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武的营寨位于罗城龙山的悬崖峭壁之间,四周树木繁茂,遮天蔽日,山寨易守难攻,上山只有一条路,十分隐秘。李元武的内心一直有一腔报国热忱,与教书先生王怀民意气相投。那王怀民受于成龙所托,来山寨求见李元武。王怀民到来时,李元武正在山坳里练武,他手持长枪,飞天遁地,游走于峭壁之间,一根粗壮的树木被他刺穿。
“大哥,王怀民先生来了。”一名守山的兄弟跑过去禀告道。
“哦,快快有请。”
李元武把长枪扔给一旁的弟兄,便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翘首以盼。待王怀民到来,李元武连忙起身相迎,拱手笑道:“先生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山里?”
王怀民面对李元武坐了下来,沉默片刻道:“李兄,罗城来了新任知县你知道吗?”
“听说了。”
李元武应道,边给王怀民倒茶。
王怀民道:“在下今日受于大人所托,上山请李兄帮忙缉拿匪首谢昌顺。李兄不是报国无门吗?这可是好机会啊!”
李元武冷笑道:“看来怀民今天是来当官府的说客来了,天下乌鸦一般黑,无论是明朝还是清朝,都一样,哪有什么好官?”
王怀民道:“李兄,这位于大人看起来一身正气,跟以往我们见到的官员都不一样,或许他能改变罗城的现状,况且我已经向于大人推荐你当罗城的捕头,怎么说也是吃皇粮的,比你在山里落草为寇好啊。”
李元武起身徘徊,犹豫道:“我这帮兄弟怎么办?”
“这个好办,该遣散的遣散,要留下来的可以到罗城衙门当兵啊,现在于大人不是缺人手嘛。”王怀民果断道。
李元武笑道:“怀民兄,你这么苦口婆心,这于成龙给了你什么好处?”
王怀民摇了摇头,笑道:“李兄,我什么好处也没有,于大人现在就是光杆县令,但是我从于大人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他是个好人,我相信他。”
李元武表情十分为难,道:“怀民,你先回去吧,我好好想想。”
“你可要三思啊,机会可不等人呢。”
说罢,王怀民便往山下走去。
王怀民回到罗城县衙,于成龙正在后衙用破坛罐蒸芋头,朝卿正在烧火,于成龙在拾柴。见于成龙的生活过得如此清贫寒酸,王怀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于大人,你们就吃这些啊?”王怀民心里酸酸的。
于成龙手里拿着柴,笑道:“王先生回来了,这些芋头都是李老伯送来的,平时想吃还吃不着呢。”
“这普天之下没有比大人更清贫的知县了吧?”王怀民调侃道。
于成龙笑道:“没有,那我就是第一个。”
朝卿道:“老爷向来节俭,身上有钱这一路上都捐给难民了,我们是逃难来到罗城上任的。”
王怀民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王先生,李元武愿意下山助我吗?”于成龙问。
“他说他要再考虑。”
“考虑好啊,只要没有直接拒绝,你先回去休息吧,你尽快交接好书院的工作,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罗城县衙的师爷,过两日,你跟我再上一次龙山,我亲自去会会这位李壮士。”于成龙道。
“大人,在下就先告辞了。”
王怀民朝衙门外走去。
朝卿从坛罐里抓出一个芋头,吃了起来,也不怕烫手,喊道:“老爷,芋头熟了。”
于成龙面对朝卿道:“朝卿,去把我从山西带来的老白汾拿来,这事要办,酒我也要喝。”
朝卿往屋里跑去,随后便取出酒瓶,于成龙拔出酒塞,便猛饮几口,再啃了一口芋头。
三日后,王怀民来到县衙报到,于成龙与他一起往龙山去请李元武,李元武此刻不在山上,他带着弟兄们在山下帮附近的村民们插秧。于成龙和王怀民远远就看见了,于成龙被李元武身上的品质深深感染了,王怀民刚要喊,被于成龙制止了。王怀民躲在远处,于成龙一人前往,他来到田间,面对李元武喊道:“老乡,这两年水稻收成如何啊?”
