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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做饭、吃饭的“道”“理”“德”

曹操说:“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很多人解释这句话时七扯八扯,不识字,其实,怡就是怡口通心,通过吃饭把心神伺候好了。因此,你别整天想着功名利禄才能让自己高兴,每天把饭吃好了,就会觉得生活很美好,这叫发心起愿!

1 道:一定要通过做饭、吃饭让心神感到愉悦

每天把饭吃好了,就会觉得生活很美好

升米恩,斗米仇。会做饭偶尔给大家做一顿,大家会特高兴;如果天天给大家做,大家都认为这是你应该的,永远不要做这种事。对一个人好,不能一直好,要吊一下胃口。谈对象也是这样,不能总当“舔狗”,适当舔一舔就不舔了,让他想想,没人舔的时候是不是很难受。

厚朴的校训是什么?“认识知觉感悟”,放之四海而皆准。这是本篇讲的一个重点。

表现在哪儿呢?就是做饭、做菜绝对不只是技术和饭菜的问题,落实到哪儿了?技术、饭菜是最后两个,更重要的是什么?在技术、饭菜的层面上有更重要的东西,这是厚朴要传承的,如果你认为我就是讲怎么做饭、怎么吃饭,那就想错了!

我要讲更高级的东西,第一个是道,这个道你可以理解成天道,我不是讲季节,季节应该是“法于阴阳”的“法”。这个道就是发心起愿,也就是说我做饭的目的是什么。老天爷赋予我这么一个肉身,我是一个想身心健康的人,一定要通过做饭、吃饭让我的心神感到愉悦!让我的心感到怡,就是这么一个目的。

曹操说:“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很多人解释这句话时七扯八扯,不识字,其实,怡就是怡口通心,通过吃饭把心神伺候好了。因此,你别整天想着功名利禄才能让自己高兴,每天把饭吃好了,就会觉得生活很美好,这叫发心起愿!

大家记住,吃饭有两件事特别重要:一个是气,一个是味。我们现在都注重口味而忘记了气。记住啊! 如果你的鼻子不通气,在闻不到食物香味的情况下,就别吃这个东西。

因此,我们做饭一定要讲气和味。味已经被人讲烂了,就是酸、苦、甘、辛、咸,扩大一点:酸对涩,苦对焦,辛对辣,咸对鲜,甘对淡,可以有十个味。但没有人讲气,气是通阳的,味是通阴的,只要闻到这个味,就代表你的消化腺开始工作了,口水、胰液、胆汁就开始分泌了,意思就是我准备好了;如果没闻到这个味强行吃进去,那就是“胁迫”。很多人说吃下东西就在那儿搁着,废话,身体都没准备好你就塞进去了!

其实,我们中国人做饭有一个秘诀——炝锅。想过没有,你学会炝锅,基本上出去都可以应聘中餐厨子。再学会颠勺,基本上迷倒一片。一寸长一寸强,你只要比别人多会一点儿,就比他们高级很多。什么叫家的味道?什么叫妈妈的味道 (我们家是爸爸的味道) ?只要炝锅的味道一出来,大家记住锅气就出来了。你拿着料理包在微波炉加热,那个味道一消失,做出来的就是没有那个气,吃到肚子里就消化不了。

让你的心神怡,这就是我们的目的

我们一定要善于利用各种调料,振奋自己的阳气。比如芥末,葱辣鼻子蒜辣心,芥末辣得鬼抽筋,当你闻不到味道的时候来口芥末,马上涕泪交流。这就对了,外部表现是涕泪交流,肚子里的表现是什么?胃肠道黏液的分泌。因此,永远不要为了学外国人吃饭而吃冷餐,去冷餐会喝点儿冰啤酒、冰葡萄酒,再打个蓝白相间的灯光。我参加过很多追悼会,之前送我老丈人的时候,亲戚朋友送到火葬场,我们就在外面等。火葬场做得非常好,山清水秀,里面的工作人员都打扮得西装革履,没有阴暗、猥琐的样子。然后就开始上啤酒、简餐,我一口也吃不下。在火葬场怀着那样的心情,再喝杯冷啤酒,我直接死了算了。

杜甫说:“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炙是什么?不是烤肉,就叫炙肉,烤是肉在火边上,炙是肉在上面,火在下面。本来是热乎乎的,趁热吃口东西。结果变成什么了?冷炙。因此,我一直很反对人们吃凉菜,除非你喝烧酒或喝烫的温酒,可以吃点儿凉菜。

