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国民党“军统”骨干沈醉曾说:“世人都怕魔鬼,但魔鬼怕王亚樵。”蒋介石不止一次地说过:“王亚樵不死,国无宁日。”戴笠若是听说这个人又露面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检查门窗是否关好。连上海滩黄金荣、杜月笙一类流氓大亨遇上王亚樵,也得绕着道儿走。
王亚樵被称为“民国第一刺客”,他率领手下杀手采取暗杀行动270 多次,其中轰动全国的当数组织领导了刺杀汪精卫、蒋介石等行动;轰动全世界的当数暗杀日本侵华军驻沪部队首脑,炸死侵华日军最高司令长官白川义则大将,重伤第九师团长植田谦吉中将等人。
王亚樵,1889 年出生于合肥。辛亥革命爆发后,王亚樵在安徽都督、老同盟会员柏文蔚的勉励下,在乡间组织过地方武装。1920 年,王亚樵赴安庆,组织民权协进会,反对武人干政。后遭通缉,亡命上海。
1921年,王亚樵在上海成立了“安徽旅沪劳工会”。他派人打造了100多把小斧头,组成“斧头队”。只要听说哪个会员被欺负了,斧头队立刻高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拥而去,或杀或砍。此后,“斧头帮”声名鹊起。
当时的上海,青帮势力最为强大。可即使是青帮头子黄金荣、杜月笙,也都不愿去招惹王亚樵。黄金荣曾嘱咐手下门徒:“以后碰上斧头帮的,尽量离远点儿!他们都是不要命的,我们惹不起。”一些街头泼皮无赖,也都避之唯恐不及,以至于赌徒们在赌场上发誓时都说:“哪个瘪三赖账,让他出门撞上王老九(王亚樵字九光,人称王老九)。”
1923 年11 月,王亚樵受皖系军阀卢永祥之托,暗杀了直系军阀淞沪警察厅长徐国梁。一时间,杀手王亚樵的名号响彻上海滩。此后,卢永祥除赠给王亚樵重金外,还委任他为浙江纵队司令,让其招兵买马,练兵备战。
1925 年,卢永祥兵败,通电下野,王亚樵部只好作鸟兽散。王亚樵回到上海,加入了国民党。一次,王亚樵与上海警备司令杨虎意见不一,发生冲突。因王亚樵个子矮小,他竟爬上凳子打了杨虎两个耳光。手握重兵的杨虎不敢还手,还给王亚樵赔笑脸,悻悻窘极。王亚樵之厉害,可见一斑。
1927 年4 月11 日,蒋介石发出了“清党”密令,把枪口对准了工人纠察队。王亚樵是靠着上海广大劳工起家的。况且,王亚樵是孙中山三民主义的坚定支持者。在他看来,蒋介石反共就是背叛了孙先生的三民主义。从此,蒋介石就成了王亚樵暗杀排行榜的第一位。自1929 年,王亚樵先后5 次刺杀蒋介石未果。
1931 年初,蒋介石与立法院长胡汉民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不久,蒋介石逼迫胡汉民以身体衰弱为名辞去所有职务,并将他囚禁在南京小汤山。胡汉民的亲家林焕庭找到王亚樵,出20 万大洋,希望他除掉蒋介石。本来就与蒋介石势同水火的王亚樵欣然答应。
王亚樵在南京、庐山、上海都分设行动小组,伺机刺杀蒋介石。6月,蒋介石将去庐山太乙村的消息被王亚樵探知。于是,他令手下10余人化装成游客,潜往庐山。由于一路上关卡重重,枪械无法携带,他们便买了10 只金华火腿,用刀将中间挖空,然后再把枪置于其中,几乎天衣无缝。一路上都十分顺利,到了太乙村后,他们取出了枪,却将火腿随意扔进了树丛中。不料,蒋介石的侍卫在山林中偶然发现了一只火腿。这只火腿的中间被挖空了,而且明显是有人用刀削空的。侍卫分析一定有人夹带武器上了山,他们一方面加强警戒,一方面封山搜索。
