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孔丘从生下来就没有爹,娘是个贱民,亲戚们也都是贱民,贫穷且没有尊严。
奇怪的是,孔丘从小就很懂事,就知道母亲抚养自己的艰辛。当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著名的勇士之后,孔丘暗自下定决心,要成为一个士,一个贵族,不能让自己的母亲失望,要让自己的母亲过上好的生活。
长大一些之后,孔丘开始帮助母亲挣钱,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什么挣钱的营生都学。而且,喜欢动脑筋并且专心,学什么都比别人快。
所以,孔丘掌握了很多技能。
多年以后回顾这段历史,孔子说:我因为年少时地位低贱,所以会许多卑贱的技艺。
关于孔子出身卑贱,在《论语》中是有记载的,是这样的:“子曰:‘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
翻译过来就是我小的时候很卑贱,所以能做很多下等人做的事。
可是,历代对于这段话的解读,都不承认孔子出身卑贱,都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如果孔子出身不卑贱,他为什么要说自己卑贱呢?那不是犯贱吗?
挣钱最多最快的事情就是参与各种礼,虽然在这里做的依然是最脏最累的活。譬如打扫卫生、抬棺材、帮人哭丧这一类活计,这一类活除了看上去不太有面子之外,其实还有很多可取之处。首先,这不需要太多的技能,很容易上手;其次,这样的活挣钱比较容易,毕竟祭祀丧葬都是大事,事主出手会比较大方;再次,这个行当没有旺季淡季,因为人总是会故去的;最后,参加这类活动,基本上都是管饭的。
孔丘发现,同样是参加这一类事情,有的人挣钱多,能从事稍微有面子一些的工作;有的人挣钱少,只能从事最低级的工作。为什么?
孔丘很快就搞明白了,能够从事稍微有面子并且挣钱多的工作的人,是因为他们懂得更多的礼仪礼节,渐渐地在这个行当里有了些名气,因此事主愿意请他们帮助做更多的事情。毕竟,谁家也不是天天死人年年结婚,各种礼仪礼节还是需要熟手指点的。
那么,为什么有的人很熟练,有的人永远什么也不懂呢?
孔丘很快又明白了,因为有的人用心去做、用心去记、用心去学。
孔丘于是开始用心学习各种礼仪礼节,不懂就问,同行的小伙伴们都嘲笑他,他也并不在意。
渐渐地,孔丘对各种礼产生了兴趣。他发现,每一个丧葬嫁娶以及祭祀的活动中都有一个相礼,也就是司仪,他来决定整个过程怎样进行。而这个相礼不仅收入高,而且地位高,通常都是士,国家的祭祀婚丧上,相礼甚至是上大夫或者卿。如果自己成了这方面的行家,会不会就有了成为卿大夫的机会呢?
孔丘这么想,于是更加投入,渐渐地对各种礼如痴如狂地喜爱,乐在其中。
小小年纪,孔丘已经能对各种礼都说出个一二三四,渐渐地小有名气,能做更高级一些的工作,挣更多的钱了。
这个经历,对孔子后来的学习和教学都有巨大的影响。
所以孔子后来对弟子们说:“懂得它的人,不如爱好它的人;爱好它的人,又不如以它为乐的人。”
这句话在《论语》中的原文是:
“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什么是乐之者?简单说,就是发烧友。
因为参加各种丧葬祭祀的时候太过投入,孔丘往往把这些礼节带到自己的生活中。街坊邻居们不以为然,或者笑话他人模狗样。可是孔丘是个有主见、有想法的人,他认为要成为贵族,首先要学会贵族的习惯,否则就算某一天你真的当上了卿大夫,也不过是戴上冠冕的贱民而已。
所以,从小到大以至到老,孔子始终保持着当初形成的习惯,对礼节都很讲究,这就是因为他从小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譬如,孔子见到穿丧服、穿官服的人和盲人,即使对方年龄小,也会站起来致意,如果是路遇,一定会快步走过。
(《论语·子罕篇》:“子见齐衰者、冕衣裳者与瞽者,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
这一点对孔子后来的教学理念也有深刻的影响,孔子后来说:“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就如同天性一般,这就是习惯成自然。”
(《贾子新书·保傅》:“孔子曰:‘少年若天性,习惯如自然。’”)
孔丘十五岁那一年,鲁国发生了一件大事:叔孙豹死了。
鲁国现在已经实际上被三桓家族控制,其中,季孙家实力最强,叔孙和孟孙两家实力相当。
叔孙豹就是叔孙家的家长。
叔孙豹是一个非常出名的人,因为他特别有学问。他不仅在鲁国受尊重,出使各国的时候也都很受尊重。
那一年叔孙豹出使晋国,晋国权臣范匄问他:“前人有句话叫‘死而不朽’,你看我们家,在虞舜以上时代为陶唐氏,在夏代为御龙氏,在商代为豕韦氏,进入周为唐杜氏,现在当晋国为盟主之时,为范氏。都是名门大姓,这算不算不朽?”