李元武摇了摇头,道:“收成还好,不过土匪也抢了不少,如果不是我护着,这附近的村民怕是活不下去了。”
于成龙一脸诧异道:“你护着?”
“是呀,我本是前朝秀才,被世道逼得走投无路才落草为寇,这罗城匪盗猖獗,如果不是我护着,山民们一个也不得安生,今天我带着弟兄们下山来给乡亲们插秧。”李元武感叹道。
于成龙笑道:“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山大王嘛。”
李元武直起身子,瞅了瞅于成龙道:“我听你的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嘛。”
“我是北方来的,来,我也来帮你们插秧,北方都是吃面食的,这秧苗我还没有怎么见识过。”于成龙边说着,边挽起裤子和袖子,下田来帮助李元武他们一起插秧。
于成龙手脚麻利,众人齐心协力,经过一上午的努力,这田里的秧苗都插好了。田里的乡亲们感恩李元武,纷纷向李元武招手致谢道:“多谢李壮士和兄弟们。”
于成龙和李元武洗了脚,穿上鞋子,行走在田间。
刚到路边,李元武就给于成龙跪了下来,道:“草民拜见知县大人。”
于成龙大吃一惊道:“李壮士,你如何得知我是罗城知县于成龙?”
李元武起身笑道:“罗城刚刚来了知县,您又是山西口音,与大人的交谈中,看出大人满腹经纶,试问这罗城县还会有几个山西人,李某也是秀才出身,如果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如何能当山大王。”
于成龙大笑,回头朝远方的王怀民喊道:“王先生,你可以过来了。”
王怀民这才匆匆跑来,面对于成龙和李元武道:“于大人,被李兄发现了?”
于成龙笑道:“李壮士比我想象的厉害啊,怎么样李壮士,既然你都知道了,现在该做决定了吧?愿不愿意当我罗城县衙的捕头,总比你当山大王好吧,以后你就是官府公家人了。”
李元武毫不犹豫道:“于大人,小民愿听于大人差遣。”
王怀民却深感困惑,面对李元武道:“李兄,前几日你不是还要考虑吗?今天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
李元武冷笑道:“我在想一个问题,从古到今,有几个官员会下田帮老百姓劳作,这样的官员能是坏人吗?于大人在诗坛早已声名鹊起,我读过他的诗,今日之事我更加确信于大人是我要追随的人。”
于成龙笑道:“李壮士,你过奖了。”
“李兄就是这样一个直来直去的人。”王怀民调侃道。
于成龙欣慰道:“好了,现在我罗城县衙,有了你们一文一武,加上李壮士的人马,平定罗城匪首谢昌顺指日可待,李壮士和王先生有什么好办法吗?”
王怀民一筹莫展道:“这谢昌顺乃流动作案,行踪飘忽不定,一会儿在罗城,一会儿在柳城,一会儿在柳州,关键又没有巢穴,着实难办啊。”
于成龙思索片刻,道:“这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既然是土匪,必然抢劫财货,李壮士你人脉广,你放出风去,就说柳州府要送一批物资和赈灾银到罗城,反正柳州到罗城就一条官道,我们的人埋伏在那里,守株待兔,箱子里装上炸药,泼上油,只要他们敢靠近,就放火箭,不烧死也炸死,你们以为如何?”
王怀民道:“办法是好,就是不知道这谢昌顺会不会上当?”
