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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观奇书,作赋凌相如
——李白的少年时代

唐中宗神龙元年,秋高气爽,正是长安人郊游时节。一群豪门少年聚会在曲江池上,准备作竟日之欢。刚好坐定,却见来了一人,年十六七,眉目英俊,气概不凡,一身豪华的猎装,左臂上架一头罕见的白鹰,不揣冒昧,径自入座。众人欲待赶他,又不好造次;欲待不赶他,又气他不过。便有一人高声宣布,要每一个人先自报家门,然后依次入座,意在听听这位不速之客,究竟是谁家子弟,准备羞辱他一番。于是挨次报去,一个个都是高门显第。到了这个少年跟前,只听他不慌不忙报道:“祖父——天子,父——天子,本人——临淄郡王李隆基!”吓得众人一齐倒身下拜。这个青年郡王后来便是唐王朝第七代皇帝——唐玄宗。

这时,在偏僻的大巴山中一个小小的坝子里,在幽美的匡山足下一家乡村私塾里,一个五岁的孩子,正坐在窗前,奶声奶气地读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三五遍后就背熟了。他抬起头来,从窗口望出去,望见盘江波光粼粼,于是他想起妈妈给他讲的金色鲤鱼的故事,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着又陷入了幻想。“李白,快来背书。你家里已经来人接你了。”孩子捧着书本,走到老师桌前一口气背完了《关雎》三章。

关于幼年时代,李白在《上安州裴长史书》中,曾有这样的自述:“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据《汉书·食货志》:“八岁入小学,学六甲、五方、书计之事。”可见“六甲”是古代儿童的识字课。“六甲”,即六十花甲,以天干(甲、乙、丙、丁……)和地支(子、丑、寅、卯……)相配而成,如甲子、乙丑、丙寅、丁卯……作为纪年之用。“五岁诵六甲”,意即五岁发蒙识字;“十岁观百家”,意即到了十岁就已攻读诸子百家之书了。在古代的乡学中,“五经”——《诗》《书》《礼》《易》《春秋》是必修课程。可以想见,富于形象而又琅琅上口的《诗》,必是李白幼年最感兴趣的;而在诸子百家中,幼年李白最感兴趣的,无疑是富于神话和奇想的《庄子》了。

关于幼年时代,李白在《送从侄耑游庐山序》中,还有这样的回忆:“余小时,大人令诵《子虚赋》,私心慕之。”由此可知,李白在幼年时代即开始诵习辞赋,《昭明文选》必是他案头常备的书籍,《文选》中的屈、宋辞赋那就更是使他倾慕的作品了。这样一来,李白很早就受到文学,特别是浪漫主义文学的熏陶,从小就爱好幻想。

而青莲乡这山明水秀的环境,它的波光之影,层峦叠嶂,苍松翠竹,胜迹仙踪,又恰好是他驰骋幻想的天地,是培养他文思的摇篮。“樵夫与耕者,出入画屏中。”(《题窦圌山》)这大概就是李白最初的诗句吧。

假若没有刻苦的学习,幼年李白心田中冒出来的文学嫩芽也不会茁壮成长。传说李白小时候在河边闲逛,看见一个老太婆在磨一根捣碓用的铁杵,感到奇怪,便问道:“婆婆,你磨它做啥?”老太婆答道:“我要把它磨成一支绣花针哩!”李白更感到奇怪了:“这么粗的铁杵能磨成针吗?”老太婆便顺口念了这样两句歌谣:“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这个老太婆是有意教育李白呢,还是随便逗他玩呢?不管怎样,李白从这两句歌谣中受到很大启发,从此更加勤奋。为了专心读书,他曾经搬到匡山上的庙里去住;为了专心读书,他常常一年半载不进一回城。成百篇文章烂熟于胸,成百首诗歌倒背如流,使李白自然而然便出口成章,下笔不休了。

关于李白少年时代的创作,他本人在《赠张相镐》一诗中回忆道:“十五观奇书,作赋凌相如。”段成式《酉阳杂俎》亦有记载:“李白前后三拟《文选》,不如意辄焚之,惟留《恨》《别》赋。今《别赋》已亡,惟存《恨赋》矣。”计有功《唐诗纪事》引北宋时杨天惠《彰明遗事》云:“时太白齿方少,英气溢发,诸为诗文甚多,微类《宫中行乐词》体。今邑人所藏百篇,大抵皆格律也。虽颇体弱,然短羽褵褷,已有凤雏态。淳化中,县令杨遂为之引,谓为少作是也。”