范匄这人,十分贪婪而且狂妄,大家都不喜欢他,叔孙豹不想奉承他,于是说:“据我所知,您这叫‘世禄’,就是世代做官,而不是‘不朽’。鲁国曾有一个叫臧文仲的大夫,去世很久了,但他的话至今流传,这才能叫‘不朽’。我还听说,‘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树立楷模让人们学习是最高的,立下功劳是第二等的,留下名言是第三等的,这三者,时间再久也不会被人遗忘,才能称作‘不朽’。”
叔孙豹的“三不朽”言论在当时就受到广泛赞扬,之后千古流传,叔孙豹也因此而不朽。
叔孙豹去世之后,在他的葬礼上使用了大路车。大路车是什么?就是只有诸侯才能使用的车。为什么叔孙豹可以破格使用大路车呢?因为当初他出使王室的时候,周王特别欣赏她,赠送他一辆大路车。回到鲁国,叔孙豹原本把大路车献给了鲁国国君,可是鲁国国君不敢接受,说是周王送给你的,我不敢要。所以,大路车就留在了叔孙豹这里,不过他从来不敢用。
到他去世,家臣们认为他一辈子没用过大路车,那不是等于辜负了周王的美意了吗?所以,葬礼上就用了。
叔孙豹的葬礼非常隆重,整个曲阜的百姓都来送葬,一来是叔孙豹名声好,二来是要看看大路车。
孔丘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也跟着去看热闹,顺便学习礼仪。
不用说,整个葬礼高端大气上档次,极大地震撼了孔丘。
在整个葬礼过程中,叔孙豹的儿子叔孙牛担任了总指挥,耀武扬威,十分抢眼。
从葬礼回来,孔丘非常兴奋,为什么?
第一,他看到了叔孙牛在叔孙家的地位,而叔孙牛正是叔孙豹和一个野人女人所生的孩子。叔孙豹不仅认了这个儿子,还让他做叔孙家的管家。野人生的叔孙牛能有这样一天,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呢?
第二,他看到了有学问的叔孙豹所得到的尊崇。
“我要像叔孙豹一样有学问。”孔丘暗暗下定决心,要努力学习。
《论语》中记载,“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
十五岁开始决心去学习,就是这个时候了。
孔丘十六岁的时候,母亲得了重病。劳累了一辈子的颜徵在是彻底倒下了,眼看着一天天走向鬼门关。
孔丘非常伤心,十六年来母亲含辛茹苦抚养自己,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如今母亲眼看不治,孔丘怎能不伤心?
孔丘没日没夜地守在母亲的榻前,照顾着母亲,祈求上天不要把母亲从他的身边抢走。
这一天,几个街坊四邻一同来看望颜徵在,颜徵在已经奄奄一息。
突然,颜徵在睁开了眼睛。
“不,不,不要吃我,不要吃我。”颜徵在竟然叫了出来,双手在空中乱抓。
孔丘急忙抓住了母亲的手。
“娘,别怕,别怕,儿子在这里。”孔丘说,他知道这是母亲在做噩梦。
颜徵在终于平静了下来,看着孔丘,泪水流了下来。
“丘啊,娘要死了,娘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把娘葬在了五父之衢,娘成了孤魂野鬼,好些恶鬼要来吃娘啊,娘怕呀。”颜徵在一边说着,手在颤抖,她依然在害怕。
“娘,不要担心。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儿和防地的哥哥说过了,他同意把娘葬在孔家的祖坟。娘,以后有爹保护你,谁也不敢欺负你。”孔丘撒了个谎,他所说的防地的哥哥就是叔梁纥的大儿子孟皮。
“丘啊,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颜徵在笑了,不知道她说的懂事是真的相信了孔丘的话,还是觉得孔丘懂得安慰自己。
颜徵在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颜徵在就这样走了,一辈子辛苦忧愁,终于笑着离开了人世。
“娘!”孔丘趴在母亲的身上,失声痛哭。
按照周礼的规定,不同等级的人死之后的下葬时间和棺材的使用是不同的,士农工商这类百姓级别的,停丧两天,两个月后下葬。棺材是一棺一椁,棺在内,是木质的。椁在外,可以是木头的,也可以是石头的。
可是,对于贱民来说,越快下葬越好,能够有一个棺材就算不错了,多数是裹上一个席子了事。
卿大夫家里都会有一片祖坟,士农工商们也有专门的墓地。
可是,贱民们活着的时候只能住在贫民区,死后自然没有什么好地方埋葬。通常,曲阜这里的贱民们死后都埋在五父之衢。
五父之衢是个什么地方?