“一定会的,我了解他,这一次他必死无疑。”李元武肯定道。
“走吧,我们回县衙再做计较。”于成龙道。
“大人,我不能跟你回去,我得先回山寨安排妥当,另外,我投靠大人的消息还是先保密,不然我怕抓捕谢昌顺的计划有变,不能让谢昌顺看出这是我们的诡计。”李元武担心道。
“还是李壮士考虑周全,行,我和王先生先回县衙,到晚上你来县衙我们再做商议。”于成龙道。
李元武带着弟兄们往山上走去,王怀民和于成龙一起往县衙走去。当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李元武乔装过后,来到县衙与于成龙等人秘密谋划。三日后,于成龙等人依计而行,县衙的士兵配合押运货物,其实都是一些空箱子,里面装满了火药,箱体泼上了油,由数十名士兵押运,行走在柳州至罗城的路上。其实,于成龙等人也不知道谢昌顺一伙儿在哪里下手,会不会上钩,他们都没有谱,他们只有选择守株待兔,紧跟在押运货物的队伍后面,隐匿在草丛之中。果然不出所料,谢昌顺的人马出现了,他们的人就隐藏在草丛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元武的人在谢昌顺的后面,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弓箭,箭头已经点上了火。
“兄弟们,上。”谢昌顺一伙儿百十人一拥而上。
官兵们见贼人来势汹汹,连忙丢了货箱,纷纷逃命,根本没有抵抗。谢昌顺一伙儿以为得手,走到箱子前,正用刀尖去撬开箱子,用锤子砸开箱子。李元武突然下令万箭齐发,火箭从天而降,射到箱子上,箱子瞬间燃烧爆炸,贼人有的被箭射死,有的被火烧得在地上打滚,有的被炸死。
惊慌失措的谢昌顺喊道:“不好,我们中埋伏了,快跑。”
谢昌顺的身边只剩下十几个人,李元武连忙下令道:“兄弟们,给我杀,不能让谢昌顺跑了。”
李元武的人马一拥而上,冲过去,与谢昌顺的残余厮杀起来,谢昌顺的手下拼死保护,李元武拿起枪,飞身刺向谢昌顺,谢昌顺一刀一挡,迅速闪开,仓皇而逃,朝柳城县方向去了。
李元武的手下想追,但被李元武制止了,道:“不用追了,前面是柳城地界,不能越境捉拿,这件事情还是等于大人定夺。”
李元武的手下急道:“大哥,不能让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
李元武道:“如今我也是公家的人,不能乱来,一切按法定办事。”
李元武带着弟兄们往罗城县衙而去。
于成龙和王怀民、朝卿等人在县衙大堂上等候,于成龙焦头烂额,来回踱步,时不时往外面张望。
见李元武疾步往大堂上走来,于成龙忙上前问道:“李捕头,怎么样了?谢昌顺捉住了吗?”
李元武一筹莫展,道:“这谢昌顺的身边现在只剩下几个人了,大部分都被我们杀了,现在他逃往柳城县了,属下身为罗城捕头,深知朝廷法度,故不敢越境,请大人定夺。”
王怀民道:“是呀,于大人,朝廷有规定,越境办案,除非有上级衙门的批文,否则会被视为藩镇割据,形同造反。”
于成龙眉头紧锁,他来到公案前,提笔写了一封信,迅速封起来,走下来交到李元武的手中,道:“李捕头,你腿脚快,去一趟省城桂林,找一下广西巡抚金光祖,只要金大人同意,这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要谢昌顺在广西,我们就可以捉拿他。”
“属下遵命。”李元武接过信,转身就出了县衙。
王怀民忧虑道:“于大人,在下认为,还是派几个人乔装打扮后,去柳城探一探谢昌顺的风声,还是监视,不能让他跑了。”
于成龙道:“这个主意好,来人。”
一名士兵走了进来,于成龙凑到士兵耳边对他叮嘱一番,士兵领命后便离去。罗城县衙的衙役便衣潜入柳城,躲在柳城县衙不远的角落里偷偷观察,见谢昌顺负伤走进了柳城县衙门。柳城县知县赵炳义正坐在大堂上悠闲地看书,谢昌顺连滚带爬地闯进来,看门的衙役也不敢拦。
“赵大人,救命啊。”谢昌顺冲到赵炳义的面前。
“大人,我们拦不住,他硬要见大人。”衙役为难道。
赵炳义对大堂上的衙役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衙役们放下水火棍,往后衙走去。
见谢昌顺狼狈不堪的样子,赵炳义放下书,呵斥道:“你是什么身份,本官又是什么身份,你竟敢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县衙,你想找死啊?你当这柳城县没人认识你吗?你不知道从后门进啊?”
