一名女性与染病的男性性交一次后,受感染的概率为50%;而类似情况下,一名男子受感染的概率仅为25%。这或许是因为阴茎只有在性交时才沾染染病女性的分泌物,而感染的精液深深地进入阴道,阴茎抽出后,精液仍留在阴道内的缘故吧。此外,性交后排尿可以将尿道细菌排出男性体外,而阴道的自我清洁则要慢得多,从而导致病菌微生物有更多的机会扎稳脚跟。虽然如此,性交后排尿也有可能减轻女性得膀胱炎的概率。像性交后冲洗和排尿这类行为也有助于预防淋病,但切不可对此产生依赖心理(Stone et al.,1986)。使用避孕套要有效得多。
男性得的淋病也被称为“clap”(来自于法语clapoir,意为“妓院”)。男性的主要症状是尿道分泌物呈淡黄色脓状。通常感染的部位是尿道,并导致淋菌性尿道炎(gonorrheal urethitis)。大多数感染的男子有此症状,但至少10%的患者无症状(尽管也感染了)。通常感染后2~10天内,阴茎头有排泄物出现,小便时常伴有尿道烧灼感和瘙痒。
有时在不进行治疗的情况下,2~3个星期内,炎症可能会消退。炎症也可呈慢性;此时它易传播到其他生殖泌尿道,影响前列腺、精囊、膀胱,少数情况下影响到肾脏。在一些病例中,也会传播到膝、踝、腕,或肘关节处,引起淋菌性关节炎(gonorrhealarthritis)。
50%~80%的患病妇女早期症状甚微,或根本无症状。这一因素将导致女性出现更为复杂的并发症,而她也就作为这种疾病的“携带者”而无意间制造了传播给他人的风险。感染的最初部位通常在宫颈,并引起淋病性子宫颈炎(gonorrhealcervicitis)。唯一的早期症状是阴道有淡黄色排泄物,不易被人注意。如果不予治疗,感染就会传播到子宫,包括输卵管和其他骨盆内器官,引起盆腔炎(PID)。这点将在稍后讨论。
想一想 如果你是一名公众卫生官员,你将如何应对你的城市中男性同性爱人群中STDs 日益增长的可能趋势?
非生殖器淋病在男性和女性那里的症状是一样的。咽淋病(pharyngeal gonorrheal)是一种咽喉感染,最常见的传播原因是口交和接吻。相比之下,用口刺激阴茎要比用口刺激外阴更易患此病。其主要症状是嗓子疼痛,也可能有发烧和颈部淋巴结肿大。有时患者虽无症状,但仍有传染性。
图5.4 1982年美国男女两性淋病发病率(以年龄组为单位,每一万人当中)
通常,直肠淋病(rectal gonorrheal)是通过肛交而传播的直肠感染。患淋病的妇女,感染的阴道排泄物有时会进入直肠而引起感染。其症状是瘙痒,并伴有直肠排泄物。许多病例症状轻微或无任何症状。治疗直肠淋病或咽淋病与治疗淋性尿道炎方法相同。
早几年,儿童眼盲的一个常见原因是眼睛受到淋病感染,即淋菌性结膜炎(gonococcal conjunctivitis)。这是在出生时经过母亲的被感染器官而获得的,现在已要求强制性地给新生儿眼睛滴注青霉素眼膏或硝酸银眼药水,从而根除了这种病。
要诊断出淋病需要进行实验室测试。尽管症状可以显示病情,但还是需要通过对生殖器分泌物或其他感染部位引起病变的微生物进行确认才可确诊。为检测到无症状的感染,即使在没有症状的情况下也要提取子宫颈或尿道标本。对男性而言,通过对尿道分泌物的显微镜检测可以确诊。就女性和某些男性的例子而言,病菌必须要被人工培养(在一个营养媒介中培养)才能确认其存在。无论男性还是女性都无法通过常规的血液检查检出淋病,这就是为什么无症状淋病的检出远不如无症状梅毒的检出来得成功的主要原因。
淋病的治疗通常是采用抗生素,比较常用的是青霉素(penicillin)。但是,一些对青霉素有抗药性的少见的病例则需要新的抗生素。针对淋病的疫苗目前尚在测试中(Sparling,1988)。
衣原体(chlamydia)是一类由沙眼衣原体菌(chlamydia trachomatis)引起的感染的统称,这种病菌会感染男性、女性和婴儿(Stamm和Holmes,1984)。
由衣原体引起的症状与淋病相似。表现在男性身上,衣原体引起的感染主要是尿道炎,由于直到最近这种病菌还很难在实验室测试中被确认身份,因此它通常被叫做非淋性尿道炎(nongonoccal urethitis)。症状是排尿时疼痛、瘙痒,并排出一种黏性分泌物,但分泌物的量不如淋病。有些男性患有无症状性感染,但是却可以把疾病传染给别人。衣原体不会通过泌尿生殖器的其他途径传染给别人,且在两性中都不会引起关节炎。
在女性身上主要的感染症状是宫颈炎,因从宫颈分泌出一种黏稠的黄色分泌物而被称为黏脓性宫颈炎(mucopurulent cervicitis)。但是,就像淋病一样,女性常常很难将其与平常的阴道分泌物相区别,而且高达80%的女性不知道自己已被感染。
女性的衣原体感染同样也会从子宫颈向上沿生殖道传播而引起盆腔炎。
新生儿通过母亲产道时也会受到感染,受感染部位是眼睛或(和)肺部,引发结膜炎(conjunctivitis,如不治疗会导致失明)和肺炎(pneumonia)。在婴儿出生时为预防淋病对其施以的治疗并不能同时对抗衣原体感染,但是大多数患有衣原体结膜炎的孩子对抗生素治疗也有所反应。
这种病菌可能感染的男女两性的其他部位还包括咽喉和眼睛。在进行口交时,咽部会暴露在感染环境中,而粘满被感染分泌物的手的触碰则会感染到眼睛。
通过检查可能的感染部位,注意尿道或宫颈分泌物,可以对衣原体作出诊断。
对无症状感染的诊断则可通过细菌培养来检测,或者采用那些能更节省、更快速的得出诊断的实验室测试。
成年人衣原体感染的治疗主要采用抗生素,通常是四环素(tetracycline)。而在婴儿身上,则必须采用潜在毒性更小的抗生素。
盆腔炎(pelvic inflammatory disease,PID)不是一种特殊的疾病,而是输卵管和(或)子宫内壁的一种炎症,前者叫输卵管炎(salpingitis),后者叫子宫内膜炎(endometritis)(Mc Gee,1984)。这种炎症通常归因于各种病菌的感染,大多数情况下是淋病,或者是衣原体菌。病菌从子宫颈向上扩散至子宫、输卵管,最终达到腹腔底部。
盆腔炎是一种广泛传播的疾病,据估计在美国,它每年要折磨一百万名女性,其中约30万要住院治疗(Washington et al.,1984)。每年为治疗这种病大约要花费26亿美元。对于女性中日渐增长的不孕症来说,盆腔炎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多伴侣性行为和曾患过盆腔炎的病史都会增加女性感染新的盆腔炎的危险。处于青春期的青少年和年轻女性及黑人女性是最易受感染的。所有盆腔炎病例中近70%的患者为25岁以下的女性(Westrom,1980,1985)。大体上年轻的黑人女性更容易感染性传播疾病,这就部分解释了为什么她们患盆腔炎的比率要高一些。尽管如此,青少年中盆腔炎患病率的增长也要归因于诸如子宫颈和免疫系统的不成熟等生物学因素(Cates和Holmes,1986;Washington et al.,1984)。
宫内节育器(IUD)的使用也会增加患盆腔炎的风险,但是其他避孕方法增加还是降低了这种危险尚存在争议。大多数研究表明,口服避孕药能降低这种风险,但是这些研究的对象仅局限于住院病例,其在非急性盆腔炎(这种病更加典型的是由衣原体病菌引起的)病例上的准确性让人质疑。同样也有人指出,口服避孕药实际上加速了衣原体盆腔炎从宫颈到子宫的扩散(Washington et al.,1984)。
盆腔炎的症状可能会非常少,也可能包含下腹部子宫和骨盆区域疼痛、敏感、打冷战及发烧等症状。淋菌盆腔炎通常发生在年轻人身上,他们在看医生前常常会有一个持续3天的短期疼痛,发高烧,而衣原体菌盆腔炎虽然也会发生在年轻人身上,但在就诊前往往有一个持续7~9天的疼痛期,且少有高烧现象。混合病菌感染引发的盆腔炎常见于那些有盆腔炎史,且使用过宫内节育器的年龄较大的女性,其发作更急更快,并伴有发烧和衰竭现象。
如果盆腔炎演变为慢性病,那么其症状如骨盆疼痛、性交疼痛、骨盆肿大和易触痛等会在原初感染消失后长期存在。而且,慢性盆腔炎常会导致输卵管阻塞和不孕症,并会增加异位妊娠的可能。
由于很难从子宫内膜和输卵管中提取物质进行培养,因此盆腔炎的诊断十分复杂。尽管如此,对医生来说,要启动治疗以减轻症状并预防不孕,一个假设性的诊断已经足够了。
住院患者中盆腔炎的治疗方法通常包含静脉注射抗生素,治疗开始越早越好;并且为了提供一个针对可能入侵病菌——即使这些病菌尚未被确认——的广泛的保护,需使用不止一种抗生素。
