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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牛操盘英敛之

严氏带着四女回到来安娘家后,把大女儿吕惠如嫁给了娘家哥哥严朗轩的儿子严象贤。时为光绪二十二年(1896)。

吕家大丫吕惠如生于光绪元年(1875),光绪八年(1882)吕凤岐督学山西,八岁的吕惠如随父移居山西。大丫不但会诗擅词,还“精绘事,工书法”。甚至,两位兄长俱亡后,最能让爹开心颜的还是大丫。

严朗轩时任塘沽盐课司大使(相当于盐场总管),碧城也随姐在舅家住下,当享受到了优裕的生活与教育。

从她的《访旧记》可以判断,她曾在天津某学堂读书。那时虽然没有专为女子设立的学校,但也有一些私家女塾,另外在津外国人也办有西式学校。

有人猜测吕碧城在舅家过的是寄人篱下的日子——这个也可以有,毕竟是外家。

碧城从1896年住舅舅家,到1904年逃离,八年时间,她只字不提。直到光绪三十年(1904),甥舅之间发生严重冲突。

时严朗轩官署中方小洲秘书的太太要到天津去——天津是个好地方,正在直隶总督、我们河南帅哥袁世凯的规划下,成为北洋新政下的模范城市。不管是政治反贪还是巡警治安,不管是市容市貌还是实业工厂,不管是新式教育还是司法独立,全都蒸蒸日上中。当时的天津,当不亚于八十年代改革开放时大陆青少年心目中的港台,所以,时年22岁的吕碧城一听秘书太太要去天津,马上表示我也去。吕碧城自述曰:

塘沽距津甚近,某日舅署中秘书方君之夫人赴津,予约与同往探访女学。濒行,被舅氏骂阻,予忿甚,决与脱离。

女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22岁的姑娘,你不嫁她,她就自己往外跑——舅舅看不惯,斥责几句,第二天,这个姑娘就自己跑出去,坐上了开往天津的火车。也运气,在火车上遇见一位贵人——“佛照楼”旅馆的老板娘:

翌日,逃登火车,车中遇佛照楼主妇,挈往津寓。予不惟无旅费,即行装亦无之。年幼气盛,铤而走险。

到津后联系方太太:“知方夫人寓大公报馆,乃驰函畅诉”。这一驰函,就捅着天花板,《大公报》经理英敛之从天而降:“函为该报总理英君所见,大加叹赏,亲谒邀与方夫人同居,且委襄编辑。”

英敛之与方太太的丈夫方小洲不是一般的交情。英敛之1904年5月8日的日记里,这信干脆就是寄给他的:

早九点同内人进堂至毛瑞堂处,约其夫人观戏,饭后内人偕小洲夫人去聚兴园,并邀沈绥清之夫人。哺,接着吕兰青女史一柬,予遂同至同升栈邀其去戏园,候有时赴园,予遂回馆,少秋来。晚,请吕女史移住馆中,与方夫人同住,予宿楼上。

