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经理那张比死了爹还难看的脸,钟旭的头低得快挨着桌子了。
“行了,什么也别说了,这个月居然连续迟到三次,我决定对你处以500块罚金,再有下次的话,哼,准备递辞职信吧!”
钟旭觉得自己的头重重地撞在了桌子上。
这老女人真是毒啊!
钟旭心有余悸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愤愤不平到极点。
“又中招了?”同一个部门的江婷凑过来压底声音问道。
钟旭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我的LV啊!!”
她真想大哭一场。
江婷拍拍她的肩头:“理解你的心情,唉,下次小心就是了!”
想想自己在捉鬼时的天下无敌霸气十足,再想想刚才的处境,除了叹口气之外钟旭什么也不能做。随便抓一只等级最低的小鬼放在那老女人面前就足以让她非正常死亡一千次,而自己居然要受这种人的气!咳,谁叫他们钟家被赋予的神圣职责偏偏是非盈利性质的呢?!每次行动不仅没钱收大部分时候还要自己报销差旅费,说实话钟旭有时候常常担心自己因为财政赤字导致三餐不济晕到在这个的光荣岗位上。所以为了把此类状况发生几率降到最低,看在每月月底小心翼翼点着为数不多的钞票所带来的精神享受上,她在自己的额头上贴了一个大大的“忍”字。
钟旭狠狠地把一整杯凉水灌进肚子。
这时,旁边两个多嘴婆金娜跟何春的对话引起了钟旭的注意。
“对面的长瑞前天又死了一个!”
“真的啊?那楼真那么邪?”
“可不吗,听对面的小胡说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五个了。所以我昨天一早就赶去了李大仙那里请了十个护身符回来呢!”
“哎呀,我们大楼离那里那么近,会不会也若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早知道就不要搬到这里来了嘛!不行,我也要去找李大仙!”
“谁知道老总从哪里听来的说这里是聚宝之地,租金还是以前的两倍呢!咱们搬来还不到半个月呢,千万别惹上啊,太恐怖了!”
钟旭一下来了精神,看来又有得忙了。
第一次来到这个地区的时候,钟旭就知道这里不是一个清净之地。上班的第一个晚上,这幢写字楼里所有不该存在的东西就被她清理得一干二净。回头再看看金娜跟何春那副煞有介事的模样,钟旭觉得好笑得很。
有她在,就是最好的护身符。
从小到大凡是跟钟旭有频繁接触的人从来都不容易染上疾病更不容易碰上不该碰上的东西,包括她现在的同事,那老女人也是受益者之一,非但不知感激,反而恩将仇报。真该把她扔到对面去喂鬼以解心头之恨!
钟旭走到窗前,打量着对面的长瑞大厦,这座大厦是市里最豪华顶级的写字楼,里面进驻的都是最有名的大企业大财团,很多人都以能进长瑞工作为荣。那里可以说是许多人的梦想,可是,谁也无法猜透,在如此金碧辉煌的瑰丽外表下究竟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面目。
那六十层的高楼,巍然而立,迎着冬日稀薄的阳光,晶亮的外壳折射出层层叠叠的好看光芒。可以清楚地看到蚂蚁般大小的人群从大楼前进进出出,川流不息。
那里其实并不缺少人气,然,冷得透心。
钟旭没来由得好奇起来。
“钟旭!你在窗前发什么楞?那份统计报告你准备拖到什么时候?!”
老女人气恼的女高音把钟旭从冥想中拖回现实。
钟旭乖乖地回到座位上,拉过厚厚一摞文件夹,埋头继续枯燥得要死的工作。
可是,那可恶的老女人还不肯放过她,走到她旁边,用手狠狠拍了拍她桌子:“你给我用心点!再出什么纰漏我饶不了你!要知道,你这个位置有一万个人排着队在等呢!”
钟旭头也不抬,心想如果杀人像杀鬼一样不犯法,她第一个干掉这老女人。
“啊,还有,等下你把我办公室里的那盆宝贝儿拿到顶楼去晒晒太阳!”老女人转身离开时还不忘丢下一句无聊透顶的话。
“可是,现在没有太阳……”钟旭看了看窗外阴沉的天气,小声说道,刚刚的那一点阳光已经在几秒钟之前消失不见。
看着老女人投回的想吃人的目光,钟旭把下面要说的话连着口水都咽了下去。
气喘吁吁地从顶楼回来后,还来不及休息,钟旭又被老女人抓进办公室。
“你明天下午3点跟我一起到对面长瑞的丰旗集团去办点事,我就不到公司了,到时你把这些文件带上!”
