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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西处直对落日,常意咬着冰棍,迎着余晖走在谢延程的身后,踩着他被树荫光圈分乱的影子。

男人突然停下回头,光线一笔一画勾勒出了将伟岸健壮的身材曲线,不可轻易亵渎。

“今天工作怎么样?”

常意抬起头,愤恨的咬下一大块巧克力,感受到牙齿被冰的有些发酸时才出声回答道:“我昨天跟你说的全都作废,我们那老板一点也不优秀,竟然搞出了一套封建的企业文化。”

前辈凭什么那么有优越感。

上梁不正下梁歪,可想而知那位大老板在公司的时候肯定也是颐指气使的。

听她嘀嘀咕咕了一大堆,谢延程眼皮莫名跳了一下。

不过这小姑娘絮絮叨叨地发泄完腮帮子还是鼓的和一只小河豚似的,明显没消气。

他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丝邪肆的坏意:“知不知道什么诅咒对那个老板来说最痛苦?”

常意乖巧的摇了摇头,满眼的期盼。

谢延程低声说道:“诅咒他的公司不能上市。”

反正他因为自己公司上市的事情被弄得还挺心烦意乱的。

话音一落,他自己都被刚才突然涌到脑子里的想法给幼稚到了。

为了哄这小姑娘开心,倒是很对不起那位老板了。

常意默默记在了心里。

决定每天早上除了祈祷能早日退休以外,顺带三拜九叩的诅咒一下YC不能上市。

上楼的时候,聂泽远和杜苍正好抵达。

两个男人手提着满满当当的蔬菜和肉,怀里还抱着卡式炉和燃气罐。

常意好奇的探头问道:“这是做什么呀?”

谢延程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

“老谢,我们来找你聚聚,带了东西烤肉来了。”杜苍嘻嘻哈哈地说道,他心里还是有点害怕谢延程会拒绝的。

所以就逼迫自己笑容更灿烂了一些,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谢延程确实是要拒绝的。

一来他不喜欢家里人多烟大,二来他很讨厌这种没提前通知他,直接先斩后奏的办事方式。

没想到常意高兴得不行,还主动拎起了一个小塑料袋,吴侬软语地朝着他喊道:“谢延程,你真的太好了!”

会这么说是因为她之前是提议过烤肉吃这个事情的。

不过当时谢延程一秒就拒绝了,说屋子里的沙发什么会沾染上油烟味,烤肉和她留下来住只能二选一。

谢延程话都噎到了嗓子口。

一旁的聂泽远全部都看在了眼里。

与其说他今天过来烤肉吃,更多的倒像是借这个事情来稍微试探一下谢延程。

原则在这个男人心里那么重要,可短短几天,他却一而再再而三低在不经意间为了这个小姑娘打破了很多次。

所以常意于他而言,应该也是特殊的存在吧。

或许两位当事人都还没有发现罢了。

聂泽远又把常意手里的袋子给拿了回去,一边走在她身旁上着楼梯一边说道:“我特意挑了瘦一点的五花肉,你今天晚上多吃几口也不用害怕长胖了。”

“吃都吃了,当然不害怕长胖啦。”

“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看起来特别投机,背影也有些和谐的刺眼了。

谢延程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明明是步入了夏天的温度,可周遭却突然冷得像是能把空气都凝结起来了。

跟在最最最后面的杜苍压根儿连气都不敢出。

早知道今天晚上会是修罗场,他就不该贪这该死的口舌之欲。

客厅灯光被打开,正对空调风的龟背竹慢慢舒展开来,畸形的叶子上布满了孔裂纹,竖在麻色的竹篓之中,肆意生长。

聂泽远放下东西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未开封的香水,透明硬朗的轮廓被三个金色的字母所分割,瓶口出还镶嵌着一圈金色链条。

他走到了常意面前,伸出手说道:“这是有个女客户送给我的,女士香水我也用不到,送你了。”

“自由之水?”常意一眼就认出了香水的名字,她也知道这90ml的价格不算便宜,至少顶她一大半的实习工资。

所以接受起来时就有些犹豫了,“你真的要送给我?”

以前她是有回礼的底气的,但现在可不一样,况且她还欠了这男人一顿饭,得分分清楚才行。

聂泽远被她谨慎的脸色给逗笑了,摸了摸下巴说道:“真的是送给你的,我一大男人也用不上啊。”

谢延程看着客厅中央有说有笑的两个人,眼神淡漠疏离。

有种想把自己置之度外却偏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无力感。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常意突然问道。

上次吃的法餐,聂泽远也说是有客户送了他套餐券,他这工作竟然天天都有人送好礼。

男人顿了顿,回答道:“我是一名离婚律师。”

常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然笑起来道:“那以后我要是有这方面的诉求,就请你来。”

“……”

“谢谢你为我的业绩着想。”

半敞开式的厨房清爽干净,岛台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食材,墙壁上的筒灯把氛围感把控好的很足,散发着一种暖意融融的烟火气息。

谢延程听见了常意最后的那句话。

懒散地靠在白瓷墙上,唇角噙着一抹很淡的笑意。

他直起身子走进厨房准备开始洗菜,没一会儿聂泽远也走进来了。

杜苍在外面忙活别的事情。

常意则是先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一套休闲的运动服,还把长卷发编成了两根麻花辫,卸了妆的皮肤依旧白皙光滑,看不出任何一点瑕疵。

她背着手走进了厨房,无所事事地问道:“有什么需要我来帮忙的吗?”

