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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安泊(9)

找到他们很容易,跟着枪声走就是了。

但此刻的情景是我们做梦都想不到的——只剩下残垣断壁的神庙前,士兵们正朝那个在断柱之上迅捷跳跃的身影举枪射击,因为巨大的诧异与愤怒,他们的子弹大部分失去了准心,就算偶尔打中,目标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痛苦。

安泊仿佛戏弄他们,有时候还故意停下来,面带微笑地站定,任凭子弹呼啸而来,可每个弹头都在碰到她身体时化成一缕烟雾。

倒是这边的子弹,眼见着就用尽了。

此刻,安泊站在最高的柱子上,头发悬空而飞,似在水中漂浮,面目没什么变化,只是嘴唇与眸子红得像刚流出身体的血,天边弦月如弓,也被她感染了一般,看不出本来颜色,红得妖异无比。

她俯瞰我们所有人,笑,红唇下的牙齿显得特别白,然后将一直握在手里的电话捏成了碎块,若无其事地洒下来。

“她不是你们能对付的。”敖炽拦住想上去拼命的士兵,“交给我们吧。”

“安泊!”我喊她的名字,攥紧了拳头。

“你们不是走了么?”她笑看着我,“走了才能活,回来只有死。”

“回来才能活着呢。”我也笑,腾空而起,落在她对面的柱子上。

她有刹那的惊讶:“你……”

“你会的我都会。”我收起笑容,冷冷道,“我知道你不是安泊。”

“我是。”她笑得邪恶。

“安泊是要活下去的人,你连人都不是。”我毫不客气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邪祟?传说中被封印在这里的恶魔?”

“我是神。”她伸展开双臂,自我陶醉般道,“我不允许我手里有逃脱的性命。”她顿了顿,扫视着下头仇视着自己的所有人,深深吸了口气,“想救他们,想救自己,我都不同意。”

敖炽落到我身旁:“确实被妖邪占了身子,别听她疯言疯语了。”

被视作疯子可能让她非常生气,就像很多人听不得别人说自己丑一样,她突然张嘴吐出一口黑雾,在空中化成一群带着利齿的人脸,朝我们汹涌而来。

敖炽只是一挥手,便轻轻松松散了对方的“大招”。

“我至少得弄明白她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吧?”我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顾着跟敖炽说话。

“垃圾品种而已,我三两下就收拾了,还弄什么明白?”

“不行,要收拾也是我来!”

我们的蔑视,她看得一清二楚。

越是激怒她,她的原形越容易出来。

果然,从安泊的肩膀上冒出了另一个脑袋,长着跟她一模一样的五官,但皮肤却是骇人的血红色,现在的安泊看起来就是个双头怪物。

“你们才是垃圾!”血红的脑袋大吼着朝我们扑来,我们这才看到它的嘴里长了许多排牙齿,每排都比电锯还锋利,谁被咬上谁倒霉。

就是现在了,我手臂一扬,一根头发化成枝条,准确地缠住了它的脖子,将它往地上狠狠一拽,枝条无限延长,眨眼便将她绑在石柱上,敖炽立刻无缝对接,一口海蓝真火烧得对方鬼哭狼嚎,无处可逃。

很快,不该出现的东西在火焰中化成一缕焦臭的黑烟,永远失去了再冲我们发脾气的资格。

火焰熄灭,剩下的只是满脸冷汗昏迷不醒的安泊。

我们赶紧上去将她解开,轻轻拍她的脸,喊她的名字。

片刻后,她终于在我怀里睁开了眼睛,见面前是我们,她翕动着嘴唇,眼角滑出泪来。

“没事了,恶魔被我们杀掉了。”我对她微笑。

她怔怔地看了我许久,脸上却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懊悔与悲伤:“我没有回来。”

我们一愣,这孩子怕是吓糊涂了?

“你回来了,你还是安泊。”我把她扶起来,“别怕,你现在很安全。”

她看看我,又看看敖炽,虚弱地摇摇头:“回不来的,永远都回不来。”

怎么越说越糊涂?

不等我再开口,敖炽突然碰了碰我:“不对,人怎么没了?”

“什么人没……”我抬头一看,顿时愕然,一直就在我们不远处观战的士兵们,此刻一个都不见了,四周只剩模糊了边界的地与山。

我肯定的是在我把安泊绑到柱子上时他们都还在那里,义愤填膺又匪夷所思地注视着所见的一切。

风声呜咽,温度骤降,我觉得耳朵里有点疼,短短数日经历的一切不受控制地在脑袋里反复滚动。

“敖炽,”我看着他,突然问,“你记得我们从伦敦飞到这里用了多久么?”

“问这个干嘛?”敖炽不解,想了想,觉得不对,又想了想,还是不对,“等等,我怎么想不起这一段?”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记得我们在T国机场着陆时的一切情景,记得奥德朝我们跑过来的样子,唯独没有从伦敦飞过来的记忆,包括我们是怎么从左右家里到机场的,是自己打车去的还是茉莉找人送我们的,都是空白。

风声越发剧烈,几乎媲美机械的轰鸣。

我手臂一轻,怀里的安泊杳无踪迹。

敖炽急忙将我拖起来揽到身后,警惕地打量四周,咬牙道:“我们太大意了。”

轰鸣声一阵强过一阵,目之所及皆在分崩离析,天空,山脉,村庄,遗址,被切割成密密麻麻的方块,每个方块又被切割,无休止地进行。

最后剩下的,只有心跳声,以及似曾相识的皂粉味……

房间里,显示器是唯一的光源。

鼠标在一段文字中缓慢滑行——

“1xxx年,T国东南边界处,名为阿图拉的村庄被恐怖组织血洗。后由政府军出面,重兵围剿,终将该组织歼灭。村庄中除发现当地村民尸体,还有十二名军人尸骸,身份不明,疑为他国秘密潜入之队伍。据悉,阿图拉惨案中仅有一名十五岁女性幸存者。”

这是一张从旧杂志上扫描下来的图片,非常简短的一条内容,末尾留下的日期,距今差不多五十年。

坐在电脑前的男人揉了揉眼睛,将图片打印出来,夹到一本厚厚的册子里,册子的封面上印着——《神迹》剧本。

男人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阳光正好落在他银白的头发上,他回头看了看镜子里西装革履仿若绅士的自己,满意地笑笑。 xgeb6h8XB/ux+izLuZ3FhMVT4CIreKTQ+4xolWfVjXdpbzDeba971Toheuoo0P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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