两个信息:第一,吕碧城根本没有住在什么佛照楼老板娘家的旅馆,而是住同升客栈;第二,英敛之根本不是无意看到信的,而是方夫人直接给他看的。

英敛之就这样闯入了吕碧城的生活——他看了信,光看字,眼睛就一亮一亮的。

英敛之(1867-1926),名华,字敛之,号安蹇斋主、万松野人,满族正红旗人,满姓赫佳氏。家里很穷,凭一手好字,先是被一个游方道士看中,做了人家的徒弟,后是跟了一位塾师,做了人家的书童。老师每天带着他到一家没落的皇家宗室授课,这个女学生——爱新觉罗·淑仲,雍正十四弟的直系传人,竟然爱上了书童!八旗子弟可入军籍,他曾进过皇家禁卫军;后来弃武从文,又开始了读书,滥读,泛滥百家,稗史提要,逮啥读啥,并且研究了佛、道、回、耶等,研究的结果,成了一名天主教徒,和天主教、外国神甫有了关系,他还俩还自习法文。光绪二十一年(1895),清政府正因甲午战争而擦不净屁股的时候,英敛之与淑仲的爱情得到了对方家庭的成全;1898年康有为维新的时候,英敛之也写维新的文章,除了引用康有为的政见,还引用北京的京谣说什么“皇上是傻子,王爷是架子,官是搂子,兵是苦子”;维新失败康有为逃亡,英敛之吓得也逃至天津,从天津搭太古“重庆”号轮船去上海,在船上遇见了正逃的康有为,两人还谈话来着,但英敛之不知道他是谁;1900年英敛之得到一个职业,法国驻蒙自领事馆馆员,但北方义和团一起,惊得他和法国领事赶紧北返,义和团把京津折腾得一片凋零,英在天津找不到工作,回京也交通受阻,同法国一位神父同行到上海,给诸多外国人做新东方北京官话教师;1901年,他回到天津,跟一个大资本家、天主教友、紫竹林天主堂总管柴敷霖(字天宠)凑到一块,商议开办报馆,一个负责集资(柴的背后是北京总主教,报纸是由总主教批准的),一个负责经营,一年之后,1902年6月17日,他主持的《大公报》在天津法租界横空出世——创刊当天发行3800份,3个月后销至5000份,成为当时华北地区最引人注目的报纸。英敛之为总负责人,经理、撰述、编辑一担挑,协助他担任主笔的,先后有方守六、刘孟扬、王瀛孙、黄与三、郭定森、樊子熔、唐梦幻等。《大公报》最先的馆址选在天津法国租界狄总领事路(一名六号路乙,即现在的天津哈尔滨道42号),对门是法国工部局,隔条街是法国领事馆。

《大公报》背后的股东也都赫赫有名,最大股东是天津紫竹林天主教总馆柴敷霖和天津大商人王郅隆,其他股东有北京的法国主教樊国梁、公使鲍渥、天津法国领事馆高级翻译李敬宇、上海天主教徒资本家朱志尧、满洲贵族肃亲王耆善和当时担任京师大学堂译书局总办的严复、德国荣花洋行买办张连壁(字少秋)等。

按王芸生的说法,《大公报》之初是法国的背景,之后转向亲日。最大标志是,1906年,法国方面都撤了股,《大公报》馆址也迁到了日本租界之内(现在的和平路241号)。

《大公报》的立场,除了宣传天主教,政治方面主要是保皇立宪,要求西太后撤帘,让我英明的光绪主政。还有,一贯反袁——这应该是日本的意思,袁当时身为直督,亲在天津,也管不了这报纸,只能在租界外禁止出售,人品上却一直对他持宽容态度。

英敛之创刊时亮明的宗旨是“开风气,牗民智;挹彼欧西学术,启我同胞聪明”。至于他自己,在壬寅(1902年)日记的扉页上,抄录有梁启超一首诗:“献身甘作万矢的,著论求为百世诗。誓起民权移旧俗,更研哲理牖新知。十年以后当思我,举国犹狂欲语谁?世界无穷愿无尽,海天寥阔立多时”。

说到这里,你就明白英敛之缘何光看字就眼睛要亮了,何况内容也不赖呢?总之,落难公主遇上新贵,贵人的贵。土豪大哥亲自到旅馆去见吕碧城,并把她接到《大公报》馆——馆址在法国租界热闹中心梨栈,还亲自给她购买香皂化妆品。三丫后来跟大哥闹崩了,自述里这样说的:

予初抵津,诸友侦知窘况,纷赠旧衣服及脂粉、胰皂等,日用所需,供应无缺,其事甚趣,谊尤足感。

闺女家家的,哪里来的什么“诸友”?也就英敛之一个友呗。姑娘后来与英土豪闹崩,就把英大哥扩而化之,变成“诸友”了。以致于方豪在《英敛之笔下的吕碧城四姊妹》中不无打趣地说:“谊尤足感”是很应该的,但“其事甚趣”是指什么呢?

