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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腾达威龙绣品股份有限公司股东会议室

腾达威龙绣品股份有限公司的中层干部、股东都到齐了,大家都屏心静气,会场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苏映雪坐在首位,努力保持镇静。

孙杰律师:“各位董事,这位是苏企锐董事长的女儿苏映雪小姐,作为苏董事长的合法继承人,现在已经办理了相关继承手续。本来,方总经理和苏碧玉小姐已经具备婚姻事实,方总经理和苏映雪小姐应该平分苏董事长所有的公司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但方总经理因车祸重伤,脑部受损,精神状况不太好,其所继承股份暂时由苏映雪小姐代管。作为公司最大股东,苏映雪小姐依法享有公司的资产收益、参与重大决策和选择管理者等权利,因为苏小姐对公司有绝对控股权,再就是本公司章程里面明文规定:自然人股东死亡后,其合法继承人有权继承股东资格,所以,苏映雪小姐有权行使董事长职权,成为公司法定代表人。”

孙杰话像捅了马蜂窝,股东们交头接耳,会场秩序有些混乱。

会议主持人于浩站起来圆场:“苏董事长英年早逝,苏映雪小姐作为合法继承人,按公司章程理出任腾达威龙绣品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职务,希望大家同心协力,像支持苏董事长一样支持苏映雪小姐。”

于浩说完,率先带头鼓掌,可是,稀稀落落的掌声像一个莫大的讽刺,让苏映雪如坐针毡,而那些长吁短叹和窃窃私语,像一股阴风一样,让苏映雪不得安定。

苏映雪窒息得要死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事业、陌生的一群人加上显而易见的敌意,让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撞进狼群的羊,狼们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我没意见!”

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来,干净利落。

苏映雪望过去,对面,一个西装革履的秃顶男人目光炯炯地看着苏映雪。

“他就是侯副董。”于浩俯在苏映雪耳边小声说。

“苏映雪小姐女承父业,出任腾达威龙董事长,我们无可厚非,在此表示欢迎。”说完,侯海林笑着拍手,节奏缓慢、掌声刺耳。

其他股东静下来,冷眼看向苏映雪,并没有响应侯海林的掌声。

“于副总,麻烦去通知全体员工,新任苏董事长要向大家讲话。”侯海林命令于浩。

苏映雪一愣,全体员工?那是多少人?她要讲话?讲什么话?

“不管怎么说,苏董事总要和大家见见面,要不然,在公司里碰见董事长,董事长一派天真,大家还以会是哪家小姐走错了地方,照顾不周可就不好了。”侯海林笑里藏刀,慢条斯里地说。

“呵呵……”众人哄笑。

“苏董事长不会是害怕和员工们见面吧?”侯海林问。

“不会,应该的。”苏映雪仓促应声。

“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吗?”侯海林转着脖子趾高气扬地问大家。

“没有……”

“那就散会,一刻钟后员工会议室见。”侯海林俨然成了发号施令的将军。

大家拍拍屁股走人,转眼,会议室里只剩下苏映雪一个人了。

闷。

苏映雪环视空空荡荡的会议室,觉得那么孤单无助,她起身打开窗户,早春的冷风扑面而来,平复她纷乱的心跳,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了。

苏映雪深呼吸了两下,望着远方,思索在全体员工大会上应该说些什么。

腾达威龙绣品股份有限公司集体会议室

股东们坐在前台,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标牌,苏映雪面前的是“董事长”。

除了侯海林,公司还有三个大股东,他们和侯海林一样,分别拥有公司股份的百分之十。那个长得又胖又矮、满脸憨相的是于中秋;穿黄色西装、浓眉大眼的叫宋朝明;喜欢托着腮帮作沉思状、表情斯文淡定的是陆家宗。其他的三个股东各占公司股份百分之五。

会场里鸦雀无声,员工们都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向苏映雪。

在大家的眼里,身穿高领蓝灰长裙的苏映雪就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长发披肩,一脸清纯,顶多二十出头,这样年轻单纯的女孩子接管这么大的公司?值得怀疑。