这天,蒋介石乘坐滑竿,在侍卫们的前呼后拥下,沿着崎岖的山路行进。担任刺杀任务的青年陈成,正躲在附近。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个侍卫突然走过来,护卫着蒋介石往回走。陈成怕失去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便冲上前开了枪,结果两枪都未打中。正当他准备掏出怀中炸弹时,被侍卫的乱枪击倒,当即毙命。蒋介石吓得魂飞魄散。事后,他密令戴笠从速破案。在排除了众多嫌疑人后,戴笠基本确定这是王亚樵所为,但却苦于没有证据,拿他没辙。
这次刺杀之后,蒋介石对王亚樵深感恐惧,惶惶不可终日。有一次,蒋介石一觉醒来后对宋美龄说,他梦见王亚樵拿着一把利刃追杀他,却没有藏身之处。然而,要抓住神通广大的王亚樵并非易事,既然追捕不成,蒋介石希望把王亚樵收归己用。
蒋介石悬赏百万捉拿王亚樵“九一八事变”爆发后,王亚樵把斧头帮改组成“铁血锄奸团”,专门刺杀日本人和汉奸,把杀蒋之事暂且搁置一边。
1932 年4 月淞沪停战,在王亚樵的策划下,朝鲜人安昌浩成功地破坏了在虹口公园召开的“中日淞沪战争胜利庆祝大会”。侵华日军最高司令长官白川义则大将被炸死,第九师团长植田谦吉中将等人被炸成重伤。
蒋介石通过戴笠得知此事是王亚樵所为,便让戴笠派人送4 万大洋给王亚樵,以示表彰。王亚樵连声谢谢都没说就收下了,但他没把钱揣进自己的腰包,而是直接转交给功臣安昌浩。
此事传入了蒋介石的耳中,他觉得王亚樵如果被反对自己的人所利用,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更急于把王亚樵掌握在自己手中。于是,蒋介石指派与王亚樵有旧交的胡宗南出面拉拢,以中将官职许之,劝王亚樵去南京觐见他。结果,王亚樵断然拒绝:“人各有志,我不想效仿雨农(戴笠字雨农)。”
收买不成,蒋介石愤怒地命令戴笠:“限期擒拿王亚樵归案,捉不到活的也要打死,否则再不要见我。”并悬赏百万大洋。
戴笠派出大批干员,到处缉拿王亚樵。王亚樵不得不由上海取道香港,转至李济深的老家广西梧州避险。在李济深的安排下,王亚樵受到了李宗仁和白崇禧的保护。在李宗仁的地盘上,戴笠也不敢公开抓人,只好用暗杀的方法对付王亚樵。
1936 年9 月,王亚樵的手下余立奎的小老婆余婉君带着孩子突然从香港来到梧州,要求王亚樵庇护。其时,余婉君已被戴笠所收买。戴笠答应她捉到王亚樵后,即将余立奎释放。
9 月20 日,余婉君假说有事,约王亚樵前来商谈。王亚樵不知是计,只身前往。这时,戴笠手下10多名特务埋伏在余婉君的住处。王亚樵一进门,特务便向他脸上撒了一包石灰。王亚樵双眼被石灰灼烧得不能睁开,但仍顽强地空手与特务们搏斗。10 多个特务一拥而上,对王亚樵枪击、刀刺。王亚樵身中5枪,被刺3 刀,当场殒命。杀死王亚樵后,特务们又残忍地将他的脸皮用刀划开撕下来,带回去向戴笠请功。听说王亚樵被杀身亡,蒋介石如释重负大大松了口气。
对于王亚樵,有人说他是杀手、恶魔,也有人说他是志士、是采取极端手段的爱国者。在陕北窑洞里,毛泽东给了王亚樵这样的评价:“杀敌无罪,抗日有功。小节欠检点,大事不糊涂。”
(责编/ 陶明兰来源/《文史参考》、《民国第一杀手:“斧头帮”帮主王亚樵传》)