这个真不知道。我们所能知道的是,碧城之后是有不少名流“诸友”,但都是英敛之推介来的。

当天晚上,英敛之夫妇和吕碧城在大公报馆交谈甚晚,吕碧城更是当场挥毫写下一阕《感怀·调寄满江红》。1904年5月10日,大哥的报纸《大公报》第四版“杂俎”就给她刊出了:

晦暗神州,欣曙光一线遥射,问何人女权高唱?若安达克。雪浪千寻悲业海,风潮廿纪看东亚。听青闺挥涕发狂言,君休讶!

幽与闭,如长夜;羁与绊,无休歇,叩帝阍不见,愤怀难泻,遍地离魂招未得,一腔热血无从洒,叹蛙居井底愿频违,情空惹。

碧城的优势就在于,古典词,诉新时代之怨。虽然把法国圣女让·贞德(若安达克)都当女权英雄了,但毕竟是女权小旗,而且,巾帼情,民族恨,爱国仇,都有了,比男人还Man,确实让男人看了也热血沸腾。比她年长8岁的秋瑾(1875-1907)也是走的这个套路。吕碧城写这首词的当年,秋瑾开始公开着男装出现,且同样写了《满江红》,词云:

小住京华,早又是中秋佳节。为篱下黄花开遍,秋容如拭。四面歌残终破楚,八年风味徒思浙。苦将侬强派作蛾眉,殊未屑!

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算平生肝胆,因人常熟。俗子胸襟谁识我?英雄末路当磨折。莽红尘何处觅知音?青衫湿!

再看看吕碧城她老姥姥沈善宝当年所写《满江红·渡扬子江》:

滚滚银涛,写不尽,心头热血。问当年,金山战鼓,红颜勋业。肘后难悬苏季印,囊中剩有江淹笔。算古来,巾帼几英雄,愁难说。

望北固,秋烟碧;指浮玉,秋阳出。把蓬窗倚遍,唾壶敲缺。游子征衫搀泪雨,高堂短鬓飞霜雪。问苍苍,生我欲何为?生磨折。

这些词分不出上下吧,而且长得还都那么像。但是,吕碧城背后有推手——英敛之把这阕词发《大公报》上时,又以他老婆“洁清女史”的名义,附跋语于后:

历来所传闺阁笔墨或托名游戏,或捉刀代作者,盖往往然也。昨蒙碧城女史辱临,以敝萐索书,对客挥毫,极淋漓慷慨之致,真女中豪杰也。女史悲中国学术之未兴,女权之不振,亟思从事西学,力挽颓风,且思想极新,志趣颇壮,不徒吟风弄月,樆藻扬芬已也。裙钗伴中,得未曾有,予何幸获此良友,而启予愚昧也。钦佩之余,忻识数语,希邀附骥之荣云。

英敛之炒作吕碧城,可谓不遗余力。难道真如刘纳所猜,有“报人的经营策略”?5月11日又发《舟过渤海偶成一绝》:

旗翻五色卷长风,

万里波涛过眼中。

别有奇愁消不尽,

楼船高处望辽东。

这首是关心日俄在辽东的战事。同日,《大公报》“论说”栏中发表一篇给碧城捧脚的《读碧城女史诗词有感》:

试读本报所登碧城女史之诗词,其寄托之遥深,其吐嘱之风稚,我中国女界中何尝无人?闻女史年二十余,博极群书,尤好新学,尝悲中国之衰弱而思有以救之。其所志甚大,固不屑以善诗词名,诗词特其绪余耳,并女史尝对其女友云,吾中国古亦多才女,而惟以吟风弄月消耗其岁月者,盖上无提倡实学之举,故皆以有用之精神耗于无用之地。今国家如提倡女学,将来女界之人才,当必须可观,此所谓时势造英雄也。女史之言如此,闻者莫不钦佩。

这脚捧得够高——轰动效应随后:“一时,中外名流投诗辞、鸣钦佩者,纷纷不绝”;“由是京津间闻名来访者踵相接,与督署诸幕僚诗词唱和无虚日”。我能找到的,计有罗刹庵主、铁花馆主、寿椿庐主、摩兜坚室、姜庵词人等。之后吕碧城的父执、著名诗人樊增祥,与樊增祥齐名的易顺鼎,袁世凯的二公子袁克文(寒云)、李鸿章的侄儿李经羲,都纷纷加入吕碧城的粉丝阵营。

寿椿庐主乃清廷外交部驻直交涉特派员徐芷生,他一口气和了四首:

鱼龙争长扇腥风,

谁陷辽民水火中?

