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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之概论

一、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定义

定量评估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对人类经济社会的价值,对正确衡量和评估人类与自然界之间的关系是十分重要的任务。 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又称为生态系统服务(ecosystem service),在学界中研究者们对于生态服务的概念迄今为止给出了不同的解读。在国际上受到广泛认可的有两个概念:①生态系统服务功能:指生态系统为了维护及生产对人类基本生存有决定性作用的生物多样性和生态产品所提供的条件和进行上述活动的过程。②生态系统服务功能:指生态系统所提供给人类的正效能和自然环境条件,以及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由生态系统直接或间接提供的产品和效益。在整个自然界中,生态系统发挥着主导作用,人类社会的发展需要良好的环境条件,生态系统在运行过程中所提供的食品原料生产、气候调节、水体净化、土质改良等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为人类这种需求提供了最基本意义上的保障。人类利用生态系统所提供的服务功能发展自身的历史长达数千年,比如,我们的祖先刚刚进化为智人的时候就懂得用森林里的树木制作工具,还掌握了在湿地里捕鱼的技巧。但是,我们于 20 世纪初才开始系统研究生态系统服务功能。

在国外,学界公认的最早对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内容进行阐述的著作是乔治·铂金斯·马什(George Perkins Marsh)的《人与自然》( Human and Nature ),这本书的部分内容记载了自然环境具有避免水土流失、分解动植物尸体的功能。在近一百年后,美国学者于 1948年首次提出了自然资本的概念,这个概念初步将自然资源资产纳入到了整个市场运行体系之中,其目的是想说明若无视自然资源的经济与生态价值而盲目开发,会导致美国经济发展的可持续性受到破坏,这个概念的提出为后面对自然资源服务功能的价值进行评估奠定了一定的基础。学者利奥波德从人与生态系统关系角度出发提出了“土地伦理”这一概念,他认为人类也是生态系统中的一个构成要素,其自身的发展也是整个生态系统运行的一部分,同时生态系统提供给人类的服务功能无法由人类自身所替代。1970 年,学者霍尔登(Holdern)与埃卢利希(Elulich)在《批判性环境问题研究》( Study of Critical Environmental Problems )中正式提出了生态系统服务这一概念。在这之后,越来越多的学者展开了对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研究,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对生态系统的土壤保持、花粉传授、物质循环、气候调节等各种服务功能有了深入的认识,并且也对生态系统服务功能所体现的价值给予了关注。特纳教授在 1995 年探讨了评估生态系统服务价值的技术和方法。在 1997 年,学者桑德拉·波斯特尔(Sandra Postel)等发表了《自然的服务:社会对自然生态系统的依赖》( Nature’s Services:Societal Dependence on Natural Ecosystems ),在其中阐述了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定义、价值特征,以及与生物多样性的关系。2002年,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开发计划署、世界银行等机构与世界各个国家及地区的专家参与了联合国千年生态系统评估计划,该计划为期四年,其评估结果联合国《千年生态系统评估报告》显示:1950—2000 年,人类改变生态系统的速度和规模超过人类历史上的任一时期,这主要是人类对食物、淡水、木材、纤维和燃料需求的迅速增长造成的,其结果导致了地球上生物多样性的严重丧失,而且其中大部分是不可逆转的。全世界生态系统 60%的服务功能已经呈现下降趋势,当前生态系统服务形势较为严峻。 这个结果再一次警告我们必须保护生态环境、使生态系统可以持续地为我们提供服务功能。人们对“生态系统服务功能”这一术语的使用随着人类对生态系统研究的不断加深而逐渐普遍化。对各种各样的生态系统如海洋、森林、草原、农地、人造公园等的服务功能的研究以及对其价值的评估日益增多。