宋代人所见过的李白的“少作”,今已不可见。《文苑英华》载有李白五律《初月》《雨后望月》《对雨》《晚晴》等数首,王琦谓“或即是欤”可信。李白拟江淹《别赋》尚存。王琦题解谓:“太白此篇段落句法,盖全拟之,无少差异。”《明堂》《大猎》二赋,当亦为此期所作。《大猎赋》序云:“相如、子云竞夸辞赋,历代以为文雄,莫敢诋讦……当时以为穷极壮丽,迨今观之,何龌龊之甚也!”则此二赋或即为李白自诩为“凌相如”之作。又李白《上安州裴长史书》自述他二十岁谒见益州长史苏颋时,苏颋曾对他的文才大加赞赏,中有“下笔不休”的话,则李白所呈诗赋必有长篇,其“下笔不休”而又凌驾相如的长篇,可能就是这两篇赋或这两篇赋的初稿。

从以上一些作品看来,李白少年时代的诗赋多是模仿前人。五律数首是模仿初唐,《拟恨赋》是模仿江淹,《明堂》《大猎》二赋是模仿司马相如。此时的李白还处在学步的阶段,但从这几步已可看出:这不是一只小麻雀,而是一只凤雏,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只大鹏雏。

这时,李隆基已登上了大唐天子的宝座,年号开元。前期的唐玄宗是一位相当英明的皇帝。他谨记一百年前唐太宗的遗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犹水也,君犹舟也。”不敢过分地压迫和剥削人民。他学习唐太宗,励精图治,选贤与能,广开言路,加以姚崇、宋璟、韩休、张九龄等贤明正直的宰相的辅佐,因而继唐太宗“贞观之治”以后,又出现了“开元之治”。

开元年间(713—741),唐代社会经济的繁荣达到了开国以来的高峰。到处田野开辟,村落相望,旅客走一千里路也不用带干粮。社会秩序也很安定,行人走一万里路也不用带武器。全国各州县的仓库里堆满了粮食布帛,京城长安的国库“左藏”的财物,更是堆积如山。在经济上达到了高度富庶的同时,文化上也出现了高度的繁荣。各种文艺形式如百花竞艳,一个个杰出的文艺家如繁星丽天。中外文化的交流也出现了空前未有的盛况,“丝绸之路”从长安通向中亚,把中国文化带到了遥远的西方。域外几十个国家的使节和客商来到中国,也带来他们的奇珍异宝和文化。盛唐不愧是封建社会的黄金时代。

盛唐的天空好像无比广阔,无比晴朗;开元的太阳好像无比明亮,无比温暖。大鹏雏在窝里大唱其颂歌:“镇八荒,通九垓。四门启兮万国来。”(《明堂赋》)“莫不海晏天空,万方来同。虽秦皇与汉武兮,复何足以争雄?”(《大猎赋》)而且梦想着飞上九天,在那无边无际的太空中,在那金光闪闪的阳光下,去展翅翱翔。

开元八年,李白满了二十岁。彰明县这个小小的坝子,对于他显然是太小了。他除了往来附近几个郡县,又到了剑南道首府成都,并游历了峨眉和青城两处名山,写了《登锦城散花楼》《登峨眉山》《白头吟》等诗。

成都、峨眉之游以后,对于李白来说,巴山蜀水的天地也太小了。于是他在二十四岁的时候决心去蜀,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大丈夫必有四方之志,乃仗剑去国,辞亲远游。”(《上安州裴长史书》)临行前,李白特地写了一首《别匡山》,和故乡告别:

晓峰如画色参差,

藤影风摇拂槛垂。

野径来多将犬伴,

人间归晚带樵随。

看云客依啼猿树,

洗钵僧临失鹤池。

莫谓无心恋清景,

已将书剑许明时。

诗中描写了如画的匡山,表现了他对故乡的留恋,也抒发了他的雄心壮志。青春的热血在他血管里奔流,金色的梦想在他脑子中盘旋。他要走向更广阔的世界,他要去建功立业,上报国家,下光门楣。待他功成名就之后,再回到匡山的怀抱中来。 OW6VJZM0Ttu5UPnV5pD1c5vJVwcQSXM3sX9S47DeyHnJp+FPqy7OgwOHSktbvlQ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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