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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通幽

破山寺后禅院

常建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万籁此俱寂,惟闻钟磬音。

——《唐诗品汇》卷六十三

在盛唐时期,禅宗僧徒多寄名律寺,别立禅居。如诗人常建(708—765)所游的禅院,就是常熟县破山寺后的一个别院。与香烟缭绕、梵呗齐鸣的律寺前殿相比,它显得格外僻静冷清。如果我们了解禅院在盛唐时佛寺中的位置和环境,也许对常建的这首诗有一种更具体而真切的感受。

当我们读到“清晨入古寺”这句时,就开始随着导游的诗人感官追寻静谧的禅趣。“清晨”的“初日”光芒想必是淡淡的,“古寺”中的“高林”想必是古树参天,而这淡淡的阳光照进茂密的树林,那微温的橙黄一定被过滤成清凉的绿荫。由此我们来到诗中禅的世界。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这两句诗不仅极传神地写出在古寺回廊曲径中寻觅禅院的经验(其实这也是人们游览中国园林时所常常能感受到的经验),而且也十分恰切地隐喻了参禅悟道的一次过程。“曲径”二字在《河岳英灵集》等唐诗选本中作“竹径”,但南宋后不少选本作“曲径”,应该是一种禅意的选择。“曲径”与“禅房”这一对路径与房屋的意象搭配,正好可作为禅悟的一种暗示。对于禅悟而言,“曲径”是过程,而“禅房”是目的。悟,就是在幽深处有所发现。拐弯抹角之后,忽又豁然贯通,柳暗花明,生机盎然,这不就是顿悟的象征么?“深”自“曲”来,非“幽”不“深”,这也意味深长。真理的“禅房”只建在“幽处”,并不在大路边上,需要寻找;而且为感性的“花木”所掩映,需要辨识。经过“曲径”的苦苦追寻,终于步入“禅房”静室,这不就是禅悟后欣悦的心境么?

这寺后禅院地处僻静的“幽处”,远离人寰。那“山光”显得格外苍翠,“潭影”显得格外澄澈。诗人至此,仿佛能体味到林间小鸟自由自在的快乐,而心灵也仿佛潭水一样空灵透明。“潭影”在唐诗中常带有浓重的禅意,往往被当作寂照之心的比喻。如香岩智闲禅师《寂照颂》曰:“不动如如万事休,澄潭彻底未曾流。个中正念常相续,月皎天心云雾收。”(《人天眼目》卷四)心如澄潭,映照万象,一切激动和喧嚣在这里都化为静穆的意境。正如唐诗人李端《寄庐山真上人》诗所说:“月明潭色澄空性。”澄静的潭水中深藏着空无的永恒。殷璠赞叹“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两句为“警策”(《河岳英灵集》卷上),可能正是有感于其中包蕴的禅意。

最有灵气的是这首诗的最后两句:“万籁此俱寂,惟闻钟磬音。”一刹时,清风停止了吹拂,小鸟停止了鸣叫,流泉停止了叮咚,只有几杵疏钟在山光潭影中颤悠悠回荡。这是何等静寂幽邃的境界啊!这余音袅袅的钟声,化动为静,化实为虚,将禅意转化为诗情,将宗教感情转化为审美感情。这钟声从寂静中响起,又在寂静中消失,传达出来的意味是永恒的静,本体的静,把人带入宇宙与心灵融合一体的那异常美妙神秘的精神世界。清人纪昀评此诗“兴象深微,笔笔超妙,此为神来之候”(《瀛奎律髓刊误》卷四十七),这言有尽而意无穷的结尾无疑起了很大的作用。 /DBKzvyT0kypPcQSDsaqlElGCy/moSAhjkUawXdss5TTlTyiBm9gU2TztR74s9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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