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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治法

《医宗金鉴·外科心法要诀》中痈疽总论治法歌云:“痈疽疮疡初如粟,麻痒焮痛即大毒。不论阴阳灸最宜,灸后汤洗膏固护,内用疏解与宣通,外宜敷药四围束。轻证神灯照三枝,平塌须急补不足,高肿不可过于攻,内热毒盛须消毒。二便秘结宜通利,脏腑宣通方为福。十日以后疮尚坚,铍针点破最宜先。半月之后脓若少,药筒拔提脓要黏。疮已溃烂腐不脱,当腐剪破开其窍,能令脓管得通流,自然疮头无闭塞。频将汤洗忌风吹,祛腐须当上灵药,生肌散用将敛时,保养须勤毋怠惰。切忌脓出投寒凉,冬宜温室夏明窗,肌肉长平将疮敛,谨慎调理更加详。新肉如珠皮不敛,若失保养命多亡。”

中医外科疾病的治疗方法分内治法和外治法。内治法与内科疾病有共同之处,但有其特点。其以消、托、补三法为总则,在某些外科疾病中应用某些比较独特的方药,与内科有较显著的区别。而外治法中,外用药物中的祛腐生肌、掺药,手术疗法及引流、垫棉、挂线等均为外科所独有,且内容丰富。在临床工作中,因病种不同,病情不一,有时仅使用外治,既可获得满意疗效,亦有专用内治而获痊愈的。一般来说,中医外科疾病多内治与外治相结合,以提高疗效,缩短疗程。

第一节
内治法

一、内治法的三个总则

(一)消法

《医宗金鉴·外科心法要诀》内消治法歌云:“内消表散有奇功,脉证俱实用最灵,脉证俱虚宜兼补,发渴便秘贵疏通。清热解毒活气血,更看部位属何经,主治随加引经药,毒消肌肉自然平。”消法是运用不同的治疗方法和方药,使初起的外科疾病得到消散,不使邪毒结聚、走窜、发展或成脓,是一切外科疾病初起的治疗法则。诚如明代申斗垣在《外科启玄·明内消法论》所言:“消者灭也……使绝其源而清其内,不令外发,故云内消。”此法适用于尚未成脓的初期肿疡和非化脓性肿块性疾病及各种皮肤疾病等。清代叶天士在《临证南医案·疮疡》中说:“大凡疡证虽发于表,而病根则在于里,能明阴阳虚实寒热,经络腧穴,大证化小,善于消散者,此为上工。”消法可使患者免受溃脓、手术之苦,又能缩短病程,故古人有“以消为贵”的说法。但由于外科疾病的致病原因不同,病机转化有别,症状表现各异,因而在具体应用消法时,必须针对病种、病位、病因病机、病情,分别运用不同的方法。如有表邪者解表,里实者通里,热毒蕴结者清热,寒邪凝结者温通,痰凝者祛痰,湿阻者理湿,气滞者行气,血瘀者化瘀和营等。此外,还应结合患者的体质强弱、肿疡所属的经络部位等,加减不同的药物。按此施治,则未成脓者可以内消,即使不能消散,也可移深居浅,转重为轻。消法的使用贵乎早,诚如清代顾世澄在《疡医大全·论初起肿疡》所说:“初起肿疡者……七日之内,未成脓者……施治之早,可内消十之六七。”若疮形已成,即不可再用内消之法,以防毒散不收,气血受损;或脓毒内蓄,侵蚀好肉,甚至腐烂筋骨,反使溃后难敛,不易速愈。故《外科启玄》云:“如形症已成,不可此法也。”

(二)托法

《医宗金鉴·外科心法要诀》中托治法歌:“已成不起更无脓,坚硬不赤或不疼,脓少清稀口不敛,大补气血调卫荣,佐以祛毒行滞品,寒加温热御寒风,肿消脓出腐肉脱,新生口敛内托功。”托法是使用补益气血和透脓托毒的方药,扶助正气,托毒外出,以免毒邪扩散和内陷的治疗法则。元代齐德之在《外科精义·托里法》中说:“大抵托里之法,使疮无变坏之证,凡为疮医,不可一日无托里之药。”说明托法适用于外疡中期,即成脓期。此时热毒已腐肉成脓,由于一时疮口不能溃破,或机体正气虚弱无力托毒外出,均会导致脓毒滞留。治疗上应根据患者体质强弱和邪毒盛衰状况,分为补托和透托两种方法。补托法用于正虚毒盛的虚证,不能托毒外出,疮形平塌,肿势散漫不收,致使难溃难腐;透托法适用于正气不虚而毒邪炽盛者,可用透脓的药物,促其早日脓出毒泄,肿消痛减,以免脓毒旁窜旁流。透脓法不宜过早用之,在肿疡初起或未成脓时禁用。

(三)补法

《医宗金鉴·外科心法要诀》中记载:“虚实治法歌:痈疽未脓灸最良,药服托里自安康,发热恶寒身拘紧,无汗表散功最长。肿硬口干二便秘,下利毒热自然凉,焮痛热盛烦躁渴,便和清热自吉昌。内脓不出瘀肉塞,用刀开割法相当,软漫无脓不腐溃,宜服温补助生阳。溃后新肉如冻色,倍加温热自吉祥,大汗亡阳桂枝附,自汗肢厥四逆汤。脾虚溃后肌消瘦,脓水清稀面白黄,不眠发热疮口懈,食少作渴大便溏,宜服清补助脾剂,投方应证保无妨。”补法就是用补养的药物,恢复其正气,助养其新生,使疮口早日愈合的治疗方法。此法则适用于溃疡后期。此时毒势已去,精神衰疲,气血亏虚,脓水清稀,肉芽灰白不实,疮口难敛。补法是治疗虚证的法则,所以外科疾病只要有虚的证候存在,特别是疮疡的生肌收口期,均可应用。凡气血虚弱者,宜补养气血;脾胃虚弱者,宜理脾和胃;肝肾不足者,宜补益肝肾等。但毒邪未尽之时切勿速用补法,以免留邪为患,助邪鸱张,犯“实实之戒”。

二、内治法的具体应用

上述消、托、补三大法则是治疗外科疾病的三个总则。由于疾病的病种、病因、病机、病位、病性、病程等不同,因此,在临床具体运用时治法很多,归纳起来大致有解表、通里、清热、温通、祛痰、理湿、行气、和营、内托、补益、调胃等。

(一)解表法

解表法是用解表发汗的药物达邪外出,使外证得以消散的治法,正如《黄帝内经》所说“汗之则疮已”之意,即通过发汗开泄腠理,使壅阻于皮肤血脉之间的毒邪随汗而解。因邪有风热、风寒之分,故治法亦有辛凉、辛温之别。

1.方剂举例 辛凉解表方,如银翘散或牛蒡解肌汤;辛温解表方,如荆防败毒散、桂枝汤。

2.常用药物 辛凉解表药,如薄荷、桑叶、蝉蜕、牛蒡子、连翘、浮萍、菊花等;辛温解表药,如荆芥、防风、麻黄、桂枝、羌活、生姜、葱白等。

3.适应证 辛凉解表法用于外感风热证,症见疮疡局部焮红肿痛,或皮肤出现急性泛发性皮损,皮疹色红、瘙痒,伴有恶寒轻、发热重、汗少、口渴、咽喉疼痛、小便黄、舌苔薄黄、脉浮数者,如颈痈、乳痈初起、头面部丹毒、瘾疹属风热证者,药疹等;辛温解表法用于外感风寒证,症见疮疡局部肿痛酸楚,皮色不变,或皮肤出现急性泛发性皮损,皮疹色白,或皮肤麻木,伴有恶寒重、发热轻、无汗、头痛、身痛、口不渴、舌苔白、脉浮紧者,如瘾疹属风寒证者。

4.注意事项 凡疮疡溃后,日久不敛,体质虚弱者,即使有表证存在,亦不宜发汗太过,否则汗出过多,体质更虚,易引起痉厥、亡阳之变。即如《伤寒论》所说:“疮家,虽身疼痛,不可发汗,汗出则痉。”

(二)通里法

通里法是用泻下的药物,使蓄积在脏腑内部的毒邪得以疏通排出,从而达到除积导滞、逐瘀散结、泄热镇痛、祛邪消毒的目的。外科通里法常用的为攻下(寒下)和润下两法。

1.方剂举例 攻下法方,如大承气汤、内疏黄连汤、凉膈散;润下法方,如润肠汤。

2.常用药物 攻下药物,如大黄、芒硝、枳实、番泻叶;润下药物,如瓜蒌仁、火麻仁、郁李仁、柏子仁、桃仁、杏仁、火麻仁等。

3.适应证 攻下法适用于表证已罢,热毒入腑,内结不散的实证、热证,如外科疾病局部焮红肿胀、疼痛剧烈,或皮肤病之皮损处焮红灼热,并伴口干饮冷、壮热烦躁、呕恶便秘、舌苔黄腻或黄糙、脉沉数有力者;润下法适用于阴虚肠燥便秘者,如疮疡、肛肠疾病、皮肤病等阴虚火旺,胃肠津液不足而见口干食少、大便秘结、脘腹痞胀、舌红、苔黄腻或薄黄、脉细数者。

4.注意事项 运用通里攻下法必须严格掌握适应证,尤以年老体衰、妇女妊娠或月经期更宜慎用。使用时应中病即止,不可过剂,以免损耗正气,致疾病缠绵难愈。泻下药物虽然可以直接泻下蕴结之热毒,但在使用时可适当配以清热解毒之品,以增强清泄热毒之效。