中国人的胃真是吃不了凉菜。所以,在道的层面上大家记住,生气通天。鼻孔通天,一定要把鼻子养护好,不要乱剪鼻毛,鼻孔外的可以剪一剪,没露出来就留着吧。很多人拔鼻毛,拔得鼻孔黏膜都破了。很多人鼻塞或流鼻涕,就喷扩张血管的喷雾,最后把鼻腔黏膜全破坏了,一辈子闻不到香味,那你吃什么呀!吃任何东西都味同嚼蜡。记住,“道法术器”的道是心神,敬畏心神、敬爱心神、养护心神。

让你的心神怡,这就是我们饮食的目的,这是道,任何发心起愿都是这个。

2 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小时候的饮食习惯一定要保留

你小时候在哪儿生活,你的生活习惯就会受哪儿影响

第二点叫理,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小时候在哪儿生活,你的生活习惯就会受哪儿影响。我到哪儿就应该遵从当地的生活习惯吗?不对,你骨子里的东西变不了。到任何一个地方,还是要保留一下自己小时候的生活习惯,尽可能去找到小时候的食材,然后学会烹饪方法。

我们老家最高级的主食就是用黄米面蒸的糕,我妈与时俱进,现在都能拿微波炉做糕。糕面和好了裹上保鲜膜,放进微波炉,嚯,一块金黄软糯的糕就做好了!

因此,小时候的饮食习惯一定要保留,别觉得自己是土鳖,就学人家的洋范儿,早上起来一杯牛奶、两片面包、一个苹果,不用吃,说一遍我都难受,最关键是要适合自己。你真能做到“心能备而行之乎”,把做饭的过程走一遍你已经饱了,因为这个过程在心里已经实现了。

真正的好厨师都应该是瘦瘦的。为什么?因为做饭的时候已经闻够了,把肚里的食消化完了,就不想吃了。越胖的人越容易得病,做饭的人最后都是很慈爱地看着别人吃,自个儿一口都不想吃。为什么?生气通天。在我看来,想减肥有个很好的办法——做饭,闻味。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要尊重你所生活的环境的饮食习惯。你到了北京以后,会发现北京其实是美食沙漠,为什么?北京是两个极端——商务宴请,是美食的天花板,做到了极致;普通老百姓做的饭也非常好吃,但那些东西都上不了台面,比如炒肝、卤煮、苏造肉、灌肠等。灌肠是全淀粉,拿猪油煎,还不能切得规则。为什么?灌肠有个特点,就是不规则,有的薄、有的厚,煎的时候薄的地方焦了,厚的地方正好嫩,吃到嘴里就是满足老百姓吃不到肉时的嘴瘾。

分析北京的美食,就是商务宴请的昂贵吃法和很多普通人穷开心的吃法。缺什么?就缺到南方以后随便去家馆子都好吃,服务忠诚的饮食。因为你的消费能力不足以养水平特别高的厨子,高水平的厨子去了会所或高档餐厅,没啥水平的厨子就去做卤煮,中间这一档水平的厨子做什么?做半成品料理包去了。

与其这样,我说要么不下馆子,要下就下让我心疼的馆子,吃一顿很心疼,你就可以推测他不会在食材或工艺上做手脚,因为钱花到位了。而服务、菜品中档的餐厅,宁可不去。

吃应季、当地产的东西,能得天地之气

我们经常说地道或道地,其实这个词是两个意思,地是一方水土,道是天时。如果这个东西长在这个地方,但不按正常生长的季节去做,它也不是那个味。

比如我在日本做水萝卜,清明撒的种,我没间苗。为什么没间苗?因为我就没打算吃萝卜,我要吃萝卜缨。我把家里绿油油的草坪刨出三块空地种粮食,是跟我老婆商量过的,我老婆还同意了,她为什么同意?她说前房东太太跟她说了一句话:“我老公当年就想种点儿菜,我不让他种,我要赏花。现在我老公没了,我特想让他种。”小川接受了这个教训。

我清明种完以后大概一个月,就开始收割萝卜缨。你们认为鲜是什么?鱼加羊才叫鲜吗?我告诉你,地里现拔的菜下锅就是鲜的。我们去四川爬山,爬厚朴山上来以后,人家现挖土豆给我们炖了一锅,我的妈呀!那个汤鲜得我直嘬牙花子,难以忘怀!