梅毒(syphilis)这个名称,是由一位名叫乔拉莫·弗兰卡斯特罗(Girolamo Fracastoro)的意大利医生于1530年提出的。弗兰卡斯特罗医生曾用拉丁语写了一首关于一个名叫西弗琉斯(Syphilius,希腊语中“跛子”之意)的牧羊男孩的诗,男孩因辱骂了阿波罗而被惩以这种疾病(Rosenberg,1965)。大体上人们相信,梅毒是哥伦布的船队从美洲新大陆带回欧洲的,当1493年哥伦布返回美洲不久,第一次梅毒流行疫便在欧洲传播开来。而哥伦布本人也在1508年死于晚期梅毒。
梅毒是由被称为梅毒螺旋体(treponema pallidum)的一种螺旋状微生物引起的感染,通常通过密切的性接触来传播(包括接吻),但螺旋体也能穿透所有黏膜表面或通过皮肤上的伤口进入。虽然梅毒也可通过非性交的皮肤接触的方式传播,但这种情况非常罕见。
梅毒(也叫lues)是最严重的STDs 之一,在抗生素发现以前一直是一道可怕的医学难题。青霉素被发现后,梅毒的发病率在1957年下降到每十万人中4例,但是在1965年到1983年间再次上升到每十万人中12例(Sparling,1988)。目前每年约新增85000例病例(Leary,1988)。现在梅毒在更年轻的人群中,尤其是那些贫困社区的男性中更加流行。
同性爱男性中梅毒的比率一度相当高,但是目前由于他们为避免感染艾滋病毒而采用了更加安全的性交方式,从而使比例正在下降。
图5.5 1982年美国男女两性一期和二期梅毒发病率(以年龄组为单位,每一万人当中)
临床上,未经治疗的梅毒其病程可分为三期。第一期或初期梅毒以一种名为“下疳”(chancre)的皮肤损害为标志。它出现于螺旋体进入身体的位置。下疳是硬的圆形溃疡,边缘凸起,通常无痛感。男性中它通常出现于阴茎、阴囊或阴毛部。
女性中它通常出现于外生殖器部位,但也可能在阴道里或子宫颈处而不明显图6)。下疳也可能出现在嘴唇、口腔、直肠、乳头、指尖处。一句话,可以出现在任何该微生物进入身体的部位。下疳一般会在感染后2~4个星期内出现。如果不予治疗,通常几个星期后会消失,造成身体已康复的假象。
图5.6 一期梅毒症状。出现在阴茎(左)和阴唇(右)上的梅毒下疳。
梅毒下疳必须与一种类似的叫做“软性下疳”(chancroid)的生殖器溃疡相区分,后者是由细菌性杜克雷嗜血杆菌(Hemophilusducreyi)引起的。软性下疳也是通过性行为传播的,但是与梅毒不同的是,所带来的皮肤损害边缘较柔软,并伴有疼痛。但是最终的诊断必须在显微镜下或通过细菌培养来确诊。使用磺胺类药剂进行治疗是颇为有效的。上述病症在西方国家比较少见,而多见于亚洲和热带地区。
血液检查(如VDRL、FTA-ABS)可以很好地显示是否感染梅毒。但是在很多实验室测试中,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实际上未患病却得出阳性结果;患者明明受了感染,却得出错误的阴性结果。因此需用特殊的暗视野显微镜从损伤处检出螺旋体后方能作最终的诊断。用青霉素或其他抗生素治疗,大多数梅毒能很快治愈。
梅毒如不经治疗,下疳愈合后几星期至几个月间,二期的全身症状就会表现出来。通常是出现短暂的全身皮疹(图5.7),伴有(有时也不伴有)头痛、发烧、消化不良、喉痛和肌肉或关节疼痛等症状。这些症状与初期下疳实际上是同一种病,但是许多人并不以为这些病症与一期梅毒相关。在这一阶段,还是要通过血液测试,以及通过把生物体从血液、生殖器分泌物或皮肤损害中分离出来的各种方法来确诊。
第一、二期会在一年内结束,此时患者已高度感染,螺旋菌可能已经散落在黏膜分泌物(例如生殖器分泌物和口水)、血液和皮肤损害中。紧接二期的是一段时间的潜伏期(latency phase),延续2~20年不等。此间,患者无任何症状,也不传染;但螺旋体仍在继续损害身体,钻进血管、骨骼和中枢神经系统。由此引起的症状属于第三期。
约50%未经治疗的患者会进入终期或三期梅毒。此时会出现心力衰竭、血管损坏、肌肉控制丧失、平衡感障碍、眼盲、耳聋和严重的精神错乱,最受影响的是心血管系统和中枢神经系统,最终导致死亡。但是,即便是晚期,用青霉素治疗还是有益的,这取决于维持生命所必需的器官受损害的程度。对受损器官进行手术或药物的修补也可以拯救或延长患者的生命。梅毒的治疗通常都是很早的,因此少有病例会进入第三期。
梅毒可由被感染的母体胎盘传给胎儿,因此婚前和产前进行义务性血液检查以检出未经治疗的梅毒是必需的。患有未经治疗的梅毒的孕妇,十中有九要么流产、死产,要么生出患有先天性梅毒的婴儿。先天性梅毒会导致孩子精神紊乱或迟钝,面部和牙齿畸形,或导致其他生育缺陷。怀孕前半期用青霉素治疗可防止孩子患先天性梅毒(Murphy和Patamasucon,1984)。
图5.7 二期梅毒症状。身体出现红疹,通常出现在足底(左)和手掌(右)。
还有多种由细菌或病原微生物引发的STDs,在美国,这些疾病相对不那么普遍(每年少于1000例),但是在热带和亚热带地区(包括美国南部)则比较流行。其中一种疾病是软性下疳,我们曾在梅毒一节讨论过。另两种将作简单介绍。
淋巴肉芽肿性病(lymphogranuloma venereum,LGV),表现在腹股沟处的淋巴腺增大和疼痛,并伴有发烧、寒冷和头痛。磺胺类药物对此很有疗效。腹股沟肉芽肿(granuloma inguinale)的特征是溃烂、无痛及累进式扩散的皮肤损伤,通常是在生殖器区域。该病对抗生素反应良好(Sparling,1988)。
有很多STDs是由不同种类的有机体引起的。但是由于它们在传播方式和症状上的相似性,它们往往“相得益彰”。
那些生存于肠内的生物叫做肠道生物(enteric)。肠道生物是通过肛交和粪口污染而传播STDs的。
直肠会受一些涉及尿道和阴道的疾病影响。淋病便是其中之一。另外,某些感染还特别的与涉及肛门的性行为有关,比如肛交和口与肛门接触,直接或通过被污染的手指。结果,许多通过性行为传播的疾病也便通过非性方式而广泛传播,比如通过被排泄物污染的食物和水。
引起STDs 的最重要的肠道生物:引起志贺氏菌属(shigella)和沙门氏菌(salmonella)的细菌生物;肝炎病毒;引起阿米巴虫(amebiasis)和贾第鞭毛虫病(giardiasis)的原生生物(Guerrant 和Ravd,1984)。其他生物,如大肠杆菌(escherichiacoli),通常发生于直肠,当转移至尿道或前列腺时也会引起局部感染。
在艾滋病流行以前,上述症状在男同性爱者中比较常见,因为他们更多使用肛交。考虑到艾滋病的肆虐,大多数男同性爱者开始避免这种风险,或采取预防措施。
采取肛交的异性爱伴侣也并不保险多少。肛交后没有仔细清洗阴茎便直接进行阴道性交,或更换避孕套的男性,便冒着使伴侣的阴道和他们自己的尿道感染的危险。手接触肛门或粪便污染的阴茎,然后再接触嘴,也可间接传播这种微生物。
小心肛交还有其他的原因。肛门性交或肛门手淫时插入物体也容易引起直肠损伤。由于牵扯肛门括约肌,插进肛门的物体(有些像可乐瓶子那么大的)可能会失手进入直肠。反复扩展肛门括约肌也可能导致大便失禁(Rowan和Gillette,1978)。
上述肠道感染的症状通常包括腹泻、恶心,可能伴有呕吐,有时还会发烧。随着其自身的繁殖,这些生物会刺激肠的内层。通过性传播的案例,其症状各有不同。稍后我们将在讨论滤过性毒菌引起的STDs 时,谈到滤过性细菌引起的肝炎的症状。这些肠道感染带来的长期后果包括体重降低,肠道受损,但通常它们可以自我限制。
对这些症状的诊断通常包括大便采样、血液检查等程序。通常采用抗生素治疗。
上述我们所讨论的都是单细胞生物,寄生虫(parasites)则都是多细胞生物,其中一些都是通过性行为或亲密接触传播,且常群居于皮肤、阴毛及其他外部器官。
阴虱病(pubic lice,即“毛虱”)是虱子引起的阴毛感染。通常是性传播的,但是偶尔也会从污染的铺盖、毛巾或衣服获得,其主要症状是奇痒。含有六氯苯(kwell)的乳剂、霜剂或洗发剂可有效地去除成虫(约有针尖大小)及粘在阴毛上的卵。为了避免重新感染,与身体亲密接触的衣服和铺盖需要清除污染。
疥疮(scabies)是由疥螨(Sarcoptes scabei)引起的一种传染性皮肤感染。疥螨引起奇痒或红疹,可通过紧密的身体接触、性接触及与有疥螨的衣服和铺盖接触而传播。疥螨常见于生殖器部位、臀部及指间,雌性疥螨钻进皮肤,并沿洞产卵,几天内就孵出幼虫。人体对这些卵和幼虫的反应包括瘙痒、刺通感,在某些情况下还会出现发红。夜间疥螨活跃,故瘙痒最甚。治疗方法和阴虱病同(Orkin 和Maibach,1984)。