会议在侯海林的主持下开始了:“各位,今天,是新任苏董事长上班的第一天,特地召开全体员工大会,跟大家见个面。我们知道,前苏事长为公司鞠躬尽瘁,为我们公司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时时处处都能以公司大局为重,以全体员工的利益为重,在处理方方面面的工作上都处心积虑,老成持重地把公司从几十个人的小型单位发展壮大成现在拥有两千多名员工的大公司,当然,这中间,离不开各位股东及中层干部们的精诚团结,离不开全体员工兢兢业业的工作,腾达威龙发展到今天不容易呀,很遗憾,苏企锐董事长在苏碧玉小姐婚礼当天,与妻子、女儿同时死于意外事故,我们深表同情和哀悼。现在,我建议大家起立,为苏董事长默哀三分钟,以祭慰他在天之灵。”

真毒呀。

一上来就把会议开成了追悼会。

于浩气得握紧了拳头,真想把侯海林一拳打晕了,这老家伙说得天花乱坠,其实包藏祸心,“时时处处以公司大局为重,以全体员工利益为重,处心积虑、老成持重,各位股东及中层干部们精诚团结,全体员工兢兢业业,腾达威龙发展到今天不容易”的言外之意是,你苏映雪年纪轻、不能处心积虑、不能老成持重,把公司交给你我们大家不放心,而且你苏映雪对公司一点贡献没有,想在这里不劳而获,很快会把不容易发展到今天的腾达威龙丧送掉。

大多数人都能听出侯海林的言外之意,只是苏映雪没这城府,她真的沉浸在父母双亡的巨大悲痛之中了,看到数不清的员工们齐齐站立,低头默哀,想到爸爸苏企锐生前就坐在这个位置上,领着大家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建功立业,现在却已经撒手归西,苏映雪心痛如绞,泪如雨下。

于浩急坏了,苏映雪中了侯海林的圈套了,她情绪这么激动,还怎么讲得了话?总不会对着全体员工痛哭失声吧!

苏映雪本来就难以服众,如果在这次大会上,给全体员工种下一个少不经事、遇事方寸大乱的印象,那谁还放心在她手底下干?

如果全体员工反对苏映雪就职,那股东会可以名正言顺地投票选举新的董事长,因为公司的存在首先以保护职工的合法权益为前提,任何股东不能滥用股东权利损害公司或其他股东的利益,不得滥用公司法人独立地位和股东有限责任损害公司债权人的利益,不能得到员工们支持的苏映雪可能会导致公司破产,这样的后果当然应该杜绝。

于浩倒了一杯水放在苏映雪面前,用眼神暗示她,让她擦干眼泪。

可是,苏映雪只顾得哭了,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

三分钟过去了,员工们纷纷落座,苏映雪还没哭够。

侯海林满意地看到他期望的效果,朗声说:“下面,请大家鼓掌欢迎,新任董事长苏映雪小姐给大家讲话。”

苏映雪蓦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地从悲痛中回过神儿来,她自知失态,慌乱地擦着眼泪,被动地看到台下这么多人,准备好的话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她泪眼朦胧、傻愣愣地看着数不清的人头,思维一时转不过弯来了,她知道她应该说话了,可是,她口干舌燥发不出声音来,而千百双怀疑好奇的眼睛盯得苏映雪头皮发麻,她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心脏跳得火爆,张了半天嘴,一个字音也没发得出来。

于浩急得想摔杯子。

“苏映雪小姐太紧张了,大家见谅。既然苏映雪小姐还没准备好,我就先给大家讲个故事解解闷儿,在大自然中,有一只善于飞腾、跳跃的小猴子,在原始大森林中活得逍遥自在,然而,当这只小猴子走出原始森林,来到荆棘丛生的灌木丛中生活,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它无枝可攀,无枝可跳,善于腾跃的本事无法施展,稍有行动,就会被繁枝利刺所伤,疼痛难忍,难以自保,怎么办呢?这只小猴子想出一个办法,想把所有的荆刺都砍掉,可是,还没等它砍完,就先累死了,而被它破坏了植被的山林很快变成了沙漠。从这个故事中,我们知道,每个人都不是万能的,只有在适合自己的环境里才能如鱼得水,如果冒失地换了地方,只怕会危机四伏、害人害己。”侯海林气定神闲地说。

