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每个等在手术室外的人都是一种煎熬,孕妇的妈妈几次想要冲过来打祝志国,被众人给拦下后,瘫坐在椅子上抹着泪骂祝志国:
“你这么大年纪了赶那个时髦干什么,生了你倒是养啊,你倒是好好教育啊,生而不养你留着这么个东西祸害四邻吗?”
祝志国被骂得脸上挂不住,却依然讪讪地辩解:
“孩子还是小,不懂事,大了就好了。”
孕妇的妈妈还要骂,手术室一直亮着的灯突然灭了,门随即打开,孕妇的亲人们站起来一窝蜂围住了门口。
“大人孩子都平安,是个男婴,因为早产体征有些不稳,需要马上送往儿保科,家属来签个字。”
等待的人群里发出连连惊喜,孕妇的妈妈双手合十,眼泛泪光。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下。
接下来就是谈赔偿,因为索赔金额过大,双方都不肯妥协,最后聘请了律师,法院判定对方大人婴儿住院期间的一切费用由我方承担,另赔偿十万元。
祝敏和祝志国骂骂咧咧地从法庭出来,回到家发现姚桂芝已经带着祝禧回来了,祝志国一扫刚才的怨气,抱着祝禧上下打量:
“这几天在外面可受苦了,脸儿都瘦了,快让你姐煮排骨汤给你好好补补。”
我刚想插嘴让他们通过这件事情好好教训下祝禧,转念一想,他们这般舐犊情深,又哪里肯听我的劝,再说,我马上就和他们没有任何瓜葛了,还是不要落下埋怨的好。
我趁着祝敏在厨房忙活,郑重其事地向她提出了离婚。
这样的一家人太可怕,我一刻也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关系。
祝敏大约是觉得自己的耳朵坏掉了,一遍遍地问我:“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于是又说道:“祝敏,我要和你离婚!”
祝敏这回终于听明白了,她脸一拉,操起手边的锅铲就照着我的头打过来:
“离婚?吃我家的喝我家的住我家的,还敢跟我提离婚!出去两天长能耐了是吧!”
我抓住她挥过来的锅铲,一字一顿地告诉她:
“这婚我离定了,不同意就法院见。”
我甩开她,越过门口的那一家三口,拂袖而去。
走到楼梯拐角处,透过尚未关严实的门缝,我听到姚桂芝对着祝敏呵道:
“这婚不能离啊,离了咱们这一大家子谁养活,你快去追他,住他那里,赖着他!”
我心里冷哼一声,加快脚步下楼。
祝敏果然是最听她妈话的,我们搬出来两个月的时间她都没有来过,可她妈一句话,她便在当天的傍晚就摸到了我的家门口。
我堵着门不让她进。
她罕见地从包里拿出个发卡来,朝着屋内喊:
“果果,果果,妈妈来了,妈妈给你买了漂亮的发卡,快来看看呀。”
在客厅背对着她画画的果果动都没动一下。
祝敏又拉下脸:
“你这个人真的是坏心肠,你教唆果果不认我这个妈妈吗?”
我冷笑:
“你也知道你是个当妈的?果果长这么大,你抱过她几次?你为了照顾祝禧,两个月就让果果断奶,你可真伟大。”
“你给她剪过手指甲吗?你给她绑过辫子吗?你知道她长过龋齿疼得晚上睡不着吗?她肺炎住院打针,别的小朋友疼得喊妈妈抱的时候,你见过她眼里羡慕的泪水吗?”
“你根本就不配当果果的妈妈,你走吧,回到那个需要你的家去吧,我们这里不需要你。”
我说完不等祝敏反应便“砰”的关上了门,呆立片刻,突然看到画板前的果果肩膀抖得厉害。
我急忙上前,轻唤她的名字。
果果回头,脸上挂满了泪珠。
原来孩子心里什么都懂。
果果的泪水更加坚定了我要离婚的决心。
我以最快的速度向法院提起了离婚申请,然而第一次开庭因为祝敏声泪俱下以假乱真的忏悔,法院并没有判决准予离婚,而再一次起诉只能等到六个月后。
我有些气馁。
我约了葛伟喝酒,他是我来这个城市后第一份工作的上司,虽然后来他另起独灶,我们的友情却丝毫没断。
几杯酒下肚,葛伟看出了我的情绪不对劲,再三追问下我向他吐露了我的心声。
我说:“这婚必须离,不然我总要给那一家子擦屁股,永无天日。”
葛伟问:“她为何不肯离呢,难道是还念旧情?”
我嗤笑:“屁,还不是怕离了以后没人养她们那一家,一家人都是吸血鬼,除了我上哪再找第二个冤大头。”
葛伟“哦”了一声:“原来是为了钱啊。”
他思索一会,又问我:“你丈人家是住贵阳路那边的小区吧,挂你夫妻俩名下的那个门面是不是在河东路菜市场?”
我点点头。
他便兴奋地猛拍大腿:“这就好办了,你等着,我给你想办法,不出一个月绝对会让她求着和你离婚。”
我再三追问,他缄口,说要给我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