(三)清热法

清热法是用寒凉的药物,使内蕴之热毒得以清解的治法,即《黄帝内经》所说“热者寒之”。由于外科疮疡多因火毒所生,所以清热法是外科的主要治疗法则。但在具体运用时,首先必须分辨热之盛衰、火之虚实。实火宜清热解毒,热在气分当清气分之热,入营可清营泄热,入血须凉血散血;阴虚火旺宜养阴清热。

1.方剂举例 清热解毒方,如五味消毒饮;清气分之热方,如黄连解毒汤;清营分热方,如清营汤;清血分热方,如犀角地黄汤(犀角以水牛角代之);养阴清热方,如知柏地黄丸;清骨蒸潮热方,如清骨散。

2.常用药物 清热解毒药有蒲公英、紫花地丁、金银花、连翘、蚤休、野菊花等,清气分热药有黄连、黄芩、黄柏、石膏等,清营血分热药有水牛角、地黄、赤芍、牡丹皮、紫草、大青叶等,养阴清热药有地黄、玄参、麦冬、龟甲、知母等,清骨蒸潮热药有地骨皮、青蒿、鳖甲、银柴胡等。

3.适应证 清热解毒法用于热毒之证,症见局部红、肿、热、痛,伴发热烦躁、口燥咽干、舌红苔黄、脉数等,如疔疮、疖、痈等疮疡;清气分热适用于局部色红或皮色不变、灼热肿痛的阳证,或皮肤病之皮损焮红灼热,脓疱糜烂,并伴壮热烦躁、口干喜冷饮、溲赤便干、舌质红、苔黄腻或黄糙、脉洪数者,如颈痈、流注、接触性皮炎、脓疱疮等。在临床上,清热解毒与清气分热常相互合并应用。清血分热适用于邪热侵入营血,症见局部焮红灼热的外科疾病,如烂疔、发、大面积烧伤;皮肤病出现红斑、淤点、灼热,如丹毒、白疕属血热型者、红蝴蝶疮等,可伴有高热、口渴不欲饮、心烦不寐、舌红绛、苔黄、脉数等。以上三法在热毒炽盛时可相互同用。若热毒内传、邪陷心包而见烦躁不安、神昏谵语、身热、舌红绛、苔黑褐而干、脉洪数或细数,是为疔疮走黄、疽毒内陷,又当加清心开窍法,可应用安宫牛黄丸、紫雪丹、至宝丹等。养阴清热法用于阴虚火旺的慢性病证,如红蝴蝶疮、有头疽溃后、蛇串疮恢复期,或走黄、内陷后阴伤有热者。清骨蒸潮热一般用于痹证、流痰后期虚热不退者。

4.注意事项 应用清热药切勿太过,必须兼顾胃气,如过用苦寒,势必损伤胃气而致纳呆、呕恶、反酸、便溏等症状。尤其在疮疡溃后体质虚弱者更应注意,过投寒凉药物往往会影响疮口愈合。

(四)温通法

温通法是用温经通络、散寒化痰的药物,以驱散阴寒凝滞之邪的治法,为治疗寒证的主要法则,即《黄帝内经》中所说“寒者热之”。本法在外科临床运用时主要有温经通阳、散寒化痰和温经散寒、祛风化湿法。

1.方剂举例 温经通阳方,如阳和汤;温经散寒方,如独活寄生汤。

2.常用药物 温经通阳、散寒化痰药物,如附子、肉桂、干姜、桂枝、麻黄、白芥子等;温经散寒、祛风化湿药物,如细辛、桂枝、羌活、独活、秦艽、防风、桑寄生等。

3.适应证 温经通阳、散寒化痰法适用于体虚寒痰阻于筋骨,患处隐隐作痛、漫肿不显、不红不热、面色苍白、形体恶寒、小便清利、舌淡苔白、脉沉迟等内寒证,如流痰、脱疽等病;温经散寒、祛风化湿法适用于体虚风寒湿邪侵袭筋骨,患处酸痛麻木、漫肿、皮色不变、恶寒重发热轻、苔白腻、脉迟紧等外寒证者。

总之,上述两法之中阳和汤以温阳补虚为主,一般多用于体质较虚者,为治疗虚寒阴证的代表方;独活寄生汤祛邪补虚并重,如体质较强者,只要去其补虚之品,仍可应用。

4.注意事项 阴虚有热者不可施用本法,因温燥之药能助火劫阴,若用之不当,能造成其他变证。临床上应用温通法多配以补气养血、活血通络之品,使元气充足,血运无阻,经脉流通,阳气畅达。

(五)祛痰法

祛痰法是用咸寒软坚化痰的药物,使因痰凝聚之肿块得以消散的治法。一般情况下,痰不是疮疡的主要发病原因,多为外感六淫、内伤七情及体质虚弱等使气机阻滞、湿聚成痰。因此,祛痰法在临床运用时大多数是针对不同的病因,配合其他治法使用,才能达到化痰、消肿、软坚的目的。故分有疏风化痰、清热化痰、解郁化痰、养营化痰等法。

1.方剂举例 疏风化痰方,如牛蒡解肌汤合二陈汤;清热化痰方,如清咽利膈汤合二母散;解郁化痰方,如逍遥散合二陈汤;养营化痰方,如香贝养荣汤。

2.常用药物 疏风化痰药有牛蒡子、薄荷、蝉蜕、夏枯草、陈皮、杏仁、半夏等;清热化痰药,如板蓝根、连翘、黄芩、金银花、知母、川贝母、桔梗、瓜蒌、天竺黄、竹茹等;解郁化痰药,如柴胡、川楝子、郁金、香附、海藻、昆布、白芥子等;养营化痰药,如当归、白芍、何首乌、茯苓、川贝母等。

3.适应证 疏风化痰法适用于风热夹痰证,如颈痈结块肿痛,伴有咽喉肿痛、恶风发热;清热化痰法适用于痰火凝聚之证,如锁喉痈红肿坚硬、灼热疼痛,伴气喘痰壅、壮热口渴、便秘溲赤、舌质红绛苔黄腻、脉弦滑数;解郁化痰法适用于气郁夹痰之证,如痹证,肉瘿见结块坚实,色白不痛或微痛,伴有胸闷憋气、性情急躁等;养营化痰法适用于体虚夹痰之证,如痹证,流痰后期脓水稀薄,或渗流血水,伴形体消瘦、神疲肢软者。

4.注意事项 因痰而致的外科病每与气滞、火热相合,应注意辨证。临床应用可根据病变部位、经络脏腑所属而随经用药,如病在颈项、腮颐加疏肝清火之品,病在乳房加清泻胃热之品。

(六)理湿法

理湿法是用燥湿或淡渗利湿的药物祛除湿邪的治法。湿邪停滞能阻塞气机,病难速愈。治湿之法,在上焦宜化,在中焦宜燥,在下焦宜利。且湿邪致病常与其他邪气结合为患,最多为夹热,其次为夹风,故理湿法不单独使用,多必须结合清热、祛风等法,才能达到治疗目的。如湿热壅盛,留恋气分,要利湿化浊、清热解毒;湿热下注膀胱,宜清热泻火,利水通淋;湿热蕴结肝胆,宜清肝泻火,利湿化浊;风湿袭于肌表,宜除湿祛风。

1.方剂举例 燥湿健脾方,如平胃散;清热利湿方,如二妙丸、萆薢渗湿汤、五神汤、龙胆泻肝汤等;除湿祛风方,如豨莶丸。

2.常用药物 燥湿药物,如苍术、佩兰、藿香、厚朴、半夏、陈皮等;淡渗利湿药物,如萆薢、泽泻、薏苡仁、猪苓、茯苓、车前草、茵陈等;祛风除湿药,如白鲜皮、豨莶草、威灵仙、防己、木瓜、蚕沙等。

3.适应证 燥湿健脾法适用于湿邪兼有脾虚不运之证,如外科疾患伴有胸闷呕恶、脘腹胀满、纳食欠佳、舌苔厚腻等;清热利湿法适用于湿热并盛者,如湿疮、漆疮、臁疮等见肌肤焮红作痒、滋水淋漓或肝胆湿热引发的子痈、囊痈等;祛风除湿法适用于风湿袭于肌表之证,如白驳风。

4.注意事项 湿邪黏滞,易聚难化,常与热、风、暑等邪相合而发病,故治疗时务必结合清热、祛风、清暑等法合并应用。理湿之药过用每能伤阴,故阴虚、津液亏损者宜慎用或一般不用。

(七)行气法

行气法是运用行气的药物调畅气机、流通气血,以达到解郁散结、消肿止痛作用的一种治法。气血凝滞是外科病理变化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局部肿胀、结块、疼痛都与气机不畅、血脉瘀阻有关。因气为血帅,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故行气之时多与活血药配合使用;又气郁则水湿不行、聚而成痰,故行气药又多与化痰药合用。

1.方剂举例 疏肝解郁、行气活血方,如逍遥散、清肝解郁汤;理气化痰、软坚散结方,如海藻玉壶汤、开郁散。

2.常用药物 疏肝解郁、行气活血药物,如柴胡、香附、枳壳、陈皮、木香、延胡索、川楝子、当归、川芎、白芍、丹参等;理气解郁、化痰软坚药,如海藻、昆布、川贝母、青皮、半夏等。