如果刚才侯海林的开场白是含沙射影,那这次的故事就是真刀明枪了,那只小猴子,无疑就用来比喻苏映雪,谁都知道,苏映雪是个年轻的教师,呆在校园里与社会相对脱节,跟生活在原始森林里没两样,来到风云变换的商场只怕会举步维艰,最终的结局就是害人害己,把腾达威龙变成废弃的企业。

台下的员工们笑起来,侯副董事长的比喻可够形象生动的了,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那些拥护侯海林的职员更是见机行事,鼓动那些犹豫不决的员工:“这么年轻的女人能当董事长?杀了我也不信,咱可没那闲工夫陪着她玩。”

……

会议场里的嗡嗡声由小到大,没人把苏映雪放在眼里了。

完了。

于浩丧气地耷拉着脑袋,早知道这样,他就不鼓动苏映雪来公司了,让方子豪顶着董事长的头衔在医院养病,至少侯海林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煽动员工。

苏映雪也听出侯海林的嘲讽了,她这才明白,刚才侯海林假装同情的开场白别有用心,现在会场乱得有些难以控制了,怎么办?苏映雪心慌气短。这时,手机在兜里震动,她拿出一看,竟然是沈逸凡发来的一个信息:水受冷化雪,就能在高空飞舞;雪受暖化水,就能任意奔流,加油,苏映雪,天地间任你翔游。

简单的一句话,包含气吞山河的豪情,心意慌乱的苏映雪就在那一瞬间充满了力量,她抬起头,站了起来,气宇轩昂地扫视全场。

台下的嘈杂声渐渐停止了,大家看向苏映雪,在她年轻美丽的脸上,那种坚定的自信让人心颤。

“刚才,周副总的故事的确很有蕴意,但我们难道不应该想一想,这只猴子值得我们敬重吗?它勇敢地从原始森林中走出来,挑战新的环境,它披荆斩棘,想改变危机四伏的现状,这是很正确英明的选择,总比坐以待毙要好。依我看,这只猴子未必会累死、会让山林变成沙漠,它难道不可以有计划、从容不迫地来克服困难,把那些荆棘从生的灌木拔掉,种上树、种上芳香四溢的鲜花吗?试想,当整个灌木丛林变成一个大花园,将是怎样赏心悦目的风景?万事皆有可能,只要有足够的智慧和耐心和魄力,谁又能肯定这只猴子不会创造奇迹?谁又会去追究这只猴子从哪里来、是不是很小?把荆棘除掉,才可以创造花园,我们为什么不支持这只小猴子,为它和伙伴们的勇敢和努力加油?”苏映雪的声音明朗悦耳,有一种磁性的穿透力,回响在整个会场,让脸上挂着讽笑的员工变得郑重起来。

于浩惊喜地抬起了头,其他几位董事也都坐正了,侯海林的脸有些红。

苏映雪接着说:“刚才,大家起立为我的爸爸默哀,让我十分感动,我知道,在座的每一位,都是腾达威龙不可缺少的一员,曾对我爸爸的工作给予了默默的支持,每次公司遇到困难,你们都能和爸爸同甘共苦,把公司的各项工作任务完成得很好,突破难关,取得新的进展。爸爸拥有这样的集体,真是很幸运。现在,我的爸爸意外身亡,腾达威龙突遭变故,我想大家希望的不是腾达威龙破产倒闭、改朝换代,而是腾达威龙度过艰难时期更好地发展,作为爸爸股份的继承人,我责无旁贷地担负起董事长一职,我相信,只要大家像支持我爸爸一样支持我,我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台下拥护苏家的员工热烈地鼓掌,许多腾达威龙的老员工脸上挂着泪水。