顺着老女人的手指,钟旭看着文件柜旁三个超巨大的纸箱倒吸了一口气。
带着一整天的疲倦和满心的忿忿不平,钟旭推开了家门。
“今天这么晚啊?!”钟老太探出头问道。
“唔!”钟旭一边脱鞋一边有气无力地应道。
走到客厅,钟旭才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钟老太和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子面对面坐在小圆桌前,桌上两杯绿茶正冒着热气。
见到钟旭,这男子立即起身点头示好,并主动伸出手:“这位一定是钟小姐!”
钟旭疑惑地伸出手去:“你好,请问你是?”
没等对方答话,钟老太抢先说道:“这位是盛唐集团的少东司徒少爷,你肯定听说过的啊,啧啧,年青有为,最近经常在电视节目还有报刊杂志上见到他……”
“奶奶……”她白了钟老太一眼,实在是受不了她老人家语气里的兴奋与骄傲,活象那少东是她亲孙子一样,就算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也用不着这么拍马屁吧。
“钟夫人过誉了。少爷两字就免了,叫我司徒月波就好,或者司徒也行啊。”司徒月波微微一笑,优雅地一抬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钟旭坐定后,不由得打量起面前的男子来。
这人脸上的表情始终是平和且自然的,但是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一股豪门大家的气势,高贵逼人却毫不呛俗。
看着他,钟旭立刻条件反射地联想起自己公司的老总那副不可一世的熊样。同为商界里打滚的高层人物,那家伙,与这司徒月波一比,高低立见。
“这次冒昧造访,主要是为了家父。”司徒月波开口说道,眉头也随之紧锁起来。
“你父亲?”钟旭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司徒月波叹了一口气道:“家父最近,最近……”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方才继续:“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虽然我私人认为这看来很荒谬,但是,我们试了很多方法,完全不奏效,如今他老人家已经卧床不起,我们实在走投无路,所以……”
“所以找到我们?”钟旭抢过他的话头,“不过,我到是很好奇,你凭什么觉得我们能帮你?还有,你所谓的荒谬是什么意思?觉得这世界上根本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是吗?或者觉得找些人来伏魔驱鬼是荒谬透顶的行为呢?”
“旭儿!你说什么呢?”钟老太见势不对,狠狠踩了她一脚,低声斥责道。
“哎哟!奶奶你……”钟旭痛得差点跳了起来。
“司徒少爷你千万别介意,我这孙女说话从来不经过大脑的。”钟老太满脸堆笑,“哟,茶都凉了吧,我再去冲一壶,你们慢慢谈啊。”钟老太起身往厨房走去,临走之前还不忘赏给钟旭一个“不端正态度就不给你饭吃”的可怕眼神。
“呵呵。”司徒月波一笑,诚恳地说道:“钟小姐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任何嘲弄或是诋毁的意思在里头。我自小在国外生活,三个月前才回国帮助家父打理集团内的事务。说实话,在之前我一直都是一个无神论者,如果刚才无意中冒犯了钟小姐,我道歉。”
听罢这番入情入理的解释,钟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啊……抱歉,刚才我误会了。恩,关于您父亲的情况,可以详细地把前因后果说说看吗?”
“大概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父亲把集团总部迁进长瑞大厦。怪事就从我们正式进驻长瑞那天开始。据当时父亲的助理描述,那晚他和家父处理公事直到午夜,是最后离开公司的人。他们乘电梯离开时,明明显示电梯是下到了一楼,但是,每次打开门都还是在22楼。连续试过好几次后,心生不安的他们只好走楼梯,总算是平安离开了。”
“之后,怪事更是接连发生,先是有公司的女职员莫名其妙晕倒在卫生间,后来又有职员在走廊被不明物体袭击,幸亏发现得早,不然医生说他肯定失血过多而死。最离谱的是,电脑部的一个主管一夜之间变得举止怪异,上个星期……他在办公室里上吊自杀了。”
“先等等!”钟旭打断了他,“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你们那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死的死,伤的伤,怎么没有在外界激起任何风波呢?”
“盛唐若要封锁消息,这座城市里就没有人敢开口。”司徒月波的语气平淡至极,但是,让人不得不信。
“哦……这样啊?!”钟旭楞了楞,眼前这男人身上有股深藏不露的威慑力。
“请继续!”