我国人民对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利用与世界是同步的,也有几千年历史。比如我国的水稻种植已经有 7 000 多年历史,最早人们是在沼泽湿地里进行种植,而且古代人们就懂得通过种植树木来美化河边和路边的环境。但是我国对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及其价值评估的研究是晚于国外的,最早的与生态系统服务功能有关的研究是中国林学会于 1983 年开展的森林综合效益评价研究。到了 20 世纪 90 年代,开始有学者系统地研究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及其价值评估并取得了较大的进展。这段时间的研究主要是关于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概念、内涵和分类。欧阳志云、王如松等认为国内应当采用戴利对生态系统服务功能所作的定义:生态系统服务功能指生态系统与生态过程所形成或维持的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条件与效用。 在这之后,不同领域的学者对具有代表性的生态系统的服务功能及其价值评估的研究越来越多。生态系统自身运行的过程也是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实现,比如在生物圈中的物质循环,就会对实现生物多样性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二、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分类

对生态系统服务功能进行分类是评估生态系统服务价值的前提,目前国内外对于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研究较为深入。具有典型意义的有如下几个分类:弗里曼将生态系统分为四大类型 ,戴利提出了两大类十种类型 ,MA(联合国千年生态系统评估)将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分为供给、调节、文化和支持四大类 。国内学者结合我国的现实情况,不断地推进对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分类的研究。在 20 世纪 90 年代末,欧阳志云、王如松等人对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分类做出了最初的研究,将其分为两大类:一种是可以商品化的生态产品,另一种是难以商品化的生态服务,在这之下又分成八个小类。 赵同谦等人根据MA提出的分类,将中国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分成了四个类型。 实际上通过比较后可以看出,以上分类的实质内容差别并不是很大,更多的只是名称上的区别。而MA在前人的基础上所提出的分类比较全面地揭示了人类社会与自然生态系统的联系,更加具有代表性。

(一)供给服务。生态系统通过初次生产,提供了人类维持生命所必需的有机物质及其滋生物的产品。我们日常所需要的食物,虽然大都是通过人工生产出来的,但它们最原始的原料是依赖于自然系统所产生的,淡水作为生命之本同样如此。在现代工业社会中,大量的合成材料广泛运用于各行各业,然而我们的日常生活依然无法摆脱大量的天然产品,比如:生产纸张所需要的木材;纺织业所需要的动植物纤维等。

(二)调节服务。生态系统自身具有调节气候、减轻干旱与洪涝灾害等的功能。例如:生态系统在其运作中所发挥的固碳功能能够使地球的温室效应得到缓解;在局部区域中,大量的降水被土壤所吸收,而植物通过其根系将水分吸收,然后通过蒸腾作用使得水分返回到大气层中。在这个水循环的过程之中,区域环境的温度得到了调节,降水也得到了保障。而且植物的存在也增强了土壤对水分的吸收能力,使地表径流得到控制,减少了洪涝灾害的发生。

(三)文化服务。生态系统因为其布局以及构造而能够使人们欣赏到自然景观,领略到其中的人文价值,以及进行科学研究。在城市中,建筑物密集,土地可利用面积狭小,在城市中的居民难以和自然景色亲密接触。因此以斑块状呈现的袖珍城市公园(口袋公园)便出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在这些口袋公园里,各种便民健身设施与绿地、湿地相融合,构成了一种独特的生态系统,为市民的休憩、运动提供了良好的去处。

(四)支持服务。生态系统为各种生物的生长繁衍提供了养分,还为其生存提供了场所。不仅如此,生物的不断演化和生物多样性的产生和发展也离不开生态系统的支持。现有的研究表明,大约有八万种植物已经被发现可以为人类所食用,而为人类所广泛种植的只有一百五十多种,在这些植物中,55%左右的作物为人类提供了主要的食物来源。那些尚未被开发的植物,在生态系统的支持下生存着,它们不仅仅是人类未来的食物来源,也为现有农作物的改良而提供优秀基因的来源。

在一个特定区域内的生态系统有着不同的服务功能,而这些服务功能并没有处于同一个级别。例如,在自然保护区的核心区中,生态系统的支持功能和调节功能是其核心功能。在进行价值核算时不需要考虑全部的服务功能,对重点的几个服务功能进行核算即可。