苏映雪的眼眶又红了,这次,她可以很好地控制局面了:“当然,人各有志,腾达威龙现在处于非常时期,作为腾达威龙的新任董事长,我接受广大员工们的置疑和监督,如果有谁不愿意留在威龙,威龙会一分不少的结算工薪;愿意留在威龙和我一起努力的,我将考虑按劳分配,给各位加薪。”

苏映雪的话在台下引起了轩然大波,听说要加薪,那些坚守岗位的员工精神振奋,而那些本来想离开威龙的员工动摇了。

“加薪?说得容易。”侯海林忍不住了,还真看不出来,这小丫头片子有两下子,轻而易举就化解了他的狠招儿,把他打击她的悼念活动变成了收卖人心的跳板,他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让他郁闷,一听苏映雪说加薪,他又有了发挥的余地,撕掉了伪善的面具,直接刁难起来:“股东们都知道,腾达威龙现在资债相抵,财政赤字已经迫在眉睫了,加薪?你用什么给大家加薪?说空话、说大话谁不会?你当这是在学校里哄小孩子,可以信口开河?你要加薪,起码得通过股事会表决通过,不是你一个人说咋样就咋样的……”

“侯副董,请你尊重苏董事长的意见。用离职员工的薪水给在留员工加薪,这是很简单的事,而且腾达威龙根本不可能出现财政赤字,前苏董事长为防止公司意外设立的风险保障金尚没动用,苏董事长有权利在公司危难的时候动用这笔钱,何况,下个月与环影的竞单如果成功,我们连风险保障金也不用动。”孙杰律师提醒侯海林,故意说得很大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给那些担心苏映雪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丹,给偏向侯海林的人当头一棒。

侯海林涨红了脸,他威风扫地、颜面无存又无话可说,恨恨地冷哼了一声。

于浩心里乐开了花,转眼看向张艳,她低着头,满脸愧色,于浩有意激她:“张艳,识时务者为俊杰,怎样?走还是留?”

张艳恼怒地瞅了于浩一眼:“小人得志便猖狂,我是走还是留,要你管?”

于浩呵呵一笑,站起来大声说:“各位,董事长把话都说明了,哪位要走,会后到人事部主任这里报个名,去财务那里把帐结了走人。侯副董,要不,您给撤出部队带个头儿?放心,你的薪水和奖金苏董事长一分也不会扣你的。”

侯海林气得脸都绿了,再也坐不住了,毫无风度地起身走了。

“大家鼓掌为侯副董送行!”于浩能鼓动事儿,把巴掌拍得山响。

台下看笑话的员工跟着拍巴掌,气得侯海林差点儿脑溢血。

其他三位股东站了起来,冲苏映雪伸出了手,一一表态:“我们支持你,加油。”“真有企锐的风范啊……”

苏映雪微笑致意,抬头面向员工:“真的很感谢大家对腾达威龙的支持,我在这里代表爸爸谢谢你们,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你们的支持和选择是正确的……”

会场秩序井然,员工们信赖地看着苏映雪,她用她的机智和锐气征服了大家,在这一刻,大家相信这个年轻自信的女孩可以让腾达威龙走出困境。

腾达威龙绣品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苏映雪坐在爸爸苏企锐生前坐的位置上,环视四周,睹物怀伤,这里的办公桌、电脑、书柜每一样都是爸爸用过的,墙角的那盆金钱桔,还是苏映雪给爸爸从花市上买回家的,那时还只是小小的花苗,现在,它已经长得很高了,绿得发亮的叶子和茂盛的枝丫生机勃勃,丝毫不知道浇灌它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苏映雪难过极了,收回目光,看到爸爸桌子上放着全家福的照片,照片上,爸爸妈妈和姐姐都笑容灿烂,只有她很严肃,她一直不喜欢笑,从小到大,害得爸爸总以为她有什么事不开心,费尽心思逗她乐……早知道会是这样,她一定和姐姐一样,多对爸爸妈妈微笑、说话。

苏映雪叹了一口气,把相架放回桌上,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她都要克服,有爸爸妈妈和姐姐看着她、支持她,她不能退缩。