五父之衢当初是一个战场,周军与东夷的部队在这里决战,战死的东夷士兵都被埋葬在这里,因为无人祭祀,就成了孤魂野鬼。所以,五父之衢是个孤魂野鬼出没的凶地。之后,就成了贱民们的乱葬岗,贱民们死后就草草埋在这里,还有无头女尸、被处死的罪犯等,都被弃尸在这里。
这里也是人们诅咒发誓的地方,不仅老百姓来这里诅咒发誓,就是卿大夫们也来这里诅咒发誓。
当初,三桓瓜分了鲁国国君的军队,不过叔孙豹提出要把中军留给国君。于是,三家先是在鲁僖公的庙里盟誓,今后团结一心不内讧。随后就去了五父之衢诅咒发誓,说谁要是今后敢瓜分中军,就被厉鬼缠身不得好死。
现在,颜徵在死了,按这里的规矩,就只能裹上一床破席子,在五父之衢挖个坑草草下葬。
“孩子,你可不能干傻事啊,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啊。”隔壁王大娘劝孔丘,那天孔丘说要把母亲葬在孔家祖坟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她知道孔丘根本没有找过孟皮。
按照鲁国的规矩,贱民如果擅自埋入贵族的祖坟,至少要砍脚,情节严重的,是要杀头的。
“王大娘,我是安慰我娘的,我怎么敢呢?”孔丘说,他知道,有些人怀疑他真的会做。
就在母亲去世后的第三天,孔丘决定埋葬母亲。
按照周礼的规定,出殡仪式应该在家里的大厅。很遗憾,孔丘家没有大厅。按照周礼的规定,如果家里没有厅,就在院子里出殡。很遗憾,孔丘家没有院子。按照周礼的规定,如果家里没有院子,就在家门口的街上出殡。很遗憾,孔丘家门口也没有街。
孔丘通知了街坊四邻和亲戚们:“我娘就在五父之衢出殡。”
出殡是什么?遗体告别仪式。
出殡之后,就是下葬。
尽管家里穷得家徒四壁,孔丘还是设法找了几块板子,做了一个很薄的棺材。然后用家里最后的钱请了隔壁邻居将自己母亲和棺材放上了隔壁邻居的车,一路前往五父之衢去了。街坊四邻和亲戚们有的送了一程,有的一直跟到了五父之衢。
隔壁邻居为什么有车呢?他就是专门做这个生意的,这一带的死人下葬都是他拉的。甚至,还接些外面的活。
到了五父之衢,隔壁邻居将车赶到一个实在没有路的地方,宣布就在这里出殡了。
“就埋在这里吧。”隔壁邻居跟孔丘商量,指一指旁边的一个坑,坑里还有一截人的大腿骨。
“嗯。”孔丘答应一声。
棺材就在车上,人们举行了告别仪式。之后,陆陆续续走了。
这样一个不吉利的地方,谁又愿意多待一刻呢?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隔壁邻居对孔丘说:“咱们走吧。”
隔壁邻居的牛车拉着棺材,孔丘默默地跟在牛车的边上,慢慢地走着。从五父之衢到防地,需要走四五个小时的路。
这一切都是隔壁邻居帮孔丘出的主意:先来五父之衢出殡,让大家以为孔丘会把母亲葬在五父之衢。等所有人走了,再悄悄地去防地,把颜徵在埋在孔家的墓地。
隔壁邻居从前曾经去过孔家的墓地,因此他知道怎样走。
如果这件事情泄露了,隔壁邻居将比孔丘的罪名更重。为什么他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帮助孔丘呢?因为他暗恋颜徵在好多年了。
孔丘的心情没有一点儿忐忑,他毫不畏惧,为了实现对母亲的临终承诺,为了母亲的灵魂安宁,什么风险他都不在乎。
走着走着,太阳落山了。
月朗星稀,这是一个满月的夜晚。
十七年前,就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叔梁纥遇上了颜徵在。
而十七年后同样的一个夜晚,他们再次相遇了。
隔壁邻居的记性不错,准确地找到了孔家的祖墓。一个种了三棵树的山坡上,就是孔家的墓地。
“你看,那边是叔梁纥的墓。”隔壁邻居指了指。
孔丘看了一眼,心情有些奇怪,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怨恨。
按照事先的约定,两人在墓地最靠边的不起眼的地方开始挖坑。对于孔丘来说,只要能把母亲埋在这里就行了,至于和叔梁纥合葬,孔丘想也没敢想过。
月光不错,孔丘和隔壁邻居都不敢说话,小心翼翼地挖着坑,生怕引来什么人。
坑挖得不深,因为时间不够。两人小心翼翼地将棺材抬下车,费劲地将棺材放进了坑里,然后在上面盖土,尽量恢复原状,不要让人看出来。
直到天蒙蒙亮,两人才算完工,都已经一身的汗。
“快走。”隔壁邻居用颤抖的声音说,一来是害怕,二来是太累。
两人上了车,隔壁邻居轻轻地拍了拍牛背,牛车慢慢地上路了。
这一段,记载在《史记》中。
“丘生而叔梁纥死,葬于防山。防山在鲁东,由是孔子疑其父墓处,母讳之也。孔子为儿嬉戏,常陈俎豆,设礼容。孔子母死,乃殡五父之衢,盖其慎也。陬人挽父之母诲孔子父墓,然后往合葬于防焉。”