聂泽远停下切肉的动作,下意识地拒绝她:“厨房是我们男人的活儿,你去客厅看电视就成。”

他这么一说,常意也确实准备毫无负罪感地走出厨房了。

没想到水槽边的谢延程擦了擦手,朝她低声说道:“过来洗菜。”

常意慢慢吞吞地走了过去,还没把手往水里面浸时,谢延程就拉住了她的手臂。

男人低着头,动作温柔地帮她撩起了碍事的长袖,目光瞥到她右手中指上戴的戒指时,眼皮跳了跳。

“你这是要干活儿的打算?”

常意的衣服没口袋,那枚戒指被摘下来后,谢延程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他抱着双臂靠在一旁,懒洋洋地指挥道:“开始洗吧。”

绿油油的生菜被泡在水池中,有些菜包裹在一起,根部还染着尘土。

常意毫无洗菜经验,把肉眼可见的脏东西洗掉之后就准备捞起放在盘子里沥水了。

水槽是正对着窗户的嵌入式设计,留有的空地不大,站下两个人也确实困难拥挤了一些。

所以谢延程双手插过常意的腰,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中,他还将下巴若即若离地抵在了小姑娘的肩膀上,鼻息带着炽热:“你得把它掰开了洗,才能洗得干净。”

她喷香水了。

挺淡的甜橙味,却莫名有些腻到了心尖上。

男人的手宽大厚实,常意被它包裹住时,一时间都分不清这到底是在洗生菜,还是在帮她洗手。

察觉到了怀里的小人有些不专注,谢延程勾了勾唇角。

他拿了一勺盐继续清洗。

在这个百无聊赖的夏夜里,常意只感觉得到手背上未融化的白盐粗糙的颗粒感。

以及背后剁肉的声音些许重得有点瘆人了。

做好准备工作,几个人围坐在一起。

卡式炉已经开始升温,油在圆形的麦饭石烤肉盘上“滋滋滋”地响着。

桌子边上垒了很多瓶啤酒,青色玻璃在灯光下折射着微妙的细光。

常意的目光在啤酒上打转,刚想伸手去拿一瓶时,手边突然贴上来了一瓶可乐。

瓶口的拉环已经拉开了。

谢延程低声说道:“喝这个。”

语气严肃,不带半分反抗的余地。

相比之下,聂泽远总是显得很柔和,他用开瓶器撬了啤酒盖,在一次性杯子中倒了一点点,然后递给了常意,“喝几口过过瘾,没事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常意的第一反应是去看谢延程的表情。

男人侧脸冷峻,下颚线条绷得很紧。

她咽了咽口水回答道:“不用了,我更喜欢喝可乐。”

杜苍的视线在三个人之间不断徘徊,他把五花肉放到了烤盘上,被热油溅了好几下都没知觉。

屋子里已经开始冒烟味了,虽然窗户开着缝隙通风,但作用还是不大。

肉熟得很快,根本等不到常意伸手去夹,她的盘子里就立马多了两块。

一左一前,分别是旁边的谢延程和对面的聂泽远给她夹的。

要死了,她今天怎么受到的待遇这么高?

礼貌说完了一声“谢谢”,常意在两道视线之下被盯得有些发毛。

聂泽远笑着说道:“先趁热吃我给你夹的吧,中断的肉口感很嫩。”

谢延程不屑地轻哼一声。

意思也挺明显的。

杜苍很同情地看了一眼“无辜牺牲品”,明明两块肉,一口就能全部吃完的程度,竟然非要人小姑娘分出个先后次序来,何必呢。

常意抿了抿唇,乖巧地把自己的盘子递给了杜苍,笑容甜美:“还是杜苍哥哥先吃吧,刚才您擦桌子什么的辛苦了。”

杜苍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一脸苦楚味同嚼蜡地把那两片五花肉给咽进了肚子里。

好在接下来的相处还算和谐,不过常意吃到一半不小心把自己的筷子给碰到了地上。

屋外的夜色已经全部黑下来了,繁星宛若一条浓稠的河流,安静的蜿蜒其中。

常意走进厨房准备重新拿一双干净的筷子,背后的玻璃门发出一声轻响,是聂泽远一并跟了进来。

“你要拿什么东西吗?”她轻声问道。

面前的男人又向着她跨了几步,常意靠在水槽边沿,身后染上了一圈水渍。

越来越近的距离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聂泽远呼吸紧凑,逐字逐句地说道:“常意,我喜欢你。”