渤海茫茫百感集,

放怀欲鸣大江东。

一枝彤管挟霜风,

独立裙钗百兆中。

巾帼降旗争倒置,

焕然异彩放亚东。

女权发达振颓风,

力破卮言主馈中。

学界乾坤原一体,

迷航从此渡瀛东。

下田歌子此其风,

人格巍然女界中。

教育热心开化运,

文明初不判西东。

罗刹庵主人和了两首:

不学胭脂凝靓妆,

一枝彤管挟风霜;

勤王殉国钦戎女,

演说平权薄雪娘。

忍视楼船群压海,

可怜红泪凄沾裳。

须眉设有如君辈,

肯使陵园委虎狼?

铁花馆主是直隶总督袁世凯的幕僚傅增湘(1872-1949),除了幕僚,这家伙还受袁大总督委托总理天津女学事务。这人,牛逼大了,四川江安人,大哥二哥,加上他,弟兄三个都是光绪进士,“一门三进士两翰林”,世称“江安三傅”。这个小三傅亲切接见吕碧城,“佩其才识明通”、“志气英敏”,赠诗曰:

烽火茫茫大地哀,

斗间光气破尘埃。

危言自足惊群梦,

逸兴偏来访劫灰。

始信栉笄有名世,

第论词寒亦清才。

□桑望海方开旭,

好去仙风莫引回。

女权何用问西东,

振起千年若破蒙。

独抱沉忧托豪素,

自由新籍寄天聪。

机中锦字谁能识?

局外残棋尚未终。

载诵君诗发长叹,

剑芒森起气豪雄。

吕碧城回曰:

风雨关山杜宇哀,

神州回首尽尘埃。

惊闻白祸心先碎,

生作红颜志未灰。

忧国漫抛儿女泪,

济时端赖栋梁材。

愿君手挽银河水,

好把兵戈涤一回。

新诗如戛玉丁东,

颁到鸿篇足启蒙。

帷幄运筹劳硕画,

木天摛藻见清聪。

光风霁月情何旷,

流水高山曲未终。

霖雨苍生期早起,

会看造世有英雄。

碧城这诗发表后,又引起新一轮的唱和。林杉为此评论曰:

在众多唱和中有的卑琐文人怕得罪清廷,投机耍滑,而用“阅碧城诗”、“和铁花馆主韵”,又能在《大公报》发表诗作,又不得罪清廷,这真是机关算尽,一石三鸟,什么便宜都让他占了去。说白了,在那个腐朽的社会里,鱼目混杂、泥沙俱下,各色人物应有尽有。你仔细阅读,可以看到唱和诗词中不同的人物和不同的风景。对于出道不久的吕碧城来说,也许并没有想那么多。

林杉这是烦了。但大哥不烦。《大公报》干脆成了吕碧城和这些人唱和的沙龙了。也怪不得缪嘉蕙老太太(1841-1918)吃醋。好在她是干醋。不过身边另有湿醋,我说的是英敛之夫人,爱新觉罗·淑仲也吃醋了。英敛之5月12日的日记中出现这样的内容:

五点后起,写致时若一函,未得发,烧之。是日感触无限,忧怀闷感,于人情世态更进一层阅历。

看样子,英大哥的心儿既乱且颤,碧城的到来,如旋风刮起,吹皱大哥一塘的池水!