病毒(virus)是最小的微生物,虽然它们构造简单,但却非常特别。它们只能在细胞的载体——人体、动物、植物或细菌中才能繁殖。有些病毒可以被人体很好地接受,以至于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其他的则有可能引起各种疾病,从最普通的感冒到致命的疾病比如狂犬病(Kilbourne,1985)。它们能引起的STDs包括疱疹、生殖器疣、肝炎及艾滋病。
一旦人感染上这种STDs病毒,它就会一直呆在人体内,并会有间隔性的爆发。一个人即使没有任何症状也有可能携带某种病毒,并且在某种状况下传播给他人。滤过性病菌有时可以自我平息,就像很多疱疹的病例一样,但有时候也会变得极富侵略性,就像很多艾滋病病例那样。由滤过性毒菌引起的STDs 是抗生素治愈不了的,其他的治疗可以减轻症状,但通常不能排除感染。因为滤过性毒菌可以轻易变异成不同的分支,所以还很难研发出对抗它们的疫苗。
生殖器疱疹(genital herpes)表现为生殖器官上或其周围有令人痛苦的水泡和溃疡(图5.8)。它由单纯疱疹病毒II 型(HSVⅡ)引起(Corey,1984),这种病毒是侵染人体最多的一族病毒中的一员。一种相似的病毒(HSVⅠ)能引起口腔疱疹(也叫做“冻疱”),造成嘴唇、口腔或脸部损害。偶尔情况下HSVⅠ会引起生殖器疱疹,而HSVⅡ也会引起口腔和嘴唇的损害。
尽管生殖器疱疹早已为人们熟知,但在美国,只是到了20世纪60年代才广泛流行。1966—1984年间,医生们诊治的病例几乎增加了10倍。据估计现在每5个美国成年人中就有一个患有生殖器疱疹。每年,在2000多万病例这个基数上都要再加上50万,因此,疱疹已成了医学界和公众关心的焦点(Leary,1988)。20世纪70年代末,大众传媒的一次爆炸性关注,催生出了对这种性传播疾病的公众恐惧和关心。
疱疹是典型的通过接触性伴侣感染部位而传染的疾病。
自我感染也是有可能的,如当一个人碰触了感染伤口接着马上接触身体其他表面或眼睛时。生殖器疱疹的病例中,这种接触通常是性接触,包括性交、口交、肛交,以及可能导致触及疱疹患处的任何其他形式的密切接触。因此,水泡完全愈合之前应避免各种性接触。复发的早期症状通常是,在水泡即将发生的部位有瘙痒、烧灼和刺痛的感觉,此时应避免触碰这些部位。
图5.8 出现在阴唇(上)和阴茎(下)上的疱疹水疱
发病期,病毒会释放出来,感染的机会是很大的;据信,无症状期危险较小(Judson,1983)。因此,一个人患了疱疹并不意味着其永不再是一个安全的性伙伴。
在不能肯定是否危险时,使用避孕套和杀精子剂,以及性交后仔细清洗可以进一步消除危险。但是,如果病变部位不仅仅局限于被覆盖住的部位的话,那么避孕套也不能提供多少保护。
可以想象,疱疹也有可能通过意外污染得以传播。当这种病毒在黏膜分泌物中被排出体外后可以存活很短的一段时间,因此,就有可能污染马桶圈或者是热的浴缸。但是,没有证据表明在实际生活中存在这样大的风险。
疱疹由充满液体的水疱构成。水疱周围有一圈发炎的组织。通常在染上病毒后2~20天内出现。女性最常见的感染部位是阴道内表面宫颈表面、阴蒂包皮、大小阴唇;男性则在阴茎、阴部和阴囊处。当水疱位于生殖器内部如宫颈上时,疱疹是不易被发现的。有时男子也可能无症状(尽管有传染性)。
疱疹的水疱会引起令人痛苦的烧灼和瘙痒感。水疱破开时,又易被细菌感染,引发更长时间的酸痛;然而,治疗后几个星期或更快些,水疱就会自动消失。一旦病毒进入身体,它就会沿着神经纤维退进骶脊髓附近的神经丛中(口腔疱疹的情况下,则进入面颊部的神经细胞),此时想除掉这一病毒是不可能的。因此,它可以不引起进一步症状,也可以引起复发:多则每月两次,少则十年一次。临床症状可为疱疹的确诊提供明显的证据,但只有通过培养并鉴定出疱疹病毒才能确诊。
疱疹的复发与一系列可能降低身体抗病毒能力的诱发因素有关。外伤,身体耗力过多,日晒太久(夏季较易复发),抽烟,某些食物(如坚果、种子和洋葱),衰弱的病体,月经,压力和(并无再次感染的)性生活似乎都会导致疱疹的突发(Wickett,1982)。这些因素对于最初确认症状是否出现也很重要。
疱疹的长期并发症很少见,但却可能相当严重。通过接触感染部位把病毒传到眼睛里可能引起疱疹性角膜炎(herpes keratitis),并可能损害眼睛。嘴唇上的疱疹有5%~8%的病例导致病毒性脑炎(viral encephalitis)。治疗这些并发症可使用与治疗其他类型疱疹相同的药物。
疱疹病毒感染的其他长期后果还包括增加了患宫颈癌的可能性。但是在发现这一后果的大多数研究中,许多被调查对象也同时感染了人类乳突状病毒(几乎100%的宫颈癌都是由这种病毒引起的)。
如果产妇正患疱疹,也有可能将病毒传染给新生儿(新生儿疱疹)。在美国,这种情况每年要影响100~200个婴儿。孕妇分娩时如正值发病期,就有50%的危险会使她的孩子得病,被感染的新生儿有50%的可能会得脑损伤及其他严重损伤,并且有很大的可能导致死亡(Bowen,1987;Hatcher et al.,1988)。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分娩时可采用剖腹产;口部损伤的患病者爱抚或亲吻孩子也同样有危险。最后还有这样的可能,即HSVⅡ使患宫颈癌的危险增加5~8倍,因此,建议患疱疹的妇女每6个月做一次巴氏涂片试验。
目前为止,对疱疹的治疗最多能够做到减缓症状,减轻痛苦,缩短水疱持续时间,但没有根治疗法,因为没有药物能把病毒从神经中清除出去。尽管人们已采用了各种疗法,但唯一被证明对生殖器疱疹有较好疗效的是阿昔洛韦(acyclovir)软膏。它通常为局部使用的软膏,但也有口服或静脉注射剂。其作用被认为是干扰疱疹病毒的复制。如果早期使用,这种药可以减轻症状并缩短发病时间。用肥皂和水清洗,并使用镇静剂,症状也可以得到某种缓解;个人卫生很重要,因为有可能触及疮口和身体其他部位而造成自我二次感染。
人们正在积极寻求可以防止复发的药物,以及可以防止传染的疫苗。阿昔洛韦的口服药片zovirax,经出现症状前服用人群显示,能减短发病的时间,减轻严重程度,降低发病率(Mertz,1984)。多年服用此药会有怎样的长期后果目前尚不清楚,因此服用时间最好限制在6个月到一年,妊娠期间绝对不要服用。人们正在积极寻找能预防这种病的疫苗,但是目前尚没有能够推向市场的疫苗。
疱疹是一种良性病,大多数情况下不会严重威胁健康;但心理反应及对患病的恐惧却可能相当严重,甚至毫无理由地为之担心的人也会因此而焦虑、困扰。据报道,20世纪80年代早期,随着媒体的广泛报道,这种恐惧已经广泛地影响了性行为的方式,特别是对那些单身汉们。从那以后,对疱疹的恐惧就完全让位给AIDS了。
图5.9 出现在阴茎上的生殖器疣
生殖器疣(genital warts,又名“尖锐湿疣”,condylomata acuminaca)经常但不总是通过性接触来传播,虽然在古希腊时这一事实已为人们所知,但是只有到了20世纪30年代,人们才确认该病的病因为人类乳突状病毒(human papillomavirus),该病毒有着50多种变种。它的流行性正在迅速上升。据估计每年新增病例有100万人,美国10%的成年人感染了此病毒(Schmeck,1987)。
生殖器疣的传播方式与梅毒的传播方式相似:黏膜分泌物被暴露在一些由受感染人散落的病毒粒子中。因此,尽管人们可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感染了这种病毒,并且可能也没有出现肉眼可见的生殖器疣,但实际上他已经被感染了。
湿疣由一种病毒引起,通常在感染后3~8个月内出现。生殖器疣常出现于妇女的外阴、阴道内部和宫颈处。一些已患生殖器疣的女性,如果怀孕的话,疣在妊娠期会生长得很快,并引起厌烦、瘙痒、愤怒,以及在尺寸上会长出一些几厘米长的难看的小肿块。男性中,它们常见于阴茎头表面、阴茎冠的边缘及肛门周围。湿疣难看并引起瘙痒,可以持续几个星期到几年不等,也有可能变成永久性的。
还有一种不能为肉眼看到的生殖器疣,也是由同样的病毒引起的。这些“扁平疣”通常发生在宫颈或阴茎上。这种疣如果暴露在醋中,就会使受感染细胞变白,从而就可以在特制显微镜下显现出来。
扁平生殖器疣的长期后果包括易感染宫颈癌、阴茎癌和肛门癌(Gal et al.,1987)。发生在女性身上的这种感染可以通过巴氏涂片法来确认。通常除非是受感染女性的性伴侣,否则男性一般不会去检查。