3.适应证 疏肝解郁、行气活血法,适用于肝郁气滞血凝而致肿块坚硬或结块肿痛、不红不热,或痈疽后期寒热已除、毒热已退而肿硬不散者,伴胸闷不舒、口苦、脉弦等,如乳癖、乳岩等;理气化痰、软坚散结法,适用于肿势皮紧内软,随喜怒而消长,且性情急躁、痰多而黏者,如肉瘿、气瘿等病。

4.注意事项 凡行气药物,多有香燥辛温的特性,容易耗气伤阴,故气虚、阴伤或火盛患者须慎用或禁用。此外,行气法在临床上单独使用者较少,常与祛痰、和营等方法配合使用。

(八)和营法

和营法是用调和营血的药物,使经络疏通,血脉调和流畅,从而使疮疡肿消痛止的治法。外科病中疮疡的形成多因“营气不从,逆于肉理”而成,所以和营法在内治法中应用比较广泛。大致可分活血化瘀和活血逐瘀两种治法。

1.方剂举例 活血化瘀方,如桃红四物汤;活血逐瘀方,如大黄䗪虫丸。

2.常用药物 活血化瘀药,如桃仁、红花、当归、赤芍、牡丹皮、丹参等;活血逐瘀药,如䗪虫、水蛭、虻虫、三棱、莪术等。

3.适应证 活血化法适用于经络阻隔、气血凝滞引起的外科疾病,如肿疡或溃后肿硬疼痛不减,结块色红较淡或不红或青紫者;活血逐瘀法适用于瘀血凝聚、闭阻经络所引起的外科疾病,如乳岩、筋瘤等。

4.注意事项 和营法在临床上有时需与其他治法合并应用。若有寒邪者,宜与祛寒药合用;血虚者,宜与养血药合用;痰、气、瘀互结为患,宜与理气化痰药合用等。和营活血的药一般性多温热,所以火毒炽盛者不应使用,以防助火;对气血亏损者,破血逐瘀药也不宜过用,以免伤血。

(九)内托法

内托法是用补益和透脓托毒的药物扶助正气,托毒外出,使疮疡毒邪移深居浅,早日液化成脓,或使病灶趋于局限化,使邪盛者不致脓毒旁窜深溃,正虚者不致毒邪内陷,从而达到脓出毒泄、肿消痛止的目的,寓有“扶正达邪”之意。临床上根据病情虚实情况,托法可分为透托法和补托法两类,其中补托法又可分为益气托毒法和温阳托毒法。

1.方剂举例 透托方,如透脓散;益气托毒方,如托里消毒散;温阳托毒方,如神功内托散。

2.常用药物 如黄芪、党参、白术、当归、白芍、附子、干姜、皂角刺等。

3.适应证 透托法用于肿疡渐成,毒盛正气不虚,肿疡尚未溃破或溃破后脓出不畅者,多用于实证。补托法用于肿疡毒势方盛,正气已虚,不能托毒外出者。如见疮形平塌、根盘散漫、难溃难腐,或溃后脓水稀少、坚肿不消,并出现精神不振、面色无华、脉数无力等症状,可用益气托毒法;如见疮形漫肿无头,疮色灰暗不泽,化脓迟缓,或局部肿势已退、腐肉已尽而脓水灰薄,或偶带绿色、新肉不生、不知疼痛,伴自汗肢冷、腹痛便溏、精神萎靡、脉沉细、舌淡胖等症,可用温阳托毒法。

4.注意事项 透托法不宜用之过早,肿疡初起未成脓时勿用;补托法在正实毒盛的情况下不可施用,否则不但无益,反能滋长毒邪,使病势加剧而犯“实实之戒”,故透脓散方中的当归、黄芪,凡湿热火毒炽盛之时皆去而不用。此外,内托法常与清热法同用,因热盛则肉腐,肉腐则为脓,故透脓的同时要酌加清热药物,火热熄则脓腐尽。

(十)补益法

补益法是用补虚扶正的药物,使体内气血充足,以消除虚弱,恢复正气,助养新肉生长,使疮口早日愈合的治法,即《黄帝内经》所说“虚者补之”“损者益之”之意。补益法主要有益气、养血、滋阴、助阳等方面。

1.方剂举例 益气方,如四君子汤;养血方,如四物汤;气血双补方,如八珍汤;滋阴方,如六味地黄丸或左归丸;助阳方,如桂附地黄丸或右归丸。

2.常用药物 益气药,如党参、人参、黄芪、太子参、白术等;养血药,如当归、熟地黄、白芍、鸡血藤、阿胶等;滋阴药,如地黄、玄参、麦冬、天冬、石斛、女贞子、墨旱莲等;温阳药,如附子、肉桂、桂枝、吴茱萸、干姜等;助阳药,如仙茅、淫羊藿、巴戟天、鹿角等。

3.适应证 凡具有气虚、血虚、阴虚、阳虚诸证者,均可应用补法。一般适用于疮疡中后期、皮肤病等凡有气血不足及阴阳偏虚者。在具体运用时,症见肿疡疮形平塌散漫,顶不高突,成脓迟缓,溃疡日久不敛、脓水清稀者,可用调补气血法;如呼吸气短,语声低微,疲倦乏力,自汗,饮食不振,舌淡,脉虚无力者,宜以补气为主;如面色苍白或萎黄,唇色淡白,头晕眼花,心悸不寐,手足发麻,脉细无力者,宜以补血为主;如皮肤病皮损表现为干燥、脱屑、肥厚、粗糙、皲裂、苔藓样变,毛发干枯脱落,伴有头晕眼花、面色苍白等全身症状,宜养血润燥;如一切疮疡不论已溃未溃,或皮肤病、肛门病,症见口干咽燥、耳鸣目眩、手足心热、午后低热、形体消瘦、舌红少苔、脉象细数者,宜用滋阴法治之;如一切疮疡肿形软漫,不易酿脓腐溃,溃后肉色灰暗,新肉难生,伴大便溏薄、小便频数、肢冷自汗、少气懒言、倦怠嗜卧、舌淡苔薄、脉微细者,宜用温补助阳之法。此外,乳房病或皮肤病兼冲任不调者,以补肾之法调冲任。

4.注意事项 疾病有单纯气虚或血虚,阴虚或阳虚,也有气血两虚、阴阳互伤,所以应用补法也当灵活,但以见不足者补之为原则。此外,一般阳证溃后多不应用补法,如需应用,也多用清热养阴醒胃之法,当确属虚证之时,方加补益之品。补益法若用于毒邪炽盛、正气未衰之时,不仅无益,反有助邪之弊。若火毒未清而见虚证者,当以清火为主,佐以补益之品,切忌大补。

(十一)调胃法

调胃法是用调理胃气的药物,使纳谷旺盛,从而促进气血生化的治法。凡疮疡后期溃后脓血大泄,必须靠水谷之营养,以助气血恢复,促进疮口愈合;若胃纳不佳,则生化乏源,气血不充,溃后难敛。凡在外科疾病的发展过程中出现脾胃虚弱、运化失司,应及时调理脾胃,不必拘泥于疮疡的后期。《黄帝内经》云:“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故治疗外科疾病自始至终都要注意到胃气。调胃法在具体运用时分理脾和胃、和胃化浊及清养胃阴等法。

1.方剂举例 理脾和胃方,如异功散;和胃化浊方,如二陈汤;清养胃阴方,如益胃汤。

2.常用药物 理脾和胃药,如党参、白术、茯苓、陈皮、砂仁等;和胃化浊药,如陈皮、茯苓、半夏、厚朴、竹茹、炒谷芽、炒麦芽等;清养胃阴药,如沙参、麦冬、玉竹、地黄、天花粉等。

3.适应证 理脾和胃法适用于脾胃虚弱、运化失职者,如溃疡兼纳呆食少、大便溏薄、舌淡、苔薄、脉濡等;和胃化浊法适用于湿浊中阻、胃失和降者,如疔疮或有头疽溃后,症见胸闷泛恶、食欲不振、苔薄黄腻、脉濡滑者;清养胃阴法适用于胃阴不足者,如疔疮走黄、有头疽内陷,症见口干少津而不喜饮、胃纳不香,或伴口糜、舌光红、脉细数者。

4.注意事项 理脾和胃、和胃化浊两法的适应证中均有胃纳不佳之症,但前者适用于脾虚而运化失常者,后者适用于湿浊中阻而运化失常者,区分之要点在于苔是否腻与厚薄、舌质淡与不淡,以及有无便溏、胸闷欲恶之症。而清养胃阴法的应用重点在于抓住舌光质红之症。假如三法用之不当,则更增胃浊或重伤胃阴。

以上各种内治疗法,虽每种治法均各有其适应证,但病情的变化是错综复杂的,在具体运用时往往需数法合并使用。因此,治疗时应根据全身和局部情况、病程阶段,按病情的变化和发展选法用药,才能得到较好的治疗效果。

第二节
外治法

外治法是使用药物、手术、物理方法或使用一定的器械等,直接作用于患者体表某部或病变部位,从而达到治疗目的的方法。外治法是相对于内治法而言的。外治法的作用机制:体表皮毛、腠理、穴位,通过经络系统与内在的脏腑相联系;体表的疾病通过采用外治,比内治更捷径。清代吴师机在《理瀹骈文》说:“外治之理,即内治之理,外治之药,即内治之药,所异者法耳。”指出了外治法与内治法治疗机制相同,但给药途径不同。外治法是外科具有特色的治疗方法。