切现摘的菜有快感,脆生生的,而且切下去它会冒一股香气,不像现在超市里的菜那种半死不活的感觉。

这茬萝卜缨收割完大概两个月以后,我又撒了种子,但是收割起来就不是那个味了。因为它有自己生长的时间,在那个时间长出来有生发之气。给厚朴供货的商家,我的基本要求是你要是有大棚,你爱种什么种什么,跟我无关,别给我送,我只要敞天种出来的。有人怼我一句:“地膜覆盖行吗?”我说:“勉强吧。”地膜覆盖是为了保持墒情,也就是土壤湿度,因此盖一层“被子”,让它提前发芽,但最好的就是什么都别加,就应季当地出产,吃那个东西真是得天地之气。

逛菜市场有一个目的,就是买到应季的、当地产的菜。但菜市场的菜有可能是天南地北各路的大棚菜,心里要知道哪儿是哪儿,最好在当地有一家特别好的供应商。

很多人觉得秋冬没有吃的,什么叫没有吃的?秋天有很多菜,冬天吃地里刨出来的菜,比如萝卜、红薯、甜菜疙瘩等。老天爷告诉你,到什么季节该吃什么菜。冬天吃干菜,别吃绿叶菜,这是我们讲的地利。

3 德:通过做饭可以培养非常好的人际关系

通过做饭可以培养非常好的人际关系,这就是我说的德。

德是什么?大家记住,只要有双人旁,就会发生关系,就会出现比较。我姓徐,徐是什么意思?两个人走路,肯定有个人比较慢,就叫徐。德就是人跟人发生关系,如果发生的关系符合天时、地理,就叫有德,不符合就叫缺德、背德。

你讲究天时、地利,还会做饭,你就可以通过做饭,处理好跟父母、岳父岳母的关系。我到日本做了一道韭菜炒墨斗鱼,香得我老岳父把盘子都舔干净了。日本人把不会做饭说成保留食材的原味,也好,至少不糟践食材。他们吃过纯墨斗鱼,也吃过韭菜,但从来没有把这俩放在一起,不知道炒菜的先后顺序。炒墨斗鱼有个诀窍,千万别想着把它炒熟,肯定是焯熟,再把韭菜炒出香味,把墨斗鱼放进去,最后汤是红的。韭菜进了汤里也没那么辣了,墨斗鱼有了韭菜味也不那么寡淡了。

老岳父有家博物馆,收集了很多假瓷器、假青铜器,全给我了。小川问她爸:“你咋对文兵这么好?”她爸说:“他有钱。”然后又说了一句:“他有钱,我没想到他这么有钱。”其实,老头儿是开玩笑的,他是贵族家的子弟,祖上很有钱,兄弟八个人,最后把酒店、船厂都分了,老头儿继承了一家酒吧。一听就是个花花公子,老头儿到死的穿着打扮都是很帅的,穿得很讲究,收集那些假瓷器、假青铜器,鸡缸杯就一摞。但是你看那么讲究的人,那么一个算是花花公子的人,都没吃过韭菜炒墨斗鱼。

很多日本人到中国来都不想走,就是因为中国饭太好吃了。他们叫合——把东西放一起;我们才是和,中国人讲和为贵。

通过做饭增强人际交往,改善人际关系,让人亲近,这是一个建立自己生活圈子非常好的方法。 不说别的,哪怕出去吃饭你会点菜。出去点菜是件很让人头疼的事,都是推来推去,“你点,我随便。”说随便的人最难伺候,你点什么他都不高兴。

如果你知道天时、地理,又了解周围的人,比如谁对花生过敏、谁好像吃素……几句话一到,对方连以身相许的心都有。为什么?因为你知道人家的需求,而且满足了人家的需求。这就是德行。最怕的是上来点一堆自己爱吃的东西,别人爱吃不爱吃无所谓。

因此,通过做饭、吃饭改善人际关系,是一个很好的、有效的社交方式。如果是出去吃饭,只要是无效的应酬都别去,只要一桌超过十个人的饭局,你就别去了,没有你说话的份。我觉得顶多四五个人一起吃顿饭,这叫有效社交,其他都是无效。这就叫有德! JjVllv/guIDmZiQ4A/KpjO1wPWrvmzrl6xc3mBa6cssWHhSnc+Bn3NNkEtbIQyx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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