对可见疣的诊断通常是基于疣的外表,若要确定则可通过在显微镜下检查一小部分,或作活性切片检查,从而可以确定一种变异的“巨细胞”的存在,即空泡细胞(koilocytes)。这种巨细胞预示着人体已经感染了人类乳突状病毒(Oriel,1984)。
可用电极、冷冻进行外科治疗,或者直接使用各种药物杀死感染湿疣病毒的细胞,但没有任何一种方法特别有效,或不留下瘢痕。大多数形式的治疗方式——尤其是化学方法——都需要进一步的跟进,而所有的方式都有可能在同一部位或临近部位引起复发。
图5.10 1966~1984年间前往私人诊所求诊的疱疹和生殖器疣患者
肝炎(hepatitis)是一种发生于肝器官的炎症。由B 型肝病毒(HBV)引发的肝炎往往是通过性接触和血液传播的。在美国,有证据证明5%~20%的人口曾经传播过HBV,虽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曾得病。在发展中国家及在同性爱人群中,曾感染过HBV 的人群可能已超过80%。
B 型肝炎感染的症状需要2~6个月才能显现出来,这些症状包括皮肤红疹、肌肉和关节疼痛、深度疲劳、没有食欲、恶心及呕吐、头痛、发烧、尿液呈深色,黄疸、肝脏增大及易触痛。虽然这些症状与其他形式的肝炎相似,但是有这些症状和病史的患者实际上感染了HBV。血液检查可以确诊。
目前没有B型肝炎的特殊疗法,但是协助性和系统性的治疗可以促进康复,缓解病痛。有一种疫苗可以非常有效地预防B型肝炎的感染。但是,一旦患者患病,任何疫苗都无济于事,所以对高危人群——医务人员、已知带菌者的伴侣,以及在HBV发病率极高的城市中生活的人们——来说,注射疫苗尤为紧急。
B型肝炎潜在的并发症包括慢性肝炎、肝硬化、肝癌、肝功能丧失及死亡。少数情况下,肝炎可以在短短数月内致死。一些肝炎幸存者,即使在康复以后,仍有可能作为慢性带菌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通过性接触和血液接触传播给其他人。
1981年6月,美国疾病控制中心(CDC)报道说洛杉矶暴发了一种罕见的疾病,5名男性同性爱者得了肺炎。这种肺炎是由一种叫做卡氏肺囊虫(Pneumocystiscarinii)的原生动物导致的,一般发病于免疫功能低下的人(Gottlieb et al.,1981);一个月后,CDC又发现,在过去两年半的时间里,共有26名男性同性爱者被诊断出患有另一种罕见的疾病,这次是皮肤癌,叫做卡波济肉瘤(Kaposi’s sarcoma),这种病也和免疫系统缺陷有密切的关系(Friedman-Kein et al.,1981)。
由这些互不相干的发现终于归纳出一类疾病,“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英文缩写为AIDS(Acquired Immunodeficiency Syndrome),这就是艾滋病。这种病的表现极为复杂。艾滋病已对人类健康构成的威胁,是半个世纪以来世界所面临的最严峻的挑战。美国先锋记者和作家,同性爱者兰迪·谢尔兹(Randy Shilts)在1987年10月出版的一本书中描述了(美国)社会最初的反应:这是一个有关政府的忽视的故事(到里根总统就艾滋病问题首次发表演讲之时,21000名艾滋病患者已经命归黄泉了);科学家为争夺名誉而互相封锁关键性的信息;新闻媒介未能把注意力放在公共卫生政策方面上;同性爱领袖害怕艾滋病传播的真相会使来之不易的自由权利付诸东流。有人认为谢尔兹的批评过于尖刻。现在,艾滋病已受到大众高度的重视,而同性爱社团也都积极地投身于与艾滋病的斗争中了。
世界卫生组织(WHO)负责人在1986年曾称艾滋病是“一种全球性的灾难”(Altman,1986),并预言到1990年,全世界将有1亿人传染上艾滋病毒,构成对人类健康的主要威胁。一份来自美国国家科学院的报告则预测到1991年,美国将有27万人患艾滋病;每年死亡54000人(比死于汽车交通事故的人数还要多);艾滋病毒携带者将达到500万至1000万,其中半数的人或许最终将因此病而死亡(Morgenthau和Hager,1986)。
至今,已在120多个国家鉴定出艾滋病 。报道艾滋病例最多的是美国。截至1988年3月,美国自发现此病以来共报道了56212例,其中超过31400例已死于艾滋病。据1988年美国《发病率和死亡率周报》( MMWR )报道,感染上艾滋病毒的美国人估计在100万到150万之间。
艾滋病并不仅仅是同性爱者的病,也不仅仅是美国人的病。无论是从流行程度还是从对付此病的能力方面来讲,非洲中部(扎伊尔、卢旺达、布隆迪等国)是受艾滋病威胁最严重的地区,其发病率为每年每百万成年人中有550~1000个新患者。
美国10个艾滋患者的护理费用(约45万美元)就远比扎伊尔一家大医院的全年投资要多;而在扎伊尔,25%的成人和儿童的艾滋病毒检测呈阳性(Quinn et al.,1986)。中非的大部分患者是异性爱者,并且男女比例接近。下面我们将会看到,美国的情况不同,其中90%的艾滋病患者是男子。
这样一种噬人的疾病是怎样在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呢?艾滋病毒在中非的流行情况似乎表明这种病最初发源于非洲,可能来自非洲绿猴——70%的这种绿猴携带有艾滋病毒,但它们却不受其害。有人推断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艾滋病毒因猴咬人而传染到人类(类似情况的确也曾发生在另一种病毒身上)(Essex,1985)。
艾滋病毒传播到美国,最初有人认为是在70年代中期。现在已经确定,1969年死于圣路易市的一个男青年(被称为罗伯特·R),用现在的眼光来分析,就是死于艾滋病。这表明早在60年代,艾滋病毒就已侵入美国了。这位罗伯特生前性生活频繁,并且很可能是同性爱者。让他的医生困惑不解的奇病正好与艾滋病的症状相符,并且从他的尸解组织冷藏切片也检验出艾滋病毒(Kolata,1987)。
流行病并不是什么新事物。它们曾一次又一次地大幅度削减中世纪欧洲的人口。1918年,仅死于西班牙流感(Spanish flu)的人就达2000万(美国死亡50万人)。梅毒的流行在20世纪也曾达到疯狂的地步。
难道艾滋病的出现会重复梅毒造成的灾难吗?同梅毒一样,艾滋病也是通过性行为传播的,但是后果不一样,后者死亡率高,并招致恐慌和偏见。艾滋病与梅毒的不同还有以下几个方面:它不仅通过性行为传播,输血和静脉注射吸毒也能传播。梅毒最严重的后果出现于晚期,那时患者已经年老了,而艾滋病则主要吞噬青年人的生命;梅毒可以治愈,艾滋病不能治愈;最重要的是,艾滋病的致病因子是一种病毒,这就使得药物的研制和疫苗的开发更加困难。
艾滋病流行使卫生工作者感到吃惊的原因之一,是它与经典流行病在模式上的差别。艾滋病并不是高度传染的,它不会通过日常生活中的偶然接触传染,即使长时间的接触(只要没有性接触)也不会传染。从各方面来看,艾滋病应该局限于人类的某些孤立的群体。
导致艾滋病迅速传播的重要因素是20世纪70年代的重大社会变化。航空的发达使以前分散着的人群得到接触的机会;性观念的开放使人类性接触的范围得以扩大;吸毒的增加也为艾滋病毒的广泛传播提供了方便。
艾滋病的传播模式早就标志着致病因子是一种病毒。到1984年——刚发现此病不久——艾滋病毒就分别在法国(Barre-Sinoussi et al.,1983)和美国(Gallo et al.,1984)确认成功。相比之下,确定梅毒的致病因子却花了几个世纪之久。
这种艾滋病毒最初的命名比较混乱。有的研究人员将它命名为“淋巴结肿相关病毒”(lymphadenopathy virus,LAV);还有人称之为“人类T 细胞亲淋巴病毒III 型”(Human T cell Lymphotropic Virus Type III,HTLV-3);现在一般称为“人体免疫缺陷病毒”(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HIV)。到目前为止,差不多所有的美国艾滋患者都是由HIV-1型病毒导致的;另一种类型的艾滋病毒HIV-2型,已从西部非洲的艾滋患者体内分离出来了,此病毒可能也已传入美国。HIV-2型的传播看来与HIV-1型相同,只不过导致的艾滋病症状较轻。
HIV 属于一种“反转录病毒”(retroviruses)。反转录病毒所携带的基因是由RNA(核糖核酸),而不是DNA(脱氧核糖核酸)组成的。通过一种特殊的酶(反转录酶),这类病毒能够在别的细胞内复制,并利用宿主细胞的复制机关而得以大量繁殖。新形成的病毒钻出宿主细胞,并最终将宿主细胞彻底破坏,然后进入另一个宿主细胞,按上面的过程重演一遍。