窗外突然升起很小的烟花,在几个孩童的欢声笑语之下,枝桠间隙溢出了流光。一闪又一灭,隐蔽地照到了转角处的谢延程的身上。

常意眉头拧得更紧了。

倒不是因为被表白而有些手足无措,她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人,只是突然觉得这男人挺不道德。

怎么说她也是和他兄弟住在一起的女人。

虽然她和谢延程一清二白,并无其他。

心底不自在的情绪正了无边际地蔓延着,她微微低头,撇了撇嘴,想着要如何拒绝才不伤了和气。

聂泽远舔了舔下嘴唇,自圆其说:“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别有负担,我暂时不会问你要答案。”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角落里藏着人,故意撩起常意的一捋发丝勾到耳后,继续缓缓说道:“你如果在这儿住的不开心,可以上我那儿去,或者我帮你找找新的房子。”

杜苍从厕所里出来时,感觉整个屋子的磁场都变了,不提另外两个男人,他单纯地感觉原本吃得很开心的常意都有些郁郁寡欢了。

好在饭局没有持续太久,肉全部烤完就算是万事大吉了。

谢延程冷眼站在一旁,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怒:“你们放着吧,等会儿我来收拾就行。”

这是很明显的逐客令了。

聂泽远耸了耸肩膀,“那行,那我和杜苍就先走了。”

“我送你们。”谢延程没拿钥匙,转头对着常意说了一句:“你乖乖在家,待会儿给我开个门,嗯?”

常意点了点头。

吃进肚子里的肉噎得慌。

杜苍先一步下去。

谢延程走在聂泽远的前面,到一楼的一处空旷地带时,停下脚步转过了身。

他眯了眯眼,手烦躁地往口袋里摸了摸,只有一枚很小的戒指。

这才想起自己戒烟很久了。

聂泽远早有察觉,安静地等着他先开口。

“离常意远一点,少对她动歪心思。”

闻言,聂泽远不屑地笑了一声,他讥讽道:“你管得着么,又或者说,你算那小姑娘的谁?”

蝉鸣声聒噪,在没什么人的空地上就更显嘈杂了。

谢延程还算是好声好气,“她是沈时珩的妹妹,怎么说也算我们半个妹妹,她有她该过的生活。”

所以不要让她稳操胜券的人生出现任何变数。

“你把她当妹妹就行。”聂泽远眼神阴鸷,做了个手势说道:“我、可、不、愿、意。”

谢延程眼眶跳了跳,被他刚才的那个动作给刺激到了。

他没什么狠话,直接朝人挥起了拳头。

聂泽远怎么说也是当过兵的,下手程度也不轻。

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

杜苍在车边等不到人,一回去找时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呆了,连忙用蛮力分开两个人,劝架的过程中也悲催地挨了两拳头。

他气喘吁吁道:“现在咱三个都脸上挂彩了,满意了?”

多的话他也不能说,只好拉走了聂泽远。

谢延程在便利店里买了包烟,想在楼下抽一根时才发现忘记买打火机了,他“啧”了一声,烦躁地把捏瘪了的烟盒塞进了口袋里。

常意像是守在玄关处一样,门铃声刚响,她就开了锁,嘟囔着嘴抱怨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呀?”

男人面无表情地往里面走。

“你额头上怎么破了呀?”常意拉着了他的手,微微踮起脚尖查看着。

谢延程怔了一下。

小姑娘的目光过于赤忱。

导致他到嘴边的话一句都凶不出来。

常意把他给拉到了椅子上,她在客厅找到了药箱,然后半跪在沙发上用酒精浸润着棉签。

谢延程就这么安静地任由她动。

白色棉签触碰到伤口,常意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那儿吹了口气。

男人眼神有片刻的动容。

他哑着嗓子说道:“离聂泽远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再张嘴,想解释一下理由时却有些自寻烦恼了。

倒是没想到面前的小姑娘回答得异常爽快:“好,我都听你的。”

真的乖得不行。

他反而不淡定地并拢了一下双腿,裤子口袋里的烟盒随即掉落在了地板上。

常意率先一步捡起,在沙发上跪得笔直:“那你也别抽烟,行不行?”

颇有一种得寸进尺的可爱感。

谢延程笑了一声,往椅背上靠着,姿态慵懒:“管我啊?”

“不是的。”常意摇着脑袋,两根麻花辫儿都一跳一跳的。

她眼神更真诚虔恳,“我怕吸二手烟会让我死。”

谢延程:“……” Q+rLWJXwMcW7NPbPqBaaxK4GrF5tRQw98MZ1jkZ/4k/93sq6lzN+Nc5tasLujo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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