回到家里,孔丘狠狠地喝了一罐子的水,一口饭也没有吃,倒在榻上就睡了过去,他实在是太累太困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的中午,除了中间撒过两次尿,都是迷迷糊糊的。
一阵敲门声把孔丘从睡梦中惊醒,否则,他还能再睡一天。过去的三天,他几乎没有合过眼,没有吃过东西,悲伤再加上挖坑,他的体力消耗殆尽,整个人处于半虚脱的状态。
“谁啊?”孔丘低声问,勉强坐起来,却无法站起来去开门。
门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孔丘注意到,这个人是个瘸子。
“糟了。”孔丘似乎猜到了什么,暗叫不好,一下子警惕起来。
“你就是孔丘?”来人问,声音却很温和。
“是。”孔丘低声回答。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
来人没有回答,而是坐在了榻上。
“我每天起得很早,醒来之后都会去四处转转。结果,我看到了你们。你,还有另一个人,赶了一辆牛车,对不对?”来人问。
孔丘的心里咯噔一下,眼前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自己的哥哥孟皮了,当然,人家可能根本不认自己这个弟弟。现在看来,自己将母亲偷偷葬在孔家祖墓的事情败露了,被人家发现了,找上门来了。
现在,只要孟皮去官府报案,孔丘和隔壁邻居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你,你要告发我吗?”孔丘问,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是你哥哥,我怎么会告发自己的弟弟呢?”孟皮说,面带着坦诚的微笑。
孔丘的脑子嗡的一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哥哥承认自己这个弟弟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一切皆有可能。
“哥哥?哥哥。哥哥!”孔丘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扑到了孟皮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几天前刚刚失去了母亲,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孔丘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有亲人。没想到,自己又有哥哥了,又有亲人了。
孟皮抚摩着孔丘的头,叹了一口气,眼睛也湿润了。
“丘,爹死之前叮嘱过我,要我长大之后一定给你补报士籍。”孟皮说,现在,两兄弟面对面坐着。
原来,叔梁纥搬回防地祖屋不久就卧病在床了,直到去世,也没有办法把孔丘母子接过去。所以,在临死之前叮嘱了孟皮。
孟皮那时候也就十岁出头,并不具备为孔丘申请士籍的资格。叔梁纥去世,一家十二口的日子就过得更加艰难,自然也无法顾及孔丘母子。
后来,姐姐们一个个嫁了出去,家里总算稍有起色。原来,孔家的规矩是娶妻必须从宋国娶,可是女儿出嫁不必嫁回宋国。
孟皮刚刚娶了老婆,也是从宋国娶来的,而两个母亲也在不久前去世了。所以现在,孟皮家里就是他夫妻两人,日子比从前轻省一些。
原本,孟皮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弟弟,毕竟生活的压力让他想不了这么多。
可是两天前的早上,他发现有两个人在自己的祖墓旁鬼鬼祟祟不知道做些什么。想要过去看,可是自己是个瘸子,走不快。何况对方是两个人,自己也打不过。所以,直到那两人离开之后,孟皮才过去看。没费什么工夫就看出来,这是埋了一具棺材在这里。
谁会把棺材埋在我家的祖墓?
孟皮猛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叫孔丘的弟弟,怪不得刚才那个少年的身形看上去眼熟,那就像自己的父亲啊。
这时候,孟皮想起父亲的临终嘱托了。
孟皮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决定要帮自己的弟弟。
就这样,今天一大早出发,他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孔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