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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桢
诗咏凤凰集南岳

◎ 廖和平

《尚书·虞书·益稷》记载:“《箫韶》九成,凤皇来仪。” 凤凰,古时亦称凤皇、凤鸟、丹鸟、火鸟、鶤鸡、威凤等。凤凰是灵异之鸟,预示太平,为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一对鸟类神兽组合,有雌雄之别,雄为“凤”,雌为“凰”,合称为凤凰,是古人眼里的“百鸟之王”。

《山海经·南山经》中有一段关于凤凰的话语:

有鸟焉,其状如鸡,五彩而文,名曰凤皇,首文曰德,翼文曰义,背文曰礼,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

凤凰作为神鸟形象是中国传统图腾。文学上对其有诸多美誉,如凤翥龙骧、景星凤凰、有凤来仪、凤骨龙姿、鸿鶱凤逝、凤仪兽舞、跨凤乘鸾、舞鸾歌凤、凤雏麟子、麟角凤觜、龙盘凤翥、凤友鸾谐、龙飞凤舞、龙凤呈祥、彩凤求凰、百鸟朝凤,等等。凤凰是祥瑞,是永生、爱情、皇权、天下太平和民族文化的象征。

被诗文托起的凤凰峰

凤凰集南岳,徘徊孤竹根。

于心有不厌,奋翅凌紫氛。

岂不常勤苦?羞与黄雀群。

何时当来仪?将须圣明君。

这是东汉末著名文学家、“建安七子”之刘桢《赠从弟》诗的其中第三首——《赠从弟·登南岳》,歌咏南岳凤凰“奋翅凌紫氛”和“羞与黄雀群”的美好形象和高远志向。

此诗首句是“凤凰集南岳”。南宋高道陈田夫在《南岳总胜集》云:“昔祝融君登南岳,谒玄君,感碧鸡、凤凰集于此。峰上生竹实。” 据说,南岳七十二峰之凤凰峰据此而命名。

《南岳记》云:“上有峻坡,而生梧桐,朱雀荐瑞来仪。” 山上多梧桐,高大挺拔,为树木中之佼佼者,故引凤凰栖。《诗经·大雅·卷阿》有云:“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朱鸟为二十八宿中南方七宿的总名。衡山为南岳,与朱鸟相配,故《星经》有朱鸟“司夏、司火、司南岳”之说。历代诗文中也多把南岳与凤凰、朱鸟并提。

挺拔秀丽的凤凰峰

明嘉靖《衡州府志》载:“凤凰峰,在永平乡二十六都。”其余解释与《南岳总胜集》基本相同。据《衡山县志》,明代的永平乡二十六都即现在衡东县杨桥镇、蓬源镇一带。凤凰峰在衡东县杨桥镇无疑。清代李元度《南岳志》明确记载:“凤凰峰,在县治河东。因有凤凰至得名。”

在南岳七十二峰的版图上,凤凰峰是最东面的一座山峰,也是南岳的东方门户。山峰处于衡东县杨桥镇与株洲县龙凤乡交界处,海拔600多米,素有“一脚踏三县”之称(衡东、禄口区、攸县),距南岳大庙90余公里。

凤凰峰山形如同一只延绵十里的凤凰,头朝东方,呼声嗷嗷,振翼欲飞,令人敬仰与遐想。凤头坐落在杨桥凤凰村,右翼伸至攸县,左翼伸至株洲,凤身在杨桥石门村,凤尾拖至洣河夏浦星泉,一路层峦叠嶂。

凤凰峰由乌龟仙岭、蓬源仙岭、鹤岭等拥簇,颇有大家风范。主峰两侧山脉如扇动的翅膀,挟天地而飞。凤凰山的主峰名乌龟仙岭,峰顶有巨石,酷似乌龟伏地,头、眼、身宛然。峰北有三圣殿,殿前一井,清泉奔涌,水草丰茂。当地人说,凤凰峰的乌龟仙庙和三圣殿都很灵验,尤其是那股泉水,终日滚流不息。

唐代大诗人杜甫一生迷恋凤凰,7岁时就作有《咏凤凰》:

凤凰出东方,翱翔于四溟。

凤鸣如箫声,凤舞天下平。

杜甫曾写下三首咏南岳凤凰的诗。其中一首是《望岳·南岳配朱鸟》,其首句为:

南岳配朱鸟,秩礼自百王。

朱鸟就是朱雀,乃凤凰的化身(凤凰是百鸟之王,而朱雀却是天之灵兽)。该诗大致写于公元736—740年间。

另一首是《赠虞十五司马》,此诗当在上元宝应年(762年)间作于成都,言虞司马才气纵逸,如南岳之凤,变化飞腾,犹北溟鲲鹏。诗中云:

伫鸣南岳凤,欲化北溟鲲。

交态知浮俗,儒流不异门。

还有一首是《朱凤行》。公元769年,杜甫路过衡岳湘水,诗兴大发。此行目的是投奔其好友——衡州刺史韦之晋。韦之晋在衡州励精图治,施行仁心仁政,惠及鳏寡,民众拥戴。然而,因损害贪暴者的利益,韦之晋被小人所诋毁,终不得宠,被贬潭州。杜甫借“朱凤”拟比韦之晋,赞美好友。他在《朱凤行》诗中云:

君不见潇湘之山衡山高,山巅朱凤声嗷嗷。侧身长顾求其群,翅垂口噤心甚劳。下愍百鸟在罗网,黄雀最小犹难逃。愿分竹实及蝼蚁,尽使鸱枭相怒号。

杜甫以诗明志,以诗喻人,让衡山和凤凰峰具有了更高的人文情怀。

凤凰峰充满了故事和惊喜

凤凰峰山峦重叠,流水潺潺,松涛阵阵。春看野卉,夏看云横,秋观红叶,冬品雾凇,四季景色迥异。而且,这里还是一个堆满故事和惊喜的地方。

据记载,公元648年,有位高僧带着四个弟子云游至凤凰峰,见山中紫光冲天,周围八峰环绕,经仔细观察实乃八宝莲花地,即择址于此,四处化缘,在此建成凤凰寺。

又相传唐朝平定安史之乱的功臣李泌,因厌恶宫廷争斗,曾隐居奇特而幽静的凤凰峰下,朝廷敕封他为“白鹤真人”。峰上有座唐朝建的白鹤真人庙,石墙铁瓦,庙门镌刻“蓬源仙”三字,两侧有对联“三邑名山胜地,两府第一神仙”。庙中供奉着李泌塑像,神龛两旁有对联“分芋领十年宰相,挂冠作陆地神仙”。寺内有署名刘三吾题写的七律诗:

衡攸湘界一名山,

李泌修身在此间。

万古殷勤歌胜迹,

千秋壮丽展新颜。

生兴大义除民害,

殁作神明解众难。

高耸摩天临异境,

彩霞误作百花看。

该庙于20世纪60年代被毁。后来当地民众利用古寺碑文等原始资料,自筹款项,已重建恢复庙宇。

还有一个传说是,清朝义军邓子艾占凤凰峰为要隘,在此揭竿反清,后终因寡不敌众,英勇战死。后人为纪念邓子艾,在凤凰峰上塑像建庙,崇仰纪念。

这些故事,虽然正史里找不到记载,但在民间传播很广。

俯瞰凤凰峰

据说,当地人非常敬重凤凰,尊称其为“凤凰老爷”。凤凰峰山腰有一眼神泉,在泉水旁建有一座庙,供奉着凤凰老爷和观世音菩萨。传说泉水治疗皮肤病是百试不爽,被神化为“仙水”。每年农历的六月初六是凤凰老爷生日,这一天上山朝拜和求取“仙水”的人络绎不绝。

凤凰峰的右翼名鹤岭,纵贯南北,群峦起伏,山高林密,泉水潺潺,怪石林立。在古代,杨桥、攸县乃至江西的香客前往南岳,这里是必经之路。鹤岭村越山石径经过的地方有一座东岳庙,横匾“紫气东来”为清代探花谭鑫振所题,惜毁于20世纪60年代。谭鑫振还曾撰对联“鹤从何处飞来,嘹亮一声天下闻;岭是此间胜地,光华千载古今看”,至今为人传诵。庙宇香火旺盛,周围有松柏丛林,鸟语柏香,峰峦耸翠,景色宜人。鹤岭西侧有一南岳行宫,是商贾行旅歇脚处。

江苏溧阳诗人马建华赋诗《凤凰峰》曰:“几片钟声绕紫云,一双金翅舞霞裙。梧桐枝秀竹芽嫩,养得清音独不群。”如今奇峰拥簇,瑞气蒸腾,风力发电设备耸立峰巅,直刺苍穹,自成一景。凤凰峰山坡的南北两侧风景各不相同,已成闻名遐迩的网红“打卡地”,长沙、衡阳、株洲、湘潭等地的游客慕名而来,看云卷云舒,赏朝霞晚霞。 ObZIExb5U3YnGTR4ShB7KdPziyelgMpu9jPiGSy0BejTNeDQmW6p2yndsnPxJ+A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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