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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来的七座商务车亮晃晃地停在巷口，敖炽匆匆走出大门，一手拎一个旅行包，回头不耐烦地催促着：“你们倒是快点！巷口不能停车，要罚款的！一个个磨磨唧唧地像老太婆！”
我嘴里叼着半个烧饼，一边把帽子给未知戴上一边嘱咐浆糊自己把围巾围好，清晨的温度很低，空气又湿又冷，薄薄的雾气像烟一样缓慢飘移。
纸片儿在赵公子身边晃来晃去，总是看不够他似的，边看边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赵公子把背包甩到背后，一把揪住纸片儿：“你都啧啧啧啧一早上了，从看见我到现在，你烦不烦？”
纸片儿居然吹了个悠长的调戏式的口哨，道：“没想到你变成人的样子之后还很有几分姿色呢，不如以后你努力修行，让自己永远保持人类的样子吧。”
赵公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黑毛衣跟白羽绒服都是敖炽的，黑白两色简简单单，而且非常合身，衬得他干净清俊，斯文里又暗藏英武之气，他刚刚穿上时我非常真诚地称赞了他，只有敖炽不屑地说是他的衣服有品位。品位……看到衣柜里那一排大同小异的花衬衫，我跟赵公子什么都不想说了，这套衣服算是能挑出来的最正常的一身了。
“不要。”赵公子笑着摇摇头，现在他的面部表情已经非常自然了，“我跟别的家伙想法不一样，有没有人类的样子我不在乎，这次是特殊情况，回头我还是愿意当一副盔甲，习惯了。”说罢，他又瞪着纸片儿认真嘱咐：“我出去这两天，你跟阿灯好好在家里呆着，我昨天已经炸好了一大盒土豆条，足够阿灯吃了。至于你我就不管了，反正你也不用吃饭，你只要别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就好。还有，天气又冷又湿，我刚刚把热水袋加热了，一会儿记得把插头拔下来。你千万不要用红外线取暖器啊，毕竟你是易燃物。”
纸片儿从他手里挣出来，像往常那样落到他肩膀上，大声说：“啰嗦！”
“不啰嗦不行啊。”他用手指敲了敲它的脑袋，“毕竟这些年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纸片儿推开他的手指：“好啦好啦，快滚滚滚，反正我是不会想念你们的，一群抛弃队友的人，哼！”
他憨憨一笑：“别生气啦，我很快就回来。”
这时，青童打着呵欠从我们身后冒出来，不习惯地拉扯着看起来略长略大的蓝色防寒服，说：“老板娘，我可不可以不穿这么厚的衣裳啊？我不怕冷的。这么厚的衣裳，我感觉我都动不了了。”
“让你穿这个是为了让别人看起来舒坦。你不怕冷，可你也不能穿个夏天的衣裳在别人面前到处走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非人类么。”我嗔怪道，“别扯了！挺合身的，花了不少钱给你买的呢！冬天冬装不打折的！！你知道……”
“麻烦让让。”我话没说完，甲乙拨开我往大门走去，什么都没带，还是那一身灰不啦叽的打扮，走到哪里都像一片驱之不散的阴霾，一点都衬不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
大概只有青童会成为他的迷妹，这些天总是甲乙哥哥前甲乙哥哥后的喊着他，还总跟我打听他的种种，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又这么神气的小哥哥。可能僵尸的眼光确实跟我们不一样吧……
至此，所有要去参加郊游的成员都到齐了。
信龙？他们俩是去不了了，从没有见过只穿一条裤衩在一天中最冷的早晨与夜晚在冬季露天院子里打太极拳的生物，还美其名曰天人合一事半功倍……这样都不感冒发烧的话，上天就太不厚道了。我觉得他们大概把所有才华都用在听觉上了，不然其他功能不会这么惹人深思。最麻烦的是我还不能背着他们嘀咕，虽然他们说过他们很难听到修为高过他们的家伙的声音，但我还是不放心，万一他们啥时候偷听了去，然后偷偷往我的饭菜里吐口水咋办！反正我临走前给他们找了些人类吃的感冒药，让他们吃了之后窝在被子里发汗，应该还是管用的吧。唉，看看我都带了些什么东西回不停啊，早知这么蠢，还不如把他们扔在鱼门国。
每一想到鱼门国，心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抽抽一下，不知此刻那边又是怎样的光景，没有了束缚，脱离了监狱的本质，那里的人们是否也发现了另一种生活的方式呢？离开龙域那刻起，我就再没有听到丝毫与鱼门国有关的消息，连回了一趟东海的敖炽也没有听到任何与之有关的谈论，也许，鱼门国并没有发生任何骚动，人们还是跟从前一样安居乐业，毕竟还有唐夫人白小姐以及寇争这样的人在那里守护着，也许还不止他们，说不定有更多我还来不及认识的人，像曾经保护过鱼门国的那个人那样爱着这个地方。而我身在太远的远方，遥祝他们一切安好吧。
一切准备就绪，门口，赵公子对门后的纸片儿说：“回去吧，下次不管去哪儿玩，咱们都不扔硬币了，都让你去，我还是在家里等你们。”
纸片儿哼了一声。
他笑笑，关上了大门。
遗憾的是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不见一丝阳光，雾气虽薄，却始终散不掉，幽幽怨怨地飘来荡去。
我已经不指望出太阳了，这种天气不下雨就是万幸了。
敖炽发动了车子，越野车的发动机强劲地轰鸣起来。
“都把安全带系上。”我提醒后头的所有乘客，“因为司机的画风与众不同，所以我们即将起飞，安全第一。”
敖炽冷笑：“我很遵守交规的。”
“你驾照还剩多少分？”
“呃……赶紧的，都把安全带系上！”
“问你呢！别逃避现实！”
“出发喽！”
冬天的清晨，越野车剖开雾气，穿过街巷与车流，稳稳朝郊外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