外治法的优点:通过体表局部用药,更近病所;内外治结合,可增强疗效;弥补内治之不足;对于难以接受内治的患者,亦可接受;方法多样,施用灵活,可相互配合;外治无效者,可迅速中止治疗。

外治法的运用同内治法一样,除了要进行辨证施治外,还要根据疾病不同的发展过程,选择合适的治疗方法。常用的方法有药物疗法、手术疗法和其他疗法三大类。

一、药物疗法

药物疗法是根据疾病所在的部位和疾病所处的时期不同,将药物制成不同的剂型施用于患处,使药力直达病所,从而达到治疗目的的疗法。常用的有膏药、草药、掺药、油膏、箍围药等。

(一)膏药

膏药古代称为薄贴,现称硬膏。膏药是按配方用若干药物浸于植物油中,经过煎熬,去渣存油,加入黄丹再煎,利用黄丹在高热下凝结而成的制剂,俗称药肉;也有不用煎熬,经捣烂后制成膏,再用竹签将药肉摊在纸或布上而成的膏药制剂。目前通过剂型改革,有些已制成胶布型膏药。

膏药的功效:其富有黏性,敷贴患处,能固定于患处,使患部减少活动,得到充分的休息;保护溃疡疮面,可以避免外来刺激或毒邪感染;膏药使用前需加热软化,趁热敷贴于患部,通过温热刺激改善患部的血液循环,增加抗病能力;依据所选药物的功用不同,具有消痰化痞、消肿止痛、提脓祛腐、生肌收口的作用。

1.适应证 一切外科疾病初起、成脓、溃后各个阶段均可应用。

2.用法 由于膏药方剂的组成不同,运用的药物有温凉之异,所以在应用时就有各种不同的适应证。如太乙膏、千捶膏均可用于红肿热痛明显之阳证疮疡,为肿疡、溃疡的通用方,初起贴之能消,已成贴之能溃,溃后贴之能祛腐。太乙膏性偏清凉,功能消肿、清火、解毒、生肌;千捶膏性偏寒凉,功能消肿、解毒、提脓、祛腐、止痛;阳和解凝膏性偏温热,功能温经和阳、祛风散寒、调气活血、化痰通络,用于疮形不红不热、漫肿无头之阴证疮疡未溃者;咬头膏具有腐蚀性,功能蚀破疮头,适用于肿疡脓成,不能自破,以及患者不愿接受手术切开排脓者。此外,膏药摊制的形式有厚薄之分,在具体运用上也各有所宜。如薄型的膏药多适用于溃疡,宜于勤换;厚型的膏药多适用于肿疡,宜于少换,一般1~3天调换1次。

3.注意事项 疮疡使用膏药后,部分患者出现膏药风,可见皮肤焮红、丘疹、水疱、瘙痒,甚则溃烂等。如果溃疡脓水过多,由于膏药不能吸收脓水,淹及疮口,浸淫皮肤,诱发湿疮,可以改用油膏或其他药物。此外,膏药不可去之过早,否则疮面易引发再次感染,再次导致溃腐,或使疮面形成瘢痕,不易消退,影响美观。

(二)油膏

油膏是将药物与油类煎熬或捣匀成膏的制剂,现称软膏。目前,油膏的基质有猪脂、羊脂、松脂、麻油、黄蜡、白蜡及凡士林等。在应用上,其优点有柔软、滑润、无板硬黏着不舒的感觉,尤其对病灶的凹陷折缝处,或大面积的溃疡,使用油膏更为适宜,故近代常用油膏来代替膏药。

1.适应证 适用于肿疡、溃疡,皮肤病糜烂结痂渗液不多者,以及肛门疾病等。

2.用法 由于油膏方剂的组成不同,在具体运用时应针对疾病的性质和发病阶段,根据病情辨证选药。如肿疡期可选用金黄膏、玉露膏、冲和膏、回阳玉龙膏。金黄膏、玉露膏有清热解毒、消肿止痛、散瘀化痰的作用,适用于疮疡阳证。金黄膏长于除湿化痰,对肿而有结块,尤其是急性炎症控制后形成的慢性迁延性炎症更为适宜;玉露膏性偏寒凉,对焮红灼热明显、肿势散漫者效果较佳。冲和膏有活血止痛、疏风祛寒、消肿软坚的作用,适用于半阴半阳证。回阳玉龙膏有温经散寒、活血化瘀的作用,适用于阴证。溃疡期可选用生肌玉红膏、红油膏、生肌白玉膏。生肌玉红膏功能活血祛腐、解毒止痛、润肤生肌收口,适用于一切溃疡腐肉未脱、新肉未生之时,或日久不能收口者;红油膏功能防腐生肌,适用于一切溃疡;生肌白玉膏功能润肤生肌收敛,适用于溃疡腐肉已净、疮口不敛者,以及乳头皲裂、肛裂等病。此外,疯油膏功能润燥杀虫止痒,适用于牛皮癣、慢性湿疮、皲裂等;青黛散油膏功能收湿止痒、清热解毒,适用于蛇串疮及急、慢性湿疮等皮肤焮红痒痛、渗液不多之症,亦可用于痄腮及对各种油膏过敏者;消痔膏、黄连膏功能消痔退肿止痛,适用于内痔脱出、赘皮外痔、血栓外痔等出血、水肿、疼痛之症。

3.注意事项 凡皮肤湿烂,疮口腐肉已尽者,摊贴油膏应薄而勤换,以免脓水浸淫皮肤,不易干燥。目前调制油膏大多应用凡士林,凡士林系矿物油,也可刺激皮肤引起皮炎,如见此等现象应改用植物油或动物油;若对药物过敏者,则改用其他药。油膏用于溃疡腐肉已脱、新肉生长之时,摊贴宜薄,若敷之过厚则使肉芽生长过盛而影响疮口愈合。

(三)箍围药

箍围药古称敷贴,是药粉和液体调制成的糊剂,具有箍集围聚、收束疮毒的作用,用于肿疡初期,促其消散;若毒已结聚,也能促使疮形缩小,趋于局限,早日成脓和破溃;即使肿疡破溃,余肿未消,也可用它来消肿,截其余毒。

1.适应证 凡外疡不论初起、成脓及溃后,肿势散漫不聚而无集中之硬块者,均可使用本法。

2.用法 由于箍围药的药性有寒、热的不同,所以在应用时应分别使用,才能收到预期效果。如金黄散、玉露散可用于红肿热痛明显的阳证疮疡;疮形肿而不高,痛而不甚,微红微热,属半阴半阳证者,可用冲和散;疮形不红不热、漫肿无头属阴证者,可用回阳玉龙散。箍围药使用时是将药粉与各种不同的液体调制成糊状,调制液体有多种多样,临床应根据疾病的性质与阶段不同,正确选择使用。以醋调者,取其散瘀解毒;以酒调者,取其助行药力;以葱、姜、韭、蒜捣汁调者,取其辛香散邪;以菊花汁、丝瓜叶汁、金银花露调者,取其清凉解毒,而其中用丝瓜叶汁调制的玉露散治疗暑天疖肿效果较好;以鸡子清调者,取其缓和刺激;蜂蜜有“天然吸收剂”之称,以蜜调者取其缓和刺激,增强吸收;以油类调者,取其润泽肌肤。如上述液体取用有困难时,则可用冷茶汁加白糖少许调制。总之,阳证多用菊花汁、金银花露或冷茶汁调制,半阴半阳证多用葱、姜、韭捣汁或用蜂蜜调制,阴证多用醋、酒调敷。用于外疡初起时,箍围药宜敷满整个病变部位;若毒已结聚,或溃后余肿未消,宜敷于患处四周,不要完全涂布。敷贴应超过肿势范围。

3.注意事项 凡外疡初起,肿块局限者,一般宜用消散药。阳证不能用热性药敷贴,以免助长火毒;阴证不能用寒性药敷贴,以免寒湿痰瘀凝滞不化。箍围药敷后干燥之时,宜时时用液体湿润,以免药物剥落及干板不适。

(四)草药

草药又称生药,是指采集的新鲜植物药,多为野生。其药源丰富,使用方便,价格低廉,疗效较好,民间使用草药治疗外科疾病积累了很多的经验。

1.适应证 一切外科疾病之阳证,具有红肿热痛者;创伤浅表出血;皮肤病的止痒;毒蛇咬伤等均可应用。

2.用法 蒲公英、紫花地丁、马齿苋、芙蓉叶、蚤休、丝瓜叶等有清热解毒消肿之功,适用于阳证肿疡;可将鲜草药洗净,加食盐少许,捣烂敷患处,每日调换1~2次。墨旱莲、白茅花、丝瓜叶等有止血之功,适用于浅表创伤的出血;可将草药洗净,捣烂后敷出血处,并加压包扎,白茅花不用捣烂即可直接敷用。徐长卿、蛇床子、地肤子、泽漆、羊蹄根等有止痒作用,适用于急、慢性皮肤病;凡无渗液者可煎汤熏洗,有渗液者捣汁或煎汤冷却后作湿敷;泽漆捣烂后加食盐少许,用纱布包后涂擦白疕皮损处;羊蹄根用醋浸后取汁外搽治牛皮癣。半边莲可捣汁内服,药渣外敷伤口周围,治毒蛇咬伤等。