通过这一过程,HIV所破坏的细胞正是人体免疫系统中最关键的一环。在深入的讨论之前,我们必须先来看一看免疫系统是怎样工作的。
免疫系统是人体的保卫系统。它有几条防护线。巨噬细胞(macrophages)是第一道防卫线。这些大细胞渗入到血液循环中,专门吞噬掉那些已被感染的细胞。与此同时,它们还发送警报以激活一些白细胞即辅助性T 细胞;下一步,这些辅助性T细胞发动免疫反应以激活另外两种防卫性细胞:一种是T 细胞,专门破坏那些已受感染的体细胞,以截断病毒进一步复制的路线;另一种则称为B 细胞,专司生产抗体以消灭血液循环中的病毒(Raven,1986)。
艾滋病毒则切断了这种免疫通路。侵入辅助性T细胞后,HIV使之无法通知T细胞和B 细胞以生产抗体;并且,HIV 将辅助性T 细胞变成自己的加工厂,生产更多的HIV,最后则将辅助性T细胞杀死(Kolata,1988)。结果使HIV无限制地生长,人体免疫系统崩溃,此时患者已无法抵御其他微生物(如细菌、真菌和其他病毒)的进攻了。艾滋病患者所表现出的症状及最终的死亡都是由于这些“机会主义的入侵者”所导致的疾病造成的。
不管是否成功,任何异物的侵入都会导致人体产生抗体。因此,人体内抗体的存在可以看做是一个间接但却可靠的证据,证明人体已感染了这种异物。这便是艾滋病毒检查的根据了。也就是说,只要能检查出艾滋病毒的抗体,便可认为已受到HIV的感染了。后面我们将详细讨论。
病毒是非常微小的生物,不像细菌在普通光学显微镜下就能看到。如果在电子显微镜下将艾滋病毒放大到人的手指甲的尺寸,那么一根人类头发的直径,相比之下就有25英尺那么宽(Lertola,1986)。
同导致感冒的病毒(能在空气中生存)不同,艾滋病毒只能通过体液传染给另一个人。下面十种体液可能含有HIV:血液、精液、膣液(阴道分泌物)、经血、人乳、眼泪、唾液、尿液、脑脊髓液及肺泡液。但是,并非上面所有的体液均可造成事实性的HIV传染。能够传染的几种体液的危险程度也各不相同。到今天为止还未见经唾液和眼泪传染的病例。传染艾滋病毒最有效的是精液和血液,膣液和母乳次之(Friedland和Klein,1987)。
艾滋病的传染决定于下面两个因素:(1)你接触到的是哪种体液;(2)这种体液进入你身体的哪个部位。例如,感染的精液射入直肠导致艾滋病的可能性,远比射入阴道或口腔要大得多。所以,这两个变量决定了与HIV 携带者的某种行为的危险程度。
至今,美国最常见的传播艾滋病的性交方式是肛交。尤其危险的是肛交中被射入HTV 携带者精液的一方。肯斯利(Kingsley)等人在1987年研究了2000多名男性同性爱者。开始他们均未携带艾滋病毒。一年之后,参与接受性肛交(即被插入)的人中,11%感染上艾滋病毒;而参与插入性肛交的人中则只有0.5%感染上该病毒;其余未参与肛交的同性爱者,一年后均未查出艾滋病毒(Kingsley et al.,1987)。
由于肛交在男性同性爱者中间很普遍,因而这些人都处于危险之中。其中有些同性爱者倾向于有多个性伴侣,也使艾滋病的传播加快。在艾滋病流行的初期,男同性爱者的专用浴室则成了一种“放大系统”(这种浴室今天皆已关闭)。一群携带有HIV的人迅速将病毒传播给他人,后者再将病毒传播给更多的人,就这样越传越多。
艾滋病最常见的非性传播模式是混用带有HIV的注射器针头。一个染有艾滋病的人用过的注射器别人再用时,残留在血液中的HIV足以使第二个人也染上艾滋病。这种情况在静脉注射吸毒者中间是比较常见的。这样传播的艾滋病在美国占17%(男性病例中的15%,女性病例中的53%)。他们是最有可能将艾滋病传给异性爱者的人。另外70%的艾滋病例(78%为男性)是男性同性爱者或双性爱者。这些数字表明,男同性爱者比静脉注射吸毒者多。然而,在有些城市中,静脉注射吸毒者占了艾滋病例中的2/3。混用针头的风险不比肛交低。
图5.11 鉴于混用针头是HIV传播的普遍模式,许多组织已经采取行动缓解这种状况。像艾滋队(the AIDS Brigade)这样的团体致力于为吸毒者提供洁净的针头以注射。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已意识到艾滋病的威胁,男同性爱者的行为已有了很大改变。在旧金山,男同性爱者和双性爱者中艾滋病毒的传播已显著地下降,或许其他大城市的同性爱群体也是这种情况(但旧金山市一半的男同性爱者已染上了艾滋病毒)(Dowdle,1987)。不幸的是,艾滋病仍在吸毒者中间(约75万人处于危险之中)肆虐地传播。不像同性爱男性,吸毒者四处游击,很难对其进行教育转变。让瘾君子使用洁净针头的尝试目前没什么进展;也有人反对这种做法并对此感到愤怒。
现在有迹象表明,艾滋病患者正逐渐集中到一些少数族裔——静脉吸毒和混用针头比较普遍的人群,例如,黑人和西班牙语系的拉丁美洲后裔占美国总人口的17%,但其艾滋病患者却占了总数的39%。美国卫生部长在1987年宣称,在美国,每4个艾滋病患者中有1个是黑人;大约一半的年龄在30岁以下的患者是黑人或西班牙裔;超过一半的艾滋病婴儿是黑人,1/4是说西班牙语的人(《纽约时报》,1987年7月9日)。艾滋病的威胁使原来负担就很重的人群雪上加霜。
女性和“正常的”男性也可能染上艾滋病。在美国,1987年成年艾滋患者中男性占93%,女性占7%——总数为30160个男患者,2205个女患者(Rubinstein,1987)。而在非洲中部的性别比却接近1∶1。
早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就有人研究了异性爱者中的艾滋病患者(Piot,1984)。这些病例在1983年还只占总数的1%,到1987年已达到1.8%。现在看来异性爱者中的艾滋病似乎并不似早期预言的那么可怕,大部分异性爱者未必会受到危害。
这种看法曾受到性研究者马斯特斯、约翰逊和克洛德尼(Kolodny)的挑战。
1988年,他们调查了800名性生活活跃的成年异性爱者,发现在过去5年里有6个性伙伴以上的人中,已有6%染上了艾滋病毒。根据这一结果和其他有关的数据,他们得出结论:艾滋病已经占领了异性爱者大军的滩头阵地,并以惊人的速度向纵深发展。
这三位研究者的结论和建议曾受到公共卫生专家和新闻媒体的严厉批评。他们的调查结果和其他大多数流行病学家采用大样本所获得的数据出入很大。例如,在布菲(Boffey)于1988年对2500万献血者和300万军人的检查中,发现感染率只有不足1%,并且两年之中未见变化。
希尔斯特(Hearst)和胡雷(Hulley)在1988年详细报道了关于异性爱传播艾滋病的概率。他们的结果听起来让人不那么害怕了。他们认为真正的危险根据不同情况而异。在一个极端,即最危险的情况下,与一个感染有HIV的人在不使用避孕套的情况下交媾,感染HIV的概率是1/500。与这样的性伙伴交媾超过500次以上,感染的概率则上升到2/3;而在另一个极端,与HIV 检测呈阴性的人交媾并使用避孕套,感染的概率为1/50亿。而在这两个极端之间,与一个不属于高危群体但又不了解其感染状况的异性交媾一次的危险大概只有1/500万(相当于驾驶10英里遇车祸身亡的概率)。不过这样的预测结果也许会被视为太乐观了。
尽管使用避孕套和限制性伴侣数量仍然是很重要的措施,但是否感染艾滋病看来却与同谁交媾的关系更大。起码美国的情况是与此相符的,差不多所有通过异性爱而被感染的艾滋病例(占全部艾滋病例的4%),其性伴侣中都有吸毒者、双性爱男性、出生于非洲或海地(在此二处,异性爱传播艾滋病是极常见的)的人。这一人群大多集中于一些城市的贫穷黑人及说西班牙语的拉丁裔人口中间。在我们对于异性爱传播艾滋病的机制了解清楚之前,乐观主义和谨慎的行为相结合才算是一种理智的对策。
异性伙伴中性活动的类型也和艾滋病的危险有关。即使在男女交媾过程中,女性受男性的感染也比男性受女性感染的可能性大:精液带有较多的HIV,并且吸附在阴道之中;而阴茎受阴道液浸润的时间毕竟相对短一些,并且阴道分泌物中病毒的含量也少。同理,女子“品箫”也比男子“品玉”的危险性大。肛交的危险性更大,这是由于直肠黏膜与阴道黏膜在结构上的差异所造成的。直肠壁更易于使病毒通过;并且阴茎(或手指)插入直肠也比插入阴道更易于造成微小的撕裂,艾滋病毒正是由这些裂口进入血液循环的。AIDS 病毒同样也能附着在直肠黏膜的特定细胞上,并以之为立足点四处传播。