第二天,5月13日的日记中,大哥不但更乱,且大嫂也乱得不行了:

五点起,信笔拟填:

稽首慈云,洗心法水,乞发慈悲一声。秋水伊人,春风香草,悱恻风情惯写,但无限悃款意,总托诗篇泄。

莫误作浪蝶狂蜂相游冶。叹千载一时,人乎天也。旷世秀群,姿期有德,传闻名下。罗袂琅琅剩愁怀,清泪盈把空一般。

怨艾颠倒,心猿意马!……内人闲谈近两点,伊欲进京读书。

英大哥心儿乱得,压都压不住!英大嫂心儿更乱,简直是引狼入室么!英大哥爱才心切,切得英大嫂都肉疼了;但大嫂毕竟是大嫂,贵族,吃醋与一般人也不相同,至少吃相好看。她说她要进京读书去——你不是稀罕才女么,那么我赶紧也做个才女给你看,你有能耐你也稀罕稀罕我哪——这才第六天,英大哥家就被搅和成这样了!据日后惠如与英大嫂的结盟书可以发现,大嫂无非是“不尚文章”。不会写文章,就有这么严重的危机感,大嫂憋屈的。

5月15日,英大哥日记中说,碧城原定16日回塘沽。但由于入夜雨不止,英大哥令她作信改期,推迟到17日。

16日晚,大哥与大嫂设晚宴与碧城告别,大哥的日记中说:“灯下与内人及碧城小酌,暫时惜别,相对黯然”——这是两人见面的第九天,不知道碧城是否能发现英敛之对她压抑不住的情愫?是否能发现大嫂的醋意已影响了人家两口子的幸福感?

5月18日,这才离开一天,大哥就收到了碧城的信件。碧城有心,函件里还夹了大姐惠如一函,这让英大哥未见惠如就喜欢上了。当天,大哥在日记里记曰:“接得碧城来函,内附其姊一函,四六文极工妥,颇为出色”。

《英敛之集·下》收录一篇《至英淑仲夫人书》,应该就是这封,一举拿下大哥大嫂:

敬启者:舍妹月前奉谒,承授餐假馆之情,极饱德饮醇之感,加以须眉奖励,肝胆倾推,如此虚怀,难鸣谢悃。比维淑仲仁姊大人履祺百益,福慧双修,以管赵之良俦,遇孟梁之往哲,引瞻吉霭,曷罄颂言。妹七年憔悴,但读离骚,百感萦纡,久焚笔砚。茫茫浊世,畴为爱众之人;踽踽深闺,颇乏合群之乐。喜闻吾姊天晴月朗,侠气云高,濳伸私淑于瓣香,更竭微忱于寸简,敢通素好,或肯青垂。虔请钧安,敬候玉复。

5月19日,大哥以大嫂的名义回碧城一函。不知道是大嫂不愿意自己的名义被大哥用,还是不愿意看见大哥与小妹眉来眼去。或者说,不尚文章的大嫂根本不会写。5月19日,大哥日记曰:“内人连日作字、观书,颇欲发奋力学。”等晚上他回去了,大嫂没睡,等他呢:“因种种感情,颇悲痛,慰之良久始好。”

大嫂,其实是您自己引狼入室,怪不得别人。另外,大哥毕竟是大哥,一般的说法,大哥发乎情,止乎礼,自己斩断了这情愫。我的判断:婚姻与一时爱迷不是一回事,爱迷,它就是一阵子眩晕,眩晕过后就会恢复正常。吕碧城初出家庭,被一帮男人捧得云里来雾里去,会更强化她家庭教育缺失的那一面。一句话,时间长了就不行了。

关于大哥爱迷碧城,可察之《英敛之先生日记遗稿》,吕碧城和英敛之初识,大哥带她玩的活动主要有:到德义楼吃饭,到日租界“河野照相馆”拍照,去“孟晋书社”购买图书,去“文美斋”文具店买笔墨纸砚,去新铁桥泛舟,参观博物院,游河边花园,带她见方药雨(方若)、傅增湘(润沅)、周学熙(缉之)、高尾亨、毛瑞堂等中外大腕……日常生活中,一块儿闲话、散步、作字、唱和,碧城随便弄个文章,大哥赶紧编辑润色发表到《大公报》,大哥还教碧城学法语……有细心的学者,破案似的,从英敛之日记中掂出“惠如姐”三字,以此证明,大哥是和碧城一块的。大哥比碧城年长14岁,比“惠如姐”年长8岁。你跟着碧城叫什么姐。 wvS1pGQ+Dijp/OJJ+3qyG0sFUbkSN4/Hyz9O4Emf5GmZJfe+CWqLjUn1lWImsoX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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