苏映雪走到窗前,窗外,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天一色,广阔无垠,让苏映雪郁闷痛苦的心情得到了缓解,她看了一会儿,转过身来,一抬眼,她看到北面窗外是一幢高楼,密密匝匝的玻璃窗反映着阳光,有些晃眼。

苏映雪走过去,打开窗子俯视,后面那幢楼和爸爸的公司大楼只隔着一条街,楼墙左边悬挂着几个烫金大字:豪都商务宾馆。

苏映雪皱了皱眉头,她记得从前那里是一片民房,什么时候改建成商务宾馆了?她仔细地看了看那幢大楼,就在她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她看到正对着她的玻璃窗后闪过一个人影——有人在偷窥她?

苏映雪心里一紧,再仔细看,那扇琉璃窗后面空空的,可苏映雪觉得那双眼睛还在看着她,只是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了。

难道,一直有人这样窥视爸爸?

恐惧像暗夜里的潮水,一波波涌来,让苏映雪心慌,她关好窗,坐回座位上,再转头,发现那扇玻璃窗的位置正对准了她的后脑勺……

苏映雪定了定神儿,再次四下看看,她甚至觉得,那双眼睛就在她的四周,在这间办公室里。

苏映雪仓惶地站起来,她打开书柜,一排排检查,她要确定这办公室里没有藏着别的什么东西。书柜里全是书,什么也没有,再有一张老板桌和沙发、一盆花,一目了然,井然有序。苏映雪停下慌乱的寻找,她被吓得有些神经过敏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命令自己冷静,就在这时,她看到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海尔空调。

那个海尔空调外壳有些发黄,看起来年深日久了。

这里冬天供暖,夏天才需要空调,爸爸搬到这里办公不过四年,那个海尔空调怎么会旧成这样?

苏映雪满心疑惑,引不住凑近了多看了那空调两眼,就在她的目光掠过排风扇时,她看到一只亮晶晶的眼睛!

苏映雪捂着嘴巴惊叫了一声,再看,哪是什么眼睛,竟然是一个小小的摄像头!

短暂的惊惶过后,苏映雪感到愤怒,是什么人竟敢在爸爸的办公室里安装监控偷窥?她看看四周,把椅子搬过来,踩上去把排风扇的角度调整了一下,发现这个摄像装置安装得很巧妙,在电扇的左边很隐蔽的位置,如果空调处于工作时,排风扇前后摆动,很难发现这个摄像头。

苏映雪试着把那个小摄像机拿下来,但这需要把空调外壳卸下来,要把空调外壳卸下来,就得把空调从墙上撤下来,苏映雪一个人无能为力。

想了想,苏映雪用一张白纸固定在排风扇内侧,挡住了摄像头,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知道这摄像装置是谁安进空调里的。

刚把椅子挪回原位,苏映雪就听到“当当当”的敲门声。

于浩进来了。

“董事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于浩把一堆文件放在苏映雪面前,发现苏映雪脸色煞白。

“于经理,后面那幢楼是什么时候盖起来的?”苏映雪问。

“你说豪都商务宾馆?”于浩说:“是前年的事了,你问这干嘛?”

“没事。”苏映雪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指着那堆文件问:“这是什么?”

“腾达威龙历年来的合作加工项目、财务报表还有会议记录。”于浩说。

“噢。好的,我看看。”

“董事长……”

“什么事?吞吞吐吐的,怎么了?”

“方总经理那边有点麻烦,他对陆颖很不友好,一直喊着找你,怎么办?”于浩说:“公司这边还得赶紧做出和环影竞单的策划,韩国那边指定了代言人,上个周就来威华市了,一直在环影那边,根本就没来我公司的意思。”

“代言人?什么代言人?”苏映雪不明白。

于浩:“就是广告模特。韩国那边要求我们和环影进行广告创意策划时,都要用他们指定的代言人,也就是说,我们和环影要用的广告模特是同一个人。”

苏映雪:“那怎么调度得过来,用一个广告模特,就是我们策划出创意来,她一个人的档期也安排不过来呀。”

于浩:“说的是呀,而且……模特先去环影。”

苏映雪:“先去环影?也就是说,来不来我们公司还不一定,如果环影一直用模特用到竞单前两天,那我们就干等?”