为什么异性交媾在非洲中部比在美国更容易传播艾滋病呢?一种原因可能是非洲其他性病发病率高,如软下疳、梅毒等都会导致生殖器溃疡,遂为HIV 提供了更多的入侵口。即使是在美国,到STDs诊所就诊的生殖器溃疡病患也比其他患者更可能感染艾滋病,虽然这种患病概率仍是很低的(Quinn et al.,1988)
输血传播艾滋病的问题已引起大众普遍的重视,因为这是对广大患者(包括儿童)的一个潜在的威胁。没有哪一个人会主动选择输血,所以通过输血而染上艾滋病就显得比通过危险的行为染上更加不公正。因为对于参与还是不参与一种危险的行为,当事者是拥有选择权的。
自HIV被成功分离以来,美国已有500多名因输血而染上艾滋病的人了。而在过去的10年里,美国共有3000万患者接受过1亿单位的输血。血友患者(hemophiliacs)(美国共有2万名)每周都要注射一种血液凝固因素,所以也面临着更大的危险。1%的艾滋病病例发生在血友病患者中;而在患艾滋病的儿童当中,有6%曾经是血友病患者(Klein和Alter,1987)。
通过认真地检查献血者,血库及医院已经将这种危险降低到小于十万分之一。许多人为了保证绝对安全而选择在做手术之前将自己的血液贮存起来以供需要。
到1987年底,已有大约750名美国儿童患上了艾滋病。除其中的一小部分是由于输血而感染外,其余大部分(70%)系在母腹中受感染。而这些儿童的母亲绝大多数是吸毒者,并且4/5出自黑人和西班牙语系拉丁美洲后裔(Eckholm,1986)。
感染有艾滋病毒的妇女如果想怀孕则面临一个极大的困难。妊娠本身可引起妇女体内免疫系统的改变,这种变化能使染有HIV 的人加剧发展为艾滋患者;此外,孕妇传染婴儿的概率高达50%(Hatcher et al.,1986);哺乳还可能会给婴儿带来额外的不幸。但是目前还没有对孕妇进行强制性常规艾滋检查。关于孕妇是否要作检查属于很复杂的问题,后面我们将另行讨论。
人的未破损的健康皮肤能有效地阻止感染异物的入侵,这和人体开口处(如口腔、鼻腔、肛门、阴道及尿道)的上皮黏膜不同,后者是易受侵害的。事故性传染艾滋病毒涉及污染液与皮肤黏膜或损伤部位的接触。
据报道,到1988年已有14名医疗卫生工作者在工作中受到艾滋病毒的感染,其中8人系因处理污染针头时皮肤被针头扎破;2人因手受伤且接触污染血液时未戴手套;1人因污染血液溅到脸上。现在的医生、牙医、护士、实验室工作人员及急救人员在处理受污染液体时,都带有保护性手套、脸罩及眼镜。特制的注射器及塑料制的实验室容器也会大大降低事故性传染HIV的危险(Pear,1987)。
同染有艾滋病的人接触时,到底有多大的保险系数?美国级别最高的公共卫生官员,卫生部长库珀将军在1986年的报告中说:“你不会通过偶然的接触而感染艾滋病——如握手、拥抱、礼仪性亲吻、哭、打喷嚏不会传染艾滋病;游泳池、浴盆或公用餐馆(即使厨师或招待得了艾滋病)也不会传播艾滋病;马桶坐垫、门把手、电话听筒、办公室机器或家具甚至公用床铺、毛巾、杯子、餐具等也都不能传播艾滋病;献血是绝对安全的;从来没有发生小孩在学校因同学得艾滋病而被传染的事情;狗、猫及其他家养动物不传播艾滋病;昆虫如蚊子(尽管它吸食含HIV的血后该病毒能在其体内存活几天)也不会传播艾滋病。”(Koop,1986)
艾滋病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疾病。它是HIV感染达到最严重程度时的一种综合征。这种艾滋病毒使人体无法防御其他的感染,因而实际上许多种症状或疾患都与艾滋病有关系(Groopman,1988)。美国疾病控制中心将HIV感染的过程分为四个阶段,所以艾滋病的症状也分为四种类型(图5.12)。
图5.12 艾滋“冰山”
构成金字塔的基底。感染有HIV和已产生抗体的人属于第1类。大部分人根本无任何症状或只表现出感冒之类的症状,如发烧、疲劳、肌肉痛等,一般在感染后2~6个星期内出现。抗HIV的抗体一般在感染后两个月内出现,但一般要在感染后半年到一年才能达到能够检查出的水平。在此阶段,还不能算得了艾滋病,并且的确有人尽管染上了艾滋病毒却从不发病。但是,这时的病毒携带者却可以将HlV 传染给别人;在血液中尚检查不出抗体的时候,这些人的艾滋检查结果呈阴性,所以这些人是“沉默的病毒载体”。
处于第2类的人仍没有显著的临床症状,尽管此时感染已完全成立。实验室检测出血液内的抗体,并能看到辅助性 T-4细胞数量的减少——此乃免疫系统已开始遭到破坏的证据,患者尚不能觉察到。
发展到第3类的人已确定无疑地感到不适了。身体各处的淋巴结肿胀——如在腋窝、胯部及脖颈等处可以摸到皮下的一些肿块——已构成“淋巴结肿综合征”(lymphadenopathy syndrome,LAS)。此外,患者还会出现持续性发烧、盗汗、腹泻、体重锐减、疲劳,以及发生一些不常见的感染,如酵母对口腔的感染(鹅口疮)、酵母对阴道的感染等,有时还会出现水痘病毒的复活,导致痛苦的皮肤症状(带状疱疹)。
这些症状被称为“艾滋相关复合症”(AIDS-related complex,ARC)。一般来说没有生命危险,除非腹泻和失重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可怕的是病情进一步发展成为第4类。
只有第4类症状才叫做艾滋病。它引起卡氏肺囊虫肺炎或者引起卡波济肉瘤。
这两种都是致命的疾病。肺炎的症状集中在胸部,表现为咳嗽和呼吸困难;卡波济肉瘤是一种皮肤癌,外表为大小不一的蓝色或棕色皮瘤,触摸并无痛觉。
大量的其他“机会性感染”及其他癌症使第4类症状进一步复杂化,如可导致脑膜炎(meningitis)、结核病(tuberculosis)及弓浆虫病(toxoplasmosis),等等。由于HIV可以入侵神经系统,所以艾滋病开始时甚至表现为一种神经或精神疾病(Price和Forejt,1986)。
上面这四类症状构成一个“冰山”(图5.12)。第1类和第2类包括所有受感染的人,都在“水面以下”——他们一般不表现出显著的临床症状;第3类、第4类已有明显的症状,所以构成冰山的水上部分。一座冰山看得见的只有这么一点儿。
一般认为,出现第l、2类症状的大部分人最终都将发展成为第4类。如在1987年发现,起初染有HIV 的人在5年之内有20%~30%发展为艾滋病。同样,患LAS(第3类)的人在5年之内发展为艾滋病的约占30%(Kaplan et al.,1987)。现在的估计数字:所有染上HIV 的人在10年之内至少有50%将发展为艾滋病。时间再长,我们实际上已不可能预测多少染有HIV的人将发展成艾滋病了。
确诊为艾滋病(第4类症状)的患者,50%将在确诊后18个月内死去;80%将在36个月内死去。
但是,奇迹也不是没有。有的男性感染上HIV10年有余了,却仍未表现出任何症状;一些人虽表现为完全的艾滋患者,却已存活了6年甚至更长的时间。看来研究一些人能抵抗艾滋病的原因和研究另一些人不能抵抗的原因是同等重要的(Altman,1987,1987)。从长远来看,随着人类找到越来越多的新药和疗法,艾滋病的状况将大为改观。
如何知道谁携带有HIV 及谁得了艾滋病呢?前一个问题需要筛检大批人群;后一个则要由医生来诊断单个个体。
有一种检查方法对上面的两种目的都很有帮助,即所谓“抗体测试”(专题5-3)。
我们以前讨论过,血清中抗体的存在可作为一项间接的可靠证据,表明人体已感染了HIV。病毒一旦进入人体,就会永久地停留其中,所以,若抗体测试结果呈阳性,也就表明已受到感染了。
抗体测试法本身是很精确的,但用作检测艾滋病却并不完善。抗其他同类病毒的抗体会导致假阳性结果;另一方面,抗HIV 的抗体也可能因检测不出来而导致假阴性结果。请记住,抗体产生到能检出的量是需要时间的。所以,一个真正的阳性结果也只能表明潜在的艾滋病,尤其是当被检查者并无任何症状的时候,所以无须过分担心。抗体测试结果不能预知HIV携带者在将来是否一定得艾滋病。
阳性抗体检查结果,对受检者的精神来说是一个相当大的冲击,所以在交谈时必须慎重。这些人必须得到很好的帮助,使他们能够应付此结果在感情上及现实中所带来的一切后果。
许多人自认为将有生命危险,从而在心理上陷入焦虑、恐慌、愤怒、绝望之中。
艾滋患者还会有额外的心理负担;通过性活动被传染的人会伴有悔恨和罪恶感,甚至可能还憎恨使自己感染上 HIV 的人——而他(或她)却可能是自己深爱的伙伴;有的人会觉得自己“肮脏”,对别人来说是危险的,因而害怕别人的拒绝……总之,知道自身体内生活着一种时刻危及生命的病毒会对人产生深远的影响,它会改变人对未来的憧憬,影响所有的人际关系——尤其是那些亲密的关系及性关系。
