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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灯盏

它们是开启意念中的一座春之幻城的密匙

那些以花为樽的清晨。

那些以花为灯的午夜。

那些门前有一树白玉兰花的,或清雅或微醺的春天。

白玉兰,花身白如玉,花香似幽兰。

一碗清水般的美,一枚羊脂般的润。

不媚,不迎,安宁,寂静。

如果在某个车马喧哗的路口,或是在哪个鸟儿值守的村口,不期邂逅这么一棵含苞待放的白玉兰,耳边会突然众弦俱寂。除了眼前花树,身边的,左右的,都成了虚设的浮云。似乎非得衣袂飘飘地长身玉立,素颜直发,明眸皓齿,才配得上这静美,这清雅。

似一树雪白的花樽,高擎在枝头。天亮时每一樽都盛满露珠,天黑时每一樽都蓄满月光。任谁浅抿深酌都会醉。

如一树莹白的灯盏,每朵都抱着一小团光,给春天指路,给赶夜路的花草照亮。那微光,有闪电一样的力量,倾情一瞥,立地成雪。这时若有一卷古书,或者一架古琴,是很适合轻放在白玉兰树下的。它们和花苞一样,深藏着不肯轻易示人的天籁。它们是开启意念中的一座春之幻城的密匙。

我就那样不远不近地看着,舍不得走开。心想着,一定要等着一个明媚的女子,或是一个俊朗的少年,风似的从那白玉兰花树下缓缓经过,渐渐走远,才不辜负这一树如梦的花念,才不辜负这流光飞逝,才不辜负这好不容易来一趟的珍贵人间。

或者痴痴地坐在树下,等花拆,等花谢。等着莹白的花苞“噗”地拆开,花香在花房里忍不住推门出来。等着花瓣沿着一架透明的花梯,一步一步从树上飘飞下来,在地上铺出树冠一样大的花画。所有经过的、逗留的都成了工笔白描的锦绣时光。

我有一棵白玉兰树,在小村,在爸妈眼跟前。花开时,半间房就藏入了花里。妈妈常坐在花树下的竹椅子上做针线,那是妈妈独属于自己的、偷得浮生片刻闲的快乐。爸爸的千层底布鞋,哥哥的灯芯绒小褂,我的小花袄,都是花荫下的艺术品。看着妈妈在飞针走线里暗自欢喜地虚度小时光,我料峭的童年便有了丝绒般可追忆的温润质地。少不更事时,我每每在花开的傍晚仰头猛看,缠着要爸妈答应,把白玉兰树许给我做嫁妆。爸妈总是忍着笑满口答应。

而今,这棵花树依旧年年开在我懵懂的憧憬里,可惜我再也回不去那样青葱的素白时光……

且在这个春天,在白玉兰树上取一枚春天的杯盏,给想过、等过、错过的斟酒,给车辙蹄声梦痕续茶。

岁月尚长,花正满树。我不急,你慢慢来。 nIwT8eBQnaLQv3mtUBtymhTCp/gwcg5OHel1XduEzHk1OkvMCqLFyJbQSjhjQMw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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