于浩:“是呀,所以……我们的竞单恐怕要放弃了,董事长还是去看看方总经理吧。”

“竞单放弃?不行。”苏映雪急了。

于浩:“如果我们用的代言人不是指定模特,我们的策划就不会被采纳,而想用她,环影那边如果故意发难不放人,我们也没办法……”

苏映雪:“都有哪些人来参加竞单?”

于浩:“韩国方面的几家公司老板和美国、加拿大及国内业内人士,大约有六七十人。”

苏映雪:“难道就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腾达威龙惨败?我要是放弃竞单,那可不是我爸在时的弃权,他们会以为腾达威龙没有能力再进行大的合作项目的竞单,那就意味着,我们不只失去这一桩生意,我们很可能因此而断粮……”

“是这样的,可是……”

苏映雪捶了捶脑袋,愁得头疼:“这可怎么办呢?”

于浩也不知道怎么办。

苏映雪想了想说:“先去医院看看豪哥吧,回来再想想办法。”

两个人走出了董事长办公室,去医院。

威华市中心医院特护病房8018房

“碧玉,你干嘛去了?为什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方子豪见到苏映雪就气呼呼地问。

“公司里有很多事要做,陆颖在这里,她照顾你不好吗?”苏映雪细声软语。

“我不认识她,让她走开!”方子豪烦躁地摆手。

苏映雪看了看陆颖,陆颖怯怯地看着方子豪,满脸都是委屈。

“碧玉,碧玉,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出院,我已经好了,你看。”方子豪殷殷地拉着苏映雪的手,撑起身下地,可他的脚刚落地,就扶着脑袋踉跄了一步,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呻吟。

“豪哥,你头部受了点伤,要好好听医生的话,在这里养好病才能出院,陆颖是你的助理,是你的得力助手,有她在这里照顾你,我放心,公司那边事很乱,我得去照应着……”苏映雪试着说服方子豪。

可是,苏映雪话没说完,方子豪就火了,“我的头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故意要把我扔在这里不管我了?公司的事有我重要吗?我是你的未婚夫!你给不给我办理出院手续?你不办我自己走!”

方子豪说着,就忍着头痛往门外横冲直撞。

大家慌忙拉住他。

护士叫来了方子豪的主治医师李主任。

方子豪一点儿也不消停,指着李主任和护士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谋财害命的家伙,放我出去,我是病人不是罪犯,我不愿意住在这儿,你们放我出去!”

李主任对苏映雪说:“苏小姐,方先生的伤口轻度感染已经处理好了,病情也稳定了下来,你可以给方先生办理出院手续,我认为以他目前的状态,在家进行特护理疗比呆在医院要好,在这里,他的情绪太差了,不利于康复。”

“那好,我这就去办。”苏映雪只好答应。

方子豪一听乐坏了,“碧玉,我就说嘛,我根本就不用住院。”

苏映雪去楼下办理出院手续。

到一楼大厅,人太多,苏映雪只好排队等,一闪眼,苏映雪看到沈逸凡扶着江月从门外走进来,有说有笑地走到电梯门前。

苏映雪迟疑了一下,没动,看着沈逸凡和苏映雪进了电梯,可是,就在电梯门将在关闭的一瞬间,一个戴鸭舌帽的人影映入了苏映雪的眼帘。

刘东!

刘东潜伏在沈逸凡和江月乘坐的电梯里!