“半个月前,父亲的精神越来越差,起初只是夜里常做噩梦,大家都以为是他平日过于操劳所致,找了医生诊治,吃了一些镇静类的药物,可是毫不奏效。后来情况愈发严重,父亲不仅夜夜被噩梦缠身,白日也时不时的胡言乱语,一会儿说有人掐他脖子,一会儿对着镜子大叫说自己的头不见了。最让我们吃惊的是这几天,家父的身上居然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各种淤青和奇怪的伤痕,连最好的医生也束手无策,家中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这才提醒我们父亲很有可能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我这才冒昧来恳请钟夫人和钟小姐,无论如何请帮我救救我父亲。”司徒月波的眼里俘起一层似隐似现的水光,“为人子女,看着父亲痛苦的样子……我真的很难受……”
不可想象,这么一个常常被闪光灯所包围像太阳一般骄傲耀眼的男人竟然会有如此脆弱的表情,而且这时候他还那么诚恳的在祈求她的援助。
刹那间,钟旭觉得自己伟大了起来。她找不出拒绝这男人的理由,更何况,捉鬼本就是她职责所在。
“司徒先生,你先不要着急,你放心,令尊的事我管定了!”钟旭一字一句的说。
“真的?”从司徒月波的脸上看到了大大的希望。
“当然,我钟旭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她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过,我到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来找我们的?别告诉我你是查黄页查到我们家的。”
“黄页?”司徒月波一楞,旋即一笑:“钟小姐说笑了,其实,这只能说是我们司徒家的造化和你我间的缘分了。钟小姐是不是有一位中学同学名叫蒋安然的?”
“蒋安然?”钟旭仔细一想,一拍手,“啊!没错!当年念中学的时候我们还当了三年的同桌呢!关系还挺好,只是中学毕业后听说她跟着她父母去了国外,从此就断了联系!”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我弟弟刚好与她是大学同学,她父亲与我们盛唐有生意上的往来,偶尔会相互拜访,前几天她刚巧从国外回来,得知我父亲的近况后,就嘱咐我们来找你,说你一定可以帮我们,本来她今天要与我一同前来的,可是她临时被父母叫回渥太华处理一些急事,不然你们老同学还能得以一聚呢。”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这个蒋安然哪,我们都差不多有十年没见过了。”钟旭哈哈一笑。
说起这个老同学,她想忘也忘不了,这么些年来知道她钟旭不凡一面的除了钟老太和钟家各位亲戚之外,大概就只有这个蒋安然了吧,当年钟旭曾经救过她的命,不过当时出了点意外,让蒋安然目睹了她伏鬼的全过程,当时就把这丫头吓得晕了过去。后来钟旭半恳求半威胁地与她约定不准把当时所看到一切外泄,对她的超凡能力蒋安然必须守口如瓶。看来,老天的安排真是出人意料,当年的一次失误居然造就了如今这司徒月波与她钟旭的一段缘分。
“她除了让你来找我之外,还说了其他的什么吗?”
“没有了,只是说如果你不问,千万不要提及她的名字,她好象挺怕钟小姐的。”
钟旭一挑眉:“她当然怕我了,因为她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以后若是有机会见到她,我会跟她算帐的。”
看着司徒月波一脸茫然,钟旭大喇喇地拍了拍桌子:“行了,不说其他的了,明天我要到长瑞去办事,正好可以到你父亲的公司去看看。”
“是吗?太好了,明天几点?我派人来接钟小姐。”司徒月波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急急地问。
不如派人来帮我搬那老女人的超大文件箱吧?!
钟旭真想这么说,可是转念一想,怎么能让他看到自己被人折磨的惨像呢?辛苦建立在这位太子爷面前的女英雄形象可不能那么快就被破坏了。
她摇摇头说:“不用来接我了,办完事后我直接上你们公司去就可以了,大概在下午四点左右吧,你在你的地盘等我就行!”
司徒月波恢复了起初的优雅平和,说:“那我就恭候钟小姐大驾!”
话音刚落,司徒月波站起身:“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今天实在是打扰了。”
“哟,司徒少爷这就忙着要走了呀?不如留下吃个便饭吧?”钟老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笑得比花儿还灿烂。
“谢谢钟夫人好意,晚辈还有些事要处理。”司徒月波边说边从公事包里掏出一张小纸,恭敬地递到钟老太面前道:“晚辈的小小心意,多谢钟夫人和钟小姐肯施以援手。”
钟老太想都没想马上就伸手接了过来,以余光不露痕迹地一扫,立即出现了看见天使的表情。
“哈哈,司徒少爷实在是太客气了,您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您尽管放一百个心吧,令尊福大命大,定能过此一劫!”钟老太的声音起码年轻了20岁。
司徒月波的笑容有点僵硬。
钟旭张大了嘴看着自己的奶奶……
“还楞在那儿干嘛?还不送司徒少爷下去?真是不懂事的丫头!”钟老太白了她一眼,把她往门口一推。
就在两人下楼的时候,钟老太还不忘伸个头出来大声道:“司徒少爷以后有时间常来玩啊!”
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