3.注意事项 草药在使用前,须先清洗干净;敷后应注意干湿度,干后可用冷开水或草药汁时时湿润,以免患部干绷不舒。

(五)掺药

将各种不同的药物研成粉末,根据制方规律,并按其不同的作用配伍成方,用时掺布于膏药或油膏上,或直接掺布于病变部位,谓之掺药,古称散剂,现称粉剂。掺药的种类很多,治疗外科疾患时应用范围很广,不论肿疡和溃疡等均可应用。其他如皮肤病、肛门病等也同样可以施用。由于疾病的性质和发展阶段不同,应用时要根据具体情况选择用药,可掺布于膏药、油膏上,或直接掺布于疮面上,或黏附在纸捻上插入疮口内,或将药粉时时扑撒于病变部位,以达到消肿散毒、提脓祛腐、腐蚀平胬、生肌收口、止痛止血、收涩止痒、清热解毒等目的。

掺药配制时应研极细,研至无声为度。植物类药品宜另研过筛;矿物类药品宜水飞;麝香、樟脑、冰片、朱砂、牛黄等香料贵重药品宜另研后再与其他药物和匀,制成散剂方可应用,否则用于肿疡药性不易渗透,用于溃疡容易引起疼痛。有香料的药粉最好以瓷瓶贮藏,塞紧瓶盖,以免香气走散。近年来经过剂型的改革,将药粉与水溶液相混合制成洗剂,或将药物浸泡于乙醇溶液中制成配剂,便于患者应用。

1.消散药 将具有渗透和消散作用的药粉掺布于膏药或油膏上,贴于患处,可以直接发挥药力,使疮疡蕴结之毒移深居浅,肿消毒散。

(1)适应证 适用于肿疡初起而肿势局限、尚未成脓者。

(2)用法 阳毒内消散、红灵丹具有活血止痛、消肿化痰之功,适用于一切阳证;阴毒内消散、桂麝散、黑退消有温经活血、破坚化痰、散风逐寒之功,适用于一切阴证。

(3)注意事项 若病变部肿势不局限者,选用箍围药较宜。

2.提脓祛腐药 具有提脓祛腐的作用,能使疮疡内蓄之脓毒早日排出,腐肉迅速脱落。一切外疡在溃破之初应选用提脓祛腐药;若脓水不能外出,则攻蚀越深,且腐肉不去则新肉难生,不仅增加患者的痛苦,而且影响疮口的愈合,甚至造成病情恶化而危及生命。因此,提脓祛腐是处理溃疡早期的一种基本方法。

(1)适应证 凡溃疡初期,脓栓未溶,腐肉未脱,或脓水不净、新肉未生的阶段,均宜使用。

(2)用法 提脓祛腐的主药是升丹,升丹以其配制原料种类多少的不同而有小升丹和大升丹之分。小升丹又称“三仙丹”,其配制的处方中只有水银、火硝和明矾三种原料;大升丹的配制处方除上述三种药品外,尚有皂矾、朱砂、雄黄及铅等。升药又可依其炼制所得成品的颜色而分为“红升”和“黄升”两种。两者的物理性质、化学成分、药理作用和临床用法等大同小异。升丹是中医外科中常用的一种药品,现代科学研究证明,升丹的化学成分主要为汞化合物如氧化汞、硝酸汞等,红升丹中还含有氧化铅,其中汞化合物有毒,有杀菌消毒作用。药理研究证实,汞离子能和病菌呼吸酶中的硫氢基结合,使之固定而失去原有活力,终致病原菌不能呼吸而趋于死亡;硝酸汞是可溶性盐类,加水分解而成酸性溶液,对人体组织有缓和的腐蚀作用,可使与药物接触的病变组织蛋白质凝固坏死,逐渐与健康组织分离而脱落,具有“祛腐”作用。目前临床应用较多的是小升丹,临床使用时若疮口大者可掺于疮口上,疮口小者可黏附在药线上插入,亦可掺于膏药、油膏上盖贴。升丹因药性太猛,须加赋形药使用,常用的有九一丹、八二丹、七三丹、五五丹等。在腐肉已脱、脓水已少的情况下,更宜减少升丹含量。此外,尚有不含升丹的提脓祛腐药,如黑虎丹,可用于对升丹过敏者。

(3)注意事项 升丹属有毒刺激性药品,凡对升丹过敏者应禁用;对大面积疮面应慎用,以防过多地吸收而发生汞中毒。若病变在眼部、唇部附近者,也应禁用,以免强烈的腐蚀有损容貌。此外,升丹放置陈久使用可使药性缓和,从而减轻疼痛。升丹为汞制剂,宜用黑瓶贮藏,以免氧化变质。

3.腐蚀药与平胬药腐蚀药 又称追蚀药,具有腐蚀组织的作用,掺布患处能使疮疡不正常的组织得以腐蚀枯落。平胬药具有平复胬肉的作用,能使疮口增生的胬肉回缩。

(1)适应证 凡肿疡在脓成未溃时;痔疮、痹证、赘疣、息肉等病;疮疡破溃以后,疮口太小,引流不畅;疮口僵硬、胬肉突出、腐肉不脱等妨碍收口时均可使用。

(2)用法 由于腐蚀平胬成方的药物组成不同,药性作用有强弱之分,因此,在临床上应根据其适应证而分别使用。如白降丹,适用于溃疡疮口太小,脓腐难去者,可用桑皮纸或丝绵纸做成裹药,插于疮口,使疮口开大,脓腐易出;还可用于赘疣,点之可以腐蚀枯落;另有以米糊做条,用于瘰疬,则能起攻溃拔核的作用。枯痔散一般用于痔疮,将此药涂敷于痔核表面,能使其焦枯脱落。三品一条枪插入患处能腐蚀漏管,也可以蚀去内痔。平胬丹适用于疮面胬肉突出者,掺药其上能使胬肉平复。

(3)注意事项 腐蚀药一般含有汞、砒成分,因汞、砒的腐蚀力较其他药物大,在应用时必须谨慎。尤其在头面、指、趾等肉薄近骨之处,不宜使用过烈的腐蚀药物。即使需要应用,必须加赋形药减低其药力,以免伤及周围正常组织,待腐蚀目的达到,即应改用其他提脓祛腐或生肌收口药。不要长期、过量地使用,以免引起汞中毒。对汞、砒过敏者则应禁用。

4.祛腐生肌药 具有提脓祛腐、解毒活血、生肌收敛的作用,掺敷在疮面上能改善溃疡局部血液循环,促使脓腐液化脱落,促进新肉生长。

(1)适应证 溃疡日久,腐肉难脱,新肉不生;或腐肉已脱,新肉不长,久不收口者。

(2)用法 取药粉适量,直接掺布在疮面上;或制成药捻,插入疮口内。回阳玉龙散用于溃疡属阴证,腐肉难脱,肉芽暗红,或腐肉已脱,肉芽灰白,新肉不长者,具有温阳活血、祛腐生肌之功。月白珍珠散、拔毒生肌散用于溃疡阳证,其中月白珍珠散用于腐肉脱而未尽,新肉不生,久不收口者,有清热解毒、祛腐生肌之功;拔毒生肌散用于腐肉未脱,常流毒水,疮口下陷,久不生肌者,有拔毒生肌之功。回阳生肌散用于溃疡虚证,脓水清稀,久不收口者。

(3)注意事项 祛腐生肌药用于慢性溃疡比较适宜,使用时应根据溃疡阴阳属性辨证选药。若全身情况较差,气血虚衰者,还应配合内治法,以促进溃疡愈合。

5.生肌收口药 具有解毒、收敛、促进新肉生长的作用,掺敷疮面能使疮口加速愈合。疮疡溃后,当脓水将尽,或腐脱新生时,若仅靠机体的修复能力来长肉收口则较为缓慢,因此,生肌收口也是处理溃疡的一种基本方法。

(1)适应证 凡溃疡腐肉已脱、脓水将尽时均可使用。

(2)用法 常用的生肌收口药如生肌散、八宝丹等,不论阴证、阳证,均可掺布于疮面上应用。

(3)注意事项 脓毒未清、腐肉未净时,若早用生肌收口药,不仅无益,反增溃烂,延长疗程,甚至引起迫毒内攻之变;若已成漏管,即使用之勉强收口,仍可复溃,此时须配以手术治疗,方能达到治愈目的;若溃疡肉色灰淡而少红活,新肉生长缓慢,则宜配合内服药补养和食物营养,内外兼施,以助新生;若臁疮日久难敛,则宜配以绑腿缠缚,改善局部的血液循环。

6.止血药 具有收涩凝血的作用,掺敷于出血之处,外用纱布包扎固定,可以促使创口血液凝固,达到止血的目的。

(1)适应证 适用于溃疡或创伤出血,属于小络损伤而出血者。

(2)用法 桃花散适用于溃疡出血,如圣金刀散适用于创伤性出血,云南白药对于溃疡出血、创伤性出血均可使用。其他如三七粉调成糊状涂敷患部,也有止血作用。

(3)注意事项 若大出血时,必须配合手术与内治等方法急救,以免因出血不止而引起晕厥。

7.清热收涩药 具有清热收涩止痒的作用,掺扑于皮肤病糜烂渗液不多的皮损处,达到消肿、干燥、止痒的目的。

(1)适应证 急性或亚急性皮炎而渗液不多者均可使用。

(2)用法 青黛散清热止痒的作用较强,用于皮肤病大片潮红丘疹而无渗液者;三石散收涩生肌作用较好,用于皮肤糜烂、稍有渗液而无红热之时,可直接干扑于皮损处,或先涂上一层油剂后再扑三石散,外加包扎。