谢昌顺急道:“赵大人,你要救救我啊,现在罗城已经回不去了,我几百号人现在只剩下几个人,全部被罗城新来的知县于成龙剿灭了,过去我孝敬你不少银子,这时候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赵炳义从主审位置上走下来,慢悠悠地来到谢昌顺的面前,瞪了谢昌顺一眼,冷笑道:“我跟于成龙是旧相识,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你遇到他该你倒霉,如今你大摇大摆走进县衙来,生怕外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你这样做恐怕还会连累我,只要我不发话,于成龙不敢来柳城抓人,你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藏起来,这段日子最好不要露面,我尽量帮你周全,你自求多福吧。”
谢昌顺气不顺,道:“赵大人,你过去吃了我不少银子,如果我被于成龙抓到,你的日子也不好过,你要三思啊。”
赵炳义震怒,拿起桌子上的茶碗就往谢昌顺身上砸去,道:“谢昌顺,你敢威胁我?罗城县这些年没有知县,在柳城如果不是本官给你罩着,你早就被人千刀万剐了,还不快滚。”
谢昌顺正要出衙门。
“你给我滚回来,从后门走。”谢昌顺又才灰溜溜地从后门离去。哪知道前门和后门早已被于成龙的人严密监视起来。
于成龙派出去的人,一队人继续留在柳城监视谢昌顺的动向,一队人回到罗城向于成龙禀告。
此时,罗城县捕头李元武已经从桂林回来,带回了广西巡抚金光祖的批文,于成龙正在罗城大堂上与李元武和王怀民等人商量事情。于成龙自来到罗城,感染了风寒,一直咳嗽不止,加上水土不服,身上起了湿疹,朝卿在后院给他煎好药,端到了大堂上。
罗城县衙的两名便衣士兵走进了大堂。
“大人,谢昌顺进了柳城县衙。”士兵道。
王怀民语气沉重道:“你亲眼看见的?”
“正是,谢昌顺从县衙出来后脸色不太好。”士兵道。
李元武肯定道:“看来他去求柳城知县赵炳义救命了,谢昌顺在柳城也干了不少坏事,平日里柳城知县也没少拿他的好处,看来这次赵知县没有答应他啊。”
于成龙恍然大悟,道:“我有一位同窗,听说早几年他去了广西做官,多年没有联系,这位柳城知县和他同名同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同窗。”
王怀民问道:“于大人,如果是当如何?”
于成龙笑道:“怀民,你放心,如果赵炳义真的犯法,本官一定向朝廷揭发,不会徇私枉法,这点你放心好了。”
王怀民道:“如果真是这样,也不枉我们跟大人一场。”
于成龙喝完药,随之起身,拿上公案上的巡抚批文,面对王怀民和李元武道:“李捕头,怀民,你们叫上几个士兵,我们去一趟柳城县衙。”
于成龙一行大摇大摆往柳城县走去,刚出县衙大门,县丞胡德安正好带人从乡镇巡视回来,见于成龙行色匆匆,喊道:“于大人,你们这是去哪儿?”