苏映雪顾不得排队了,飞奔向电梯,可是,数字键显示电梯已经到了三楼,苏映雪急得跺脚,拿出手机拨沈逸凡的电话,有信号,但没人接。

苏映雪急得冒汗,她转身冲上了楼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楼上跑,数到四楼,她跑去电梯前,却看到电梯正在上行,已经到十层了。

苏映雪原地打转,看看四周,没有沈逸凡和江月的影子,她跑去4207病房,沈逸凡和江月也不在,这时,手机响,苏映雪接听,是于浩:“能快点儿吗,豪哥又闹起来了。”

真要命呀,苏映雪只好赶紧赶到一楼,心里七上八下,她这是第二次在医院里看到刘东了,他的鬼影子好像无处不在,他跟着沈逸凡和江月干嘛?

轮到苏映雪了,她给方子豪办理了出院手续,转身走进电梯,到了三楼,苏映雪又想给沈逸凡打电话,可是,她找不到手机了。她这才猛地想起刚才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把手机放在办理台上,走的时候忘拿了。

苏映雪赶紧下楼找,可是,她的手机早没影儿了。

苏映雪上火地捶打自己的脑袋,但她怎样都无济于事了,手机丢了。

苏映雪闷闷不乐地回到了8018病房。

“碧玉,怎么这么慢呀!”方子豪大呼小叫。

“人太多了。”

“办好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吗?”方子豪问。

“可以了,医生会定期上门作检查,另外还给你请了两个特护。”苏映雪说。

“好极了。”方子豪顾不得头痛了,像解放的囚徒一样欢天喜地。

一行人走出医院,上了车。

另一边,沈逸凡和江月回到了病房,沈逸凡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有苏映雪的未接来电,刚才外面太吵,他没听见。沈逸凡回拨,响了两声被挂断了,再拨,关机。

怎么回事?沈逸凡若有所失。

“给谁打电话呢?”江月问。

“单位的人。”沈逸凡收起手机,给江月收拾东西,“刚才我没听到铃声,人家来电话我没能接。”

“噢,不会是苏映雪吧?”江月刨根问底。

沈逸凡皱了皱眉头,没理她,把床头柜上的水果打包。

“干嘛不说话?准是她打的!”江月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你一定要这样吗?是不是从此以后,我跟谁打电话都要先向你通报?”沈逸凡忍无可忍,举了举手里的包裹,冷着脸问:“你走不走了?”

“干嘛不走,今天我出院,你怎么犒劳我吧?”江月收敛了怒气,抱着沈逸凡的胳膊撒娇。

“你没事找事,没揍你算好的,还犒劳,净想好事儿!”沈逸凡率先走出病房,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屋把包裹放在病床上,对江月说:“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江月还没应声,沈逸凡就走出去了。

江月闷坐在床边,看着那两个包裹,把嘴巴撅得老高,想了想,她就轻手轻脚地跟了出来。

沈逸凡出了门,进了电梯,去八楼8018特护病房,他想在和江月离开医院之前,应该去向苏映雪说一声。

8018特护病房里收拾得一尘不染,一切迹象表明,这里暂时没人住了。

沈逸凡拿出手机,再拨苏映雪的电话,还是关机。

沈逸凡凝视着那串号码,想,也许苏映雪刚才是无意中拨错了号,发现错了,也不想和他联系,就关了机。

这样也好,短暂的交汇后,各走各路。

现在,他和苏映雪再次形同陌路了。

沈逸凡在心底轻叹了一声,闭了一下眼睛,手指一用力,把苏映雪的手机号删除了。

可是,手机上的号码删除了,脑海里的号码却像烙印一样清晰,沈逸凡一愣,他从来没有记手机号的习惯,平生第一次记牢的手机号,竟然是萍水相逢的苏映雪,这说明了什么?

沈逸凡的心有点儿乱了,苏映雪在机场怒气冲冲的模样和在拘留所里满脸泪痕的样子交替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突然很想见到她,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这种殷殷的期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焦灼地四下张望,一转身,就看到冷着脸站在身后的江月,不由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哼,我就知道你惦记那个狐狸精!”江月没好气儿地说。

沈逸凡不想和江月吵,回到病房拿了东西,心烦意乱地离开了医院。 PrehXq9dy6c9UwhgT58DYu7i4I/jz8XihmrqXApwLzCyPHYg6v7aw4m5gaaZkT7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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