(3)注意事项 一般不用于表皮糜烂、渗液较多的皮损处,用后反使渗液不能流出,容易导致自身过敏性皮炎;亦不宜用于毛发生长的部位,因药粉不能直接掺扑于皮损处,同时粉末与毛发易黏结成团,必须用时可剔去毛发再扑药粉。

(六)酊剂

将各种不同的药物浸泡于乙醇溶液内,最后取其药液,即为酊剂。

1.适应证 一般用于疮疡未溃及皮肤病等。

2.用法 红灵酒有活血、消肿、止痛之功,用于冻疮、脱疽未溃;复方土槿皮皮酊有杀虫止痒之功,适用于鹅掌风、灰指甲、脚湿气等;白屑风酊有祛风、杀虫、止痒之功,适用于面游风。

3.注意事项 一般酊剂有刺激性,所以凡疮疡破溃后或皮肤病有糜烂者均应禁用。剂应酊盛于遮光密闭容器中,充装宜满,并在阴凉处保存。

(七)洗剂

洗剂是按照组方原则,将各种不同的药物先研成细末,然后与水溶液混合在一起而成。因加入的粉剂多系不溶性,故呈混悬状,用时须加以振荡,故也称混合振荡剂或振荡洗剂。

1.适应证 一般用于急性、过敏性皮肤病,如酒渣鼻、粉刺、湿疮等。

2.用法 三黄洗剂有清热止痒之功,用于一切急性皮肤病,如湿疮、接触性皮炎,皮损为潮红、肿胀、丘疹等;颠倒散洗剂有清热散瘀之功,用于酒渣鼻、粉刺。上述方剂中常可加入1%~2%薄荷脑或樟脑,以增强止痒之功。在应用洗剂时应充分振荡,使药液和匀,以毛笔或棉签蘸之涂于皮损处,每日3~5次。

3.注意事项 凡皮损处糜烂渗液较多,或脓液结痂,或深在性皮肤病,均应禁用。

二、手术疗法

手术疗法是应用手术器械进行手术操作的一种治疗方法,在外科疾病治疗中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外科疾病经内治、药物外治后,疗效欠佳,肿疡成脓,溃疡成漏及赘疣蚀后不脱者,均宜行手术治疗,及时切开排脓、祛除病灶。常用的手术疗法有切开法、烙法、砭镰法、结扎法、挂线法、挑治法等。具体选何种具体方法,可根据疾病的具体情况进行选择。在手术治疗时,手术器械必须严格消毒,坚持无菌原则操作,合理使用麻醉方法,并注意预防手术并发症的发生。

(一)切开法

切开法是指运用手术刀把脓肿切开的一种治疗方法。凡肿疡成脓者,必须尽早切开,祛除坏死组织,促使脓液排出,达到毒随脓泄、消肿止痛的目的。以防脓毒内蓄,侵蚀肌肉,甚至腐蚀筋骨、内攻脏腑,加重病情,造成不良后果。诚如明代申斗垣在《外科启玄·疮疡宜刀割论》中所言:“盖因死肉多坚而不腐,反将好肉蚀而不在,致令痛苦日夜不安,欲上腐肉药,好肉痛甚,欲上生肌药愈加溃烂,如背痈疔疮杖毒内死肉侵之,若不急用刀割,恐内毒侵于脂膜脏腑,多致不救,岂不畏之。”

1.适应证 凡外疡已成脓者,或脓疡已溃,溃口过小,脓出不畅者,皆可使用。

2.用法 运用本法之前,应当辨清是否成脓、脓肿的深浅、患部的血脉位置等情况,然后决定是否切开。

(1)切开时机 肿疡成脓,是明确其切开治疗的关键。当肿疡成脓之,脓肿中央出现透脓点(脓腔中央最软的一点),提示脓已成熟,即可及时予以切开。若肿疡尚未成脓,过早切开则徒伤气血,脓反难成。明代陈实功在《外科正宗·痈疽治法总论》中指出:“若脓生而用针,气血反泄,脓反难成;若脓熟而不针,腐溃益深,疮口难敛。”故准确辨别成脓与否,是把握切开时机的关键。

(2)切口选择 选择切口位置应以方便引流为原则,可选择脓腔最低处或是脓肿皮肤最薄弱处。切口方向的选择应以减少正常组织损伤、保护器官功能及不影响美观为原则。一般疮疡宜循经直切,以免伤血络;乳房部应以乳头为中心呈放射状切开,以免伤乳络;面部脓肿应尽量沿皮肤的自然纹理切开,尽量不影响愈合后的美观;手指脓肿应从侧方切开;关节区的脓肿,可施行横切口、弧形切口或“S”形切口,以防纵切口在疤痕形成后易影响关节功能;肛旁低位脓肿,应以肛门为中心做放射状切开。切口大小应根据脓肿范围及患处肌肉厚薄而定。切口深度以见脓为度。脓肿位置深者则切口应深,如切口过浅,则影响脓毒外泄,反致走散;脓肿位置浅表者切口宜浅,如切口过深则伤及好肉,或致脓毒走窜。

3.注意事项 在关节及其附近的部位的脓肿,切开宜谨慎,以免损伤筋脉,致使关节不利;血脉丰富的部位,注意切口的大小与深度,预防大出血;体质虚弱的患者,切开前应注意体位并做好充分准备,以防晕厥;凡颜面疔疮,尤其在鼻唇部位,忌早期切开,以免疔毒走散而并发走黄危证;切开后由脓自流,避免盲目胡乱用力挤压,以免感染扩散,毒邪内攻。在操作过程中,坚持无菌原则,操作轻柔,切忌粗暴,并保护好操作者及助手。

(二)烙法

烙法是指将器械加热后,进行烫烙病变部位,以达到消散、排脓、止血、祛除赘生物等的一种治疗方法,古称“燔针淬刺”。本法首见于《黄帝内经》,其中记载:“淬刺者,刺燔针则取痹。”“病在筋,调之筋;病在骨,调之骨。燔针劫刺其下,及筋急者;病在骨,焠针、药熨。”常用的器械为火针和烙铁。火针有粗细之分,用于消散的多选用细针,用于刺脓的多选用粗针。而烙铁加热后即祛除病灶,又可止血。目前,临床使用较为广泛的高频电刀,具有电切和电凝的双重作用,亦可将其归入烙法。

1.适应证 甲下瘀血、脓疡、疣、息肉及创伤出血等。

2.用法 明代杨继洲在《针灸大成·火针》中记载:“灯上烧,令通红,用方有功。”故操作前需将针具烧红。指(趾)甲下瘀血选用粗针,烧红后点穿指(趾)甲,快速放出瘀血,即所谓“开窗术”。脓疡表浅者,可粗针加热后,针具直出或斜出,使脓液自流。赘疣、息肉等,可先切除病灶,然后用加热后的烙铁烫治患者处。创伤出血者,可用加热后的烙铁灼之,即可止血。

3.注意事项 治疗前,针具要烧红,“若不红,不能去病,反损于人”。治疗时,可避开患者的视线,以免加重患者精神紧张;操作的位置应避开大血管及神经;胸胁、腰、腹等部位,忌深烙,以免伤及内膜;血瘤、岩等病禁用本法;过度虚弱、大病之后、孕妇、高龄患者等,均不宜用本法。

(三)砭镰法

砭镰法俗称飞针。是指用三棱针或刀锋在疮疡患处的皮肤或黏膜上浅刺出血,使内蕴热毒随血外泄,从而达到活血消肿、通络止痛、泄热解毒目的的一种治疗方法。《灵枢·官针》云:“十二曰赞刺,赞刺者,直入直出,数发针而浅之,出血,是谓治痈肿也。”晋代葛洪在《肘后备急方·治痈疽妒乳诸毒肿方》中说:“丹毒,须针搀去血。”是目前使用本法治疗丹毒的最早记载。宋代《圣济总录·诸丹毒》载有“镰割”的治法,而元代齐德之的《外科精义》正式使用“砭镰法”一词。宋代窦汉卿在《疮疡经验全书》云:“红丝疔……急当头以磁锋刺破,挤出毒血,其红丝之中再刺之,方绝其根。”

1.适应证 适用于急性阳证疮疡,如丹毒、红丝疔、疖疮痈肿初起、外伤瘀血、痔病肿痛等。

2.用法 治疗时局部常规消毒,用消毒后的三棱针、刀锋或注射器针头直刺患处或特选部位的皮肤、黏膜,以微微出血为度,刺毕再以无菌棉球按压。红丝疔患者可用挑刺手法,于红丝尽头刺之,少许出血,继而沿红丝走寸寸挑断;丹毒及疖、痈初起可用围刺手法,用三棱针围绕病灶周围点刺出血即可。

3.注意事项 整个过程均须无菌操作,以防感染;操作时手法宜轻、准、浅、快,出血量不宜过多;操作时必须避开神经和大血管;刺后可再敷药包扎。阴证、虚证及有出血倾向者应禁用。

(四)挂线法

挂线法是采用不同的丝线、药丝或橡皮筋等挂在瘘管或肌肉组织上的一种治疗方法。明代徐春甫所撰《古今医统大全》首载挂线治疗肛瘘,其在书中详细描述其自身患者肛瘘后使用挂线疗法的过程,原文云:“予患此疾一十七年,遍览群书,悉遵古法,治疗无功,几中砒毒,寝食忧惧。后遇江右李春山,指用芫根煮线,挂破大肠,七十余日,方获全效。”挂线分为实挂线和虚挂线。前者的机制是利用挂线的紧箍作用,促使气血阻绝,肌肉坏死,最终达到切开的目的。后者是利用虚挂的线起到引流作用,使脓液、分泌物和坏死组织沿着挂线引流排出,从而保证引流通畅,防治感染。