“我们去一趟柳城县衙,你留守县衙。”于成龙道。
胡德安道:“于大人,这柳城知县赵炳义我们打过交道,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赵知县是我同窗,我比你熟。”于成龙道。
胡德安尴尬地笑了笑,便往县衙走去。
于成龙、王怀民、李元武三人来到了柳城,柳城县城繁华喧嚣,市井之声不绝于耳。于成龙等三人站在柳城县衙的门外,面对宏伟壮观的柳城县衙,于成龙感慨道:“这柳城县真是富裕啊,罗城县衙就几间农舍,大概是广西最差的县衙了吧。”
王怀民道:“大人所言确实如此。”
李元武带着佩刀,面对县衙门口的衙役道:“兄弟,进去通报一声,就说罗城知县于成龙大人到了。”
于成龙一行跟在衙役的身后,朝县衙大堂上走去。此时,赵炳义刚从后衙出来。
“启禀大人,罗城知县于成龙大人到了。”衙役道。
赵炳义见于成龙,连忙热情地上前招呼道:“北溟兄,你我一别多年,想不到在这穷乡僻壤之地相见,听说你当了罗城知县,我原本想过几日空了去罗城拜访你,没想到你今日就来了。”
于成龙笑道:“炳义,你我既是老乡又是同窗,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罗城捕头李元武,这位是我刚请的师爷王怀民。”
于成龙面对着李元武和王怀民介绍道。
“见过赵大人。”李元武和王怀民一起给赵炳义作揖。
“免礼。”赵炳义笑着说。
赵炳义抓着于成龙的手腕,往公堂上走,道:“北溟兄,你请上座。”
“大家都坐。”赵炳义回头对王怀民和李元武道。
衙役搬了两把椅子到大堂上来。
于成龙推开了赵炳义,道:“炳义,今天来,我是有公务在身的,等事情了了,我们再畅饮如何?抚台大人的公文收到了吧?让你配合我抓捕罗城在逃的匪首谢昌顺,他现在人就在你柳城。”
赵炳义笑道:“哦,北溟兄放心,抚台大人的手谕我已经收到了,只是你怎么知道谢昌顺就在我柳城境内呢?万一他去了别的县,或者桂林呢?”
李元武信心满满道:“不会,于大人已经让我派人给监视起来了,就在柳城,跑不了。”
“既然如此,元武,怀民,我们马上赶过去,将他捉拿归案。”于成龙面对王怀民和李元武道。
说罢,于成龙、李元武一行,急匆匆往衙门外走去。
于成龙回头道:“炳义,你跟我去吗?”
赵炳义道:“既然是巡抚大人的命令,我就跟你去一趟,这样的恶人不能再让他跑了。”
说罢,赵炳义带着衙役,跟于成龙一行往柳城县城东面的关帝庙追去。罗城县衙的便衣士兵密切监视着关帝庙,没有见谢昌顺走出来。
于成龙的人,还有赵炳义的人,将关帝庙团团包围。
“李捕头,带人进去把谢昌顺给我抓出来。”于成龙吩咐道。
王怀民瞅了瞅一旁的柳城知县赵炳义,看到赵炳义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安,七上八下的。
“感觉哪里不对啊。”王怀民喃喃自语道。
李元武冲了出来,激动道:“大人,谢昌顺被人杀了。”
“什么!”于成龙冲了进去,见谢昌顺正躺在关帝庙里,死状十分难看。
赵炳义也随之进去,愤怒道:“谁这么大胆竟敢在我柳城杀人,真是岂有此理。”
于成龙等人面面相觑,煮熟的鸭子飞了,谁的心里也不好受。
“北溟兄,对不住了,是我这个当知县的疏忽了。”赵炳义的表情似有些扬扬得意。
于成龙无奈道:“炳义,先告辞了。”
于成龙带着王怀民等人回到了罗城县,脸色铁青的于成龙在大堂上来回踱步,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愤怒道:“现在好了,一切线索都断了,谢昌顺死了,他背后谁人在撑腰也没有证据了。”
“大人,我怀疑是赵炳义杀了谢昌顺,他的嫌疑最大。”王怀民道。
这话让正要进门的罗城县丞胡德安听到了,他的眉头紧锁,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李元武道:“是呀,于大人,赵炳义的嫌疑最大,谁敢在他的地盘上杀人,而且杀的还是江湖大佬,看来他是要杀人灭口啊。”
王怀民沉思片刻,道:“回来的衙役不是说,看到谢昌顺从柳城县衙出来嘛,谢昌顺的脸色不好,想必他是威胁了赵炳义,或者是知道了赵炳义的太多事情,所以赵炳义才杀人灭口,我们的人可是一步也没有离开呀,看来这赵炳义果真厉害啊,在我们眼皮底下杀人。”
于成龙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现在人已经死了,我们的线索断了。”
“老爷,王先生,李捕头,饭做好了,你们先吃点吧,吃了饭再谈。”朝卿从后衙走出来喊道,他包着头巾,满脸都是锅灰。
于成龙、王怀民、李元武往后衙走去,胡德安没有进去,他出了衙门,鬼鬼祟祟,正好被李元武看到。
“这胡大人怎么来了,也不进来。”李元武困惑道。
王怀民往外瞅了瞅,道:“这胡大人有故事啊。”
于成龙听出了王怀民话里有话。
众人来到后衙院子里,一张破桌上只有三碗萝卜青菜汤,朝卿还在锅里盛,于成龙端起萝卜青菜汤就在一旁的石阶上坐了下来,并大口吃了起来。
王怀民和李元武盯着桌子上的萝卜青菜汤,一脸诧异,他们看了看于成龙,于成龙吃得津津有味。
王怀民面对于成龙吃惊道:“于大人,你平日里就吃这些东西?”