三、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与自然服务功能之区别

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研究在目前有关生态系统的研究中是一个较为重要的领域,各个学科的专家学者都在这方面进行了探讨。在国外,学者们从不同的角度论述了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内容,其中,戴利的研究被认为较为准确和有代表性。戴利明确地提出了生态系统服务功能这一概念,指出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就是自然生态系统及其构成要素为人类的生存和人类社会的发展所提供的条件以及运行的过程。这个概念表明生态系统运行过程所涉及的范围之广以及构成生态系统的各个物种的系统性,强调生态系统不仅为人类的生活生产活动提供食物、药物等原材料,还在全球范围内构造了物质循环系统,为人类的生存提供了必要的环境条件,使人类社会有可持续发展的可能性。

我国学者对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认识与戴利的研究基本一致,认为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就是可以对人类的生存以及生活质量的提升作出贡献的生态产品与功能,主要包括自然生态系统在运行过程中所产生的环境与资源等。人类活动对生态系统威胁性和人类在建设和维护生态系统中所产生正面效应的大小直接决定着生态系统提供服务功能能力的强弱,而人类活动对生态系统的负面或正面效果会通过生态运行过程反作用于人类自身。所以决定生态系统所提供的服务功能的范围的除了生态系统的类型外,还有人类对生态系统的开发利用状况。

自然服务功能更体现为存在性功能,与生态系统为人类当前生存以及发展所提供的服务功能相独立。自然服务功能是自然生态系统内部运行机制的体现,并非对生态环境现状的评价。这种功能与生态系统现在以及未来对人类的效益紧密相关,人类对这种功能的评价主要来自人类了解到某些生态系统的特征的长久性而产生的安全感,这里与现时人类是否直接受益无关,所以自然服务功能的价值量由人类的主观意志所决定,并随人类对于自然环境认识的深入而不断发生变化。自然服务功能更强调自然自身的内在价值,而非从人类中心主义理论出发,探讨自然服务功能的内在价值。美国著名的环境伦理学和环境哲学家,被誉为“环境伦理学之父”的霍尔姆斯·罗尔斯顿提出“自然具有内在价值”,他所构建的自然价值理论主张非人类中心主义。他强调自然有其自身的内在价值,罗尔斯顿强调这一点的目的在于要让人类认识到要想真正解决生态环境问题,就应当将生态系统的工具价值与内在价值放在同等重要的地位。

学者罗尔斯顿的自然价值理论的核心要义在于肯定自然生态系统具有内在价值,这种价值是与人类评价相独立的存在价值,它与自然生态系统的工具价值不同,体现了自然生态系统仅仅存在就有价值。生态系统的内在功能与工具功能共存于生态系统之中,人类在生态系统这个整体之中只是一个组成部分,所以,处在大自然中的所有物种不仅仅要以人类的需求为标准来评价其价值,还可以从自身存在的视角出发来进行价值评价。因此,自然生态系统的内在价值并不会因为人为制造的衡量标准消失而不复存在;与此同时,生态系统中每个主体之间也有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所以互相具有工具价值,这样一来生态系统的内在价值和工具价值便统一于大自然这个整体之中,这便是生态系统价值。

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带有传统的人类中心主义价值观色彩,将人的需求放在首位,强调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为人类的需求提供相应的环境条件,突出了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工具价值,一定程度上极大地鼓励了人们运用自身的能动性去创造条件、改造客观世界,促进了人类社会的科技与经济快速发展,人类的日常生活也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的改变。然而,人类中心主义理论在解放人类观念的同时,也成为了当代生态环境问题的罪魁祸首。为了能够从根本上解决日益严峻的生态环境问题,一些环境伦理学家提出非人类中心主义的理论观点,进一步肯定自然具有其本身的内在价值。 B0HJOjmZcwmW60Hakrc3pY2/B+rPsexRrN9b1AbyCxSZ4oZiY9wfSywF5PyV5D4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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