1.适应证 凡瘘管、窦道者或脓肿过深,或生于血络丛处而不宜采用手术切开者,或直接切开损伤肌肉影响功能者,均可使用挂线疗法。

2.用法 先用将丝线的一端结扎在橡皮筋上,另一端做成双套结固定于球头探针上,将球头探针自甲孔探入,通过管道后,从乙孔穿出,并将橡皮筋由乙孔托出。这样,橡皮筋即贯穿于瘘管管道两口。剪断固定于球状探针上的丝线。实挂线者,收紧橡皮筋线两端,将止血钳紧贴组织并夹紧,以丝线在钳下方打结将橡皮筋线扎紧即可。虚挂线者,只需以丝线贯穿橡皮筋后结扎即可,橡皮筋可以窜动以方便引流。目前多采用橡皮筋线挂线,必要时可虚实挂线相结合。

3.注意事项 在探查管道时要轻巧、细致,以防形成假道;如果所挂的肌肉组织较多时,可在发现挂线松弛时,及时予以紧线,预防因挂线松弛影响疗效。

(五)结扎法

结扎法又名缠扎法,是将线结扎于病变部位与正常皮肉分界处,通过阻断气血运行,使病变组织失去营养而坏死脱落的一种方法。对血管出血者,可通过结扎血管而止血。《五十二病方》云:“牡痔居窍旁,大者如枣,小者如枣核者方以小角角之,如孰二斗米顷,而张角,絜以小绳,剖以刀。”即痔核用绳结扎后切除。宋代太医院编撰的《圣济总录·瘿瘤门》载有系瘤法,其云:“上取稻上花蜘蛛十余枚,置桃李枝上,候丝垂下,取东边者,拈为线子,系定瘤子,七日候换,瘤子自落,昔有人病瘤如拳大,以此法系之,至三换,瘤子遂干,一夜忽失所在。”即用蜘蛛丝线结扎瘤子后使其干枯脱落的方法。

1.适应证 适用于内痔、赘疣、息肉、脱疽等病,及脉络受损引起的出血。

2.用法 凡头大蒂小的赘疣、息肉、痔核等,可在根部用无菌丝线结扎;对于较大的内痔痔核,可使用缝针穿线贯穿其根部,做“8”字或“回”字结扎。结扎所使用的线,目前多为外科丝线,一般结扎血管多以细线,其他则多用粗线。

3.注意事项 如内痔需“8”字或“回”字结扎者,进针宜浅,预防过深穿透肌层而化脓;结扎应紧实,否则达不到完全脱落的目的;扎线未脱者,不能硬拉,应待其自然脱落,否则易出血;肿瘤及岩忌用本法。

(六)挑治疗法

挑治疗法是在人体的腧穴、敏感点或特定区域内,用三棱针或注射器针头挑破皮肤、皮下组织,挑断部分纤维组织,从而达到刺激皮肤经络,调理脏腑功能的一种治疗方法。具有调理气血、疏通经络、解除瘀滞的作用。

1.适应证 适用于内痔出血、肛裂、脱肛、肛门瘙痒、颈部多发性疖肿等。

2.用法 在背部从第7颈椎至第5腰椎两侧,旁开1~1.5寸的纵线上寻找痔点,即灰白色或暗红色,压之不退色的稍突起的丘疹样反应点。可同时出现数个痔点,任选一点挑治,可挑出白色纤维样丝状物,予以挑断,挑毕以无菌纱布敷盖,尤其在第2腰椎到第3腰椎之间旁开1~1.5寸的纵线上挑治效果更佳。本法适用于内痔出血、肛裂、脱肛、肛门瘙痒等;在背部脊柱两旁,肩胛骨下角以上,查找疾病反应点进行挑治。操作方法同前,本法多适用于颈部多发性疖肿;取大椎穴下4横指处,在此处上下、左右1cm范围内寻找反应点或敏感点挑治。操作方法同前,一次不愈者,可于2~3周后再行挑治。此法适用于项部牛皮癣等的治疗。

3.注意事项 挑治过程均须无菌操作。挑治后一般3~5天内禁止洗澡,以防止感染。操作时嘱患者可取坐位或俯卧位。对孕妇、有严重心脏病、出血性疾病及身体虚弱者禁用本法。

三、其他疗法

除外药物疗法和手术治疗两法外的其他疗法,包括引流法、垫棉法、针灸法、熏法、熨法、热烘疗法、溻渍法、冷冻疗法和激光疗法等。

(一)引流法

引流法是在脓肿切开或自行溃破后,运用药线、导管或扩创等法使脓液通畅排出,腐脱新生,以防毒邪扩散,促使溃疡愈合的一种治法。引流法分为药线引流、导管引流和扩创引流。

1.药线引流 药线俗称纸捻或药捻,是用药线插入疮孔、瘘管中,可提脓祛腐、引脓外出的一种治疗方法。药线分为外黏药线、内裹药线、赋型药线,目前临床上应用较多的是外黏药线。即可引脓外出,又可使坏死组织附着其上,随药线取出。此外,尚可探查脓肿的深度,以及有无死骨的存在。

(1)适应证 适用于溃疡口小过深,脓水不易排出者;或已成瘘管、窦道者。

(2)用法 常用的有外黏药线和内裹药线。

外黏药线分为两种:一种是将搓成的纸线临用时放在油中或水中润湿,蘸药插入疮口;另一种是预先用白及汁与药和匀,黏附在纸线上,阴干备用。目前多采用前法。外黏药物大多是含有升丹成分的方剂或黑虎丹等,具有提脓祛腐的功效,故适用于溃疡口小疮深、脓水难以排出者。

内裹药物法是将药物预先放在纸内,裹好并搓成线状备用。内裹药物多用红升丹、白降丹、枯痔散等作用较强的药物,故适用于瘘管或窦道,可腐蚀管壁。

(3)注意事项 药线插入疮口中应留出一小部分在疮口之外,并将留出的药线末端折放于疮口外,方便取出;再以膏药或油膏盖贴固定。脓水尽时,停用本疗法,否则影响收口。

2.导管引流 是通过使用特制的引流管插入脓腔,使脓液从更易流出的一种外治法。古代导管用铜制成,清代赵濂《医门补要》中载有:“若患口内脓多,壅塞难出,果然皮肉薄者,随插拔脓管,钓动脓势,自从管中涌出,管式另详。”并介绍了拔脓管的制法和用法。目前多采用塑胶管或橡皮管。

(1)适应证 凡附骨疽、流痰、流注等脓腔较深、脓液多且引流不畅者。

(2)用法 将无菌导管轻轻插入疮口,至疮底部后,再稍退出些许,以管腔中有脓液排出为度。然后用固定导管,外盖无菌纱布包扎,外接引流袋。当脓液减少后改用药线引流。

(3)注意事项 导管应放置在疮口较低的一端,以使脓液畅流。导管必须固定,以防滑脱或落入疮口内。管腔如被腐肉阻塞,可松动或冲洗引流管,以保持引流通畅。

3.扩创引流 是通过手术扩大引流疮口,使脓腔引流通畅的一种外治法。清代赵濂《医门补要·浮皮兜脓须剪开》中说:“痈疽溃脓日久,内肉烂空,外皮浮软,上下有孔流脓,中间薄皮搭住如桥,使毒护塞,不能尽性掺药,难以完功,用剪刀将浮皮剪开,自可任意上红,易于收口。”又说:“倘肿势延大,脓孔兜住难出,待数日后,皮肉穿薄,顺其下流处再开一口,泄净脓毒,方易收功。”

(1)适应证 凡痈疽溃后有袋脓者,脂瘤染毒化脓者。

(2)用法 在消毒局部麻醉下,脓腔较小者,只需用手术刀将疮口上下延伸即可;而脓腔较大者,可做十字形扩创。

(3)注意事项 炎症尚未控制者,不宜使用本法,以防毒邪扩散;扩创后须用无菌棉花蘸八二丹或七三丹嵌塞疮口以祛腐,并加压固定以防出血。

(二)垫棉法

垫棉法是用棉垫或纱布折叠成块后,衬垫疮部的一种外治法。它是通过加压使脓液不致发生潴留,或使较大空腔的腔壁粘连而达到愈合的目的。明代陈实功在《外科正宗·痈疽内肉不合法》详细记载垫棉法治疗脓腔不合的具体操作,如其云:“夫痈疽、对口、大疮内外腐肉已尽,唯结痂脓时,内肉不粘连者,用软绵帛七八层放患上,以绢扎紧,将患处睡实数次,内外之肉自然粘连一片,如长生成之肉矣。有患口未完处,再搽玉红膏,其肉自平矣。”

1.适应证 凡溃疡脓出不畅有袋脓者;疮孔窦道形成而脓水难以排尽者;溃疡脓腐已尽,新肉已生,但皮肉一时不能粘连者。

2.用法 袋脓者,将棉垫或纱布垫衬在疮口下方,并使用绷带加压固定;对窦道深而脓水难以排尽者,用棉垫压迫整个窦道空腔,并用绷带扎紧;溃疡空腔的腔壁不能粘连者,用稍大于空腔范围的棉垫按压于疮口之上,再用绷带扎紧。腋部、腘窝部的疮疡最易形成袋脓或空腔,应早日使用本法。