于成龙笑道:“我本是庄稼人,这萝卜青菜在北方还不常吃到,如今罗城的百姓还在流离失所,我作为罗城的父母官,我只有和百姓同甘苦,况且很多人连这个都吃不上,就委屈你们二位了。”
李元武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道:“看来我李元武没有跟错人,于大人真是心系百姓的好官,属下和怀民今天还是头一遭蹭于大人的饭,没想到于大人的生活这样辛苦。”
朝卿从厨房里端出一碗萝卜汤也吃了起来,面对二人道:“老爷每天吃的就是这些。”
李元武摇了摇头,与那王怀民面面相觑。
于成龙道:“元武、怀民,你们赶紧吃,元武一会儿随我去一趟苗寨,把乡亲们都接回来,如今谢昌顺已经死了,罗城境内只剩下一些不成气候的盗匪,我们再慢慢清理,怀民一会儿以衙门的名义拟一份告示,让衙门里识字的人都来抄写,抄写一百份,张贴在罗城县城和乡镇,告知乡亲们,可以回家了。另外,县丞胡德安这个人我不相信,我怀疑前任王知县的死与他有关,怀民你想办法查查。”
“是。”二人异口同声道。
说完,便各自端起萝卜菜汤吃起来。
就在这时,李老伯和城里其他几位乡亲带着东西来到了后衙。有的手里提着米,有的拿着鸡,还有的提了两条大鲤鱼。
“于大人,这是我跟乡亲们的一片心意,请你收下。”李老伯喊道。
李老伯的手里提着一只鸡,还是活的。
“于大人,我给你带了两条鱼。”
“还有米,于大人。”
乡亲们争先恐后地把自家的东西放在于成龙面前。
于成龙连忙放下碗筷,起身来到乡亲们面前,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乡亲们,你们都拿回去,于成龙谢谢你们了。”
李老伯道:“于大人,你帮我们剿灭了谢昌顺,就是我们罗城的青天大老爷,老朽我每天看你吃青菜萝卜,于心不忍啊,你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把身体累垮了,还怎么给老百姓做事呢?”
朝卿面对于成龙道:“老爷,你就收下吧,这些东西也不值钱。”
于成龙面对朝卿呵斥道:“朝卿,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为官者不能拿老百姓一针一线,如果收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朝卿只能低头不语。
王怀民道:“于大人,这些都是老百姓的心意,如果你不收,实在是驳了他们的面子啊,你就收下吧。”
“是呀,于大人,这些日子你在罗城的所作所为,乡亲们都看在眼里,你是什么样的人,大家最清楚,元武斗胆请你收下,你们确实也应该改善一下伙食了。”李元武不忍道。
在众人的轮番劝说下,最后于成龙勉强收下了,并声称不能再有下次了。乡亲们这才心安地离去。
说罢饭,于成龙带着李元武和朝卿一起前往苗寨去了,为了让乡亲们感受到诚意,于成龙只有亲自去迎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