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梢腊尽春归了,毕竟春寒少。乱山残烛雪和风,犹胜阴山北海窖群中。
年光老去才情在,唯有华风改。醉中幸自不曾愁,谁唱春花秋叶泪偷流。
Spring comes back when mume flowers end their winter song,
The cold won’t linger long.
The snow,wind,rugged hills by candlelight I see
Are better than Northern Mountain and Southern Sea.
I grow old but still bright when years pass by,
Only my spirit not as high.
By luck I feel no sorrow in my drunken hours.
Why shed tears on singing of autumn leaves and spring flowers?
腊月已尽,春天又在梅花的枝梢间悄然归来。尽管此时的天气乍暖还寒,但比起凛冽的寒冬,却是温暖了许多。
盼春来,可当春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却又裹挟着无尽的惆怅与落寞。屋外依旧风雪交加,那皑皑的白雪,已将远处乱石穿空的山林,点缀成了一个粉雕玉琢而又荒芜苍茫的世界;屋子里更是凄清冷寂得让人难以想象,除了一支将要燃尽的蜡烛和晦暗不明的烛光外,空空的室内,只余下一声不尽的叹息。
即便隐居在无人问津的深山之中,遭受风雨摧残,而今的境遇,也要好过当年被匈奴拘禁,幽囚于大窖、牧羊于北海之畔的苏武,又有什么可委屈、可怅叹的呢?至少,我还是拥有了一个容身之所,比起当年亡命天涯、居无定所的经历,那可真是强了许多。
岁月荏苒,年华渐老,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我的才情还在,我的笔锋也尚未跟着老去。早年豪放磊落、浮华瑰丽的词风,在经历了世事的转变、时光的沉淀后,也渐渐发生了变化,字里行间,无不倾泻着深沉的亡国之悲。
国破山河碎,可我依旧不改初衷,心里念念不忘的,依旧是我的大宋我的故国。总以为,心头的苦闷,会在一场大醉中,找到一个可以安放它们的空间,而那些不断升腾的愁绪,也会在喝得酩酊大醉后,自动消失得无影又无踪。可谁能料到,就在我期盼一醉解千愁之际,冷不防,却又听到有人唱起了李后主那句沾染了无尽惆怅的“春花秋月何时了”呢?
怕惹愁绪,想要远远地避开它,可终究还是没能如愿以偿地逃过这一“劫”。遥想当年,我热爱的大宋是那么繁华,那么富庶,而现在,一切都已成了过眼云烟,又怎能不让我对着凄风冷雪潸然垂泪?
这阕词,在形式上,步李后主《虞美人》原韵,内容上,更抒发了国破山河碎的悲愤。笔姿跳宕而又浑化无痕,写意性非常强,字里行间颇得后主词之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