3.注意事项 所用棉垫须较脓腔或窦道稍大;在急性炎症期不可应用本法,否则有促使炎症扩散之弊;用于粘连皮肉,一般需7天更换一次;用于袋脓可2~3天更换一次;若本法未能获得预期疗效时,需及时采取扩创引流法。

(三)针灸法

针灸法包括针法与灸法,两者各有其适应证。在外科方面古代多采用灸法,但近年来针法较灸法应用广泛,很多疾病均可配合针刺治疗而提高临床疗效。

1.针法 包括体针、刺络、浮针、火针(见烙法)等。

(1)适应证 针刺适用于痹证、乳癖、湿疮、瘾疹、蛇串疮、脱疽、痔术后疼痛、排尿困难、便秘等。

(2)用法 体针,用毫针作工具,按病变部位与经络的所属关系,根据“经脉所通,主治所及”的原则进行取穴治疗。一般疮疡的发生多与火热邪毒有关,故手法多用泻法,以祛邪泄热。如丹毒、疔疮、乳痈、痄腮等均采用泻法治疗。若阴虚、气血痰湿郁结者,可用平补平泻的方法,如瘿、阴虚咽喉肿痛。

刺络,又称放血疗法,《灵枢·官针》中说:“络刺者,刺小络之血脉也。”可根据具体情况,选用锋针(即三棱针)、梅花针等针具,按疮疡部位与经络的关系取穴或直接作用于患处施针。

浮针,是用一次性使用浮针在非病痛区域的浅筋膜层(主要是皮下疏松结缔组织)进行扫散手法的针刺疗法。浮针由不锈钢空心钢针、实心针芯、软套管和保护套管构成。其作用部位在浅筋膜,因此,具有安全、无明显痛苦、无副作用、见效快、适应证广等特点。

2.灸法 是用药物在患处燃烧,借着药力、火力的温暖作用,温阳祛寒,活血散瘀,疏通经络,拔引蓄毒。诚如《灵枢·官能》所载:“针所不为,灸之所宜。”《医宗金鉴·外科心法要诀·痈疽灸法歌》注云:“开结拔毒,非灸不可。”肿疡未成者灸之易于消散,脓已成者灸之易于溃脓,脓已溃者灸之易于生肌收口。

(1)适应证 灸法适用于肿疡初起坚肿,特别是阴寒毒邪凝滞筋骨而正气虚弱,难以起发,不能托毒外达者;或溃疡久不愈合,脓水稀薄,新肉生长迟缓者。

(2)用法 灸法分为直接灸、隔物灸和其他灸法。直接灸又称为明灸,是仅用艾绒做艾炷或艾条对皮肤进行施灸,直接灸又分为无瘢痕灸和瘢痕灸,前者灸后不留灸疮,后者灸后留有灸疮。适用于阴寒痼疾及隔物灸疗效欠佳者。隔物灸又称为间接灸,是将药物捣成饼或切成片,艾炷置其上的灸法,如隔豆豉饼灸适用于疮疡初起,隔附子饼灸适于用阴疽肿疡难溃,溃后疮口难敛者,隔姜灸、隔蒜灸、隔盐灸等适用于疮疡初起毒邪壅滞者。其他灸法,如雷火灸,是将药物与艾绒配合做成的雷火灸条进行灸治,适用于附骨疽、痹证。

3.注意事项 凡针刺一般不宜直接刺于病变部位。实热阳证疮疡不宜使用。凡疔疮脓肿已成者,不宜使用灸法。

(四)熏法

熏法是把药物点燃或煮沸产生的烟雾熏蒸患部或全身的外治方法,其借助药力与热力的作用,达到腠理疏通、气血流畅、消肿止痛、祛风止痒等目的。本法包括烟熏法和气熏法。现代的雾化吸入治疗亦可看作是熏法的发展。《五十二病方》有“兰,以酒沃,饮其汁,以宰(滓)封其,数更之,以熏”的记载,即首载熏法。

1.适应证 肿疡、溃疡、皮肤病者。

2.用法 烟熏法将药物点燃,直接熏烤患处,多用于治疗皮肤病。如癣证熏药方(苍术、黄柏、苦参、防风、大风子、白鲜皮、松香、鹤虱、五倍子共为粗末,用较厚易燃的草纸卷成纸卷药条),善于治疗干燥而无滋水的皮肤顽症,如白疕、风瘙痒、顽湿疡、松皮癣、瘾疹等,治疗时将纸卷点燃,缓缓熏烤患处,温度以患者能耐受为度。

气熏法是用煎煮药物的蒸气,熏蒸患处的治疗方法。有局部气熏和全身气熏两种。天行赤眼可用黄连芥穗汤熏蒸患目。全身气熏者,将药液倒入大盆或大桶中,内置高出于药液的小木凳,患者坐于凳上,然后用布单将患者和木桶盖严,仅患者头部露出,让药物热气徐徐熏之。

3.注意事项 急性皮肤病患者患处潮红、水肿、糜烂者,忌用熏法;随时听取患者对治疗部位热感程度的反映,避免皮肤烧烫伤;室内烟雾弥漫时要适当流通空气,夏季注意避免温度过高,冬季注意保暖避免受凉。

(五)熨法

熨法是将药物加适量酒、醋等辅料并加热,用布包后熨摩患处,借助药力和温热作用,达到行气活血、消肿止痛目的的一种外治方法。《灵枢·刺节真邪》中云:“治厥者,必先熨调和其经,掌与腋,肘与脚,项与脊以调之,火气已通,血脉乃行。”这是首载熨法。《灵枢·上膈》中云:“已刺必熨,令热入中,日使热内,邪气益衰,大痈乃溃。”这是首次记载用刺熨结合治疗外科疾患。

1.适应证 适用于风寒湿痰凝滞筋骨肌肉属阴证者、乳痈初起及需回乳者。

2.用法 附骨疽、流痰皮色不变、筋骨酸痛者,取赤皮葱连须240g,捣烂后与熨风散药末和匀,醋拌炒热,布包熨患处,稍冷即换,具有温经祛寒、散风止痛之功;乳痈初起及回乳者,将芒硝80g装入布袋中,置于乳房部,再把热水袋置于布袋上,待其溶化吸收,有消肿回乳之效。

3.注意事项 一般阳证肿疡患者慎用,使用时注意避免烫伤。

(六)溻渍法

溻是将饱含药液的纱布或棉垫湿敷于患处,渍是将患处浸泡在药液中。溻渍法是通过湿敷、浸泡对患处的物理作用及不同药物对患部的药效作用,从而达到治疗目的的外治方法。晋代葛洪在《肘后备急方·治痈疽妒乳诸毒肿方》首载溻方,如“又丹痈疽始发,浸淫进长,并少小丹擒方”。《备急千金要方》已载有多种方,并记载了渍、浸方法。元代齐德之在《外科精义·渍疮肿法》中论述了渍法的功效和用法,如“夫渍疮肿之法,宣通行表、发散邪气,使疮内消也”及“以净帛溻或新绵蘸药水,稍热溻其患处,渐渐喜溻淋浴之,稍凉则急令再换,慎勿冷用。夫血气得寒则凝涩,得热则淖泽,日用五七次,病甚者日夜不住,或十数次,肿消痛止为验也”。明代陈实功在《外科正宗》中将洗结合起来应用。

1.适应证 阳证疮疡初起、溃后,半阴半阳证及阴证疮疡,美容、保健等。

2.用法 常用方法有溻法和浸渍法。

(1)溻法 用6~8层无菌纱布或无菌棉垫浸药液后,湿敷于患处。①冷溻法:待药液凉后湿敷患处,30分钟更换一次。适用于阳证疮疡初起,溃后脓水较多者。②热溻法:药液煎成后趁热湿敷患处,稍凉即换。适用于脓液较少的阳证溃疡,半阴半阳证和阴证疮疡。③罨敷:在溻法操作的同时,使用塑料薄膜包扎,以减缓药液挥发及延长药效。

(2)浸渍法 包括淋洗、冲洗、浸泡等。①淋洗:适用于溃疡脓水较多而发生在躯干部者。②冲洗:适用于腔隙间感染,如窦道、瘘管等。③浸泡:适用于手、足部及会阴部的疮疡,亦可用于皮肤病全身性沐浴,以及药浴美容、足浴等。局部浸泡一般每日1~2次,每次15~30分钟;全身药浴可每日1次,每次30~60分钟。

3.注意事项 所用药液要新鲜,溻法操作时范围应稍大于患处。热溻、罨敷的温度要适宜,即要保证疗效,又要预防烫伤。操作时注意保暖,预防受凉。

(七)冷冻疗法

冷冻疗法是利用各种不同等级的低温作用于患病部位,使之冰寒凝集,气血阻滞,病变组织失去气血濡养而发生坏死脱落的一种治疗方法。

1.适应证 适用于瘤、赘疣、痔核、痣、早期皮肤癌、直肠癌等。

2.用法 目前最常用的制冷剂为液氮。液氮制冷温度低,可达-196℃。应用时根据病变组织的不同情况,可选择不同的操作方法。包括棉签法、喷射冷冻法、冷冻头接触法、冷冻刀接触法等。

3.注意事项 冷冻疗法使用后如有疼痛、水肿、水疱、出血或瘾疹发生,应做好相应的处理。亦有患者可能出现色素脱失或色素沉着,一般经数月可自行消退。 CXaC5bkH9CflSqylDSLluCy9uJhMHT8J9e+PN3sSZtPEJ7/sFTkKHAKPAjSBOe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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