艾滋病检查实际是检测血清,即血浆去掉各种细胞之后的上清液。第一级检查称为“酶联免疫吸附检测”,简称ELISA(读音“爱丽莎”)。ELISA非常灵敏,差不多能将所有感染HIV 的人都检查出来。但由于太敏感,在用此法检查诸如献血者这样的低危人群的时候,容易造成许多假阳性结果。
若ELISA 检查呈阴性,则可认为未感染HIV,但要考虑到生产足够量的抗体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一因素。若ELISA 检查结果呈阳性,则需要在同一血清样品上再重复两次检测。若重复的两次中仍有一次呈阳性,则总结果将定为阳性;若重复的两次均呈阴性,则总结果将定为阴性。换句话说,ELISA检查呈阳性的人,意味着对他/她的同一血清的三次检查中至少有两次呈阳性(Saah,1987)。
ELISA 检查只是一次粗筛选。ELISA 结果呈阳性的人仍需要另一种更专业的检查才能定性。第二级检查现在常见的方法为“蛋白印迹检测法”或“沃斯登印迹法”(Western Blot,以下简称为WB)。WB能检测出存在的抗体是否专一地作用于HIV 抗原。其他特异的检测方法正在摸索之中或小规模地试用着,如RIPA法依赖同位素;IFA 法依赖组织培养的感染细胞;抗原检测法则依赖单克隆抗体。限于技术和费用,这些方法在今天尚不能大规模地投入使用。
当ELISA 检查呈阳性时,若WB 检查仍呈阳性,则可确定受查人已感染了HIV;反之,若WB 检查时呈阴性,则受检者有可能没染上 HIV——但是他(她)必须在等待6个月之后再重复一次WB 检查,在此期间,他(她)的血不能为别人输血,他(她)要控制自己的行为,像真的染上HIV 的人那样为自己和别人负责。若6个月后的重复检查结果仍呈阴性,则表明他(她)未染上HIV 病毒。
两级筛选(ELISA 和WB)的程序费用很高,一般只用于ELlSA 持续阳性的情况。因而,WB 检查无法影响假阴性的比率,但却能降低假阳性的出现率。若用ELISA 检查低危人群的阳性率为0.25%,而用WB 检查的结果呈阳性的却可能只有0.1%;但是这些阳性结果却是更特异地针对HIV 而不是其他类似的病毒(Saah,1987)。
此外,两级检查的意义还取决于受查者是属于高危人群还是低危人群。前者如献血者,他们不太可能染上HIV;后者如静脉注射吸毒者,他们很有可能染上艾滋病毒。对于高危人群,有时HIV 的感染率达到30%~70%,ELISA 检查的阳性结果差不多总被WB 检查所证实,所以准确度也是很高的;而对于低危人群来说,如果用ELISA 检查1000万人,25000人呈阳性(0.25%),后者再用WB 检查,只有1万人显阳性(0.1%)。这意味着15000人被ELISA 错判为阳性(假阳性)。对于这些人来,这决不是一件小事。
用ELISA 在低危人群中大量筛选的结果会使许多实际上未感染艾滋病毒的人被无辜地贴上“携带者”的标签。由此所带来的个人及社会心理上的一系列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所以,检查大批量的人群会引起很严重的社会问题和政治难题。
想一想 如果你是一位大学校长,你会让学生自愿接受艾滋检测吗?
在帮助人们应付检测结果呈阳性这一事实时,有两点是很重要的:第一,要让人们懂得,抗体测试结果呈阳性并不意味着得了艾滋病。尽管这些人在未来的6~8年里每三个人中就有一个会发展成为艾滋病,但是却无法预知是谁。一项阳性结果并不等于宣判了死刑。当然,它的确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但是面对这些新的情况,可以更完整地体会人生,并且在需要的时候,也可以较为体面地为死亡作好准备(Gonda 和Ruarke,1983)。
第二,HIV检测阳性结果表明这个人是可以通过亲密的性接触、混用针头、育儿、献血、捐赠精子,或器官捐献等方式而传染给别人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把危险带给别人,至少在别人不知情或不情愿的情况不能把HlV传染给别人。一个病毒携带者有义务预先把自己的检查结果告诉自己的性伴侣,并说服对方配合采用诸如“安全性交法”之类的预防措施。
尽管作了大量努力,但至今人类尚未找到治愈艾滋病的方法,也无法将HIV从患者体内驱出。不过有两类药物正在试验当中:(1)抗病毒物质,以阻遏HIV 的繁殖;(2)免疫系统刺激物质,以图重建被损坏的免疫系统。
现在最有希望的药物为“偶氮胸腺嘧啶”(azidothymidine,AZT)。这是一种抗病毒因子,向ARC患者(第3类)施以此药能降低发展成艾滋病的概率(Shilts,1988),也能显著减缓卡氏肺囊虫肺炎患者的症状,并延长其生命。AZT 干扰艾滋病毒的RNA向DNA的转化(逆转录),从而阻断HIV的繁殖。AZT很有效,但却不能根治。
还有一些抗病毒性质的药物(如ribavirin)目前正在研究之中。刺激免疫系统的物质包括一些“白细胞介素”(interleukin)和“干扰素”(interferon),它们同时兼有抗病毒的性质。现在看来,抗病毒类药物和免疫系统刺激类药物的结合是很有希望的,尤其是对于治疗早期病毒对免疫系统的损害程度较小的病例而言。
关心照顾艾滋病患者是要有所付出的,虽然具体代价几何仍是未知。在这里,我们同样要克服惯性和恐惧心理。
假设照顾一个艾滋病患者每年最多要花费50000美元,那么据估计到1991年,艾滋病的花费将达到109亿,一个相当大的总额,尽管只是美国年度健康预算的1.4%(Morganthau et al.,1987)。更广泛地说,艾滋病将和癌症的花费一样大。
无论以何种方式,直接的或间接的,我们每个人都要为艾滋病患者的治疗付出一定代价。这些钱要么从更高额的健康保险费中出,要么通过提高税率而从公共医疗补助中出。
私人保险公司担心为一种未经核查的艾滋病流行付出的花费会毁了他们的业务,他们被指责抛弃了艾滋病患者,拒绝他们的入险请求。保险公司则声称这种病在公司注册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而且有些申请人是在发现自己被感染之后才提出入保的。这里再次出现同样的处境,虽然总额很大,但是在整个卫生保健花费中已经是中等的了:在一家大保险公司的卫生保险总支出中,艾滋病保险所占的比例不到1%。即使这样,据估计,艾滋病的全部卫生保险金额将在1991年以前达到100亿每年(《纽约时报》,1987年7月13日)。
图5.13“名字计划”(the Name Project)制作了一条巨大的被子,目前由44000块小被子缝合而成。每一方都是由死于艾滋病者的亲人和朋友爱心缝制而成的。“名字计划”是一个成立于1987年的国际性非营利性组织。
更严重的是那些被排除在美国卫生保健体系之外的人的命运。据估计,约有3500万人没有医疗保险。当不幸染上一种灾难性的疾病时,他们不得不倾其所有,直到最终依靠公众救助。除了个人要为此付出代价之外,潜在于这一人群中的艾滋病例的激增也将给医院尤其是那些大城市的国立医院带来巨大的压力。为了照顾患病者,必须新建更多的医院,此外还需要更多的服务设施和人员,如收容所、护理站、家访员等。上述每种措施都需要面对大量的问题。除非对现行的卫生保健制度进行修补(比如说建立一套国家健康保险),那些需要关心的艾滋患者实际上能得到的关注将是严重受到限制的。
对付疾病最理想的办法是防患于未然。对于传染性疾病,最好的方式是避开传染源或加强身体的防卫系统。疫苗保护则是早在身体受到微生物(包括病毒)入侵之前就刺激人体产生抗体,而不是等到入侵之后再临时产生反应。
有些物质被称为抗原(antigens),它们在结构上与一种致病的微生物相似,但对人体却是绝对无害的。当把某种抗原预先植入人体内后,它刺激人体产生的抗体能够将后来侵入人体的致病微生物杀死,所以我们就说人体已具备了某种免疫力。例如,牛痘病毒导致牛生痘。但若将牛痘(vaccinia)病毒植入人体,它所导致产生的抗体却能保护人类不受天花病毒的侵害。所以,牛痘病毒成了预防天花的疫苗。这是最成功的例子[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疫苗,所以“疫苗”一词(vaccine)便由此而来],它最终使人类在世界范围内消灭了天花。
制造其他一些病毒的疫苗并不容易,导致流感的病毒就是一个例子。这种病毒变异太快,对付它就像对付一个永远移动的靶子。艾滋病毒(HIV)的情况也是如此。
尽管科学家们目前正在研制着几种疫苗,但我们很难说一种安全有效的艾滋病疫苗何时才会问世(Scarpinato和Calabrese,1987)。
目前,避免参与危险行为和使用安全性交法仍是对付艾滋病的唯一可靠的策略。
如果你不是静脉注射吸毒者,那么事实上能使你染上艾滋病的途径只有性接触了。你若能严格实行下面三条中的任何一条,都将绝对不受艾滋病的侵害:
绝对禁欲;
从1977年(美国出现艾滋病的年代)起,你只与严守单配偶制的性伴侣(你们俩都没有其他的性伴侣)发生性活动;
与一个新的性伴侣建立单配偶制的性关系,前提是你们均未感染艾滋病毒。这种情况要求你们的HIV检查呈阴性,并均未在最近一年与可能携带病毒的人发生过性关系。你必须绝对信任自己和你的性伴侣,若有半点疑问,你们均需等待一年后重查HIV。在此期间,你们可以使用安全性交法,但避免生殖器直接接触或体液的交换。这意味着你们只能局限于拥抱、爱抚、“干”吻,以及不直接接触精液或阴道液的互相手淫(Kaplan,1987)。
这些都是很严酷的戒律,并非每一个人都愿意执行。正像我们后面将要讨论的那样,人的一生中所参与的每一项活动都或多或少地承担着一定程度的风险。避免空难的唯一途径是不乘飞机;从艾滋病方面来讲,唯一真正安全的性生活就是上面这些。
现在我们所熟知的所谓“安全性交法”更准确地应该被称为“比较安全的性交法”——这些方法只在某种程度上是安全的,并不是绝对保险(Uline,1987)。当然,我们应该承认,这是文字上的问题。交通工具和机器虽通过了“安全”检查,但也并不完全保险,而只能说已符合某些法规的要求。“安全”或“保险”的意义是什么,只好由你自己来确定了。
你一旦超越真正的安全性交的范畴,受艾滋病毒感染的机会就完全由你自己的性行为来决定了——与多少人性交、性交几次及更重要的,和什么人性交等问题都成了至关要紧的事。较为安全的性交方式包括:阴道性交或肛交时戴避孕套;口对阴茎接触(口交),在射精时短暂中止;口对阴道接触(舔阴)时使用牙医用的乳胶薄膜,以防止唾液和阴道分泌物混合;干吻。不安全的性交方式,从最危险的说,便是无避孕套状态下的肛交(对接受方来说尤其危险);无避孕套状态下的阴道性交;口对肛门刺激;没有采取保护措施的口交;口对阴道接触(Gong,1987;Ulene,1987)。
最近几年,避孕套备受专家和大众的青睐,人们纷纷称赞它在预防艾滋病(及其他性病)方面的贡献。实验室测试的结果也的确表明HIV 不能穿过橡胶(乳胶)制的避孕套(但能穿过用动物小肠制作的一些“天然”避孕套)。因此,避孕套配合杀精子剂可提供双重的保险。但是,即使双重保险也并不意味着绝对的保险。应该指出的是,避孕套在预防艾滋病方面不会比其在避孕方面的效果更好。我们将在第7章讨论,避孕套作避孕用时,失败率为2%~10%。换句话说,完全依靠避孕套的妇女每年会有10%的人怀孕。避孕套在预防HIV 方面的失败率恐怕不会更低。
杀精子剂能提高避孕套的预防效果,但目前尚不知道能改良多少。杀精子剂必须放入阴道,而不是涂在避孕套的里面——后者容易使避孕套在性交过程中从阴茎上滑脱。总之,使用避孕套预防HIV 和避孕一样,有很多要领。正确掌握要领,效果才理想。
当然,最最关键的还在于你跟谁发生性关系。如何选择爱侣,下面几条简单的法则是应该知道的。第一,你的性伴侣受感染的可能性越大,你被传染的机会也就越大。静脉注射吸毒者作为性伴侣,无论对男性还是女性都是危险的;对女性来说,双性爱男性远比异性爱男性更危险(至少是同样危险)。染上其他STDs的男女都更容易染上艾滋病毒。甚至地理上的差异,即住址的不同也存在着感染概率上的差别。虽然没有任何一个州、市获得艾滋免疫的恩赐,但某些地区的确比另外一些地区有更高的发病率。例如,1987年,在每100万名居民中,纽约城和旧金山市的艾滋病例都在100例以上;而芝加哥有96例;美国其他大部分地区每100万居民中只有53例艾滋患者。因此,有人推断:一个性活动频繁的人在高发病区比在低发病区感染HIV的可能性更大,即使性伴侣数量相同(这只能适用于那些性生活活跃的人,仅仅是在纽约或旧金山生活并无此类危险)。表5.1归纳了决定一个性伴侣危险性的各种因素。
第二,你的性伴侣越多,以及你的性伴侣的性伴侣越多,你们性接触的危险性就越大(Goedert et al.,1987)。已经感染了艾滋病毒的人,再接触艾滋病毒也容易加速艾滋病症状的发展。温克尔斯坦(Winkelstein)等人于1987年调查了1034名生活在旧金山海湾地区的单身男子(25~34岁),发现49%的同性爱者和双性爱者的HIV 检查呈阳性;而那些性伴侣数在50个以上的人,71%呈阳性;当时尚未发现异性爱男子感染HIV的例子。
卖淫者无论男女都是很危险的,因为他们都有很多性伴侣,并且多为吸毒者。
至少现在有些妓女倾向于要求她们的顾客使用避孕套,以减少感染艾滋病的危险。
一些调查并未将妓女列为艾滋病传播源(Rabkin et al.,1987)。看来妓女传播艾滋病的可能性更多地要看她是哪里的妓女,例如尤林(Ulene)于1987年报道,艾滋病检查呈阳性的:纽瓦克(Newark)的妓女中有57%;而亚特兰大或科罗拉多泉城的妓女中只有1%;赌城拉斯韦加斯的妓女甚至没有一个检查结果呈阳性的。
第三,参与不安全性活动的次数显然也是一个重要因素。即使一次(甚至10次)未加防护措施的肛交也未必一定传染艾滋病,但你参与的次数越多,感染的危险也就越大。
表5.1 估测性伴侣传播艾滋病的风险
From Art Ulene,Safe Sex in a Dangerous World,New York:Vintage Books,1987,pp.64-65.
驾驶摩托车要远比驾驶汽车(和骑自行车)危险得多。在美国,1988年每1000名摩托车骑士中就有1人死于交通事故;而相比之下,每6000名汽车驾驶员中才有1人死于车祸(Hatcher et al.,1988)。同样,我们每天所参与的职业活动和娱乐活动也各有其相应的危险系数。所以,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生活就是冒险。参与一项活动的机遇、频率及动机决定了我们的冒险行为的模式。生活中的冒险度可能与生活的需要有关(如职业中的冒险),但也可能是纯粹出于我们自己的选择。这都是由复杂的心理及社会因素决定的。
性行为当然也有一定的危险度。仅在美国,每5万名女子中每年就有1人死于骨盆感染,这当然是通过交媾而获得的;另外每年每1万人次怀孕就有1人死亡(第6章)。性传播疾病,尤其是艾滋病的存在大大加剧了性活动的危险程度。
想一想 一个已经感染了艾滋病毒的个人,如果他仍旧参与到可能将病毒传染给别人的行为中的话,社会应该怎么对待他?
现在轮到每个人来作理智的选择了。首先你要了解足够的信息,然后决定为自己的性生活付出多大的代价,冒多大的风险。你必须尽保护自身的义务而衡量有关的利害关系。就拿避孕套来说吧。有些人觉得并无不便之处;而另一些人则认为其失败率无法接受,用尤林的话说:“此时失败的代价意味着染上一种无法医治的病”。如果没有完全保险的条件,禁欲成了一些人唯一的选择;而另一些人则认为禁欲过于严苛。至少对你自己来说,应该在心里算一算到底要冒多大的险,尽可能地知道自己行为的后果,尽可能地清楚自己行为的动机。
面对艾滋病毒,有两种非常不好的反应,一种是忽略并否定,进而危及自身和他人。另一种则是从此禁欲。如果每一个性伴侣都有可能是一个致命的感染源,每一次性邂逅都纠结于一些乳胶制品当中,这样的游戏也就不再具备什么浪漫含义了。
关于禁欲和安全性游戏,要说的话是很多的,但是如果你愿意像生命中的其他事情一样算计着寻找机会,那么就必须谨慎地参与到更安全的性行为当中去。
必须意识到,除了性交或者生殖器之间的直接接触之外,还有更多关于性亲密关系的内容。通过把注意力放在整个身体的情调潜力上(通过身体亲近、爱抚、拥抱和爱情的表达),将丰富我们的性关系,在某种情况下可以导向神交而不是性交,“干”性而不是“湿”性,感性而不是性感,将为我们在艾滋时代提供我们所需要的安全保障。
相似的,我们要关切而不是压迫式地询问性伴侣的过去,从而不用就诊就能对疾病的信号保持警惕,在保证现实主义的同时也让浪漫延续。
应对性传播疾病需要有大量的教育,对有风险行为作出根本性的改变,并厉行自我约束。艾滋病向我们的社会和我们每一个人提出了巨大的挑战,我们将在后面的章节中再次回到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